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嬌羞 阮姑娘也是一臉嬌羞
阮林春當然早有防範。
從一開始, 她并沒打算與周成輝多有牽扯,誰知道,原書的故事線這樣頑固, 南轅北轍都能給拉回來。還是讓她與周成輝産生交集,在婚宴上碰面。
她因周成輝而受辱, 周成輝亦因她而受辱,彼此都視若雠仇,阮林春以為到此就為止了, 誰知,周成輝不知是自己起了貪念,還是被人游說, 居然仍想娶她過門——他以為全天下的女子都任他予取予求,自己又是那麽好惹的?
阮林春從靴筒裏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在藥囊上輕輕摩擦着,雪亮的刃尖接觸到皮革,立刻出現一道道細碎的裂紋。
可想而知, 若是劃在人身上, 必定皮開肉綻。
饒是周成輝見慣了場面,此刻也不由得膽寒,“你想幹什麽?”
阮林春彎唇一笑,将刀刃貼着他俊俏側臉, “毀人清白,壞人閨譽,你說我想幹什麽?”
周成輝只覺兩股戰戰,連他都未察覺,自己說出的話竟不成腔調,“我父……乃五成兵馬司指揮使, 若見我未能平安歸家,必會徹查,程世子縱然手眼通天,也難逃殺人之罪!”
阮林春支頤片刻,似乎認真考慮他的勸告。
周成輝才松口氣,卻見對方展顏一笑,“也對,殺人多可怕呀,不如,只剁了你一截命根子算了,如此,既能免除牢獄之災,你以後也沒法再招惹小姑娘,多好的主意!”
作勢将那匕首沿着脖頸緩緩下滑,真個落到腰間臍下三寸處。
周成輝幾乎暈倒,比起斷人子孫根,還不如幹脆死掉呢,這樣活着有什麽意思?
心中駭怕到極點,他也只能強撐着道:“你這般傷人行兇,縱使有平國公府庇護,我父也絕不會放過你。”
若是別的兒子,傷了也就傷了,他卻是家中最小最受寵的一個,可想而知周指揮會如何憤怒——阮林春一人不足惜,可她敢不敢讓家裏人承擔報複的後果?
阮林春并不以渣爹為念,但崔氏卻是不能不顧忌的,況且,她也的确下不了手,并非出于畏怯,而是,周成輝下腹處的那股氣味實在難聞——他居然吓尿了。
阮林春捂着鼻子,将匕首扔給一旁虎視眈眈的趙二,“給我斷了這人右指。”
周成輝目眦盡裂,“你敢!”
阮林春懶得睬他,只朝趙二輕輕點頭。
趙二毫無遲疑,手起刀落,便将周成輝右邊的小拇指斬下,剎那間,空氣裏彌漫着一股強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阮林春皺眉,決定回去後得找些香來熏一熏,太晦氣了。
她居高臨下看着躺倒在地的周成輝,“這附近有最好的醫館,你若識趣,也快些去治,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會有什麽後果。”
周成輝抱臂痛呼,憤恨地看着她,傷的是右手,等于從此不能讀書寫字,他的仕途也斷送了。
阮林春微笑看着他,“你不必恨我,誰叫你懷着歹念在先的,我不過略施薄懲罷了,順便奉勸你一句,別想着回家告狀,不然,你在餘家賭坊欠的那幾千兩銀子很快會有人來追讨,到那時,恐怕就不止斷一指這樣簡單了。”
周成輝面上驚疑不定,“你怎麽知道?”
阮林春故意給他下了個套,“你怎麽知道我會走這條路的,我就是怎麽知道你欠賭債的,從此,咱們兩清,再無瓜葛。”
說罷,便讓趙二套上馬,一行人駕着車潇灑離去。
周成輝蜷縮成蝦米模樣,心中既恨且怒,可他并不懷疑阮林春的言辭——試想她才來京城多久,如何能知道許多豪門世家的底細,不是阮林絮故意透露給她的,還能有誰?
好一個阮三小姐,一面撺掇他來求娶母夜叉,自個兒卻跟阮林春背地做了交易——這姊妹倆必是商量好的,專等着他往圈套裏鑽呢!
想起婚宴上自己多看了阮林絮兩眼,這女子必定從那時就惱了,雖然周成輝并沒膽量觊觎大皇子的女人,但阮林絮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賤人!給我等着。
阮林春給她的“好妹妹”扣了一口大黑鍋,再踏進程府大門時,心中可謂神清氣爽。
其實她并沒把握阮林絮跟周成輝暗中往來,方才不過随便一試,可看周成輝的反應,便知阮林絮沒少在她的婚事上下絆子——不然周成輝哪知道她有許多嫁妝。
現在輪到阮林絮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了。
阮林春盼着這兩人撕起來,撕得越響亮越好!
阮林春邁着輕盈的腳步在連廊上跳起了胡旋舞,一轉身,就發現程栩倚在門邊靜靜注視着她,活像看集市上的猴子耍雜技。
太丢人了。
想起自己那毫無章法的舞姿,阮林春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走到他跟前去,“世子爺等很久了?”
程栩認真地道:“跳得不錯。”
阮林春:……
這是在諷刺嗎?可從程栩的眼中看不出絲毫嘲笑的意味,他不會是真心誇贊她吧?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饒是阮林春再怎麽虛榮,她也沒想到程栩會把自己視為全部的真理,還能一本正經說這種違心之言——就算情人眼裏出西施,可也沒人會昧着良心說祖賢姐姐唱歌好聽的。
阮林春只好尴尬地扯開話題,“我要在環跳穴下針的事,想必李管事已跟你說了?”
之前因程栩出門累着,得多休養幾天,阮林春便耽擱了陣子才來,趁這個機會,也讓李管事給程栩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程栩倒沒她想象中為難,很從容平靜,“知道了。”
阮林春擔心李管事說得不夠清楚,“環跳穴……是在臀部,這個你也知道吧。”
程栩點頭,“知道啊。”
反正他跟阮林春就快結成夫婦,遲早得裸裎相對的,為了克服自身羞怯,他這幾天都是裸睡的,早就見怪不怪了。
阮林春:……
這孩子好像成長得太快了點,總覺得自己将人帶壞了呀!
算了不管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至于世俗眼光,那都是屁話。阮林春便清了清喉嚨,“那就請世子爺躺到榻上,順便……褪下您的褲子。”
程栩毫無忸怩,自顧自地走到榻前開始寬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糾結——看來真是長大了。
阮林春雖不是存心偷看,可卧房就那麽點大,餘光來來去去,難免飄到不該飄的地方,程栩看着瘦削纖細,胯骨那一塊卻并不單薄,像是身懷偉器之兆,難怪常聽人說瘦人×大,她今日才算真正見識了,可見傳言不虛。
“好了。”病人的呼聲将阮林春從神游中喚醒,她趕緊來到程栩身邊,這一看不得了,雖然底下墊着布巾,可整個背部是完全暴露在外的,包括挺翹圓潤的臀。
不過,因程栩肌膚過分蒼白,看去倒像是一具冰冷的石膏像,讓人升不起半分邪念。
阮林春在心中默念了一陣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才輕手輕腳上前,用烈酒仔細擦拭了肌膚之後,方将銀針對準穴位仔細旋上去——程栩這具身子雖缺乏鍛煉,卻意外地不顯松弛,反而十分緊致,倒是免于銀針滑落的危險。
阮林春看着輕輕搖晃之後趨于平穩的針頭,偶然瞥見程栩大腿處有一塊醒目淤青,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因躺卧姿勢不利于呼吸,程栩聲音有些悶悶,“那日去長亭侯府中,不慎撞到柱上。”
阮林春一想也就明白,必是自己那天被周成輝為難,程栩急于出頭,可人太多,他腿腳也不十分便利,結果就發生意外了。
難怪那日他的表情格外嚴肅,阮林春還以為他不慣到人多的地方,現在想想,分明是為了掩飾痛楚。
心中有如涓涓細流滑過,阮林春輕聲嘆道:“你這又是何必?”
程栩沒說話,直到阮林春用棉花蘸了藥油按摩于患處,他才輕呲一聲,“我不喜歡別人欺負你。”
所以迫不及待想為她解憂麽?
阮林春莞爾,“沒人能欺負得了我。”
然後就見程栩兩眼濕漉漉地望着她,如同一只遭棄的小狗。
兩人同時想起阮家亭中的那一吻,程栩并非不通世務,他當然知道,這種動作對女孩子而言也算“欺負”。
阮林春臉上微紅,“我允許的話,就不叫欺負,不過,以後可不許再冒冒失失的,得問過我的意見才行。”
程栩點頭,嗯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天天問你。”
阮林春:……
媽呀這人天然撩呀!要不要這麽會?
饒是阮林春自诩有顆飽經風霜的強健心髒,此刻也不由得撲通撲通直跳——比起周成輝那些油膩情話,倒是程栩這樣無意識的舉動更叫她受不住。
阮林春下意識地揉了揉臉頰,結果手上疏忽,不知道按摩到哪個部位,但聞程栩悶哼一聲,身子動了一下。
阮林春忙要給他檢查,“怎麽了?”
“沒事。”程栩連連擺手,阻止她進一步的動作。
透過他臉上的潮紅,阮林春總算反應過來,急忙縮回手,“是我不好,下次我會注意。”
外邊值班的李管事原本正在打盹,冷不防聽見這句,急忙破門而入,原以為施針出了意外,誰知就看到世子爺的手放在不可描述的地方,阮姑娘也是一臉嬌羞。
原來如此……李管事不禁犯起了愁,要不要請夫人将婚期提前呢?不然,若真是生米煮成熟飯,阮姑娘總不能大着肚子過門吧?那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