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禪房這回,阮林春便是哭着求着,也休……

第35章 . 禪房 這回,阮林春便是哭着求着,也休……

到了護國寺, 因時辰尚早,香客倒不是很多。山腳下雖游人如織,那些達官貴婦難得閑聚玩樂, 至少得一兩刻鐘之後才會上來——正殿裏要求保持肅穆,就不好像現在這樣說話了。

阮林春陪崔氏跪了一輪香, 便借口腿麻了出去走走,阮林絮殷勤問道:“姐姐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吧。”

阮林春懶懶揮手,“不用, 你還是好生求你的姻緣吧。”

想起心心念念的顧譽,阮林絮終是老實跪在蒲團上,虔誠地上了一炷香, 希望佛祖不要因她今日的罪過遷怒于她的婚事——下輩子,她保證做個好人, 今日之舉純粹是不得已的。

阮林春信步來到偏殿一處小佛堂裏,只見一個缁衣僧人在那裏掃地,于是雙手合十, 恭敬地問道:“師父, 我想供奉一盞長明燈,晝夜不息,不知該往何處?”

那僧人微擡眼皮,也不搭話, 徑自将佛龛角門打開,道:“此處便可。”

阮林春并不計較他的無禮,出家人多數有些怪脾氣,在所難免。定睛打量,見這佛堂雖小,可五髒俱全, 且地處偏僻,倒是難得的幽靜,比想象中更好。

阮林春松了口氣,從包袱裏取出五十兩紋銀,道:“今日上山倉促,只帶了這麽些,若不夠,師父只管告知,明日我再送來。”

那僧人默不作聲地收下,并不言多或者少,只問:“施主想保佑何人?”

阮林春略有些局促,“是個舊相識,但,皇天不佑,芳魂早逝,我不知其飄散何處,唯有點一盞長明燈為其指引,願其盡快找到歸處,早登極樂。”

這,大概也是她能為原身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僧人嘆息,“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施主何必如此執着?”

阮林春聽這老僧說話大有玄機,莫非他已看出這具身體的異樣,又或者,她心心念念的那縷魂魄已然墜入輪回?

但,就算如此,阮林春還是要做。她釋然笑道:“凡事不過心安二字,真也好,假也罷,大師要求香火,而我但求無愧于心,所以,還請您為我引路吧。”

僧人終于有所動容,猝然望她一眼後,垂下眼眸。

阮林春遵循他的批示,親手将海燈點上,又許下每月二十斤燈油的香火錢,這才鄭重告退。本來,她還想親自寫一封帛書貼在海燈背後,作為對亡靈的告慰,然,真正提筆時,她卻無話可說——就這樣吧,她沒那麽大的臉說要代替原主好好生活,只能祈禱原主在另一個世界裏無病無災,太平無憂。

從佛堂出來,只見崔氏和阮林絮二人已經跪完,崔氏自去尋相熟的高僧講經,阮林絮則嚷嚷着肚子疼,不知道是否吃錯東西了。

阮林春看她面白如紙,心下半信不信,明明山下幾人吃的一樣,難道唯獨阮林絮食物中毒,她的脾胃格外比旁人嬌弱些?呃,事實似乎如此。

阮林春只好扶她到禪房坐下,倒了杯清茶給她,清清腸胃。

阮林絮一口飲盡,仍是百般地不适,撒嬌撒癡,可憐兮兮的道:“姐姐,我沒帶丫頭上山,能否把紫雲借我使喚,讓她幫我揉揉肚子?”

阮林春這時候再拒絕,就有些不通情理了,只好答允。

然而紫雲卻非尋常的丫頭,進府之前就是做慣了粗活的,縫補漿洗樣樣來得,那拳頭就跟小沙包似的,一拳按在肚子上,阮林絮差點沒吐血而亡。

只好收起些嬌弱之态,道:“我感覺好多了,不用再揉,紫雲,你陪我在這兒小憩片刻吧。”

言下之意,若是她醒來幹渴,待會兒需供她端茶遞水地使喚。

阮林春倒不是舍不得一個丫頭,不過看阮林絮這樣矯揉造作,天曉得她是裝病還是真病,遂蹙眉問道:“你到底要不要緊,不然我去給你找些藥來?”

一般寺廟裏都會備有紫金錠活絡丹之類,怕的是香客們中暑體力不支,訛上他們就不好了。

阮林絮雖然不似中暑,但看着也不像什麽大病,想來僧侶們總有法子。

面對她的好意,那病人氣若游絲地道:“勞姐姐費心,實在不必,我歇一歇就會好的。”

她都這麽說了,阮林春當然義不容辭,甩手出門尋丸藥去,卻沒注意到,身後禪床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活絡丹不難尋,請了一個知客僧帶路,很快便尋了幾丸給她。

聽說是長亭侯府的稀客,這些人巴結都來不及,又殷勤說道:“敝寺後山的梅花開得正好,不知施主可有興一觀?”

阮林春想了想,那個便宜妹妹忸怩作态實在讨厭,她也懶得當個跑腿的鞍前馬後供人使喚,便請小沙彌将丸藥送去,自個兒提着裙擺輕捷地到後院賞花。

沿途那知客僧還細細同她講解梅花的來歷,口若懸河,阮林春細細打聽才知,原來這護國寺的梅花還是貴物——折一支得罰一兩銀,就這樣還有手賤的頻頻摘取。

或者僧人們也樂見其成,畢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呢。

阮林春忍不住笑道:“不知貴寺的梅花比之卧龍寺何如?”

那知客僧的滔滔不絕被打斷,面露尴尬,“這個,當然是比不得的,那可是太宗皇帝親手所值的白梅,全京城都沒幾棵……”

阮林春頗為自豪的道:“但,我就曾有幸見過。”

知客僧不信,梅花本就易種難活,就連卧龍寺的白梅都枯死不少,看得比什麽都嚴,尋常香客不說踏足其中了,遠遠地望一眼都不能夠,如今京城貴胄裏頭,也就平國公府剩得幾株,都在那位世子爺的院落裏——他又是一向最小氣的,哪裏肯讓別人沾染?

阮林春心說我可不是別人,她不但看了,程栩還送過一棵過來呢,不過被她借花獻佛罷了。

這等私相往來之事,阮林春自然懶得對外人說,何況是出家人。現在她回憶起跟程栩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覺得日子充實而美好——或許她并非不愛他,不過早已跨過一見鐘情的階段,步入到相濡以沫的終點了。

知客僧就看那女孩子神神叨叨站在梅花樹下,看似賞花,唇邊還挂着一縷蕩漾的笑——唉,這些少男少女的心事,真叫人捉摸不透。

知客僧正在嘆息,先前那送藥的小沙彌過來,急匆匆道:“師兄,前邊出了點事,您快随我過去看看吧。”

知客僧只好朝阮林春施禮,抱歉道:“施主煩請自便,貧僧去去就回。”

阮林春颔首,“無妨。”

她可不喜歡有人絮絮叨叨在耳邊說話,獨個兒反而樂得逍遙。誰知剛穿過眼前這片梅林,耳邊便傳來一聲低低的暗笑。

阮林春立刻警覺,且不做聲,直至繞過一株粗有合抱的梅樹後,一只胳膊忽的将她拉了過去,阮林春毫無遲疑,袖中早已備好一排銀針對準那人脈門——這回的銀針可是淬了毒的,任憑什麽樣的登徒子都休想讨得便宜。

然而,看清那人面容後,她卻猝不及防地松手,“是你!”

阮林絮設法讓那小沙彌支走了知客僧,心中亦是憂急如焚,不曉得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後山那樣幽僻,周成輝想必已得手了吧——再不得手,他便是個沒用的廢物,活該被人斷了仕途!

這回多虧顧譽幫她澄清,周成輝才肯信她三分,自己又好說歹說,許以重利,不然,周成輝膽子再大也不敢幹這犯法的勾當——主意雖是他提的,可若沒自己充當線人,斷了阮林春的臂膀,周成輝哪那麽容易遇上目标?

阮林春看了眼身旁昏睡的紫雲,喝了那盞藥茶,沒一時三刻是醒不來的,屆時,周成輝早将人帶到山下去了——甚至用不着他親身上陣做點什麽,孤男寡女在外共處一夜,可是誰都說不清的。

沒了衆人口中的清白,即使阮林春遵循聖旨嫁進平國公府,她也休想得到婆家的喜愛,等事情鬧出來,程夫人別說當正賓,不把阮林春掃地出門都算不錯了。

到那時,她可得親眼看看這對母女會落得何等凄慘的境地……阮林絮抿了口冰涼的茶水,心頭燥熱卻未有絲毫減輕,她實在太興奮、也太迫不及待了。

先前傳話的小沙彌忽又過來,将一張短箋塞到她袖中,道:“是位公子送的。”

阮林絮揭開一瞧,果然是男子的筆跡,邀她去禪房一會,說有份大禮要送給她——想不到,周成輝竟這樣有膽量,她原以為把阮林春私自挾持下山便夠了,誰知,周成輝竟敢公然請人對質,好當面讓阮林春出醜。

這回,阮林春便是哭着求着,也休想再嫁進程府。

阮林絮幾乎笑斷了腰,虧得她并未忘形,按捺住滿腔喜悅,認真與那小沙彌詢問來者形貌,确實對方是個年輕男子,這才終于安心——上山參拜的多是各家的太太小姐,青年公子沒幾個耐得住性的,周成輝是有備而來,旁人可沒這閑工夫。

程栩當然更不可能,他那病病歪歪地豈能上山?本就是個半癱,再一摔,恐怕這輩子都站立無能——阮林春還不值得男人對她如此。

計議已定,阮林絮正要出門,誰知崔氏聽完講經回來,見只有她一人,皺眉道:“你姐姐呢?”

阮林絮心想這下更妙,讓崔氏親眼見證她女兒的醜态,恐怕崔氏回去就得上吊——不費吹灰之力便為娘親騰出了位置。

阮林絮于是欣然挽起崔氏的胳膊,“正好,我也想見姐姐,和您一起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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