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終周翠還是進去了,她緊緊的拉着嚴易安的手,內心的忐忑和不安充斥在她的胸膛那顆跳動的心髒上面,像是一塊無形的巨石壓的周翠喘不過氣來。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嚴易安反握住周翠的手,讓周翠輕松不少。
不光是周翠,哪怕是周成功也是焦慮不安的,只是日月的累積,讓他哪怕是內心在動蕩臉上也是平靜如斯,其實他一直都沒睡,他也聽得見周翠在門外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知道周翠心裏是有他的,只是周翠和他一樣都是不會低頭,嘴巴比鋼筋還硬的人。
其實他知道自己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即使他從鬼門關裏又回來了,他也依然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枯竭的朽木,要不然他也不會硬逼着周翠結婚,他早年喪妻,自己一心撲在事業上面,唯有周翠是他這輩子最後的牽挂,哪怕這個女兒再怎麽忤逆自己,再怎麽氣自己,他也希望她能在他死後有個好歸宿,不管怎麽樣也要保她衣食無憂,生活肆意。
只是他沒能想到他們父女兩個第一次心平氣和的面對面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間不怎麽大的病房裏,而他也行将就木,見一面少一面了。
周翠坐在嚴易安剛才坐的位子上,摸了一把淚,就那麽呆呆的看着周成功,那個曾經不可一世,把她揍得滿大街跑的男人。現在只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別說追她滿街跑了,哪怕是再起來和她吵架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個曾經的男人老了,所有的輝煌和成就都變成了歷史和過去。
嚴易安站在周翠的身後,一只手搭在周翠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周翠低頭,松開快被她揉爛的衣服,小聲的說到“你好好養病,等明年抱外孫。”
年過半百,馳騁商海多年,鋼鐵般的男人瞬間淚流滿面,許久之後才說了一聲“好。”
随着周氏和嚴氏的聯姻,周翠也不含糊,直接做主把嚴氏集團所在的那整棟樓給買了下來,A市黃金地段寸土寸金的辦公樓就這麽被周翠一次性的買了下來,所有人都被震驚了,都在對周氏的財産做起來預測,而周翠也正式成了A市人人想要巴結的對象,就連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世家女子也都為了能和她搭上話不惜千金在這棟寫字樓上租了辦公室只為能和她偶遇,談一下投資合作。
為此周翠每天去公司的時候都恨不得把自己整的連親娘都不認識,生怕被人認出來搭讪。
周氏的辦公區域也從之前的大樓裏面搬到了這棟樓裏,周翠每天的任務則是在嚴易安簽好字的文件上再加上自己的名字。
當時立夏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來找周翠的時候,看到周翠畫着無比誇張的狂狷妝容,整個人像只蝸牛一般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時候眼睛差點沒掉下來。
“這才一個月不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時立夏又從頭到尾的确認一遍“鬼上身?!”
周翠抄起一旁的抱枕便扔了過去“你才鬼上身,你全家都鬼上身!”
時立夏兩手一攤微微一笑“我奶奶年前去世的,你還去送她了呢,我全家可不就是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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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翠對着時立夏做了鬼臉,便轉身不再搭理時立夏,拿起手機繼續玩剛才的游戲,反正她是來找嚴易安的,又不是找她的。
時立夏和嚴易安一樣都是工作狂人,處理事情都很快,沒過多久便處理好了。臨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要周翠和她去吃飯,吓的周翠趕緊拒絕了。
聽完周翠的解釋之後,時立夏笑了,笑的那叫一個瘆人。
“沒想到呀,沒想到,我們向來橫着走的周大小姐竟然也有怕的東西。”
周翠一臉糾結“我能怎麽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你和沈茶之外我又沒什麽同性朋友,這種事情我怎麽知道處理?都是一群女的,比猴還瘦,我總不能揍她們一頓吧,估計不都不用動手,推一下就能倒在地上起不來,到時候又得進局子,你看看周氏這一攤,雖說我起不了什麽大作用,可處處又都用得着我,我這時候要是進了局子,這裏絕對能炸,你信不信!”
時立夏笑的更是不懷好意了,她轉向還在看文件的嚴易安“嚴總,你老婆天天弄成這樣,你就不怕丢了你嚴家百年世家的臉!”
嚴易安從一堆文件裏面擡頭“我從娶她的那個時候,我媽就不再見客了,所以現在怎麽樣也不重要了,随她高興了。”
時立夏對着嚴易安豎起了大拇指“服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叮囑讓周翠下個星期三空出時間來,沈茶的刨婦産定好了,讓她們倆無論如何也要去陪着。
待時立夏離開之後,嚴易安才又問道“沈茶,就是那個挺着大肚子和你去抓奸的那個?”
周翠吃着剛剛送上來的外賣,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
“你的朋友都挺有個性的,孩子都要生了,也不妨礙她鬧那麽大的動靜離婚。”嚴易安搖頭,腦子裏又回憶起他當時在警察局第一次見周翠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下定決心和周翠結婚,沒想到現在周翠已經堂而皇之的在他辦公室紮根了。
沾花惹草的男人周翠向來是看不慣的,一想起那個渣男周翠就恨的牙癢,只覺的當時應該再給那個男人兩拳的怎麽着也得讓那個男人躺着出去,站着走出去實在是太便宜那個渣男了“怎麽,你那意思是女人要生孩子就不能離婚嗎!還是說你也想試試!畢竟我們的嚴大總裁長的帥,人也多金,想追你的女人估計能排到A市外了。”
嚴易安快速在電腦上打字的手頓了頓,他知道周翠這是在試探他,而此時顯然也不是和周翠掰扯這件事的時候,于是他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十分謙順的回道“有一個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太太,估計也沒女人敢觊觎我。”
“你那意思是你想去觊觎別人?”周翠摸了摸一嘴通紅的辣椒油,眼睛瞪得賊圓。
嚴易安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豈敢,我要是去主動招惹別人,你還不得把我家房子給拆了,我母親心髒不好,受不了的。”
這時周翠才收了她那雙會射箭的眼睛“知道就好。”
助理給他們準備了兩份午餐,嚴易安不吃辣,他的午餐是沒有任何辣椒的,而周翠則是無辣不歡,濃油赤醬最是喜愛,對于周翠來說,看着嚴易安的午餐無異于是水煮大白菜還不放調料無味的很。
周翠嫌棄的看了一眼忙完工作正在吃午餐的嚴易安“不吃辣,不喝酒,活着幹嘛!”
有時候嚴易安真是恨不得把周翠的嘴給縫上,她看不上自己的生活做派,同樣他也看不上她那自由散漫,任性無禮的作為,話不投機半句多“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可惜他還是高估了周翠的文化水平,周翠一臉蒙圈的看着他“我不喜歡吃蘿蔔。”
嚴易安扔了筷子,周翠罵他有病。
晚上嚴易安開車帶着周翠去醫院看望周成功,這已經是夫妻兩個的日常習慣了,在周成功餘下不多的日子裏,兩個人扮演着恩愛夫妻也算是讓周成功寬心。
周翠提到了沈茶要生孩子,時立夏太忙了,根本沒空照顧沈茶,她想着把沈茶接到自己家裏來,反正她在公司也是個挂名只會簽字的閑職,還不如和沈茶在家看孩子。
“就你,看孩子!哼!我都怕小茶的孩子出不了月子就讓你給禍禍沒了。”周成功十分不客氣的諷刺了回去。
“老頭,看不起人呀!老娘沒你不是也照樣長大了,還這麽結實!”周翠起身,一腳蹬在了周成功的病床上“我就不信一個幾天的孩子,我還弄不了!”
周成功低頭看了看周翠的細腿,一掌拍開“你還真就弄不了!”
“你!”周翠氣的火冒三丈“我怎麽就···”
還未等周翠說完,嚴易安便将周翠拉回身後,防止她把本就氣息不穩的周成功再給氣倒。
“你要是想把沈茶她們接過來,那就提前找個保姆和月嫂,也算是能有個專業人士指導。晚上回家的時候你也能看孩子,沈茶也能好好休養。”嚴易安當起了和事佬。
周成功不屑的看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周翠“還是小嚴辦事靠譜,不像那個死丫頭腦子就和糊糊一樣,真不知道那股蠻橫是随了誰!”
“還能随誰!随···”
還未等周翠說完,嚴易安便轉身捂住了周翠的嘴“爸,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說完連拖帶拽的把周翠給拖出了病房。
一直到了醫院外面嚴易安才松了手,可他是松手了,周翠卻不幹了,當即拿起嚴易安的手便狠狠的咬了一口,周翠那尖尖的小牙立刻讓嚴易安的手背上出了兩個血洞。
“你屬狗的!”嚴易安立刻拽了出來。
周翠也在氣頭上,看都沒看嚴易安一眼便轉身上了車,嚴易安既無奈又憤恨的搖了搖頭,只能自己轉身回醫院借些酒精之類的處理一下。
等到嚴易安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他打開車門,而周翠已經在車後睡着了,他向來佩服周翠的沒心沒肺,把人折騰一捅之後還能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周成功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跡了。
“你們一個兩個都看不起我。”睡着的周翠還在喃喃自語。
嚴易安不禁笑出聲“誰敢看不起你呀,你都能拆房子,你最厲害了!”
說完又看了看被小護士們過分包紮的手,罷了,這就是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