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攀17
看到這條信息, 本來還比較樂觀的白樂覺得寒意一點一點從脊背往上蹿,這種不确定的感覺讓她心瞬間提了起來。
柏油馬路,綠植, 人流,開在住宅區外圍的小商鋪——她的眼睛掃過面前的各種景物,确認自己的位置, 以及……自己身後的腳步。
“小姐,你的包忘帶了。”剛剛那個工作人員的聲音。
她的包明明就在身上!
白樂沒有回頭, 也沒有猶豫, 而是直接選擇往一旁的商場裏跑, 後面的人也好沒有停頓, 跟上白樂的腳步, 速度快得驚人。好在商場區人流比較多,二人的速度都被拖慢, 差距沒有特別大。
也許是忌憚這個方位的監控和行人,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
江聞朝的車确實來得很快, 白樂眼尖地看到他,揮了幾下手:“江總!”
“你沒事兒吧?”由于來得及, 江聞朝的襯衫最上面一顆口子是散開的, 可以看到清晰的鎖骨,手臂上肌肉線條緊繃, 表情比平日裏更加嚴肅幾分。
“沒有,我一直在這個無人銀行裏, 那人絕對不會來,因為裏面有全方位的攝像頭,還有安保系統。”白樂伸手指了指背後的那家銀行。
“你看到那個人的臉了嗎?”
白樂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我在工作處的時候跟他說話, 他是背對着我,而且戴着口罩的。剛才你給我發信息的時候,他在叫我,但是我沒有回頭。那個人很警惕,故意不跟着我跑,防止攝像頭拍到他。”
“沒關系,你人沒事就行。”江聞朝破天荒說了句好話,目光往旁邊掃,眉頭緊鎖。
“但是吧,”白樂眨了眨眼睛,獻寶似的指了指旁邊停着的一輛車,轉過頭對江聞朝笑一下,“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紅色點點?——這說明這輛車的行車記錄儀是開着的,我看了一下,這個角度完全可以拍到那個人,就算他戴着口罩也不難查。”
江聞朝順着白樂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确實看到一輛停着的車,然後回過來,和白樂對視。
“你怎麽不說話啊,是不是?”白樂得意地眉尾一挑。
“……是。”江聞朝點頭。
“你神通廣大,聯系車主就不關我的事兒咯。”白樂聳了聳肩。
江聞朝喉結上下一滾動,路燈下他的側顏依舊冷靜而疏離,眼裏含着些笑意:“白小姐,我發現你确實挺聰明的。”
“那當然,”白樂下巴輕揚,眸色潋滟,“只要錢到位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江聞朝彎了一下唇角,沒有立刻上車,而是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他說的是很流利的美式發音,比起音英聽着會更随意些,白樂嘗試去聽了幾句,但無奈語速實在太快,她只能懂個大概,意思是讓電話那頭的人調查,以及描述周圍地點的相關信息。
“上車吧。”江聞朝放下電話,坐上駕駛座。
白樂坐在汽車後座,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沒有開口。
“想問什麽?”江聞朝淡淡睇了一眼後視鏡。
白樂讪讪然低眼,兩只手不自在地捏了一下身前的安全帶:“老板……加錢。”
“行。”江聞朝沒有多說,答應得很爽快,“合同還簽嗎?”
“簽的簽的。”白樂連連點頭。
她咨詢過律師,裏面的條目并沒有什麽陷阱,寫得極其規範且簡潔,完全不拖泥帶水,确實是江聞朝的風格。
“要不先到我家去吧?我上去把合同拿給你。”白樂思忖稍許,道。
江聞朝同樣略一沉吟,開口:“……你現在住的地方不太安全。如果可以的話,我給你安排一處住所。”
“這可不算在合同內啊!”白樂眸光閃爍,明顯不情願,“這間房子是我自己買的。”是她的小家。
“白樂,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麽。”
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前,隊伍排得很長,前方汽車的尾燈與日光交錯成猩紅,輪胎與地點快速接觸發出高頻率的聲響,時不時一聲喇叭,被車窗玻璃隔斷,聽起來甕聲甕氣。
白樂覺得心裏就像肉糜子加了滾水似的,肉粉夾着灰白色,不知道該怎麽跟面前的人說,因為她知道一處房産對江聞朝來說自然不算什麽,但是對她來說沒有什麽能比房子更能給她帶來心安。
人有的時候偏偏不願意理智,明明能推斷出孰輕孰重,卻還是咬着一點不放。
“江總,我現在是您女朋友。”她的指甲開始很用力地扣手心的肉,好讓面上看起來可以粉飾太平,“嘿嘿,您就多讓留留心,讓幾個人保護一下我嘛。”
江聞朝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情緒,也沒有多想。紅燈一跳轉,他啓動汽車,只是微微颔首,應了一句“嗯”。
白樂不知道他這聲“嗯”到底有多少分量,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點任性會造成什麽,于是幹脆低頭,腿往前面伸了伸,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再說話了。
自從白随智去世之後,她就好像失去了依托的浮萍,跟着楊女士飄到這裏,又飄到哪裏。雖然有了固定的住宅,不用被房東催促,不用再愁吃穿,但是她還是非常沒有安全感,就像上次在江聞朝的私人別墅,她想給人發送定位,卻連發給誰都不知道。
汽車停在小巷子口,白樂下車快步跑上樓去拿合同,下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江聞朝已經下車了,倚在汽車邊沿,低着頭似乎在跟誰說話。
她走到另一邊去,看到被車擋住的小胖墩。
“阿姨來啦。”小寶手裏拿着一個冰淇淋,臉上肉嘟嘟的,說話的時候跟着一起打顫兒。
“你又給他吃冰淇淋。”白樂把目光投向江聞朝。
對方只是輕輕笑了一下:“路邊一家小店買的,他愛吃。”
“等會兒又吃壞肚子了,”白樂有些為難,佯裝生氣地瞪了小胖墩一眼,“再吃下去,你以後找不到媳婦兒。”
小寶沖着白樂做了個鬼臉,然後躲到江聞朝身後去了。
白樂的視線被擋住,順勢提上來,發現江聞朝正在看着她。白樂向來覺得玩弄資本的或多或少都不是什麽好人,在博弈的過程中手段一個比一個很,只覺得那雙桃花眼看得她心裏發毛,不自在地吞了一口唾沫:“喏,合同。”
江聞朝移開眼睛,伸手接過,音色清淺:“明天你上班就別擠地鐵了,我讓艾文過來接你。”
這算是附加福利?
白樂眼睛亮了起來,連帶着看冰淇淋也順眼了幾分,嗲聲嗲氣:“江總,您貴人自有貴人相,以後的福氣大着呢。”
“是嗎?”江聞朝語氣淡然。
“那當然。”好話嘛,誰不會說。
“到時候我會把艾文的手機號發給你。”江聞朝蹲下來拍了一下小胖墩的臉頰,算是告別,然後坐上車離開。
白樂晚上的時候果然收到了一個號碼,還有一個微信的好友申請。對方态度非常熱情,加上就發來了好幾個貓貓表情包,還有一句“老板娘,很高興認識你”。
“你叫艾文?”白樂發過去。
對方依然回複得很快:“嘿嘿,藝名,真名叫劉富貴。”
白樂:“……認真的?”
“那倒不是,開個玩笑嘛。”
第二天艾文是到她家門口來接的,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才二十出頭,比白樂還要小幾歲。話很多,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非常能打的樣子。
“你別叫我老板娘了,叫我白樂吧。”
“這怎麽行呢,老大知道了要扣我工資的。”艾文皺起眉。
“你們老大是誰?”白樂來了興趣。
“是喬伊,他跟着老板好久了。”
白樂笑了笑,下車後到報社打卡,正好遇到同樣來打卡的喬顏。二人打了個照面,對方依舊穿着得體,妝容精致,朝外面看了一眼:“現在有專車接送了呀?”
這是一句調侃,白樂也沒在意,打了個哈哈蒙混過去。
“白老師,你為什麽要當記者呢?不全是為了錢吧。”喬顏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就像是很随意的閑談,一面說一面和白樂一起往裏走。
白樂微微愣了一下,從業這麽久似乎确實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當時她大學為什麽要選這個專業呢?白樂低眸,沒有細說,只是舔了一下嘴唇,同樣看似随意回答:“是诶,我沒想過。”
“哈哈哈,很多文字工作者都是這樣,不知不覺就走上了這條路。”經過一個樓道,喬顏準備上樓,轉過身對白樂微微一笑,“我先上去了啊,今天工作愉快。”
“工作愉快。”白樂點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同事不是朋友,從來都不适合掏心掏肺,白樂心裏明白得很。
——“surprise!”門一開,相星子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擁抱。
“……做什麽呀?”白樂身體一僵,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坐到自己的辦公椅子上。
相星子從桌上捧出一個蛋糕:“我在資料上看到今天是白老師的生日,這是我昨天去烘焙坊自己做的,今天得把它吃掉。”
白樂稍頓,看了一眼桌上擺着的日歷,九月三十日,确實是她的生日,以前白随智倒是會給她過生日,但是自從跟着楊女士一起來到陸家,漸漸地就不記得了。
“難得你這麽有心啊。”白樂心裏有些感動,“你自己做的?真漂亮。”
“我媽媽喜歡烘焙,我有的時候會跟着她一起做。”相星子在蛋糕上插上蠟燭,上面的數字是“18”,“希望白老師永遠十八歲。”
白樂算了算,過了今天自己就滿二十五周歲了。她吹熄蛋糕,跟相星子一起分着吃,還切了幾塊分給隔壁辦公室的同事,就連洛硯也跟着吃了一塊,中午開車出去給她補買禮物。
傍晚白樂提着大包小包坐上車,艾文驚了一下:“你們報社福利這麽好嗎?”
“……什麽呀。”白樂沒有多說,翻看着微信消息框裏近期聯系人和工作群的一堆祝福,覺得心裏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沒有楊清苑的信息,但是陸乾卻發了一條“妹妹生日快樂”。
白樂在車上翻了個白眼,左滑删除這個對話框,眼不見心為淨。
她跟艾文說了句再見,走上樓。老舊的樓道裏飄來帶着辣味的飯菜香,是樓上那戶人家又在做飯。白樂想了想,回家把東西放好,決定做點菜送上去一起吃。
她的廚藝不算好,只能做一些涼拌菜之類的,唯一拿手點的是紅燒魚,烹饪時間也不算久。做完之後就端着盤子走到樓上,剛想叫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停住了。
“……江總?”白樂換上職業标準假笑,“您怎麽來了?”
江聞朝正坐在沙發上低着頭跟小寶玩,淡淡回道:“剛剛來,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白樂手裏還端着紅燒魚,指尖越來越燙,連忙過去把菜放在桌上,哈呼幾聲,有點不大自在:“我剛剛在做菜,沒有看手機。”
“沒事,我讓人給你做了條項鏈。”江聞朝擡手示意了一下。
桌上擺着一個黑色絲絨的盒子,白樂沒有打開,敷衍着奉承道:“江總真是太用心了,我好驚喜啊。”
江聞朝明顯看出她的态度,只是一聲低哂,沒再說話。
白樂癟了癟嘴,低頭看到江聞朝竟然在陪小寶搭積木。小寶家住了四口人,家裏塞得滿滿的,江聞朝坐在沙發上,腿似乎邁不開,再加上身體是向前傾的,看着都覺得他坐在那兒不大舒服,然而這間屋子已經沒有別的可以坐的地方了。
“白記者來啦。”李柔端着菜從廚房裏走出來,“你男朋友說今天是你生日,去你家敲門沒有開,我家小寶把他帶上來的。”
白樂把目光轉向江聞朝,對方只是伸手在幫小胖墩搭積木,并沒有看她。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只是很簡單的疊穿衛衣和工裝褲,脖子上戴着銀色的十字架吊墜,手腕上也沒有戴手表,看起來順眼了些。
她确實沒有想到江聞朝能把戲做得這麽足,跟李柔說了幾句閑話,然後下去端涼拌菜。
李家的爺爺在房間裏聽戲,李柔的丈夫還沒有回來,李柔跟着白樂一起下去,小聲道:“姑娘,我跟你說。你現在還小,不知道長相不是挑老公的标準。一般長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要找就應該找個看着靠譜點的。不是姐在這裏跟你瞎說,你這男朋友一看身邊就不缺女人,他現在喜歡你,不代表以後也會喜歡,喜歡這東西是最不靠譜的了,知道嗎?”
李柔掏心掏肺勸她,白樂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的,我們就談談戀愛而已,不結婚的。”
李柔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現在還年輕嘛,以後就知道我說的話了。”
二人一同上樓,吃飯的時候白樂就坐在江聞朝旁邊,悶着頭一聲不吭地扒飯。期間江聞朝收到了幾次電話,都伸手直接掐掉了,最後一通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白樂也沒有多問,李柔卻給她使了一個眼神:“我就說吧,不靠譜,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是是是。”白樂連連附和道。
江聞朝回來之後,幾人繼續吃飯,沒有提剛才電話的事兒。一直等到吃完飯,飯桌上幾人站起身,白樂見江聞朝在收拾碗筷,瞳孔縮緊,吞了口唾沫:“要不你放下,我來收拾就好。”
“小白,你快坐下,”李柔皺起眉,“哪有活都讓女朋友幹的。”
“嗯,是。”江聞朝應了一聲,端着碗筷走進廚房。
白樂心都快跳出來了,李柔卻還是硬拉着她:“我跟你說,你現在幹活,就要幹一輩子活。”
白樂:“……”
“而且你那男朋友是沒怎麽幹過這些吧?動作生疏得很,讓他去,我們倆都坐着。”李柔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說着又把頭轉向小寶,“李小寶你再敢動我一下手機試試看?”
小寶吐了一下舌頭,拿起作業本回到房間裏去了。
白樂肚子裏憋着一席話不能說,時不時看一眼廚房那邊,趁着李柔去檢查小寶寫作業的工夫,站起身去溜廚房。
“你真的會洗碗啊?”白樂小心翼翼問,“……不會扣我錢吧?”
水槽裏有嘩啦啦的水聲,江聞朝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來吧。”白樂嘆了一口氣,接替他的位置,“我們是做給別人看,又不是做給我們自己看,你也不像是會洗碗的樣子。”而且還有嚴重的潔癖。
江聞朝見她站在水槽前面,抿了一下嘴唇:“談戀愛一般都是男友洗碗嗎?”
這是個很低智商的問題,白樂擡頭看了一眼,确定對方是在認真問她之後,思忖了一下,回道:“不知道,也有男生會做飯的。最好就是一個做飯一個洗碗嘛,或者一起做飯一起收拾。”
“嗯,我知道了。”江聞朝點了一下頭。
白樂再次擡頭,發現江聞朝也站在一旁看着她。李家的廚房很小,兩個人都轉不開,所以她和江聞朝靠得很近。她還是第一回 這麽近地看他的眼睛,覺得這厮長得确實格外妖孽了一點,一看就是很招女人喜歡的,也怪不得李柔會提醒她。
“小白,你去廚房做什麽!”李柔一邊說一邊走過來,然而裏面已經沒有位置了,她就站在門口,看起來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男朋友不會洗嗎?”
白樂有點心虛:“噢,他今天手上有傷口。但是以前都是他洗碗的。”
“這樣啊。”李柔撇了一下嘴,補了一句,“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是金貴壞了。”
白樂悶着不再說話,過了幾秒鐘,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句“我來洗吧”。
“不用,我們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你女朋友哪裏用得着洗碗啊——”白樂把洗潔精擠出來,“你們就是第三種情況,兩個人吃飯逛街約會就行,什麽都不用幹。”
她說了一段話,可是江聞朝似乎沒聽進去,上方又傳來一句帶有磁性的“我來洗”,白樂想了想,還是給他讓了一個位置:“您想嘗試一下?”
“嗯。”江聞朝點頭,戴上手套。
白樂心裏一慌:“這手套我剛剛戴的。”
“我知道。”
所以這厮的潔癖其實是偶爾發作的?
江聞朝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白樂在旁邊看着,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會真的是第一次動手洗碗吧?”
江聞朝微一點頭:“嗯。”
“……你的表情好像在看合同似的,不用這麽嚴肅。你就把洗潔精抹上去,然後沖幹淨就好了。”白樂看他慢條斯理的動作,恨不得現在就動手幫他,“水可以關了,水也要錢的。”
“好。”江聞朝伸手去關水。
二人洗碗用了一段時間,一個洗一個教。走出來的時候白樂看到李柔一臉無奈的表情,心虛地移開眼睛,說道:“柔姐,我們先下去啦?”
“慢走啊。”李柔沒有多留,起身送他們。
二人來到樓下,白樂在包裏找鑰匙開門,問道:“江總,最近公司不忙嗎?”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不忙。”樓道裏裝的聲控燈,一般住戶需要跺跺腳燈才能亮起來。這會兒燈是熄滅的,樓道裏有點黑,江聞朝的聲音傳過來,夾雜着樓道的回音,讓白樂覺得好像不大真實似的。
“哦。”白樂伸手摸到鎖眼,把門打開,秉着禮貌原則問,“那你要進來坐坐嗎?”
江聞朝點頭,跟着她一起走進房間。
燈“啪”一聲亮起,白樂把門關上,在櫃子裏找沒穿過的拖鞋。
“你以前也住在這兒嗎?”江聞朝看了一眼屋內。
“以前不住,是我剛剛買的。”白樂回道。
換好拖鞋,江聞朝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氣氛一瞬間有點尴尬,白樂撓了撓頭,想着還是去燒點熱水泡杯茶。
“喏,橘子水,很好喝的。”她把杯子遞過去。
“我媽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想見見你。”江聞朝接過杯子,略一沉吟,說道。
“沒問題啊,我們合同上說了的,我會好好配合你的,放心吧。”
“……白樂。”
“啊?”白樂喝了一大口橘子水,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擡眼看過去。
江聞朝低下眼,喝了一口橘子水,喉結滾動,随後開口:“我媽很容易忘事,而且有的時候……像個小孩子,你明天跟我回家,最好順着她一點。”
白樂心裏微驚,突然想到顧盼兮跟她說的“他妹妹腦子不大好使”,所以是情報沒有到位?
“……噢,好的。”白樂點頭,“我會注意的。”
江聞朝說完也沒有再提,玻璃杯在修長的手指間轉動一下,問:“你今年是二十五?”
“對。”
“盒子打開看看。”
白樂想起江聞朝剛剛給她的那個黑色絲絨的禮盒,打開來,看到裏面一條銀色的項鏈,墜子同樣是一個十字架,上面整齊鑲嵌着兩排鑽石。
二十五顆,白樂突然意識到。
這是她收到的最貴重的生日禮物,白樂擡起頭,對上江聞朝的眼睛,神色緊張,小心翼翼地問:“……江總,我們分手之後,要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