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天而已，有那麽難忍……
顧承晏說事情不多, 但是處理起來也花費不少時間，将近中午了還沒處理完，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
蘇陌凜一上午都在和朋友聊天網上沖浪, 找林思淼問了問關于油畫用具的事。
最近林思淼在國內辦畫展，距離涼城還挺遠的，不過下一站是潼市, 那時候兩人應該能見一面。
看電腦看累了，蘇陌凜擡眸看向落地窗，顧承晏正看着電腦屏幕在處理工作。
眉眼淡然，好看的薄唇輕抿, 臉部線條淩厲卻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
他就像是雕塑家的鬼斧神工，每一絲毛孔都傾注了雕塑家百分之百的心力。
此時他坐在辦公椅裏，身後涼城的車水馬龍盡收眼底，護城河蕩漾着波光粼粼的水紋。
陽光灑到他的身上, 像是給周身踱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整個人都好看的不似人間凡物。
蘇陌凜單手托腮, 看的有點投入，杏眸輕彎, 裏面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似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和專注，也或許是蘇陌凜之于顧承晏的特殊性, 讓他不可能忽視掉。
甫一擡眼，兩人目光相接。
顧承晏唇角輕揚, 存心逗她：“好看麽？”
蘇陌凜恍然回神, 眼神慌亂無以複加，不知道該看哪，但是立刻收回目光又顯得自己很心虛。
片刻後，她大大方方承認, “好看。”
頓了頓，煞有介事說道：“風景真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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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顧承晏本想帶她出去吃，但是蘇陌凜怕耽誤他工作，就沒出去。
顧承晏還是老規矩，讓助理給粵家私房菜打了電話訂餐。
這家私房菜就是之前顧承晏帶蘇陌凜去過的地方。
菜品都不錯，蘇陌凜很喜歡。
吃完午飯就犯困，蘇陌凜為了醒醒困，跟顧承晏說一聲去洗手間了。
難免碰到公司員工，蘇陌凜也大大方方的。
洗手的時候旁邊的女員工一直盯着她看，蘇陌凜眉頭輕蹙，偏頭看她，沒說話。
女員工似是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有點面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沒關系。”蘇陌凜搖了搖頭，洗完手抽張紙巾擦了擦，轉身欲離去的時候，女員工驚呼一聲。
“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顧總錢包裏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女員工恍然記起不久之前幫顧承晏取錢包，無意中看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五官眉眼跟蘇陌凜一模一樣，“你是我們顧總的女朋友啊？看你年齡挺小的。”
什麽錢包？什麽照片？蘇陌凜有點莫名其妙。
顧承晏的錢包裏有她的照片？怎麽可能。
“不是女朋友，只是鄰居家的妹妹。”蘇陌凜不想工作人員瞎傳對顧承晏造成不好的流言，澄清兩人的關系。
女員工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蘇陌凜回到辦公室還在想照片的事，顧承晏的錢包裏，真的會有自己的照片？
她怎麽覺得不可能呢。
顧承晏怎麽可能把她的照片放到錢包裏，難不成暗戀她啊。
想到這個可能性蘇陌凜覺得自己神經病，自己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渾身上下哪點能讓顧承晏喜歡。
就算顧承晏不喜歡林子望那一款的，也該是溫婉優雅的知性女性，怎麽看都不會是自己這樣只知道甜品奶茶學習的書呆子吧。
蘇陌凜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搖出去。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過一會便昏昏欲睡。秋困襲來，怎麽也抵擋不住。
腦袋一歪，徹底沉入夢裏。
顧承晏從外面回來，一眼看到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小姑娘。
合上手裏的文件轉身關上門走過去。
越靠近越難忍，看到小姑娘白皙的小臉恬靜淡然，指尖緊了緊，竭力壓制住心底的沖動。
收回距離女孩臉頰還有一公分的手，暗罵一聲，緩了會才彎下腰把女孩打橫抱起。
他的辦公室裏有休息室，睡在床上能舒服點。
空調調到适宜的溫度，蓋好被子站在門口看了眼，才轉身拿起桌上的電腦，推門出去開會。
一覺睡到半下午，蘇陌凜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睡得舒服又滿足。
鼻間聞到淡淡的鳶尾雪松的味道，蘇陌凜察覺不對勁，猛地直起身。
往周圍看了看，不是原來熟悉的長沙發，入目所及一片昏暗，只有空調電源發出點淡淡的光。
蘇陌凜伸手摸了摸，在牆上找到開關，燈光亮起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
只是她不是睡在沙發上麽，什麽時候跑到休息室來的。
鼓着腮幫子想了會，确定只有一種可能性，蘇陌凜臉頰浮現緋紅。
都怪自己睡得太死了，連顧承晏抱她都沒感覺到。
不知道顧承晏的懷抱是什麽……
停！危險危險，胡思亂想什麽呢。
蘇陌凜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企圖讓自己冷靜點，再瞎想不得了。
蘇陌凜坐在床上，手裏抓着淺灰色的被子，鳶尾雪松的味道将她包圍。
越聞越好聞，跟顧承晏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蘇陌凜湊近鼻尖嗅了嗅，唇角輕彎，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床單被弄得一塌糊塗，才趕緊起身整理好。
越來越傻了，不知道自己興奮個什麽勁。
穿上鞋子打算出去的時候，無意中瞥到桌面上的黑色錢夾。
洗手間那個女員工的話倏然閃過腦海，她說在顧承晏錢夾裏看到自己的照片。
蘇陌凜唇瓣輕抿，知道随意翻看別人錢包的行為不好，很不好。
但她想知道，裏面是否真的有自己的照片，如果有……
蘇陌凜拿着錢包，心髒都在劇烈跳動，如果真的有，是不是說明顧承晏對自己是有不一樣的感情的，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
盡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蘇陌凜還是抱着一絲絲小期盼。
顧承晏如果真的是喜歡她的，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很驚訝，會不知所措。
但更多的，是開心。
顧承晏錢包設計很簡單，對折短款，右下角一個燙金的logo，一個小小很有設計感的英文字母L。
蘇陌凜盯着字母看了會，看不出什麽門道，也看不出是哪家的牌子，應該是特地定制的。
蘇陌凜手指都在輕顫，打開錢包的時候心髒跳得異常迅猛，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手指一翻，錢包被打開。
右面是透明的地方是放置照片的，透明卡槽的後面是隔層，用來放置各種銀行卡，那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沒有女員工說的照片。
蘇陌凜心裏湧上一股失落，想來是那個女員工看錯了。
她還在這緊張興奮，結果一打開空空如也。
想想也是，顧承晏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把她的照片放在錢夾裏。
且不說他壓根不喜歡自己，就算有喜歡的女孩，顧承晏冷冷的性格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浪漫旖旎的事情的人吧。
蘇陌凜抿了抿唇，把錢夾合上放回原處，剛想起身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
顧承晏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醒了？”
蘇陌凜被吓了一跳，心裏慌得要命。還好自己把錢夾先一秒放回了原位，要是被當場抓到那她就算有嘴也說不清了。
好好的拿人錢夾幹啥，那不擺明着意圖不軌。
蘇陌凜戰術性摸了摸鼻尖，這是她心虛的表現。
悶悶地應了聲，然後起身走出休息間。
“怎麽了？看你不太高興的樣子，沒睡好？”顧承晏低頭看着小姑娘的側顏，文文靜靜的，但臉上表情不能說是好。
蘇陌凜眼眸彎了彎，搖頭，“沒有啊，睡得特別好。”
床又大又軟，別提有多舒服了。就是身體上舒服了，但是心裏不怎麽舒服。
失落還包裹着她，笑起來也挺勉強的。
一張照片而已，她到底在在意什麽啊。
蘇陌凜在心裏嘆了口氣，感覺心底有某種異樣的情緒就快要壓制不住，馬上沖破胸腔瘋狂席卷而來了。
顧承晏當然看出小姑娘有點不高興，只是她情緒變得太快，顧承晏搞不清她不高興的源頭是什麽。
想到蘇陌凜有起床氣，可能是剛睡醒不怎麽想說話。
顧承晏也不再追問。公司的事情處理完，顧承晏下午帶着蘇陌凜去了前街買油畫用具。
小姑娘對這些懂得比較多，也很喜歡，一掃臉上的陰霾，穿梭在油畫店挑挑揀揀。
顧承晏對油畫實在一竅不通，油畫筆顏料畫板也是知之甚少。主要工作就是搬運，幫着小姑娘拎東西。
買完油畫用具天也黑下來了。
夜晚天邊晚霞荼蘼豔麗，鋪灑開來，映紅了遠處的天幕。
鳴笛聲腳步聲說話聲此起彼伏，交織作響。一片繁華熱鬧的夜景。
好不容易來到前街，蘇陌凜惦記着這裏一家很有特色的甜品店。秦淮西說好請她的甜品還沒兌現，那就自己先吃一份。
“承晏哥哥……”蘇陌凜杏眸彎彎，梨渦淺淺，嫩白的手指指着不遠處的一家“轉角甜品店”，意思很明顯，想吃。
哪知一向順着她的人，這次竟然一反常态，拒絕了。
“早上剛吃過，不要吃太多甜品，你的牙會疼。”顧承晏擡眸掃了眼甜品店，收回視線落到小姑娘身上的時候搖了搖頭。
甜品店就在眼前卻不能吃的痛誰能懂！？
蘇陌凜白皙的小臉垮下來，想了想自己難得來一次前街，不吃這家甜品對得起自己麽？
對不起！那就吃！
沒有什麽是軟磨硬泡拿不下來的，有就多磨一會。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蘇陌凜多少也有點了解顧承晏，他不像蘇靖塵那麽鐵石心腸，而且對自己也挺順着的，只要自己多磨一會肯定能吃到甜品的。
“承晏哥哥這家甜品特別好吃，我牙不會疼的，回去多刷幾遍，再用點漱口水，絕對沒問題，”蘇陌凜想了想，怕這些還不能說動顧承晏，又補了一句，“而且家裏有牙疼藥的，如果真的疼了，我吃點藥就沒事啦。”
看得出來小姑娘為了吃甜品已經很努力了，牙疼藥都搬出來了。
若沒有後面這句話，顧承晏說不定就被她軟軟糯糯的模樣給軟化了，心一軟可能還會多買幾份。
但是有了後面的牙疼藥，顧承晏說什麽都不會再讓她吃甜品。
“下次再來吃好麽？牙疼起來你受不了的，”顧承晏還是沒松口，十足的耐心哄着，“下周我再帶你來，嗯？”
“下周啊，加上周日要六天呢，六天啊，也太漫長了吧。”蘇陌凜鼓了鼓腮幫子，看起來像是甜品嚴重中毒患者，區區六天都等不了。
其實她也不是一定要今天吃到，就是路過了，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不得到總是心裏惦記着。
回去了想一想就特別不甘心。
最重要的是，有人縱着自己，蘇陌凜多少有點恃寵而驕。
說難聽的，就是得寸進尺。
顧承晏看她眉毛都要擰在一起了，低低笑了聲，“六天而已，有那麽難忍麽？”
“有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神色嚴肅起來，“對于特別想得到的東西，一天都會覺得很漫長。”
顧承晏神色稍怔，漆黑的瞳仁深邃不見底，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孩。
是啊，越想得到就越難忍。這一點他該比她更懂的，其間的痛苦他比她感受更深。
“好，我們去買。”最後，顧承晏還是認輸投降，松口了。
蘇陌凜歡呼雀躍，小臉上堆滿笑意，“好耶。”
“但有個條件，”顧承晏頓了頓，覺得還是不能太縱容她，她以前就因為吃甜品過量導致牙疼，疼的睡不着覺的滋味顧承晏不想讓她再體會了，“甜品今天不能吃，明天。”
蘇陌凜抿着唇瓣想了想，幾秒後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保證今天絕對不碰，忍到明天。”
甜品到手那還不是任她宰割，顧承晏也不能時刻看着她。
小心思一套一套的，還覺得自己聰明着呢。哪知一山更比一山高，顧承晏心中早有計策等着她。
要論心機，蘇陌凜難能跟他比。到底年長她幾歲，豐富的人生閱歷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比得了的。
買完甜品兩人打道回府，到了老宅後，蘇陌凜跟顧承晏打了招呼就要伸手去拿後座的甜品。
顧承晏看着小姑娘美滋滋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
但是為了她的牙齒着想，這個惡人還是要當。
顧承晏解開安全帶，伸手勾過甜品的袋子。
蘇陌凜手裏一空，不明所以地看他。
“甜品我拿回去，明天過來吃。”顧承晏看了她一眼很快別開視線。
害怕看到小姑娘失落的眼神。
“……”
合着在這等她呢。
蘇陌凜要被氣笑了，但是甜品軟磨硬泡給買了，自己再得寸進尺就有點說不過去。
但想想還是好氣。
她還以為自己的小算盤打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算不過這只心機深沉的老狐貍。
“哦，那我什麽時候過去找你吃甜品？”蘇陌凜頭靠在椅背上側向顧承晏那邊，聲音甕聲甕氣的，有點不開心。
顧承晏指尖把玩着甜品的系帶，目光落在蘇陌凜的臉上，詢問她的意見，“早上跑完步？或者中午，晚上也行，明天我都有空。”
“你不讓我吃甜品就算了，還要壓榨我讓我跑步，”蘇陌凜滿臉不可思議，現在非常像個蠻不講理攪蠻任性的大小姐，“承晏哥哥，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麽？”
這個指控有點嚴重，顧承晏想起上次小姑娘把自己和蘇靖塵劃分到煩人那類，心裏有點慌。
他絕對不想跟蘇靖塵同流合污的。
“沒不讓你吃，只是不讓你今天吃。”顧承晏嗓音低沉，壓低聲音哄道：“聽話，今天真的不能再吃了。不然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芒果布丁。”
“……”
“開玩笑的，”蘇陌凜笑了笑，眸子裏盛滿璀璨的笑意，唇邊的小梨渦若隐若現，甜美可愛，也不再任性妄為了，又變成聽話懂事的乖乖女，“那我們明天跑完步就吃好不好？吃完這一個我下周就不吃甜品了。”
顧承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