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攀28

任瀾之曾經跟她說過, 江聞朝以前也是有個合約女友的，跟她不是一個類型，後來出國念書去了, 前不久才剛剛回國。

照片中的女孩兒長發及腰，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江聞朝坐在她對面, 二人正在吃牛排。

這是拿她當個替補了？白樂心想，正牌回來了……是不是說明她可以提前退出？相當于一個月拿了兩個月的錢, 想想就覺得劃算。

白樂忍不住唇角上揚, 覺得照片中的美女怎麽看怎麽順眼。手指往上輕輕一滑, 看得正起勁, 剛才的熱搜突然被撤下來了。

界面中跳出現一個電話請求, 看到“江聞朝”這三個字，白樂手一抖, 差點沒按下紅色按鈕，好在接穩了, 把手機放到耳朵旁邊，語調輕快：“喂, 江總？”

“在哪兒？”

“還在家呢。”

“我買了點東西, 給你帶過去吧。”

白樂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們電話裏分手就行, 您過來親自跑一趟太麻煩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白樂信號不好, “喂”了一聲，聽到那邊傳來呼吸聲，應該不是信號問題，只是沒有說話。

“白樂, ”江聞朝的聲音聽起來帶着點寒意，輕輕笑了一下，“行，很好。”

白樂聽他的語氣，突然打了個寒顫：“不是，江總——”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對話已經把電話挂斷了。白樂摸了摸鼻子，覺得有點想不通，果然兩個不用世界的人腦回路是不一樣的。

冰箱旁邊的料理臺上還擺着洗幹淨的保溫飯盒，反射出天花板上的光線，恍惚間白樂好像看到江聞朝金絲邊眼鏡上的光澤，在左上角“叮”地一聲響。

……她有點後怕地打了個寒顫。

之後這幾天白樂一直在家裏看書，或者跟樓上那戶人家一起做菜吃。江聞朝沒有聯系過她，喬伊也沒有。本來白樂以為她要自己乘地鐵去上班了，走到樓下的時候還是看到艾文的車停在旁邊。

“老板娘！”艾文把車窗搖下來，探出一個頭。

白樂走到駕駛座旁邊，沒有上車：“你怎麽來了？”

“接你上班啊。”艾文撓了撓頭，“快上來吧，不然你快遲到了。”

白樂看了一下手表，然後坐上車。艾文一邊開車一邊笑着跟她聊天：“老板娘真好，跟老板去度假，我們也可以清閑幾天。”

她跟江聞朝去度假？

白樂連忙否認：“……艾文，你是不是，認錯老板娘了？”

“老板沒有帶你去玩嗎？”艾文有點驚訝，“可是老板把機票都定好了。”

氣氛突然有點尴尬，白樂看了艾文一眼，發現他也用同樣驚訝的眼神看着自己。

熱搜已經被删了，白樂當時沒有截圖保存，翻了幾下手機，發現找不到，于是試探性地問：“你們老板有沒有說過，我們分手的事情啊？”

“你們分手了？”艾文音量拔高。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分吧。”白樂手指捏緊安全帶，自從那通電話之後他們确實沒有再聯系過了。

“不可能的。”艾文斬釘截鐵，“老板娘，您不要開玩笑。我聽老大說您說了什麽話，老板還挺生氣的來着，是不是現在還沒和好啊？”

白樂聽得一頭霧水，兩個人隔空對視一眼，不在一個頻道上，幹脆低下頭緘口不語。

來到報社門口，白樂跟艾文揮了揮手，看到喬顏從洛硯的車上下來，一個踏着高跟鞋走在前面，一個抱着一疊文件走在後面跟，一邊走一邊說：“我就說不如不放假，你看吧，去那邊還要打印這麽多東西，搬都搬不完。”

喬顏停下腳步回頭瞪了他一眼，洛硯立刻不說話了。

白樂假裝沒看見，盡量縮小自己存在感往裏走，剛走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相星子已經坐在那邊了。

“今天這麽早啊？”白樂跟她打招呼。

“嗯嗯。”相星子點點頭，“白老師，剛剛來了一個小姐說想見你，你不在，她就去茶水間等着了。”

“見我？”白樂皺起眉，把東西放下，開了電腦。然後端着茶杯走過去，看到任瀾之站在窗邊。

感覺到門外有人走進來了，任瀾之轉過身，莞爾：“你好。”

“你好。”白樂走進去在茶杯裏打了點熱水，态度還算禮貌，但處處透露着敷衍。

霧氣在眼前彌漫開來，任瀾之走近白樂：“熱搜你還沒看見吧？”

“看見了。”白樂打完熱水就往屋外走。

“我想找你談談，”任瀾之注意到白樂的态度，不禁皺起眉，“這就是你們報社的待客之道？”

“那倒沒有，這次你沒付錢。”白樂看向她，眼神誠懇。

任瀾之：“……我會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上。”

“好嘞。”白樂轉過身，走到高腳凳子旁邊，坐下，面帶微笑看向任瀾之。

任瀾之也跟着走過來，坐在白樂的旁邊，低眸道：“陸家很苛待你嗎？怎麽好像你很缺錢的樣子。”

“哎呀，也沒有啦。”陪聊可以，她也不一定要說真話。

任瀾之沒有多問，她今天來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她把手機打開，點進相冊，畫面是江聞朝和那個長發美女共進午餐的圖片，放到白樂面前：“那個合約女友回來了。”

“嗯，”白樂喝了一口熱水，覺得不那麽燙了，擡頭看了一眼，“我看到了。”

這個态度跟上次她來沒什麽區別，任瀾之抿唇：“你是真不懂還是太會裝？”

她打了個啞謎，白樂把杯子放下，本着收錢就要好好做事的原則，問：“那個，可不可以說得明白一點？”

“這個女孩兒剛剛回國吧，之前聽說在國外念書。上次也拍到她跟聞朝一起吃飯，但是我讓人查過，查不出她的身家背景，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任瀾之看白樂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以為她還不清楚事情緣由，解釋道。

白樂思忖些許：“……你喜歡江聞朝？”

“我沒有！”任瀾之立刻否認，目光躲閃，“我們兩家經常有往來而已。”

“那你怎麽這麽關注他？”白樂挑眉，一臉“我看透了你別裝”的表情。

也許是沒想到被對方反将一軍，任瀾之立刻換了話題：“你不想知道他們去做了什麽嗎？”

白樂搖頭，她确實沒什麽興趣。

任瀾之一口氣提在喉嚨口，差點沒忍住，語氣一擡：“他們去了離這裏不遠的一個小鎮，聽說還挺山清水秀的，去了整整三天，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她一面說，一面觀察白樂的反應。

“嗯。”白樂點頭。

二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任瀾之的表情看起來像吃了蒼蠅似的，白樂指了指手表，意思是時間快到了，有什麽話可以快點說。

“你——算了。”任瀾之站起身，走的時候笑容沒有保持住，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出門坐上車。

白樂還是把她送到了門口，只看到那輛加長保姆車揚長而去。

除了這個小風波，白樂還是按照往常的作息上下班，期間顧盼兮來她家吃了幾頓飯，江聞朝依然沒有聯系她。

所以是算分手了吧？

白樂心裏還是有點惴惴的，畢竟艾文說不知道他老板去了哪裏，喬伊也聯系不上。

天氣慢慢在轉涼，這天顧盼兮在白樂家裏吃了晚飯，沒有打算多留。白樂把人送下樓去，看到顧盼兮上了一輛保時捷，駕駛座上的應該是她的地下男友。

“再見呀。”顧盼兮從車窗裏伸出一只手，朝她揮了幾下。

“拜拜~”白樂看着那輛保時捷開遠了，聽到旁邊有路人感嘆了一句“怎麽這一片豪車也這麽多”。

她沒有多想，上樓去，打算和平時一樣洗澡休息。白樂裹着浴巾走出衛生間，頭發還沒有幹，打開手機看到一條短信發過來，是轉賬信息，數額二十萬。

她揉了揉眼睛，确認了一下數字，舔了一下嘴唇，正打算給喬伊打電話，門鈴響了起來。

白樂打開門，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江，江總？”

他今天沒有戴眼鏡，眼窩看着更加深邃了些，棱角也更加分明，下颌處有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有些烏青，應該是沒怎麽休息好，喉結上下一滾動，聲音低低的：“嗯。”

白樂看到他眼睛裏的紅血絲，驚了一下，等他進來之後把門關上。

她身上還裹着浴巾，有點不大自在：“那個，錢多了一倍……是分手費嗎？”

江聞朝本來面色有點陰沉，聽到白樂說的話，淡淡瞟了她一眼：“不是。”

“可是喬伊給我打了二十萬欸！”

江聞朝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擡起眼，薄唇輕啓：“嗯，這是另外加的錢。”

白樂：？？？

她一下子沒有聽懂，突然記起來上回他坐在沙發上親她那次，她脫口而出的那句“加錢”。

“這，倒也不必這麽多。”白樂吞了口唾沫，為了避免氣氛陷入尴尬，主動開口，“您要喝水嗎？”

“不用了。”江聞朝站起身，白樂立刻後退了一步。

江聞朝看她一眼，眸光晦暗不明：“白樂。”

“欸我在呢。”繼續後退。

覺察到她的小動作，江聞朝低下眼，一聲低哂：“怕什麽，嗯？”

“那是真的完全沒有在怕的。”白樂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又漲了幾分。

江聞朝沒有說話，他似乎很疲憊，眼睛微微閉上，又緩緩睜開：“你家的事我剛剛知道。”

“那不是我家。”白樂眼神斜過去，看向地板。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江聞朝輕輕“嗯”了一聲，又往前走了一步，白樂連忙後退：“你這次沒喝酒吧？”

“沒喝。”

“你現在是清醒的哦，那我跟你說了哦，今天任瀾之過來找我了。”

江聞朝眯起眼：“她來找你做什麽？”

白樂努力勸說：“人家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你們家境這麽般配，她人也長得漂亮，要不你就考慮考慮呗，也不用出來找合約女友了呀！”

江聞朝冷冷笑了一下：“誰喜歡我，我就要跟誰在一起？”

“那你不嘗試一下怎麽知道——”白樂剛想繼續勸，對上江聞朝沒有絲毫溫度的目光，連忙改口，“我錯了……不該幹涉您的感情生活。”

江聞朝沒再說話了，在沙發上坐下，指腹輕輕按壓眉心。

空氣突然停滞了，白樂吸了吸鼻子，莫名覺得有點酸楚，于是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尖。她處在漩渦中心，知道的信息卻是最少的，這種壓迫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江總，要不我把那二十萬還給你吧……”白樂聲音悶悶的，“我們不裝了，或者你另外再找人也行。”

江聞朝擰眉：“想要什麽，我讓人給你送來。”

“我說真的，”白樂想起楊女士說的話，張口就是要三千萬，鼻子有點酸，“我也不需要這麽多錢，夠我生活就可以了。如果要說的話，我是想換一個大一點的，有獨立廚房的房子，但是我也不是不能掙。”

她說的話明顯是斟酌過的，江聞朝睜開眼看向白樂，發現她眼中有點濕濡，目光一暗。

“我給你壓力了？”

“沒有啊。”

她是真的在商量這件事，江聞朝莫名覺得心裏一緊，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聲音卻放柔：“分個手，哭什麽。”

“那您答應了？”白樂擡起頭。

她眸光裏的希冀讓江聞朝移開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個單薄的字眼：“行。”

“那我給您去把上次那個飯盒拿出來。”白樂走進洗手間，水池旁邊有一扇小窗戶。這個飯盒她裝了點做的菜給顧盼兮用了一下，剛剛拿回來洗幹淨。她家料理臺擺滿了東西，顧盼兮洗完可能順手放在窗戶邊上了。

江聞朝薄唇緊抿，沒有回答，突然聽到洗手間傳來一聲驚呼。

“怎麽了？”他快步走上去。

只見白樂站在窗戶面前，右手拿着保溫飯盒，左手拿着什麽東西，神情呆滞，瞳孔放大。

“幾道杠是懷孕來着……？”白樂吞了口唾沫，想去客廳拿手機查一下。

江聞朝握住她的左手手腕，攥緊，往回一拉，看向她手裏握着的那根驗/孕棒。

紅色，兩道。

他眸色逐漸變得幽深，手裏的力道加重，将人帶到懷裏來：“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剛剛。”覺察到江聞朝的情緒不對勁，白樂舌頭開始打顫。

“……所以要跟我分手？”江聞朝的手放在她的腰間，桃花眼一眯，用力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