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沖喜 哪怕拼着進宮請聖旨,我也得為阿……

透過阮林絮緊張的神色,阮林春猜測她對自己的身世并非一無所知——就算她跟白錦兒不曾碰過面,可白錦兒多少隐隐約約告訴她了。

她是由外室所出、不能見光的孩子。

當然,這并不表示阮林絮就會因此感到慚愧或者良心不安什麽的,畢竟原書是一本歌頌真愛無敵的浪漫主義大作,在阮林絮眼中,自己才是那個拆散她美好家庭的人。

畢竟阮行止與白錦兒相識在先,崔氏才是後來者——盡管她對這兩人的茍且關系懵然不知。

阮林春垂眸,在沒有掌握充足的證據之前,她不會貿然揭發揭露白錦兒的身份,況且,她也不能确定崔氏的脾性,是慧劍斬情絲還是肝腸寸斷,阮林春該怎麽做,尚需取決于這位母親的反應——而況,她是原主在書中唯一牽挂的人。

如今且在崔氏心中留下個疑影兒,日後見招拆招,免得她這方措手不及。

阮林絮卻是做賊心虛,唯恐阮林春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急急忙忙挽起她的手臂,親親熱熱道:“姐姐,外頭風大,咱們進去吧。”

其實正值盛夏,哪來的什麽涼風,可阮林春也沒戳穿,只笑了笑,随她走進園子。

忽然想起一事,“母親,是否該去拜見老夫人?”

老侯爺雖已過身,三兄弟尚未分家,這位老夫人自然是阮家的最高統治者,于情于理,也該跟她打個招呼。

崔氏蹙眉,嘆息道:“老夫人不慎着了些風寒,改日再去吧。”

阮林春心下洞若觀火,這是老太太給她下馬威呢,更确切的說,是為了照顧阮林絮的臉面——老夫人可不止一個孫女,自然是誰能得她的歡心,她便愛重誰多些。

想想阮林絮那一身本事,阮林春不以為怪。原女主不但容貌出衆,還自帶外挂,身懷絕技,她通過空間培植出的異色牡丹,連宮裏的娘娘都贊不絕口;靈泉水釀造的藥酒非但清爽甘甜,甚至能延年益壽;更別說那雙巧手了,除了種花釀酒,還能自制各種胭脂水粉,引得京中貴女競相追捧——當然,就算用了這些化妝品,也搶不了阮林絮的風頭就是了。

她若是老太太,也得把阮林絮當心肝寶貝護着,多好的一筆投資啊!

崔氏怕她多心,忙勸道:“老太太是真病了,今兒還請了大夫來看,開了些解暑的湯飲子。”

阮林春一雙碧清妙目便落在阮林絮身上,她怎麽不用靈泉來治?哦,是舍不得。

那樣珍貴的泉水,哪能用在區區小病上頭——所以原女主的孝心根本很有限嘛。

阮林絮被她看得很有些窘,雖是初來乍到,總覺得這鄉下土丫頭有些神神叨叨,

仿佛一眼就能瞧出人的心事。

當然這絕無可能,她才多大呀?

阮林絮振作精神,撇開心頭那點不安,含笑同阮林春介紹起府中的各色景致來,俨然她才是這裏的主子,阮林春則遠來是客——當然是不速之客。

崔氏道:“春兒剛來,還是別累着了,讓她多歇歇吧。”

阮林絮便讪讪地松開手,她能哄得老太太言聽計從,跟崔氏卻仿佛總隔了一層,大概真是母女連心。

崔氏跟阮林春雖是剛見面,卻已經好得如一家子了。

阮林絮悄悄攥緊袖中的手絹。

晚間用膳時,她也感覺自己是多出的那個,崔氏不住地往阮林春碗裏夾菜,那裏已經堆得有小山高了,卻還生怕她餓着似的。

阮林絮便撒嬌般的開起玩笑,“娘也看看我,難道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麽?”

她并不稀罕崔氏的寵愛,但,要在府中站穩腳跟,卻必須有這位嫡母的關照,為了這個,她也不肯讓阮林春越到前頭去。

阮林春看她一眼,微微地笑起來,“阿絮吃醋了呢!”

對待綠茶,就要比對方更綠茶——她相信原主深有體會。

阮林絮不意她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幾乎氣得吐血。

更可氣的是崔氏,居然說:“不可能,阿絮素來和氣,哪會因這點小事拈酸吃醋,你也太小瞧人了。”

說歸說,卻沒耽誤給阮林春添飯添菜。

阮林春欣然受訓。

阮林絮則捧着飯碗,被迫充當那個大度的角色,略覺牙根癢癢。

阮林春道:“妹妹別光扒拉白飯,多吃點菜才是。”說罷眼疾手快給對方夾了一勺涼拌苦瓜,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人。

阮林絮:……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最恨苦瓜。

但是阮林春初來乍到,不可能提前打聽她的喜好,為了在崔氏面前表現姊妹和睦,阮林絮只得咬牙咽下,活像吞了一千只蒼蠅。

阮林春滿意極了,也算小小地給原主報了點仇。就算扳不倒氣運爆表的阮林絮,惡心她兩下還是挺容易的。

阮林絮面如菜色,強忍着嘔吐的欲望,自稱吃飽了,到後廚房拼命漱口。

阮林春方才有空跟崔氏盡述別情,借着打聽府中情況,趁機與書中所述一一對上,免得有何遺漏。

崔氏聽聞她在鄉間吃了不少苦,眼淚簌簌而下,咬牙道:“那樣的粗漢,哪裏懂得心疼人,倒要你一個女兒家日日奔波,在田間勞作……”

因着對趙喜平的惡感,她難免遷怒到阮林絮身上——這會子她尚不知阮林絮并非趙喜平親生,而是白錦兒當初珠胎暗結的孽果。

阮林春也不替她分辯,只道:“好在,我如今不是苦盡甘來了麽?往後咱們一家和和美美過日子,從前那些就不必去想了。”

崔氏抱着女兒,哭得淚濕衣裳。

阮林絮回來時,發現母女倆的情誼更上一層樓,這也令她更不自在,想了想,到底還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晚上安頓卧室,兩人雖未明白表露,可阮林絮嫌棄她那灰頭土臉的模樣,阮林春也厭惡對方一身脂粉香,因此另外着人收拾出一間廂房來,讓阮林春住了進去。

各自都松了口氣。

臨睡前,阮林春穿着松軟的白綢寝衣,乖乖躺在萬字不到頭的錦被裏,腦中如走馬燈一般轉過這些天所見的人和事,最後卻落定在一個驚鴻一瞥的身影上——是馬車上的漂亮小哥哥。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不信一見鐘情,但這并不妨礙她欣賞美色,人總得有點寄托才容易活下去。

靠着這個模糊的剪影,阮林春一夜好夢。

比之長亭侯府千金歸來的歡喜,平國公府此刻卻籠罩着一片愁雲慘霧。

程夫人正在那裏埋怨奴仆,“讓你們看個人都看不住,是怎麽辦事的?還不下去領一頓板子!”

一面心疼的看着卧榻上的兒子,“明知道自個兒的身子不中用,非出去瞎逛,這不,又病倒了!”

平國公程彥勸道:“你成天要他躺着,豈不跟廢人無異?我若是阿栩,也待不住。”

程夫人怒道:“你多走兩步路會累,可他會死!這能一樣?”

眼淚滾滾而落,就算方才那話有詛咒兒子的嫌隙,她也顧不得許多了,“你瞧瞧阿栩的模樣,可不就是個廢人?我只求他保住性命,好生陪我兩年,也不枉今生母子一場……”

平國公被她這般說着,也自酸楚難抑,唯有竭力安慰,這些年都撐過來了,若連他們都受不住,日後可怎麽熬下去?

程夫人掉了半晌的眼淚,終是下定決心,“阿栩的病看着愈發沉重了,我看,還是得叫人沖一沖。”

平國公怔住,“怎麽沖?”

程夫人望着丈夫,顯然籌之爛熟,“你忘了,程家與阮家早就定了一門親事,如今阿栩年将弱冠,阮家的女兒想必亦已長成,你怎麽還不去提親?”

程阮兩家本是世交,祖上更是建功立業的同侪,又得聖上恩賞親封了爵位,早就約定好要親上做親。如今兩位老大人雖已辭世,可親事非同兒戲,當然還是得做準的。

平國公卻有些局促,他并非那等挾恩圖報趁虛而入的小人,阿栩這樣的身子骨,叫他怎麽忍心央求好人家的姑娘?何況,阮家未必肯應,沒的碰一鼻子灰。

這話程夫人以前也提過多次,都是不了了之,但這回夫人的态度異常堅決,“你不去,我親自去,哪怕拼着進宮請聖旨,我也得為阿栩求來一樁親事。”

她跟皇後娘娘是手帕交,她的要求,皇後多少肯聽一聽的。

一想到入宮面聖會鬧出多大的話柄,平國公便覺頭皮發麻,急急截斷夫人的話,“行行行,我親自去,舍下我這張老臉,好歹也要見阮世兄一面。”

程夫人這才肯松口,垂淚坐到床頭,“我不管什麽丢臉不丢臉,我只要我的阿栩平平安安,就算舍出我這條命,那也是值得的。”

穿成抱錯文好運女配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章 . 沖喜 哪怕拼着進宮請聖旨,我也得為阿……

4%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