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香看來,今天的護國寺注定不會太平……
第34章 . 上香 看來,今天的護國寺注定不會太平……
既拜訪程栩之後, 阮林春新年跟着崔氏又陸續走了幾家親戚,都是交情泛泛,她也不大認得, 唯獨那日禦花園詩會上遇見的許怡人對她格外熱絡,仿佛比親姊妹還投緣。
許怡人聽說她及笄禮在三月, 因此自告奮勇來當贊者——協助正賓行禮,一般多由好友或姊妹來擔任。
阮林春在京中沒幾個熟人,本來想請阮林芳幫忙的, 但聽說阮林絮拜托阮行止向那邊遞了請帖,阮林芳礙于情面也不好推脫,剩下的唯有阮林紅——阮林春總當她是個小屁孩, 縱使這位小妹願意,她也不放心讓阮林紅來摻和, 畢竟及笄禮一生只有一次,萬不能搞砸了。
對于許怡人這般義氣之舉,阮林春自然感激, 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中也拉近不少。
許怡人抿着嘴笑道:“這些天怎麽只有你和你娘出來?府裏的三姑娘呢?”
阮林絮不出來, 對她而言當然是好事。自從禦花園靠一首小令博得皇後垂青之後,許怡人信心大增,行事也不那麽瞻前顧後了,在之後京中詩會裏也陸續嶄露頭角——當然, 她自己的文才是一方面,阮林絮不來跟她競争也是個有利因素。
阮林春閑閑掐落一朵早春的牡丹,“她在家中養病,近來時氣不好。”
但就算阮林絮身子好了,估計也再做不出那樣驚人的詩句,靠剽竊為生的人, 如何能橫行一輩子?阮林絮的空間之所以出問題,或許正是老天對她的處罰。
端看她能否自省其身、努力改過了。
許怡人對阮林絮也不怎麽感興趣,她更關心阮林春的婚事,“那程世子聽說生得風姿脫俗,恍若天人,果真麽?”
阮林春興起一種自家珍寶被人觊觎的危機感,警惕道:“你聽誰說的?”
許怡人甩了甩手帕,“還不是你大姐姐的婚宴,那日周成輝來刁難,程世子抱着病軀為你出頭,人都盛贊其果敢堅貞,不是外頭越傳越玄乎,我一個閨閣女兒,哪裏打聽得平國公府的事?”
她本來還有點為好友不值,雖然平國公府高門華第,家財萬貫,可阮林春這樣不俗的相貌,這樣聰明的談吐,配個癱子難免可惜——她是真心實意認為阮林春是一顆蒙塵的寶珠,就連那樣健康的膚色,也被她認為是區別于一般弱質女流的标志。
她反而嫌棄自己太白皙,太纖弱,極力地想練出一身肌肉來,為了這個,還請人在庭院裏樹了幾個木樁子,準備練一套五行拳呢!
阮林春:……
她看許怡人還是別費力氣了,這才走了幾步路就氣喘籲籲起來,可見她的天賦就在文才上頭,何必去走不适合的路子呢?
阮林春捏了捏她的臂膀,許怡人吃痛驚呼。“你做什麽?”
阮林春默然,“剛剛我只用了三成的力氣。”
許怡人:……
她立刻就懂了,看來,她的确不适合走習武的路子,可惜了,本來想學阮林春那樣,找個病弱美男當丈夫呢——話說到時候圓房該怎麽圓?憑程世子的體格,恐怕他才是該在下邊的那個,不曉得阮林春會粗暴還是溫柔地對他……這算不算乾坤颠倒?
許怡人被自己的想象窘得滿臉通紅,忙岔開話題,“你可知,宛丞相的幺女對你那位夫郎有意?”
這個阮林春不曾聽說,“宛采星不是貴妃的親妹麽?”
她要是嫁給程栩,這,怎麽算都差輩了吧?
許怡人從鼻子裏哼了聲,“可不正是這個理,偏偏人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竟也學着那戲文那裏害起相思病來,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她癡戀程世子呢!”
阮林春并不擔心,宛采星再怎麽胡鬧,她爹和貴妃都不可能同意她嫁進程家,輩分倒非重點,重要的是皇後和貴妃兩黨早已水火不容,結仇還差不多,怎可能結親事?對兩方而言,這采星姑娘不是人質就是探子,哪邊都不可能安心。
不過,阮林春卻想不到程栩這樣走俏,看來酒香也怕巷子深,從前埋沒太久,如今甫一露面,就有狂蜂浪蝶上趕着往他身上撲了。
阮林春提醒自己,記得跟程栩立個婚前協議,和離之後愛找第二春第三春都行,可在有夫妻之名的這段時間,他得遵守男德,什麽通房小妾一概不許,外室更不行——尤其是像白錦兒這種厲害角色。
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夠豐富多彩了,實在沒精力去對付一幫女人,當然,也不能讓人家來對付她。
明面上的理由當然不能這樣悍妒,對外她只會說為了夫君的身子着想,畢竟程栩是這樣的柔弱不能自理,一個女人就夠他受的了,再多,她怕他會得馬上風。
上元夜看了一晚的花燈,次早崔氏方才想起,要帶女兒去護國寺上香,求菩薩保佑她姻緣順遂,最好能及早誕下子嗣,在婆家站穩腳跟。
阮林春不是很信這些,可她另有一樁心事,正需親往佛寺完成不可,于是答應了崔氏的提議。
原本崔氏沒打算帶阮林絮——阮林絮直到元宵佳節才解了禁足,可誰知昨晚貪看花燈,今早便有些鼻塞聲重,原打算讓畫墨去藥鋪抓兩劑藥回來吃,但一聽崔氏母女的計劃,她便踴躍的道:“娘,正好我也想到護國寺去求簽,和你們一塊兒去吧。”
她所謂的求簽,當然是求姻緣。崔氏如今待她雖不比從前親切,可念在養育之恩,倒也不忍苛責,惟願她早日嫁進大皇子府,自己也了了一樁心事。
阮林絮得崔氏允準,便興高采烈地收拾起東西,仿佛見菩薩比見情人還開心。
阮林春微微納悶,若她料得不錯,昨晚阮林絮私自離開的那陣功夫,已經找過顧譽了,從她回來後心滿意足的表情看,兩人已經澄清誤會,甚至更勝一層樓,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不放心,非得去求姻緣?
沒聽說原女主是這樣信佛的人哪……
阮林春思量間,崔氏已經将馬車備好,招手示意她過去,“等到了山腳咱們改坐轎,這些錢你拿着,待會兒打賞轎夫使用。”
說着,将一疊散碎銀子交給她。
阮林春沒推辭,随手納入袖裏——她不缺錢,此舉只為氣一氣原女主。
阮林絮果然氣得七竅生煙,這母女倆也太不像話了,當着她的面就敢暗度陳倉;她更恨崔氏偏心,一味補貼親生女兒,難不成想讓阮林春把府裏的家當都帶進平國公府麽,她做夢!
阮林絮深感岌岌可危,準備等回來之後,找爹聊一聊嫁妝的事——平國公府那樣豪富,二姐嫁過去根本吃穿不愁,哪有什麽需要用錢的地方,她的嫁妝大可以節省下來嘛!
至于爹會不會同意……試一試總無妨,況且,若今日的計劃進行順利,或許連嫁妝都無須準備了。
阮林絮悄然垂眸,掩去目中一抹亮色,而是親熱地小跑到阮林春跟前,和她肩并肩挨坐着。
阮林春則不露聲色地向窗邊挪了挪,無事獻殷切,非奸即盜,她可一點都不想接受這個便宜妹妹的好意。
阮林絮碰了一鼻子灰,滿腔怨念地看着崔氏,指望她出來說句話——難不成就讓阮林春光明正大給她甩臉子?
然而崔氏卻閉着眼裝成假寐,充耳不聞,自從見識過丈夫的偏心後,她已不指望兩姊妹能親如一家,橫豎絮兒是有人疼的,那麽春兒,由她一人疼愛足矣。
這樣才顯得公平。
阮林絮哪曉得崔氏存着這般心理,只覺得母女倆沆瀣一氣,聯起手來排擠自己,這也讓她心底那點愧疚蕩然無存——原本覺得即将進行的計劃有些下作,辜負了崔氏對她的養育之恩,但如今想想,非得讓阮林春吃點苦頭,這母女倆才會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肉不割到自己身上是不會痛的。
護國寺位于山腰,香煙缭繞,然從山腳便是川流不息的車馬,可見這座古寺多麽的享有盛名,生意興隆。
崔氏等人也随大流換乘步辇,是一種竹編的小轎,由山間的知客僧擔任。
崔氏自乘一輛,阮林春則與妹妹共乘,然則,她剛跨上竹辇,阮林絮緊随其後正要上來,那脆弱的底板便應聲而裂。
虧得阮林春見機得快,及時閃開,剩下措手不及的阮林絮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屁股差點裂成兩半。
阮林春還笑意盈盈地調侃她,“妹妹過年在家只吃不動,果然發福了不少,看來,還是該勤于走動,方可像從前一般腰肢輕盈,細若垂柳。”
阮林絮滿臉紫漲成豬肝顏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阮林春真是面甜心苦,專會給她使絆子——誰胖了?她的确比年前豐潤了一點,可人見了頂多誇句面如滿月,不像阮林春這樣五大三粗的,活該只能嫁給癱子。
那知客僧渾不知姊妹倆的龃龉,竟也跟着阮林春笑起來,覺得這家施主真是生動活潑,有趣極了。
阮林絮恨不得将那幾個僧人推到崖底下去,但在衆目睽睽面前,她也只能裝作無事地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咬牙擠出一絲笑意:“二姐,咱們快些上去吧,否則恐趕不上第一輪進香。”
阮林春更詫異了,她以為照阮林絮的脾氣,這時候該拍拍屁股賭氣回家才對,怎的她還想留下?甚至于也不對自己發火,她幾時變得這樣善解人意了?
看來,今天的護國寺注定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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