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狹路 這算什麽,一早就将他當賊防嗎?……

媒人氣得兩手叉腰, “哪個不長眼的小蹄子,連老娘都不認識了!”

紫雲笑眯眯地出來道:“您老莫急,原是我不當心, 要不,給您擦擦?”

說罷, 胡亂取了塊抹布便往身上揩抹起來,誰知王媒婆收了周家大禮,打定主意要說成這門親事, 因此特意穿了一身簇新的繭綢——這繭綢卻是最碰不得水的,越擦越亂,到最後都快成一灘爛醬菜了。

阮行止實在看不過眼, 只得幹咳了兩聲,讓阮林春收斂些。

阮林春這才悠閑地從座椅上起來, “王大娘,您可是替周家來提親的?”

王媒婆雖有些疑她故意,可想着, 那程世子到底是個殘廢, 天底下怎會有這種傻瓜,放着四體健全的兒郎不要,去嫁一個癱子?

遂還是誠心誠意點頭,濃濃地堆出一臉笑, “正是,二姑娘果然蕙質蘭心,可知周相公眼光不錯。”

阮林春照臉啐她一口,“呸,什麽全福人,髒心爛肺, 一味向錢看!我敬你是個有年紀的媽媽,豈不聞好女不嫁二男,好馬不配雙鞍,他們周家不講理,奪人姻緣壞人親事,你是做慣了媒的,難道還跟着沆瀣一氣,這般沒見識,還說什麽親,回家挺屍去吧!”

王媒婆被她氣得滿臉橫肉亂顫,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二姑娘好厲害的口齒!”

阮林春斜睨她一眼,“比不上你們做媒的,黑的能說成白的,活的能說成死的,再爛的肉都當成一塊寶,我卻不稀罕!還是省點氣力,回去轉告周家,讓他們老實死了這條心,趁早尋別的親事罷!”

王媒婆經這連珠炮似的一頓轟,竟是兩眼一翻,徑自暈了過去——也可能是裝暈,不如此難以收場。

阮行止唯有扶額,他當然看得出阮林春是存心的,經此一出,周家是徹底得罪了,當然再不提親事的話。

那周成輝到底做了什麽,讓春兒這樣憤恨,除了婚宴上的偶遇,沒聽說兩人之前有瓜葛呀……

阮行止沉思間,王媒婆被人又掐人中又灌湯藥,好容易才醒轉,卻一步也不敢多留,沖這位大人擺擺手,便趕着投胎似的離開了——天地良心,她說了百八十樁親事,從來沒見過阮二姑娘這樣潑辣的,哪個男子膽敢娶了她,可真是以身飼虎割肉喂鷹,值得敬畏。

周小相公結不成這門親,興許倒是好事。

阮行止自去打點安慰周家不提,崔氏見識完女兒的“壯舉”,卻是雙目呆愣,癡癡不語。

阮林春生怕把她吓着,“娘,您別擔心,我那是故意唬她們來着,這周成輝心術不正,他肯娶我,必然有其他目的,我是不會上當的。”

崔氏搖頭,“我沒怪你,就是……挺意外的。”

不知是否阮林春的錯覺,總覺得崔氏看她的眼神裏包含了一絲欽佩,當娘的居然佩服女兒?太好笑了。

不過,可能崔氏骨子裏也想像她這樣潇灑任性地活一回,可惜被自幼所學的規矩所限,終是無法過界。

阮林春因是鄉野裏長大的孩子,反而做什麽都能得到原諒——旁人也不屑于跟她計較。

阮林芳三朝回門時,也說了周家差人提親的事,她婆家跟周氏那邊沾點親戚,倒聽說周成輝傷得不怎麽重,明明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喝花酒去了,什麽卧床不起都是騙人的。

可見那媒人說的話全是賣慘,當不得真。

阮林春聽着就很無語,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話,虧渣爹還興興頭頭的,可見在他心裏,女兒的終身根本比不上自己的仕途重要。

這更堅定了阮林春離開他的決心。

至于阮林絮,那日被阮行止訓斥之後,變得老實安分起來,終日窩在房裏搗鼓些什麽。

紫雲悄悄向阮林春道:“三姑娘叫管廚房的添了好幾個炭盆,如今她那房裏何止溫暖如春,都快成夏天了,畫墨她們皮糙肉厚的都怨聲載道,難為三姑娘怎麽受得住。”

阮林春第一反應便是原女主得了某種怪病,今年的天氣這樣和暖,哪用得着四處點炭,轉念一想,阮林絮有靈泉在手,按理該百病不生才對。

話說這一陣怎麽都沒看她釀酒了?據阮林春觀察,以往為了奉承和盈利,每半個月她都會親自買回幾壇窖藏的美酒,再把靈泉給兌進去——沒錯,阮林絮其實并不懂什麽釀酒工藝,只是通過靈泉來改變那些佳釀的性狀和風味罷了,比胡一菲的巧克力還簡單離譜。

她是犯懶不想做了,還是……沒得做了?

阮林春心裏掠過一個大膽的猜想,若真如此,對她而言可算得喜訊。她并不妒忌阮林絮的許多金手指,不過,憑兩人之間的仇恨,以及天然的身份對立,阮林絮的能力削弱當然是好事。

至少她不會忙着對付自己了。

阮林春惬意地哼着歌,坐到自家的馬車上。此趟的目的地當然仍是平國公府,不過,總讓李管事接送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到底是個管事,府裏的大小事務都需要由他操持,總不能天天給自己當車夫吧。

阮林春也不肯步行,便“征用”了渣爹的馬車。

阮行止現在可真有點怕她,女兒得罪了周家請來的媒人,要四處點頭哈腰請求原諒的卻是他這個爹。現在他唯一的希望便是阮林春早些出閣,憑她愛怎麽樣都好,阮行止都不敢再管了。

區區一輛馬車當然不在話下。

行至蘭花巷,阮林春想起巷尾一家糕餅鋪的點心做得最好,不如捎幾塊給程栩嘗鮮——雖然這人嘴刁,再好的東西都能挑出毛病。

若是她親手做的,程栩反而肯大快朵頤,毫無怨言——真是怪人。

阮林春想着程栩,掀起車簾,看到的卻是周成輝那張放大的俊臉。

周成輝朝她露齒一笑,算作招呼。這人其實長得不難看,甚至比大多世家弟子都強得多,只是,見識過原書裏他的種種劣跡後,阮林春實在提不起好感來。

就算這一世的周成輝沒來得及傷害她,可那種厭憎的情緒卻已經根深蒂固了。

阮林春面無表情,“你好。”

周成輝露出詢問的眼色,“不請我上去坐坐?”

阮林春連眼皮都不擡一下,“你不是已經上來了嗎?”

他是倒立着跟她說話的,雙腿勾在車頂上——阮林春不懂武功,卻能明顯感覺到馬車的重量。

周成輝笑道:“原來你不但長得好看,腦子也格外聰明。”

阮林春實在懶得理他,面對這種油滑登徒子,最好的方式是不搭理——過一會兒就自讨沒趣了。

況且,這人前幾日還罵她醜,如今居然違心稱贊起她的相貌來,誰會信?

但是周成輝端詳片刻後,神情卻漸漸意外起來,他不過是套近乎才說句恭維話,根本沒細看阮林春的面貌,但這樣近距離的直視,卻仿佛有了些變化——說不上是膚色變白皙了還是鼻梁上那幾點雀斑淡了。

總之,此刻端坐在馬車上的她,看着更像個清秀佳人。

那日回去之後,周成輝痛定思痛,原本只想娶一個嫁妝豐厚的娘子,順便報被程栩當面侮辱之仇,但是現在來看,或許這阮二姑娘并沒他想象的那樣不堪,只瞧她鼓鼓囊囊的胸脯,細滑幼嫩的皮肉,可想而知,床笫之間亦會頗有風情吧?

周成輝便笑,“我好心托人做媒,你為何不肯接受我的情意?”

阮林春漠然道:“人和狗能結為夫妻麽?”

周成輝一怔,“當然不能。”

随即一怔,這小娘子是在拐着彎地罵他——真夠潑辣,更讓人升起将她壓在身下的沖動。

周成輝只覺小腹那塊熱辣辣的,下意識地伸手,想碰一碰阮林春的臉頰,再循序漸進伸進別的地方。

然而,還不待他如何動作,手腕上又是一陣尖銳的刺痛,比之上回尤甚。

周成輝縮回手,看着虎口處幾個清晰的紅點,笑道:“你還敢和我動手?這回,那程世子卻不會來救你了。”

說着,慢慢将魔掌伸向對面。

阮林春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直到周成輝發出慘呼,她才莞爾一笑,如同冰河解凍,“周相公,很好玩嗎?”

周成輝雙臂被人反剪在後,雖然無力轉頭,但熟悉的痛意……分明來自那日程栩帶的兩名護衛。

他還以為阮林春孤身出行,這才伺機前來,卻沒想到,阮林春請了程家護衛來趕車,這算什麽,一早就将他當賊防嗎?

穿成抱錯文好運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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