第5章 失控 體內的灼熱終得到一絲的釋放

夏淵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他一轉身,靠在牆壁上。

香桃驚魂未定,她雙腿發軟,後背慢慢順着門扉往下滑,她索性抱膝蹲了下來。

“你剛才說酒裏.”她一臉懵懂。

夏淵後腦支住牆壁,下颚微微擡起,豆大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骨滴入脖頸,他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顯然是心中翻湧,難以抑制。

“有合歡香。”夏淵掀起眼皮看她,烏眸幽邃,像深不見底的碧潭。

夏淵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忍耐力非一般人所能比,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火紅一片,脖頸,手臂青筋暴漲,從他身體的緊繃程度,可以明顯看出他在拼命忍着體內的灼燒,可是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語音依然平穩深沉,令人信服。

合歡香?香桃立刻就信了,她想到了袁小娘的表情,怪不得她會得意,原來在這等着呢。

夏淵嫉惡如仇,不近女色,府裏的人都知道,如果夏淵知道香桃給他下藥,就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後,她也必會成為一個棄婦,在府裏人人喊打。

她後脊登時泛起森森涼意,瞳孔放大看向夏淵,脫口而出,“不是我。”

夏淵仰頭靠着牆,一條長腿伸出老遠,一條腿弓起,骨節分明的大手軟軟的搭在膝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知道。”

見香桃瞳孔又放大了一圈,他緩了一口氣,解釋道:“如果是你,就不會故意讓第一杯酒掉到地上。”

香桃微曬,果然她們這些小伎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舒了一口氣,突然瞥見夏淵正煩躁的扯衣領。

剛放下的一顆心又蹦到了嗓子眼,她抱緊了身子,警惕道:“那将軍為何帶我過來。”

夏淵頭疼欲裂,這會他用膝蓋上的那只手支着頭,另一只手壓在太陽穴上,輕輕揉動,香桃的話太多,他心裏止不住煩躁,說出的話也嚴厲,“不帶你,祖母怎會讓我離開!”

又見她縮成一團,噤若寒蟬的樣子,他輕嗤一聲,“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本将軍這副身子被喂了多少毒藥都沒事,還禁不住區區的合歡散?”

香桃抱着膝蓋的手稍稍松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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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完那句話,夏淵就後悔了,他吃下的應該是西域藥力最猛的“佛棍”,此藥只有大漠胡族才能消受得住,而且一旦服下,必須洩.欲,否則輕則內心燒灼,生不如死,重則經脈紊亂,神志不清。

香桃也注意到夏淵情況的嚴重,他整個人像熟透的蝦子,衣服的前胸後背都被洇透,而且他喘氣越來越粗,香桃聽的心驚肉跳,她感到了危險的信號。

“我聽說,冰水可以讓人冷靜,”香桃小心翼翼的提議,“要不我叫人備水,将軍您泡在冰水裏可能.可能會舒服點。”

夏淵緊緊抿着嘴唇,牙齒幾近咬碎,體內仿佛有大火在燒,他一會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遂點頭同意。

香桃舒了一口氣,趕緊跨出寝室的門,往院外走去。

她如脫缰的小鳥,腳步也輕快起來,她打算先找到崔副官,讓他過來照顧自己的主子,然後她就可以脫身了。

她剛向前走了幾步,看見花嬷嬷帶着一隊婆子候在不遠處,花嬷嬷也看見了她,忙疾步迎上來,“小娘可是有什麽吩咐。”

香桃站定,發現婆子們手裏都端着托盤,裏面呈着喜燭、細軟等物,都是閨房用品。

她心裏不禁腹诽,祖母還真是心急。

“花嬷嬷安,将軍想要沐浴,要冰水的。”

花嬷嬷抿嘴輕笑,身後的婆子們的眼中也多了一絲玩味。

“小娘先進去,水早就備好了,我現在就讓人擡進去。”

香桃心下一落,啊這.

這讓她怎麽走,若讓祖母知道夏淵被下了藥,她百口莫辯,以夏淵冷漠的性子,應該不會為她解釋的。

她耷拉着腦袋又回到房中。

夏淵已經幾乎坐不住,他渾身像水洗了般,癱軟在地上,怎麽看都像剛完事過.

香桃趕緊去拉他,待會就有人送水進來,讓他們看到了,這可怎麽解釋,“将軍,快起來,您先去床上躺着。”

浴火的身子突然感受到一絲冰涼,一雙柔荑小手軟軟的握着他的五指,他掀開眼皮,看到了香桃,白璧無暇的雙頰如高山寒雪,水光波動的雙眸好似冰泉,他五髒六腑幹渴難耐,好想霸占這一片清涼。

夏淵咽了咽口水,費力的起身,用最後一點意志力扶着香桃走到床邊。

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香桃一着急,猛然用力把夏淵推到床上,發出“嘣”的一聲巨響。

嘶——,夏淵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還沒緩過勁來,一頂寝被劈頭落下,把他蓋了個嚴嚴實實。

——這個女人!

手握十萬大軍,令人聞風喪膽的鎮國大将軍,第一次有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感。

花嬷嬷來到門口,象征性的敲了敲門,就帶着一群婆子魚貫而入。

香桃站在床頭,輕咳一聲,正色道:“水準備好了就行,将軍不習慣這麽多人伺候。”

花嬷嬷嗔笑,“将軍洗澡自然是小娘您伺候,她們是幫小娘沐浴更衣的。”

香桃想找借口拒絕,可這是祖母特意吩咐的,下人們不敢怠慢,她推辭不得,只能順從的走進浴房,并催着婆子們快一點。

那嬷嬷婆子都是過來人,只當是她怕将軍等不及,遂壞笑着省去了許多的程序。

更衣完畢,香桃真是哭笑不得,祖母一把年紀,思想還挺奔放,給她準備的寝衣,顏色粉嫩,剪裁大膽,還薄如蟬翼,穿了比沒穿還勾人。

她顧不得這些,拉着衣領對花嬷嬷道:“下一桶準備冰水,越冰越好。”

其他的婆子開始低頭偷笑,花嬷嬷剜她一眼,嗔道:“傻姑娘,洞房之夜怎麽能讓将軍洗冷水澡呢,這水溫那,還需比平常熱一些才好。”

說完塞她手裏一條純白的綢布,含笑道:“小娘記得滅燈後,把這個墊在下面。”

香桃木然接過,心裏想的是另一件事,她怔在原地,很是絕望,沒有冰水,屋裏的那位怎麽辦?

她硬着頭皮走到床邊,剛要開口告訴夏淵這個不幸的消息,就看到他的目光一怔。

她這才發現自己衣不蔽體,她頓時頭皮發麻,四處去找衣服,但這是夏淵的寝室,衣桁上只有男子衣袍,無奈她只能選了一件素袍披身上。

夏淵的衣袍用的都是普通的料子,不像京中的公子哥,喜穿金絲銀線縫制的硬挺錦袍,且他的衣服明顯下水洗了很多遍,當寝衣穿也舒适,不紮人。

香桃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才來到床邊,準備告訴夏淵這個噩耗。

夏淵盤腿坐在床榻上,挺拔的腰杆微微弓着,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他內裏肌理膨脹,他眼睛閉着,纖長的睫毛像風中的羽翅,上下阖動,而原本就英挺的一張臉,因下颚線繃緊,仿若刀削。

見他铮铮鐵骨,被這虎狼之藥折磨的痛苦不堪,香桃對他的警惕減少,她上身前傾,盡量離他近一些,檀口輕開,“将軍.”

話沒說完,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猛然按住她的雙肩,她瞬間被壓在床上,巨大的陰影把她攏的密不透風。

夏淵俯身在上,離她不過一拳的距離,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喉結快速躍動,薄唇半張,喘着粗重的氣息,鳳目全開,眸底的狠厲煞人,似有火龍在裏面狂舞,下一刻就要沖破囚籠。

香桃被他大手壓的生疼,一瞬的驚惶過後,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上一世的委屈,痛苦,寒涼全都湧了上來,如果眼神是把利刃,眼前的人已經被穿破胸膛。

夏淵眼皮一跳,仿佛被震了一下,眼裏的火光暗了下去,他心裏躁郁,抓住她肩膀的手更用了些力,臉色微獰,“為什麽用香?”

香桃被掐的生疼,眼眶周圍泛起淺淺的紅,不自覺眼窩裏已包着水花,她側過臉,用勁把眼淚逼回去,再轉過來時,臉上已恢複了沉靜,“妾身提前和将軍說過的。”

夏淵無言,翻身躺到她的一旁,沉聲道:“拿刀來!”

香桃翻身從床上彈跳起來,她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站的遠遠的問:“要刀做什麽?”

“快!”夏淵已失去了耐力,壓着嗓子低吼。

香桃心裏冷哼,有力氣發火怎麽不自己去拿,她轉身找了把小匕首遞給他。

給完她又後悔,夏淵若真的發瘋了,不管是自殺還是殺別人,第一個沒命的都是她。

夏淵接過匕首,沒有一絲猶豫,舉刀刺向自己的小腿,汩汩鮮血流下,體內的灼熱終得到一絲的釋放,他疲累的躺在床上。

等夏淵醒來時,已天光大亮,他自五歲離開邊關,住在宮裏為質的時就開始失眠,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整覺了。

夜裏他做了一個夢,夢裏的景象模模糊糊,醒來已經忘記大半,隐約間感覺是和一個女子有關,她頻頻出現在夢境的碎片裏,卻看不清臉。

他搖搖頭,這“佛棍”果然是一劑猛藥,都能影響到夢裏。

他身體強健,“佛棍”昨晚把他折騰的不輕,這睡了一覺,醒來後,除了那個奇怪的夢境,并沒給他帶來多少影響,反倒是這一個長覺,讓他更有精神了。

他下了床,才發現室內空無一人,那個叫香桃的小妾已經不見了蹤影,室內還留着若無若有的香氣,是昨天差點讓他發狂的味道。

夏淵眸色一暗,向門外走去。

崔副官聽見動靜趕緊跑進來,他嘴角微微向上牽起,低頭跟在夏淵的身側。

崔副官性子沉穩,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夏淵才常帶在身邊,他這副模樣倒是罕見。

夏淵看了他一眼,崔副官立刻收起嘴角,身子挺的板直,自動報告道:“啓禀将軍,老夫人命人把香桃小娘的東西都搬到院子了。”

夏淵眉宇輕蹙,他大步走出房門,看到院子的景象,渾身一凜,崔副官登時吓得停下了腳步。

“怎麽回事?”夏淵冷聲問。

崔副官快步跑到他的面前,低下頭,眼神閃躲道:“祖母聽說将軍您和香桃小娘已經.已經.”

“已經什麽?”他死死盯着崔副官。

“已經.”崔副官低眉順眼,還是說不出來。

夏淵已經猜到,他眉尾上挑,嘴角浮起一絲冷嘲,“是誰說的?”

崔副官額角冒出了密密的汗,先前的偷着樂的興致全無,小聲道:“沒有人說,就是老夫人差人拿走了一條白色的綢布,看完她就讓人把小娘的行頭都搬來了。”

喜帕?夏淵眉尾上挑,漆黑的眸子閃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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