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就搞地下戀呗

在床上癱了一整天,晚自習前,蘇漾苦着臉,背上了她沉甸甸的小書包,踏上了求學之路。

剛到班裏,楚歌就坐了過來,遞給她兩本厚厚的本子:“這!就是楚編我熬了好幾天寫的劇本!”

她接了過來,翻開第一頁演員表看了眼。

雖然叫《太子的盛宴》,但太子根本沒幾句臺詞,她這個太子妃更是不茍言笑,全靠底下幾位使者把戲撐起來,還有一旁的公公cue流程。

一共是三個使者,兩女一男,分別是沈蘊之,李雨霏,許峰。

公公則是韓文祥主動要求演的。

再加上她和江宴,核心成員就這六個。

還有些身邊站的撐場子的宮女侍衛,到時候直接叫人去當群演就行了。

蘇漾稱贊地點了點頭:“不錯!不愧是語文作文得過滿分的人,就是不一樣!”

“只是,你這臺詞,怎麽這麽羞恥?”

楚歌不滿地撇撇嘴,“哪兒?”

蘇漾指出一處:“為什麽太子要對太子妃說:I can give you anything you like.”

“你沒發現,這跟那句“命都給你”,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這句話不能删,”楚歌說着翻到了下一頁:“這句話完整的是,我什麽都能給你,除了自由。”

“你想想,太子殿下深愛着他的太子妃,但只能把她鎖在深宮牢籠裏,導致太子妃再也不笑了,他的意思是,除了自由,我可以找各種辦法逗你笑,多麽深情又無力的愛啊!”

蘇漾睨了她一眼:“楚編,我們這是校園話劇,你這麽搞,能過審嗎?!你覺得,這種話,放在全校同學面前說,合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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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不合适的?!”楚編非常不滿有人質疑她的劇本:“反正筆在我手裏,我想怎麽寫就怎麽寫,而且,這是江宴的臺詞,又不是你的,你叨叨什麽!”

“可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蘇漾據理力争:“那這句話我聽着難受,心裏咯噔一下,要是當場沒崩住,笑了出來,怎麽辦?!”

“反正不能删!”

楚歌不願意讓步,蘇漾也堅持要删,正僵持着,江宴從後門走了進來,蘇漾拉了個凳子,坐到他面前,楚歌也抱着劇本來了。

“江宴,你來決定,”蘇漾把劇本攤開,“這句臺詞,你能說得出口嗎?”

順着她的手指,江宴的目光落在黑體字上,他讀出聲:“I can give you anything you like.”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點兒磁性,真的有種,要把全世界拱手送上的迷離感。

蘇漾心一震,最近自戀的頻率有些高。

“怎麽樣?!”楚歌一臉期待,“是不是很合适!”

江宴沒回答她,反而盯着蘇漾:“你說呢?”

“我啊,”蘇漾回答:“我覺得有點俗氣了,跟咱們整體正能量的價值觀不符合,而且,大庭廣衆之下,這種話怎麽能說出口,太羞恥了。”

“那就删了。”

楚歌:“……”

她努力掙紮:“太子殿下,您沒發現這句話,很有情調嗎?”

江宴淡淡道:“那我私下說就行了。”

楚歌:“……”

又特麽給我虐狗!

這家夥是不是不知道閨蜜的影響力?

我就是你第二個丈母娘好麽?!

楚歌咬牙切齒:“好,我删。”

等她走後,蘇漾開始跟江宴讨論劇本,整個劇本裏,她就五句臺詞,還都是“yes,”“OK,”“just so so.”這種。

倒是沈蘊之扮演的那個使者,臺詞很多,還話裏話外全是對太子妃的諷刺和不尊重。

他媽的,你就是個小國使者,來我大中華,還沒點分寸感?!

又想起前幾天她找人攔自己,蘇漾思來想去,像沈蘊之這樣的天之嬌女,萬一被爆出來買答案作弊的這種醜聞,肯定受不了同學的指指點點。

甚至心理素質脆弱點,得個抑郁症或者直接跳樓自殺也不是沒可能。

雖然蘇漾一直沒有做活菩薩的偉大志向,但也不願自己是促進她悲慘人生的催化劑。

背負太多的罪與孽,哪怕并非自己本願,也是難辭其咎。

正上着晚自習,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九月的雨來的總是這麽猝不及防,毫無預兆。

礙于社會姐坐在講臺上,大家都只是擡頭看看,又低下頭寫起了作業。

等下課鈴一響,社會姐走出教室,大家開始了哀嚎。

“這雨下的能起澇,我等會要淌水回家了!!!”

“你們說,如果我被淋的發燒了,會不會就不用來上課了?!”

“做什麽夢呢,老師都能帶病教書,你憑什麽不能帶病上課?!”

楚歌跑到蘇漾的課桌旁,站着看窗外的雨景,不由地詩興大發:“風驅急雨灑高城,雲壓輕雷殷地聲,這夏秋季節的雨,就像是少男少女間的感情,來的轟轟烈烈,走的悄無聲息。”

蘇漾頭也沒擡,“暴雨的形成原因了解一下。”

楚歌賞雨的熱情被打擊地幹幹淨淨,不滿地撇撇嘴:“你能不能做一個讓人喜歡的閨蜜?!像你這樣對大自然的美景毫無欣賞能力的人,以後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娶了你,生活一點兒情趣都沒有!”

聞言,一旁打着游戲的江宴,擡起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楚歌接受到死亡直視,頓時改了說法:“像你這樣的人才,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個有福氣的家夥,呵呵。”

蘇漾手上還在寫着歷史作業,挑了挑眉,“那當然要選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大隊長,不過我媽昨天還打電話告誡我,叫我清醒一點,要是敢搞對象,就把我的腿給打折!”

楚歌:“我是說如果,你真的在高中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人,那你咋辦?”

江宴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她們這邊。

蘇漾放下筆,托腮思考:“那就搞地下戀呗,想想都刺激!”

楚歌:“……”

江宴:“……”

“陽奉陰違這事兒我熟,不過現在我又沒有喜歡的人,”蘇漾說:“等遇到了再考慮呗,想這麽遠幹什麽?”

江宴的眼神暗淡了幾分。

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這個答案,他是應該高興,還是郁悶。

楚歌同情地看了眼江宴,輕咳了聲,轉移了話題:“你帶雨傘了嗎?”

“操,我忘了!”蘇漾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帶傘,“我來的時候,差點連腦子都沒帶,怎麽會想着帶雨傘?!”

楚歌:“……那你等會就當洗個冷水澡吧,我也就一把傘,反正你家離學校這麽近。”

蘇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知道你不靠譜!”

又看向江宴,眨了眨眼:“同桌,你是不是帶傘了呀?”

“沒有”

蘇漾:“……那你怎麽回去?”

江宴把視線落在前面幾個躍躍欲試獻殷勤的女生身上,挑了挑眉。

“你這是要使美人計?!”蘇漾讨好地笑道:“那你給我也借一把,要不你鮮活的同桌,明天就只剩一具幹巴巴的屍體了!”

江宴看了她一眼,沒理會,起身去前面借了把傘,走出了教室。

“這人怎麽這麽冷酷無情!”蘇漾怏怏地趴在桌子上,“看來我今天只能淋雨回家了,希望明天的我還活着。”

楚歌離開後,蘇漾看着外面的雨發呆,記得以前,她還和江宴一起淋過雨呢。

那也是唯一一次,蘇漾主動跟江宴發脾氣,或者說是鬧脾氣。

以往,都是她哄着他。

那時候,差不多還剩一個月的時間,蘇漾就可以贖身了,她自然要為之後的生活考慮,總不能做江宴一輩子的小助理。

一個大學認識的學長,畢業之後跟朋友一起創業,開了個律所,主要從事金融方面的業務,誠邀她加入律所。

蘇漾這樣空有高學歷的職場小白,自然是接下了他遞來的橄榄枝,打算等一年之期到了,就去律所面試。

她欣喜地把這個好消息跟江宴分享,但他知道後卻莫名的生氣,甚至說她腳踏兩條船。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蘇漾整個人就難受的厲害,胸口像是被塞滿了棉絮,連呼吸都是窒死的。

她矯情地跑了出去,不想回家,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待着,最後走着走着,來到了天橋下的橋洞裏。

整個人縮在橋洞裏,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跟江水湧動的流動,她抱着膝蓋,埋頭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小聲抽泣。

那天的雨下的能起澇。

江宴不知道是怎麽得知她在這裏的,立在她跟前,手裏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擋住了微弱的燈光,正低眸看她。

“蘇漾。”

她不情不願地擡起了頭,隔着雨幕,那抹矜貴清冷的剪影慢慢地蹲了下來,黑色的大傘把兩人與周遭隔絕開來。

“抱歉,我不該對你說那種話。”

他低沉溫淡的聲音像是一種催化劑,蘇漾心底的那股不知名的委屈瞬間被放大,她哭的更厲害了。

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自己一個人待着的時候沒什麽,但看到爸爸媽媽,總是忍不住哭出聲來,試圖換來安慰。

蘇漾以前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個喜歡裝可憐博同情的,但自從一個人住以後,沒了心疼她的人,她便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情緒,這種直接的宣洩方式,哪怕是當初借錢的時候,也沒有過。

但在江宴面前,這些所謂的堅強,像是杯中幻影,都不用觸碰,就被撕裂了,她找到了久違的被縱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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