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lsp,你給我裝什麽……

“檢測的結果顯示,我鋼琴的聲音不超過五十分貝,而且現在是上午十一點,根本達不到擾民标準,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蘇漾恢複意識的時候,整個人站的筆直,聽清這個熟悉的聲音,直接清醒了過來,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哦不,是男孩。

眼前的男孩穿着簡單的白T,五官俊朗清隽,身上的少年感比後來更濃重,只是緊蹙的眉頭影響了賞心悅目的觀感。

她的身體如觸電般抽搐了下,一剎那,無數的回憶湧入她的腦海。

2014年,高二開學前夕,蘇漾在忍受了隔壁一個多月聒噪的裝修後,通宵看了本狗血霸總小說到上午八點,剛睡了沒幾個小時,就被傳來的鋼琴聲給吵醒了,把頭蒙到被子裏甚至戴上了耳塞,照樣阻擋不了勢如破竹的鋼琴聲,一怒之下直接敲開了對方的門,上來就是一頓投訴恐吓。

當然,這個被恐吓的新鄰居,就是她未來的老板——

江宴。

今天也是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面,由此奠定了她得罪江宴的基礎。

既然上天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蘇漾決定一定要完成她上輩子的遺願,跟江宴搞好關系。

而此刻,眼前的江宴似是有些不耐煩:“如果你沒問題的話,那我就關門了。”

“我有問題——”

蘇漾伸出右腳,直接抵在門口,仰起頭,“江同學,我是你的鄰居,我叫蘇漾。”

邊說邊把右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剛才我說的投訴就是跟你開玩笑,遠親不如近鄰嘛,作為你的鄰居,當然要有容忍義務了,而且你彈得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真是我聽過最悅耳的叫醒鈴聲,一大早我的耳朵就能沐浴在宛轉悠揚的曲子中,我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不少呢。”

江宴嫌棄地把手抽出來,語氣和他的眼神一樣淡,“第一,就算你的投訴是認真的,要件不足,也沒法生效,第二,我彈的不是第五交響曲,是第三交響曲,還有,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不早了。”

蘇漾:“……”

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江宴劍眉無聲地皺起,狐疑地看着她:“你怎麽知道我姓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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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漾:“……”

她要怎麽解釋,她重生了?

這種違背科學的事兒,如果不是親生經歷,她都要把說的人當成精神病,交給警察叔叔的。

她硬着頭皮瞎扯:“你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高一元旦晚會的時候,你在舞臺上大放光彩,吸粉無數,周圍的人都在歡呼,叫你的名字呢,我記性好,就記住了。”

元旦晚會的時候,她本來在教室裏寫假期布置的作業,楚歌非要拉着她湊熱鬧,說是她哥陸識則要講相聲,需要托兒捧場,她才被迫去了禮堂,不過江宴的節目在陸識則後面,兩人根本沒等到他出場就離開了。

至于蘇漾為什麽知道江宴會上場,也是因為自從她坐下後,身邊的幾個女孩就叽叽喳喳地談論等會兒喊得應援口號。

顯然,對面的江宴沒聽出任何破綻,順着她的話往下講:“偶像和粉絲之間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過馬上開學了,我也沒功夫重新搬家了,我希望你能夠離我的私生活遠一些,我不習慣被人窺視。”

蘇漾:“……”

她有說過自己是他的粉絲嗎?

看來江宴還沒火就先适應了大明星的生活。

這人還是跟成名後一樣的自戀。

見她一臉哀嘆,江宴又重複了一遍:“沒事的話把你的腳收回去,我要關門了。”

蘇漾立刻把腳收回,做了個請的姿勢:“再見,江同...”

“啪!”

酒紅色的木板門毫不留情地關上,把她沒說完的話阻斷,蘇漾立刻收回了恭敬的表情,撇了撇嘴:“呵,還不習慣被別人窺視,就一暴露狂,我還在的時候洗完澡直接就裸着上身,一點兒都不避諱,那個時候怎麽不談隐私。”

轉身回了家,她掃視了一圈這個住了這麽多年的地方,更有了一種劫後重生的真實感。

她的爸媽都是老師,不過早在十幾年前就去了山區支教,這麽多年,很少回來,蘇漾小學的時候還是跟着他們在那邊上學,直到初中的時候,因為戶口的原因,才回到黎城。

這套房子,還是當初學校分的,不到一百平,而且基礎設施的條件非常差,經常跳閘停水,連個電視都沒有。

而一牆之隔的江宴家卻是兩百多平的精裝修,就像墨西哥被圍欄阻隔的貧民窟和富人區,距離很近卻是天壤之別。

正抱怨着生活的艱難命運的不公,一陣鈴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響起,她快步走回卧室,伸手拿起那個黑色的按鍵老年機——

期末考試前一段時間,她沉迷于小說無法自拔,導致睡過頭,考試直接掉到了第二,班主任楊紹慧“社會姐”一怒之下把她的手機沒收了,遞給她一部老年機,以至于昨晚看小說還是用的楚歌新買的kindle。

點開接通鍵還沒來得及說話,話筒那頭的楚歌急着開口:“漾漾,你在家嗎?我媽剛跟我說,咱們開學前的那場考試用的是天一的卷子,就是數學題出的巨難的天一打臉考,你快給我補補,我媽說我要是這次數學還考不及格,就斷了我的零花錢。”

楚歌媽媽是高三的年級主任,平時這些小道消息,都是楚歌負責打聽,而楚歌,是一個除了數學和地理,其他都名列前茅的人物,特別是一手好字和文采斐然的作文水平,語文成績常年拉別人一大截。

“我在家,你直接過來吧,記得從我家樓下買一份面皮,變态辣,不要蔥蒜,讓老板多放點醋和花生碎。”

挂斷電話,蘇漾在沙發上靜坐了會兒,去書房把自己的數學必修一拿了出來,攤開看了一會兒,媽的,怎麽都忘了?!

她的金手指呢?!

就算不開外挂,也不能把這些知識都忘了吧!

事實上,蘇漾大學的時候也學過兩年高數,可自從大三開始,就跟數學說了永別,已經三年沒跟數學接觸過了,做過最複雜的數學難題,應該就是滿減大促時的湊優惠劵。

正一臉愁容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楚歌拍門的聲音,開門後,她把買的面皮放在餐桌上,“蘇老師,我把自己托付給你了,一個小時一百,教會為止。”

按照往常,蘇漾當然毫不猶豫地答應,照楚歌的水平和對數學的領悟力,她能靠教她致富,可此時只能拒絕——

“等我吃完飯,我們一起去找社會姐吧,我怕誤人子弟。”

“可是——”

蘇漾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我的解題方法不适合你,你要學的是普通人的解題思路。”

楚歌:“……”

等蘇漾吃完面皮,收拾好書包,兩人一起去另一棟樓找楊紹慧。

她們這個小區叫做學源居,以前是教職工宿舍,後來被房地産開發商看中了,就變成了商用房。

離學校很近,走路也只要五分鐘就能到班裏,因此蘇漾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七點的早自習,六點四十才起床,還總能掐點進班,從未失手。

楊紹慧是她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當年和她媽媽坐一個辦公桌,關系很好,所以楊老師對她格外“關照”,楊老師的丈夫英年早逝,家裏只有一個上大學的兒子,她常年一個人待在家裏,便把精力都放到了學生身上。

放假前夕,多次在班裏強調可以随時去找她補習,無償的那種,不過沒幾個人真的敢去,但蘇漾不一樣,她是班主任的寵兒,而且鑒于她媽媽的關系,經常在楊老師家裏蹭飯。

“漾漾,”楚歌挎着她的胳膊,往她的遮陽傘下面躲,“要不下學期我們倆做同桌吧,你看,你數學地理這麽無敵,我語文又這麽強,我們還能互補,就像是嵌套模型一樣,只有拼湊起來,才能完美。”

蘇漾怎麽可能為了她放棄和江宴近距離套近乎的機會,果斷拒絕:“不行,跟我在一起,我怕你自卑,畢竟和我這種頂級學霸做同桌,是很有壓力的。”

“我不怕!我抗壓能力一級!我認為作為高中生,就應該給自己平時多施加一些壓力,才不至于在考試的時候戰戰兢兢,優秀的人,就應該向同類學習!”

蘇漾不為所動,連腦子都沒動就猜了出來,“你又跟陸識則吵架了?”

楚歌和陸識則是兄妹...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哼,我的小電驢壞了,想坐他的,但他死活都不同意,非說我收拾東西太磨蹭,耽誤他學習,他媽的,他那個成績,還需要別人耽誤?!”

楚歌不滿地撇撇嘴:“他就是想帶沈蘊之,你說人家又看不上他,他每天上趕着獻什麽殷勤?!”

沈蘊之就是那個常年墊在蘇漾下面的千年老二,因為這次蘇漾的放肆,一躍成了第一,典型的女生眼裏的白蓮花,男生眼裏的白月光女神,陸識則那個沒腦子的,是她的頭號粉絲。

楚歌一向不喜歡她,一方面是因為她自視清高的性子真的很煩,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喜歡陸識則...

蘇漾看了眼楚歌氣鼓鼓的臉,露出一抹看透紅塵的表情,“你生他的氣,就找個男的一起坐呗,說不定坐着坐着,坐出感情來了,就能放下他了。”

“你怎麽知道的?!”

楚歌驚愕地看着她,“你...你是不是偷看我的手機了?!我明明誰都沒跟誰說,你從哪知道的?!”

蘇漾心裏暗叫糟糕!

楚歌還是在高考畢業後兩人第一次去酒吧喝酒的時候才吐露的心聲,她當時還震驚了好一會兒。

不過陸識則高考的時候因為連個本科都沒考上,直接被他爸“遣送”出國,後來楚歌就再也沒提過他,等畢業之後,乖乖地去相親,以至于她一度以為,楚歌對陸識則就是一時興起。

可眼下,她要胡謅個什麽借口糊弄過楚歌,她和江宴不一樣,在江宴眼裏,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而楚歌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兩個人是好的能穿一條褲子的姐妹淘,她一個眼神不對,楚歌都能看出她在撒謊。

蘇漾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歌一眼,“其實,你上次在我家睡覺的時候,嘴裏一直喊着陸識則的名字,以我這種從小在言情小說裏面浸淫長大的洞察力,早就猜出來你暗戀他,”

她輕咳了聲,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等開學的時候,挑個長得好看的男同桌,同桌,聽上去就暧昧的一個詞,是最容易萌生愛情的火花的,多少的校園愛情故事都發生在同桌之間...”

楚歌似乎被她的這一番話打動了,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狠狠地瞪着蘇漾,“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把kindle拿回來,并且向社會姐舉報你看色.情小說,讓你嘗嘗兩年與小說隔絕的滋味!”

“什麽色.情小說,我看的是言情小說好嗎?!你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诽謗我,小心我分分鐘給你發律師函的!”

楚歌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望着她,蘇漾在她的眼神下敗下陣來。

“我看點淫.穢物品怎麽了,青春期還不讓人有點美好的幻想了,而且,看淫.穢書籍又不犯法,別以為我昨天沒看見,你kindle裏面的限制級資源,都是lsp,你給我裝什麽清純?!”

“咳咳咳...”

“你怎麽了,嗓子不舒服?雖然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能一直給我抛媚眼啊,首先說明,我喜歡男人,你沒戲了!”

顯然蘇漾沒接受到楚歌的眼神提示,閨蜜間葷素不忌的話說的是激情澎湃,因為蘇漾拿着傘的緣故,右邊的視線被傘給遮住了,直到江宴走到她們倆面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江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漾把傘扔給楚歌,快步跟上江宴的步伐,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你剛剛聽到了什麽?”

江宴這才停住了腳步,側過身看她,“你指的是,你看淫.穢書籍還是你是個ls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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