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實習

離火看着橋上不斷來回,口中喃喃有詞的楚樂,腦袋上一個個問號冒了出來,不由拉住過路的昆女:“你說澤秋的來頭真的很大嗎?”

昆女一臉茫然,離火于是指指還在橋上的楚樂:“我看師姐好像頭疼得很。”

昆女立刻了然地拍拍離火的肩膀:“放心吧,我聽說今天師姐要去選澤秋,還是從那一支裏選。這件事已經了了。”說完走開了。

離火“哦”了一聲,心裏更加疑惑了,轉頭就看到了躲在一邊摞成一摞的千南倍北,以及兩人身後站得筆直目光卻同樣盯着一個方向的東四龍,千南與倍北一面看一面正小聲說着什麽。

注意到離火的目光,東四龍扭過頭沖她微微颔首。離火驚了一驚,直接從亭子的石凳上跳了起來,然後就看到千南沖自己招招手。

離火剛走過去就被倍北一把拉進樹叢隐藏好,千南問:“離火知道師姐這是怎麽了嗎?”

倍北一臉高深莫測:“絕對是想男人了!”

千南搖頭:“不對不對,肯定是發燒了!”

離火一頭黑線,被千南一拉便和倍北齊刷刷看了過去。

只見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的楚樂在橋上來回走了一會兒,忽然雙手捧住了臉,用力搖了搖頭,蹲下去又站起來,走了幾步撞到闌幹時忽地一跳,放下手見是闌幹,立刻抓狂般地手拍腳踢了一通罪魁禍首,又收回手緊緊咬着自己右手五指,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眼裏蕩漾的分明就是春光。

到此,離火不禁側首看了看旁邊的倍北,按照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倍北說的很可能就是真相。

霎時間,離火滿腦子都是師姐戀愛了的粉紅畫面,再往下就是無所不能的師姐依偎在一個沒有臉的男人懷裏,撒嬌地捶了男人胸口一拳,嬌嗔:“讨厭了啦!”然後一手蘭花指掩唇地跑開——

離火禁不住捂臉,她絕對想多了。

本家嫡女那支來得老太太死了,就死在族裏為她安排的客房裏。

當時楚樂正帶着新選的澤秋去找東四龍他們,聽到離火說這件事時,也只是點了點頭。

新澤秋是現代美女的典型,一頭及腰紅發和倍北的風格頗像,但性格卻和東四龍有的一拼,應該說更甚,不笑不哭不說話,只會點頭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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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楚樂他們已經成為了馳鬼師。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楚樂他們已經成為了馳鬼師。

在馳鬼師界,地獄是不存在的。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只有執念太深才會化為鬼,在世間逗留。

馳鬼師負責收服驅使以強大自己并參加戰鬥,而鬼則在成為鬼使的那一刻就與世間斬斷一切,成為了單純的戰鬥工具。

聽說家族裏為了鍛煉下一任族長的管理能力,和未來長老之間的合作與交流以及感情培養等等,特意訂了一項規矩:凡十八歲成為馳鬼師的少族長諸人必須離開家族直到二十歲,期間不得受家族任何接濟。

這段時間就叫做實習。

成為了馳鬼師就意味着要開始實習了。

實習說白了即少族長帶着自己的隊伍去到馳鬼師家族之外的世界,憑一己之力讨生活,兩年之後再回到族裏接任族長及七大長老,而族長卸任成為鬼森守護長老,七大長老卸任後的生活則不受家族幹涉。

當然如果這兩年太失敗就會被剝奪繼任資格,族長也不卸任,直到培養出合格的馳鬼師少族長。

收拾好行李,楚樂拿起蘋果堵住了蛇精病女的喋喋不休:“留下還是跟我走,你自己選。”

蛇精病女雙手扶着撐住嘴巴的蘋果,咯哧咬了口,挑眉一笑:“卿卿想不想我去?”

楚樂冷笑:“你想不想我想不想你去?”

最後蛇精病女也沒說去不去,楚樂等人在門口會合之後,楚樂回頭望了望紅漆大門,然後宣布:“馳鬼師實習開始。出發!”

像是高考之後的樣子,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教室收拾殘餘。偶爾一兩個人聚在一起低聲說笑一句,整個教室顯出另外一種安靜。

整個場面顯得異樣的溫馨。

被揉爛的卷子,撕壞的書皮,滿是塗鴉的草稿紙……每一件每一件,少年整理地小心又仔細。身後不時傳來一兩聲笑,少年自然而然地扭過頭看去。

說話的兩個女生立刻停住了悄悄話,其中一個女生扭過頭看着他,微微一笑。

少年怔了怔,也沖她笑笑。然後,她沖那個看不清楚臉的女生說了句話便朝他走來。

白皙的皮膚,清靈的眼眸,高挑的身材,是個美女。

一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充斥。等等——這間教室,他根本沒有來過。

桌子,是小學時候的桌子,小時候的塗鴉還在。

至于書本——少年看着眼前整理好的一摞書紙:初中的英語書,高一時候的塗鴉,還有,還有什麽?這一摞書,是他的,可是,還應該有什麽……卷子,是高三的。

所有的都是亂的。可為什麽他會覺得熟悉?

女孩走到少年的書桌前,胳膊放在他整理好的一摞書紙上,笑了笑,問:“想我嗎?”

很安靜的聲音。可是,少年卻想不起她是誰,明明之前還覺得很熟悉。

究竟是誰?

教室裏安靜了一瞬,接着少年聽到自己用平靜的聲音問她:“你還好嗎?”

一種異樣的情緒瞬間滋生,蔓延,仿佛他們之間本就該如此。

女孩仍舊笑着,輕輕點頭,與他如同老友一般攀談:“其他人呢,有沒有想我?對了,阿正呢?他有沒有想我?我想見見他。”

阿正?阿正是誰?

心突然沒來由地扯痛。一個念頭隐約闖進心裏,她已經死了。

前不久,她死了。

然而,少年卻聽到自己平穩的聲音說道:“他說,希望見你,卻又不希望。”

一抹帶着釋然與明晰的苦笑在她臉上漾開。然後,他忽然便醒了。

沒有撲通不止的心跳,沒有粗重的喘息,也沒有滿額的冷汗。他的眼甚至還閉着,就像是熟睡時一般的平靜,除了腦子格外清醒。

“叩叩叩!”

又來了!少年猛地起身,緊緊盯着那扇門。

“叩叩叩!”

第二次!少年有些崩潰,這已經是第三夜了,每到這個時候自己會突然從那個夢裏驚醒,然後聽到詭異的敲門聲。

關鍵是那是個倉庫,裏面什麽都沒有。

“叩叩叩!”

第三次!

“讓我進去,好嗎?”

果然!少年一動不動,雙眼死死盯着那扇搖動的門。

過了一會兒,那扇門終于不動了。

少年松了口氣,終于察覺脊背一陣涼意,睡衣已經緊緊貼在了汗濕的身上。

“……捉鬼,價格面談,地址……電話是……”有些暗啞的聲音低低念着,手指一邊擱在按鍵上。

“嗡——嗡——”貼好一張小廣告,楚樂摘下塑膠手套,急忙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發覺不認識時頓了頓,一面看着小廣告上簡單明了的“捉鬼”二字,一邊接通:“喂?”

停了一會兒,楚樂發覺小廣告一角翹了起來,急忙撫平:“哦,是不是惡作劇啊?”

那邊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楚樂急忙将手機拿開,過了一會兒才靠近,不住點頭:“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告訴我吧!……嗯,行……今晚?……可以,那說好了。”

過了一會兒,一條收信,楚樂打開,轉發時往後面加了句:捉鬼。

剛剛發送成功,就聽到一個大媽豪放的嗓音:“又是你!”

楚樂無比熟練地理了下背包,提桶就跑。身後大媽窮追不舍:“閨女長得人模人樣,咋不幹人事!天天貼小廣告!你們這年輕人,不是該……相信科學的?還整……這個……神神叨叨的……玩意兒……”

跑過三條街兩個斑馬線,楚樂聽着那嗓音漸弱,終于停下,放下桶轉身,雙手扶着膝蓋,氣喘籲籲地開口:“大媽!都是出來,找個飯碗,就不能,通融通融?”

大媽和楚樂隔着三米遠的距離,一手指着楚樂,喘了半天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樂歇得差不多,直起身,往臨近牆上刷刷兩下,“啪”得一聲拍了張“捉鬼”廣告,在大媽挪動的速度下,拿出手機看了看那個地址,在站牌那裏瞅了瞅,便慢悠悠上了一輛公交,絕塵而去。

透過車窗看了眼在原地作指路仙人狀的大媽,楚樂擦把汗,默念:生活不易,且撕且貼。

把最後一張盤子洗好,千南呼了口氣,聽到手機短信提示,拿出來一看,來自師姐:某某路某某區某某棟某某號,捉鬼。

與此同時,酒吧內剛剛将調好的一杯酒推出去的東四龍拿起手機,打開了短信。

正在和經理吵架的昆女聽到鈴聲,直接從衣兜裏掏出手機摔倒了地上。

幼兒園門口,把最後一位小朋友送到家長手裏的離火看到短信時,雙眼倏地瞪大。

一腳踩斷一殺馬特少年的腿骨,倍北挑眉吹了聲口哨,拿出手機,咧開嘴笑了。

利落地把挑事兒的客人扔出酒店門外,艮七脫了保安帽子,拿出沾水的手機甩了甩,伸手按了按,黑屏。

拍好最後一個鏡頭,聽到導演“卡”的聲音,經紀人将手機拿給澤秋。澤秋接過,看清短信的內容時,拿水杯的手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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