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輩子,一定要和江宴搞好……
“我還能在哪兒啊?江宴今天有個MV,我在片場陪駕呢...”
“應該快拍完了,你是不知道,早晨五點他就起床了,害的我四點多就從家裏出發,說是天降大雪,可遇不可求...”
蘇漾邊跟楚歌吐槽邊往江宴那邊看,天上零零落落地飄着不大不小的雪花,碎雪瓣落在他的頭上和肩膀上。
他側身而立,鼻梁很挺,輪廓清隽而利落,身姿卓越從容,隔着雪景的一道剪影,都是矜貴清俊的氣質。
明明是零下的溫度,他卻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還被雪花融化的水打濕了些許,蘇漾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和圍巾,不由地替他覺得冷,伸手把放在椅子上的軍綠大衣裹在身上。
“你今天中午不管找什麽借口,也要把假請了,陪我來相親!”見她半天沒吭聲,電話那頭的楚歌忍不住暴躁起來。
“你知道按照劇本的走向,你讓閨蜜陪你去,至少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你的相親對象會看上你的閨蜜嗎?”
“我又不怕他們看上你,反正我也看不上他們。”
蘇漾:“……”
她剛想找借口拒絕,那頭的楚歌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一句話堵死了她:“我之前哪次約你出去,不都是因為江宴你沒法出來?!他媽的,知道的以為你是去打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賣身了呢!”
一說到這裏,蘇漾來氣了:“你以為我是自願的?!整整一年,我他媽就沒放過一天假,他有活動我得在旁邊候着,沒活動我得去他家陪他聊天給他找靈感,他就是馬克思口中的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肮髒的東西的冷血資本家!”
“咳咳...”
“老板!”
蘇漾立刻掐斷電話,轉身回過頭,将身上的軍大衣脫下來遞給他,谄媚地笑道:“古有黃良溫席,今有蘇漾暖大衣,老板您趕緊穿上,您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人物,萬一感冒了,對華語樂壇是多大的損失!”
身穿白色襯衫跟黑色褲子的江宴靜靜地站着,不緊不慢地挽着襯衫的袖子,沒伸手接,冷笑了聲:“我怕我肮髒的血玷污了你高貴的軍大衣。”
蘇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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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性地解釋:“剛才楚歌正問我馬克思那段原話是怎麽說的呢,作為歷史課代表,我就告訴了她,完全沒有任何內涵你的意思。”
江宴沒理會她,邁開長腿往車子那邊走,悠悠道:“你這确實算不上內涵,你這就是明晃晃地表達對我的不滿。”
蘇漾快步跟了上去,讪讪道:“老板,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不行。”
蘇漾:“……”
等上了車,她仔細地觀察江宴的神情,他的眉眼生的極為好看,眼尾微翹,睫毛濃密卷翹,她不由感慨,怪不得他一個唱歌的,能短短三年,火遍大江南北。
手機那頭,楚歌還在不停地表情包轟炸,即使調了靜音,也能窺探出她此刻的心急。
蘇漾下定決心,狠狠地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眼眶泛着紅,把一張淚水漣漣的臉暴露在江宴面前,似是忍耐着抽泣:“江...江宴,我頭好疼啊...”
“……”
江宴的太陽穴狂跳不止。
他早知道蘇漾有戲精的潛質,但沒料到,她還有淚如雨下的本事。
江宴沒出聲,菲薄的唇已然抿成了一條直線。
蘇漾吸了吸鼻子:“上個月醫生就跟我說必須要來醫院做個體檢,可在工作面前,我的身體算得了什麽?!但是今天,從早上起床的時候我的頭一直在嗡嗡的響,我懷疑我得了絕症。”
“江宴,如果我真的就這麽沒了,你一定要告訴我的爸媽,把我的骨灰灑在大海裏,還能節約土地移風易俗,你以後要是想我的話,就多喝幾瓶鹽汽水...”
江宴:“……”
他的眉頭突突的跳着,說出的話卻無比冷漠:“為事業獻身,也不失為一種重于泰山的死法。”
蘇漾:“……”
好吧,她放棄了掙紮。
蘇漾和江宴從高二分了文理科之後就是同桌,兩人同在文科實驗班,不過蘇漾是靠着自己本事考進去的,江宴嘛...他也是靠着他爹的本事進來的。
想當初她經常告誡江宴——
“作為同桌,我勸你一句,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改變人生,唯有奮鬥才是吾輩青年創造奇跡唯一的方法論!”
現如今看看兩人的社會地位,他媽的,是誰說的知識改變命運?!
楚歌打着哈欠,半躺在沙發上控訴她:“我剛才已經拿你的手機跟江宴請過假了,明天你必須陪我去相親。”
“你怎麽說的?”
“哦,我說你長了痔瘡,必須得去醫院看。”
蘇漾:“……”
她不樂意地抱怨:“虧你還是大衆眼裏的文藝女神,能不能找個文雅的借口嗎?”
“……反正他也不能身體力行地檢驗真假。”
蘇漾冷哼:“還有半個月我就可以贖身了,到時候管他是江宴還是海燕,都管不住我!”
她大四那年,媽媽得了重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還差五十萬,因為蘇父蘇母兩人常年在山區支教的緣故,和這邊的親戚的人際關系不怎麽好,沒人願意借錢給她們。
蘇漾走投無路的時候,江宴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是願意用五十萬雇她當一年的助理,蘇漾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江宴大二那年,在學校社團的路演被錄下來發到了網上,憑借着幹淨的少年感和磁性的嗓音,頓時吸粉無數。
之後又簽了唱片公司,從音樂學院的才子一躍成了當紅.歌星。
楚歌也不由感慨:“你一個法律+金融雙學位複合型人才,淪落到去當助理的地步,不得不說,江宴還真會大材小用。”
“可是如果沒有他,我媽媽...”
楚歌見她情緒低落,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你明天穿的好看點兒,我媽給我安排的這一波相親對象的質量挺高的,你作為母胎單身狗,難道不想嘗嘗愛情的苦?”
楚歌的媽媽退休後,熱衷于收集各大高質量男性的信息,每天都像個星探一樣,到處尋找楚歌的真命天子。
“江宴不允許我在他之前談戀愛!”
蘇漾郁悶地托腮,沮喪道:“他說他現在是大明星,不能談戀愛,如果我要是有對象的話,肯定會渾身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影響他的心情,進而影響他的工作效率,甚至會導致華語樂壇新星的隕落!”
楚歌難以接受地看着她,“他不會是記恨你高中的時候,把每一個向他表白的女的和男的都趕走了吧,誰叫你掐了他的桃花,自作自受!”
“我那時候可是班長,自然要聽班主任的話了,”蘇漾越想越後悔,“他媽的,下輩子誰愛幹班長誰幹,反正我是不幹了!”
楚歌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只有傻逼才會上趕着做這種吃力不讨好還得罪人的工作。”
蘇漾:“……”
第二天中午,某西餐廳。
今天的氣溫反常的高,楚歌穿了件碎花長裙,長發紮了半個丸子頭,明豔蹁跹,蘇漾則簡單很多,黑色的休閑款闊腿長褲搭白色襯衫,微卷的茶色中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
蘇漾掃視了眼空蕩蕩的餐廳,“這是...被包場了?”
沒等楚歌回答她,後面突然有人出聲,笑道:“對,我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飯,顯得聒噪。”
蘇漾:“……”
楚歌:“……”
兩人齊齊轉身,一個文質彬彬的陌生男人微笑的看着她們倆,眉頭微皺,似乎對出現兩個人不滿,在說這句話的瞬間,已經迅速地打量了兩人一番。
蘇漾以眼神詢問:你媽從哪找來的,我已經預料到,等會他絕對會給我們細數他的家産以及他到底有多有錢。
楚歌搖頭,一臉的無奈。
果不其然,剛落座沒十分鐘,對面的男人自報家門般地炫耀他的資産,聽得蘇漾整個人高度不适,這他媽比“伺候”江宴還讓人反胃。
她正想着怎麽脫身時,手機突然震動,蘇漾看着屏幕上“江扒皮”三個字,從來沒覺得這麽親切,她面帶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說完在楚歌的死亡凝視下拿着手機和包跑到外面,迅速地劃開接通,“老板,您找我...”
“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工作室,晚一分鐘,你兒子就走了。”
蘇漾以為自己幻聽了,又重複了一遍:“你是說,劉瑾歡,我兒子?!”
“嗯。”
江宴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蘇漾一點兒時間都不敢耽誤,把包裏的車鑰匙掏出來,直奔停車坪,也沒想楚歌等會怎麽回家。
“你他媽還好意思接我的電話?”
借上廁所的名義從相親現場逃離的楚歌破口大罵:“你留我一個人面對這種局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蘇漾安撫道:“我鵝子來了,今天是我們母子第一次見面,我之前求了江宴這麽多次,他都沒給我搭線,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我當然得把握住了!”
“那什麽...給我也要一張To簽。”
“保證完成任務...”
蘇漾光顧着跟楚歌貧嘴,并沒有注意周邊的車況,一輛大貨車從左側突然轉彎,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猛地響起,蘇漾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世界頃刻間安靜了下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蘇漾只有一個念頭。
下輩子一定要跟江宴搞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