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已經在校門口了
臨近中午吃飯, 蘇陌凜把書本合上,從桌洞裏拿着飯卡正要起身。
許悠然看着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還是說道:“陌凜,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吃午飯麽?”
蘇陌凜拿飯卡的動作一頓,她沒想到許悠然會想跟她一起吃飯,畢竟兩人雖然是同桌, 但說到底認識的時間也不長。
而且許悠然是華新直升,應該會有很多朋友的。
蘇陌凜性格開朗歸開朗,但除了對自己身邊親密的人會過多關注,其他人她完全不感興趣, 也不會去特意關注。
所以自然不知道許悠然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吃午飯的,即使有朋友,也都不在一個班。
蘇陌凜不介意多一個人一起吃飯,顧染涵性格率真大大咧咧, 自然也無所謂。
三個女孩長相出衆, 一路上不少學生頻頻往她們這瞟。
“小凜糖醋魚裏面刺很多, 你吃的時候注意點,別被魚刺卡到。”顧染涵看了眼蘇陌凜盤子裏的糖醋魚, 出聲提醒。
蘇陌凜拿筷子的手指一頓,似是想起什麽, 面露一絲不自然。
小時候有一次蘇陌凜吃魚被刺卡喉嚨,還挺嚴重的, 從那以後她對魚這種生物産生了一點恐懼心裏。
基本上不碰關于魚的一切, 許悠然說食堂的糖醋魚味道不錯,建議她嘗一嘗。
一方面盛情難卻,一方面那麽囧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這下可好,顧染涵一提醒, 那年的兵荒馬亂霎時呈現在眼前。
蘇陌凜覺得丢人,畢竟當年都十幾歲了,還能被魚刺卡到,太難以啓齒了。
看着面前鮮美濃香的糖醋魚,蘇陌凜有點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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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魚刺支配的恐懼讓她有點猶豫,不太敢去碰這道菜,但自己又非常喜歡吃魚,難辦。
顧染涵看她這樣,瞬間了然,把糖醋魚端到自己面前,拿着筷子開始幫她挑魚刺,“今天姐姐為你服務,先吃別的。”
“謝謝染涵姐姐。”蘇陌凜比顧染涵小幾個月,兩人逗趣的時候也會甜甜地喊她姐姐。
顧染涵:“別光口頭感謝,來點實際的。”
“請你吃冰淇淋。”蘇陌凜咽下嘴裏的飯,看了眼一直沒出聲的許悠然,察覺到自己有點忽略她了,趕緊搭話,“悠然你喜歡什麽味道的冰淇淋,待會請你吃。”
“不用了,我生理期,不能吃冰的。”許悠然笑着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對面的顧染涵身上,女孩挑的認真,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想到還有如此細心的一面,“你們感情真好,好羨慕啊。”
“嗐,孩子不省心,只能我這個做姐姐的多照顧一點啦。”顧染涵把挑好的糖醋魚遞到蘇陌凜面前,“吃的時候注意點,我怕沒挑幹淨。”
“她以前被魚刺卡......”
“顧染涵!”蘇陌凜一口魚還沒送到嘴裏,聞言慌忙打斷顧染涵未說完的話,眼神示意不要把這麽丢臉的事情堂而皇之說、出、來。
顧染涵會意,在嘴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意思是姐妹嘴最嚴了。
話說一半,但許悠然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
看向蘇陌凜的時候眼眸浸着笑,識趣的沒再繼續問。
午飯過後許悠然先回教室,蘇陌凜和顧染涵去買冰淇淋。
秋季午後還是有點悶熱的,冰淇淋的寒氣能夠很好的消消熱氣。
兩人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往教室走。
蘇陌凜心思百轉千回,想了想還是決定向顧染涵打聽一下,“染涵,你表哥有女朋友麽?”
雖然顧承晏說他沒有,但以蘇陌凜經常見顧奶奶,雖說不是百分百了解,但她肯定顧奶奶不是會喜歡粉色拖鞋的性格。
顧承晏那麽說,分明是騙她的。雖然她不敏感,但也不傻呀。
雖說一開始真的相信了,但是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還有顧承晏說從來沒交過女朋友,蘇陌凜也覺得不可能。二十多歲的男人怎麽可能沒交過女朋友,一聽就不現實。
他條件那麽優越,向他示好的女生肯定不在少數,那麽多年,難道就沒有一個入得了眼的?
那他眼光也太高了點。
“我有兩個表哥,你說哪一個?”顧染涵說道,“不過不管你問哪一個,我都不知道。”
“......”
蘇陌凜洩氣地投降了,還是算了,問不出花來了。
顧染涵覺得奇怪,怎麽好端端的問這個,“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呀?想當我嫂子?”
“不、不是,怎麽可能。我随口一問。”蘇陌凜頗為慌張,冰淇淋的外殼包裝冰水滑下,指尖沾了點,蘇陌凜甩了甩手以此平複內心的瘋狂跳動。
有點緊張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像秘密被人戳穿的感覺。
“蘇陌凜,你是真的不會隐藏情緒,也是真的不擅長說謊。”顧染涵看她慌亂的表情,掩飾味十足的小動作,有點痛心疾首。
從沒見過一個人撒謊之後能掩飾的如此漏洞百出,簡直把“我在撒謊”四個大字貼臉上。
“到底怎麽回事,快說,不然我可就回去告訴外公你想做他外孫女婿喽,他老人家應該會很高興。”
顧染涵嘴上沒個把門的,蘇陌凜真怕她回老宅告訴顧爺爺,那她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以後還要常見面,她面對顧爺爺該多尴尬,只能老老實實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說了。
“雖然有很多想問,但我最想問的還是,”顧染涵頓了頓,壓下對其他幾個問題的好奇心,一針見血問了個最不解的,“為什麽承晏表哥有女朋友你會覺得不合适?”
“你聽了個寂寞麽?我剛才一大段的表述是這個意思?”蘇陌凜無奈扶額,把最後一口冰淇淋含在嘴裏,等它化了才又開口:“我說的是如果他有女朋友了我還跟他一起吃飯那多不合适,萬一被人家女朋友知道,誤會我和他的關系,那我不成破壞人家感情的罪人了。”
“蘇陌凜同學,在你眼中顧承晏是個怎樣的存在,或者他對于你來說是個什麽樣的身份?”顧染涵攬着她的肩,一步一步往教學樓走去。
“就蘇靖塵的好兄弟,一個大我很多的哥哥啊。”
“既然只是哥哥,”顧染涵怕她聽不懂,舉了個簡潔易懂的例子,“這麽說吧,如果你小叔叔有女朋友,你還會單獨跟他一起吃飯麽?”
“會啊,為什麽不會。”再說了蘇靖塵那厮壓根就沒缺過女朋友。
顧染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把顧承晏當成是和蘇靖塵一樣的長輩,又怎麽會擔心他有女朋友跟他單獨吃飯不合适呢。
覺得不合适只能說明蘇陌凜從心底就沒把顧承晏當成和蘇靖塵一樣的長輩,而且對顧承晏的心思恐怕并不像她所說的長輩那麽簡單。
蘇陌凜看出顧染涵的眼神深意,狡辯道:“那不一樣好嗎,我跟蘇靖塵是有血緣關系的,跟他又沒有。”
“那林思淼呢?他如果有女朋友,你還會跟他單獨吃飯麽?”顧染涵一擊斃命,舉了個更貼合的例子。
蘇陌凜神色僵滞,好長時間才緩過神。
她會麽?她應該會的。林思淼只是長輩啊,跟長輩單獨吃飯有什麽不合适。
但顧承晏不也是長輩麽。
蘇陌凜覺得自己腦中一片黏糊,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怎麽反駁了,最後也只是低低呢喃了句,“那不一樣好麽。”
至于哪裏不一樣,恐怕連她自己都搞不清。
青春懵懂的少女,還不懂什麽是喜歡。
只知道那個人是特別的,這種特別是在比較中才得知。
“你就嘴硬吧。”顧染涵了然地笑,她雖年齡和蘇陌凜相仿,但感情方面顯然比蘇陌凜懂得多。
不過蘇陌凜和顧承晏,她以前打死都沒辦法把兩人聯系到一起。縱觀這幾天蘇陌凜對他的維護,顧染涵倒也覺得不驚訝了。
只是顧承晏那個冰山性格,能對一個女生那麽好,實在不可思議。
說不定這兩人真能成呢,她樂見其成,蘇陌凜能當她嫂子再好不過了。親上加親。
雖說自己那個表哥冷臉很吓人,但是人品和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能有個知根知底的人照顧蘇陌凜這個小傻子也好,免得以後被壞男人騙。
只是小姑娘還沒開竅,高冷大表哥情路坎坷呦。
顧染涵看蘇陌凜迷茫的小臉,笑着摟緊她,破天荒幫顧承晏說了通好話,“我表哥這人雖說人冷了點,但各方面條件都是一等一的好,帥的掉渣。而且老男人懂得照顧人,你當我表嫂絕對很幸福的,我倆親上加親,何樂而不為,你考慮一下嘛。”
“你不要胡說八道,去找別人當你嫂子,我才不要。”蘇陌凜有些羞惱地推開她,幾步走進教室。
坐到位置上臉上還有些燙,蘇陌凜拿着水杯在臉上貼了貼,以此來降降溫。
“你怎麽了,臉那麽紅?”許悠然正在做題,偏頭看到蘇陌凜的側臉,不解問道。
蘇陌凜佯裝扇了扇風,有些喘不過氣,“外面太熱了。”
說完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外面确實很悶,但她剛吃了冰淇淋,倒也不會熱成這樣。
許悠然:“下周要軍訓了,到時候會更熱的。”
“……”
“啊?什麽軍訓?怎麽現在軍訓?”蘇陌凜從沒聽過軍訓,在國外也沒有什麽軍訓。
“就是高一入學後為期一周的訓練,到時候會有部隊的教官過來教我們一些基本的項目。”許悠然跟她解釋道,“華新和渝川的傳統是開學一周後,那個時候天氣會相對涼快一點,訓練起來不會那麽痛苦。”
蘇陌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起來好像還可以,經歷過蘇靖塵的摧殘,她覺得再魔鬼的訓練自己都能扛得住。
但能抗住的前提是有時間限制,白天訓練一整天晚上回去還要拉練,是個人都受不了。
蘇陌凜覺得有必要跟蘇靖塵反映一下這個重要的問題了。
下午兩校籃球比賽,沒有什麽課,學生們都跑到籃球場嚴陣以待,給自己的班級加油打氣去了。
蘇陌凜是真不想去,有這時間不如早點回去做點題目。
但架不住秦淮西的“盛情邀約”,拖着拽着把她拉到了華新的籃球場。
“你幹嘛一定要我來啊?沒我你打不了球麽?”蘇陌凜拍開他拽着她馬尾的手,理了理被弄亂的長發。
秦淮西穿着一身純白的籃球服,前面一個大大的數字七,看上去陽光又帥氣。
不得不承認,秦淮西好好穿衣服的時候還是很帥的。
華新渝川不少小姑娘都喜歡他,看過來的眼神冒着粉紅泡泡。
再看到旁邊站着的蘇陌凜,剛還粉色愛心的溫柔眼神立刻化為眼刀,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學習之餘也要鍛煉一下,不然長此以往真的會傻。”秦淮西指了指觀衆席的第三排,“座位在那,特意給你挑的好位置,去坐着,看哥今天怎麽秒殺全場。”
蘇陌凜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觀衆席爆發熱烈的歡呼聲,蘇陌凜偏頭看向籃球場門口,一個穿着黑色籃球服的少年走進來,正跟旁邊的男生說着話,臉上帶着淺笑。
“有他在你覺得自己真的能秒殺全場麽?”蘇陌凜指了指走進來的男生,揶揄道。
說完轉身往觀衆席走去。
男生走近,秦淮西擡手錘了下他的肩膀,“伊川,你不耍帥會死?”
伊川莫名其妙,打從一進場他有說過半個字有過一點多餘的動作?
“我站在那就夠帥了,不用耍。”伊川唇角輕揚,騷話說完跟着自己班級走近場地。
“......”
籃球賽确實沒意思,蘇陌凜看的想睡覺。
拿出手機正想給蘇靖塵發微信,屏幕上先彈出一則消息。
是顧承晏的,兩人前不久加了微信,但一直沒聊過天,這還是第一次。
【顧承晏:你們是不是在舉行籃球賽,下午是不是沒課了?】
華新和渝川籃球賽也不是多大陣仗,對于顧承晏怎麽知道她下午沒課的她有點好奇。
【蘇陌凜:嗯嗯,你怎麽知道的?】
【顧承晏:陸修衍。我下午正好沒事,要提前放學麽?下周軍訓,帶你去買防曬用品。】
這一點蘇陌凜倒是沒想到。
涼城太陽毒辣,即使九月中旬陽光依然熱辣,軍訓是要在戶外的,防曬用品必不可少。
【蘇陌凜:可以提前離校?】
【顧承晏:可以,籃球比賽的下午默認自由活動,老傳統了。】
能走蘇陌凜千百個願意。
【蘇陌凜:好!那我先回教室收拾東西。在校門口等你麽?】
【顧承晏:我已經在校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