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要也得要
甜品放在顧承晏那, 蘇陌凜總是心裏惦記着。知道顧承晏肯定不會偷吃甜品的，他也不愛吃。
但蘇陌凜就是不放心，拿出手機給顧承晏發微信。
【蘇陌凜：承晏哥哥, 我的甜品怎麽樣啊，有沒有少一塊？】
發完看着消息，把自己樂半天, 滾在床上抱着手機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蘇靖塵路過她的門口，往裏瞟了一眼，就看到小姑娘不知道跟誰聊天笑成這幅德行。
忍不住嘴欠，“幹嘛呢, 在床上扭來扭去跟個神經病似的。”
嚴重懷疑這丫頭有情況了，否則不可能那麽開心。
蘇靖塵肩負着好兄弟幸福的重大使命，時時刻刻提防着自家這顆白菜別被別的豬拱走。
蘇陌凜捧着手機被吓了一跳，結果一個沒拿穩, 手一松, 悲劇發生了。
她躺在床上縮成蝦米狀捂着鼻子, 那裏火辣辣的疼。
對着罪魁禍首沒好氣地吼了聲，“要你管, 走開啊！”
揉了揉酸疼的鼻子，蘇陌凜還不忘伸着手去夠手機。這次學精了, 不再平躺着，改成側躺了。
再來一次, 她這真鼻子也會被砸扁的。
蘇靖塵眉梢一挑, 不僅沒走，還把門推得更大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談戀愛呢？跟隔壁秦家那個娘娘腔？他是不是活膩了，我說沒……”
“你煩死了, 沒有沒有沒有，能不能不煩人了，該幹嘛幹嘛去行麽？”蘇陌凜來氣了，扔了手機跑過來就要關門，掃了眼蘇靖塵一身的騷包打扮，翻了個好大的白眼，“美女等着你呢，趕緊走，別讓人等久了，多沒禮貌。”
作勢要把門關上，蘇靖塵大掌一拍，撐住門，俯身看着蘇陌凜的眼睛，警告道：“蘇陌凜，我再不厭其煩地說一遍，高中畢業前不準談戀愛，否則我一定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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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沒有，你要我說幾遍啊。”蘇陌凜杏眸瞪圓，自以為很兇狠冷酷，對蘇靖塵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非常不齒。
也不知道是誰，小學三年級就偷親人家小姑娘，被爺爺知道了拿着擀面杖追了二裏地，整個大院都雞飛狗跳的。
就他這樣的，還敢警告自己。
最起碼的以身作則都沒做到，他哪來的臉。
但吐槽只敢在心裏嘀咕，沒膽子跟他來硬的。
蘇靖塵最後看了她一眼，不像是撒謊，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轉而落在蘇陌凜的頭頂揉了揉，像摸小狗似的，“乖，這才是叔叔的好侄女。”
說完潇灑轉身離開。
蘇陌凜對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暗罵一句騷包。
手機響了聲，蘇陌凜趕緊甩上門飛奔到床上。
【顧承晏：去看了一眼，沒少。少的話賠你雙倍。】
蘇陌凜笑着打字。
【蘇陌凜：好耶。】
【顧承晏：在幹什麽？】
【蘇陌凜：剛剛在跟蘇靖塵說話，他好煩，總是警告我不準談戀愛，他自己不還是小學就開始交女朋友。】
顧承晏擦着頭發的動作停了下，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陷入沉思。
話裏的怨念太深，讓顧承晏總以為小姑娘心裏有人了，但是被叔叔阻止，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總感覺不是個好兆頭。
【顧承晏：你想談戀愛？還是有喜歡的人了？】
過了好一會，那邊才慢悠悠回複過來。
【蘇陌凜：沒有啊，怎麽這麽問？】
蘇陌凜心虛地抱着小兔子，心髒怦怦跳着。天知道看到顧承晏發來的那條消息她愣了多久。
害怕顧承晏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還好隔着屏幕，顧承晏看不到她發燙的臉和羞赧的神情。
不然以自己那麽淺的道行，估計就要露餡了。
喜歡的人。蘇陌凜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腦子裏像是裹着一團漿糊。
喜歡究竟是什麽感覺？
她從小到大沒對男孩子有什麽不一樣的感情，以前在國外也看過同學朋友談戀愛的。
國外那邊對這方面不太嚴格，不會像國內的學校不準早戀。
初中的時候有個同學跟隔壁班的男生談戀愛，感覺她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很開心。
跟男朋友出去別提多高興了。
就……她跟顧承晏出去也很開心。
那這算不算是喜歡顧承晏。
蘇陌凜一個機靈，猛地回過神。思緒飄到了太平洋，越想越歪。
青春期的少女啊，總是愛思春，愛幻想。
蘇陌凜翻了個身，心裏有點煩。
她身邊沒有可以詢問的人。蘇靖塵雖說感情經歷豐富，女朋友換得勤快如衣服，但蘇陌凜不可能去問他。
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蘇靖塵會說什麽。
她可不想在聽他唠唠叨叨警告自己不準早戀。
至于顧染涵和秦淮西，都是跟她一樣沒談過戀愛的小白，估計懂得就算比自己多，也不會多多少。
遠在希臘的邱畫……算了算了，不靠譜的親媽，問了也是白問。
黑暗中，少女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緊跟着微信提示音響起，蘇陌凜點開。
【顧承晏：想知道你會喜歡什麽類型的，早晚都是要談戀愛的。】
【顧承晏：所以我能知道麽？】
蘇陌凜抿了抿唇，梨渦淺淺，腦海中不自覺呈現早晨一身黑色運動服的某人。耳根子浮現一抹緋紅。
手上也不聽使喚，按着腦海中男人的模樣點着屏幕。
【蘇陌凜：英俊多金，高大帥氣，還要對我很好很好的。能包容我的壞脾氣，要哄着我。】
【蘇陌凜：太多啦，說不完。我要求可是很高的。所以不會輕易談戀愛的，蘇靖塵就是在瞎操心。】
顧承晏看着屏幕上小姑娘發過來的擇偶标準，逐條對應。
嗯，硬件方面他都挺符合，軟件方面他都能做到。
而且顧承晏從沒覺得她的脾氣壞，反而很乖很聽話。
【顧承晏：嗯，年紀大了，總是愛操心。】
【蘇陌凜：哈哈哈哈，承晏哥哥你不是跟小叔叔差不多大。】
【顧承晏：我比他小兩歲，半個代溝。】
蘇陌凜勾着唇角笑了笑。
【蘇陌凜：那咱倆差了八歲，四舍五入就是三個代溝了。】
【顧承晏：兩個。】
【蘇陌凜：……你好雙标。】
【顧承晏：嗯，這件事必須雙标。】
兩人你來我往聊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蘇陌凜看了眼時間，竟然都已經十點多了。
剛想跟顧承晏說晚安，那邊消息就很恰巧的發了晚安過來。
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啊。
蘇陌凜放下手機，甜滋滋地鑽進被窩睡覺了。
翌日一早下起毛毛雨，跑步不得不取消了。但是甜品還是可以吃的。
蘇陌凜洗漱完迫不及待給顧承晏發消息，說想吃甜品。
那急迫勁不知道是真的想吃甜品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顧承晏：過來這邊。】
蘇陌凜回了個好的，歡歡喜喜跑下樓，拿起門口的雨傘沖了出去。
快的坐在客廳正在看電視的蘇延欽轉頭看向門口，連個背影都沒捕捉到。
“剛剛是誰跑出去的？”蘇延欽疑惑地問了句。
在場的顏華蓉和蘇靖塵無語地對視一眼，不知道怎麽回答。
蘇靖塵這人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挨打的路上越跑越遠，“大概是黃鼠狼。”
“……”
顏華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蘇延欽冷冷地看着他，放下茶杯，罵道：“我看你像只黃鼠狼，有那麽說自己侄女的嗎？”
“原來您知道是誰跑出去的，”蘇靖塵笑了笑，目光落在電視上，懶懶散散回了句嘴，“那您還問。”
“老子樂意，你管不着。”蘇延欽拉着臉，不高興地跟兒子互怼。
顏華蓉看不下去這爺倆針尖對麥芒，端着茶遞給蘇延欽，“好了，都消停點，喝茶。”
蘇延欽看着剛剛被自己放下的茶杯轉眼間又遞了回來，一時不知道該接還是該接還是該接。
最後接過來小小抿了口。
看得蘇靖塵在旁邊掩嘴直樂。
真厲害，一家三個大老爺們，兩個都是妻管嚴。
看來老蘇家還是得靠他重整男人威嚴了。
蘇陌凜一路小跑進顧家，顧時晏趴在地上百無聊賴地咬着球，聽到聲音猛地轉回頭，看到蘇陌凜把球一扔，搖頭晃尾就跑了過去。
“小晏，早呀。”蘇陌凜蹲下來揉着顧時晏的大腦袋。
顧承晏從二樓下來，看到一人一狗玩得正開心。
蘇陌凜轉頭看到他，揚着笑甜甜地打招呼，“承晏哥哥，早。”
“早。”顧承晏走近摸了下顧時晏的大腦袋，視線落在蘇陌凜的長發上。
早上來得匆忙，連頭發都沒紮起來。這會淺色的微卷長發披散在肩頭。
蘇陌凜的頭發顏色天然的帶點黃，省的染發了。
微卷是因為上次在意大利邱畫非要帶着她去燙的。
蘇陌凜覺得還挺好看，就一直沒剪掉，現在也算是長發及腰了。
顧承晏看着小姑娘的發旋，忍住了擡手摸一摸她長發的沖動。
兩人一狗在客廳打鬧，主要是蘇陌凜和顧時晏打鬧，顧承晏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着。
眼神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小姑娘的身上。
像是貼了502黏上了。
他們誰都沒說甜品的事，顧承晏是知道但不想提醒，他本就不願意蘇陌凜吃太多甜品。
蘇陌凜則是完全忘記了來這的目的。
過了會顧甫善從樓上下來，見到坐在沙發上的孫子就頭疼，大周末的，他就不能出去約約會，成天悶在家裏，怎麽能有女朋友。
視線一轉，看到另一邊的蘇陌凜的時候，臉上的嫌棄立刻就被笑意沖散。
“小凜過來了。”顧甫善邁着步子走進客廳。
蘇陌凜轉頭看過來，“顧爺爺早上好，我來……跟小晏玩玩。”
微頓的零點零一秒，蘇陌凜把承晏哥哥四個字咽了回去。
坐在一邊的顧承晏看着躺在地上翻身打滾的阿拉斯加，低低罵了聲蠢狗。
老爺子就像有順風耳似的，顧承晏壓的那麽低的聲音都被他聽到了。
吹胡子瞪眼地給“親兒子”報仇，“再蠢它也能找到媳婦，比你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
老話重提，顧承晏決定不跟老爺子頂嘴了，有個小姑娘在呢。
萬一老爺子再提起熱搜上那件事，他還要不厭其煩再解釋一次。
而且他打從心底裏不想在某個小姑娘面前提那件事。
一想起某人歡歡喜喜讓他帶着“女朋友”回家給顧爺爺看看，他就心裏一陣堵。
“顧爺爺，小晏的媳婦是誰呀？”蘇陌凜有點好奇地問道。
據她所知，秦淮西的爺爺養了只貓，那只布偶貓長得特別好看，但是一見到顧時晏就哈氣揮爪子，看起來很不待見顧時晏。
伊川家養了一只邊牧，也是頭公的，一對公的生不出孩子，總不會把阿拉斯加和邊牧湊一對。
“老秦的那只貓，我看着挺可愛，小晏也喜歡。”顧甫善一本正經地回道，那模樣不像是開玩笑。
蘇陌凜抿了抿唇，有點哭笑不得，還真的是跨越種族的戀愛，有沒有問過布偶貓的意見啊。
“您可真成。”顧承晏對自己親爺爺無語了，就為了擠兌他，亂點鴛鴦譜成這樣。
但凡說是那只邊牧，他都不會覺得那麽無語。
讓你點鴛鴦譜，沒讓你點離譜。
“你再不給我帶個孫媳婦回來，我還有更成的，”顧甫善蹲在顧時晏旁邊，跟着蘇陌凜一起撸狗兒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心裏沒點數。你爸媽不催你，還真當自己還小呢。二十五了，大孫子，不結婚，掙那麽多錢給誰花。”
蘇陌凜手裏摸着顧時晏毛茸茸的毛，覺得二十五歲也不是很大啊，男人四十一枝花呢。
承晏哥哥距離四十不還早呢麽，顧爺爺急什麽哦。
“小凜，你看看他那個不陰不陽冷冷淡淡的模樣，哪家女孩子能喜歡他這樣的。你喜歡他這樣的麽？”
！！！
沉浸在撸狗的快樂中的小姑娘突然被點名，一時不知所措，揪着狗毛不敢看顧承晏，更不知道怎麽回答顧爺爺這個難度系數滿級的問題。
瞬間臉頰脖子漫上紅意，緊張的手都有點抖。
坐在一旁的顧承晏看到蘇陌凜白皙脖頸上的那點紅，知道她是害羞了，本來想給小姑娘解個圍。
但是因為存着私心，他也想知道她喜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眸深深看着蘇陌凜，沒出聲。
蘇陌凜手上動作停了停，一時也沒心思撸狗了。
其實，喜歡顧承晏的女生很多的。
英俊多金，高大帥氣，還很溫柔體貼，誰……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蘇陌凜思緒卡殼，猛然想起昨晚那條關于擇偶的微信。
卧槽！！！
這是巧合吧，這一定是巧合吧。
蘇陌凜站起來剛想跟顧爺爺打聲招呼要回家了，門口傳來自家爺爺的聲音。
“顧老頭，小凜是不是在這呢？”
蘇陌凜無語凝噎，好巧不巧，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來。
不過轉念一想，爺爺來得妙啊，正好解了她的圍。
“爺爺，我在這呢。”蘇陌凜小跑着過去攬着自家爺爺的手臂，“是不是要吃早飯啦，我們回去吧。”
說着就要拽着蘇延欽往門口走，被蘇延欽又拉了回來。
“還沒呢，我來跟顧老頭聊聊天。”蘇延欽拉着孫女的手往裏走。
顧甫善看見他沒什麽好臉色，不願意跟人聊天，“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
蘇延欽完全無視老夥計眼裏的嫌棄，自顧自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前天看到承晏在微博上麽，說是戀情曝光，這事真的假的？承晏交女朋友了？”
“假的，不是女朋友，只是公司員工，媒體亂寫的。”不等顧甫善開口，顧承晏迅速澄清了那條子虛烏有的緋聞。
蘇延欽呵呵一笑，明知道是假的，還故意問這一嘴。其實他也是存着私心，顧承晏他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雖說和蘇陌凜年齡差了幾歲，但年長幾歲知道疼人，蘇陌凜若真能跟顧承晏成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孫女早晚都要嫁人的，嫁一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總比其他不了解的陌生人要好。
再說了顧承晏那麽優秀，顧老頭雖說有時候煩人，但是一直把蘇陌凜當成親孫女看待的，蘇陌凜嫁進顧家鐵定不會吃虧。
就是不知道顧承晏的态度，蘇靖塵那個貨又半點不肯透露，他只能親自過來打探下內情。
得到當事人的澄清，他就更放心了。
“我就說嘛，你要是交了女朋友顧老頭哪還會天天跟我抱怨說那麽大了連戀愛都不談，也不知道是哪裏有問題。不過承晏你也該找找女朋友了，談談兩年就可以結婚了。”蘇延欽拍了拍蘇陌凜的手背，言語中滿是暗示意味。
顧承晏點了點頭，“嗯，我會努力。”
“你努力個屁，就會說好聽的。”顧甫善嫌棄地瞪了他一眼，“小時候還說要讓小凜跟你定個娃娃親，哪知道越長越殘，還好這娃娃親沒定，不然可委屈了小凜。”
正在喝水的蘇陌凜被這句話驚得嗆了一下，猛烈咳嗽了幾聲。
顧承晏眉眼下沉，剛想抽張紙巾遞過去，蘇延欽就先一步拿過紙巾遞給蘇陌凜。
“瞧瞧你這不穩重的性子，就算給承晏，承晏也不要。”蘇延秦嘴上那麽說，心裏別提有多稀罕這個孫女了。
畢竟蘇家三代就這一個，而且男丁興旺，女孩子更顯得彌足珍貴。蘇延欽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蘇陌凜。
等蘇靖塵的孩子，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顧甫善可不願意委屈了蘇陌凜，多好的小姑娘，又聽話又乖巧，哪能受得了顧承晏這塊冰山，“他倒是想，他配不上小凜。”
兩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鬥着嘴，蘇陌凜卻如坐針氈。
另一邊的顧承晏目光定在她身上，眸光含着不知名的情緒。
反正不會是高興。
他求之不得想要的女孩，聽到要定娃娃親，吓得被水嗆住，顧承晏心情瞬間陷入陰雲密布。
煩躁。
他起身打了個招呼往外走，蘇陌凜偷偷擡起頭瞟了一眼，很快收回。
怎麽感覺他好像不開心了。
顧承晏站在走廊盡頭抽煙，微微側頭看見蘇陌凜跟蘇延欽向門口走去。
雨幕連城珠串，空氣也冷了不少。
“不要也得要。”顧承晏看着蘇陌凜纖細的背影，低聲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