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地窖美人
薰池和夫諸,就是好看版的蛤蟆銜田雞,兩只小小的萌物竟也敢大半夜往幽暗的山林裏跑。正如那山婢子所說,薰池的膽量,向來很大,且十分有主見。
夫諸第一次正式接受薰池的騎上身,心情很是澎湃,于是撒開四只蹄子死命在空中狂奔,要一顯自己的本事。可它壓兒根本不認得去豐山的路,往往出現的情況就是,薰池小手抓着它的犄角猛搖,“錯了!夫夫!該往東邊走了!”
過了一會兒,“夫夫!不對不對!你往北邊偏了!”
接着又是,“夫夫……你做什麽要竄到樹林子裏去!”
最後小薰池嘆了口氣,“夫夫,原來你沒有方向感。切記以後不可以擅自離了我溜出去玩,我怕你找不着回來的路。”
“咩——!”
“夫夫,要撞山頭了啦!”
豐山在傲岸上以東北幾百裏外,是一座小山頭,并沒有什麽特色,所以那山神也不是特別出類拔萃的人物。本來只要安安穩穩守個百八千年,渡得過天劫生個官做渡不過就早死早超生。誰想會因為幾壇破酒,莫名其妙丢了山神之位,天天在山上打掃衛生。
山下有一條裂谷,并不很深,喚做清冷之淵。
那地窖就在清冷之淵的某個角落裏,如果沒有香氣指引,十分不引人矚目。若是白日裏來清冷之淵,尚能看到草木蒼翠,環境清幽,是個靜心凝氣的好地方。但這晚上,樹木被月光照射得樹影斑駁,在風中胡亂搖曳,風聲穿過樹林時還傳出走調的音律,鬼哭狼嚎。
夫諸在薰池的指點下,終于平安落在清冷之淵的空地上。薰池從它身上爬下來,徑自往那記憶中的地窖走去。所謂地窖,就是在地底下,地窖上面是個石洞。步入石洞,僅能容約十人,光禿禿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石洞的泥地上按了一扇木門,如今已破敗不堪倒是沒有腐爛,需要向上拉開才能進去地窖之中。
薰池個頭尚小,小手拉住木門上的鐵環,使勁提了提,只能打開一小半。夫諸連忙将頭上的犄角伸過去,幫着主子頂開了那門。
“彭!”
木門因為夫諸過大的推力,直接超過原本應該停駐的位置,脫落在地上激揚起滿地塵土,頑強堅守了那麽多年,木門也算是功成身退。薰池斜睨了一眼夫諸,“夫夫下次別用蠻力。靈獸園裏的物件還沒有收拾妥當,你看又 壞了一樣。”雖然她心智早熟,但是聲音還殘留着奶氣,聽上去別有一番趣味。
夫諸淚流滿面,它想它今日,是徹底失敗了。
薰池老成得教訓完寵物,提起裙擺,往地窖中走去。二百多年沒有來,這地方還是如從前一樣陰冷,剛往裏跨出一步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地窖裏沒有光,薰池邊走邊順手在掌心裏喚出一團小火焰,活潑躍動着給小團子照路,順便取暖。
地窖要比上面的石洞大上許多,有許多陳年的稻草堆積在各處,還有老鼠“吱吱吱”叫喚的聲音。再過幾年,說不定能養出一窩老鼠精。不知是不是地形特別的緣故,地窖比尋常的地下室要冷上許多,薰池踏完最後一級臺階,嘴裏哈出的熱氣能在此地變成一團白霧。外面四月的春意,全然沒有溜進此地一分。
薰池微微擡高手臂,讓手中小火苗的亮度可以散的更開一些,視線所及都是浮塵和蜘蛛網。要在此地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似乎有些困難,她好像來錯了時間……心裏盤算着,身子還是開始行動。往前邁了一步,又放低了光源低頭去查看地上可有什麽線索遺落。
夫諸跟在薰池身後,亦步亦趨,耳朵時不時掃蕩兩下,因為被它主子打擾的塵埃和蜘蛛網總挨上它的皮毛打轉,直癢癢。
地窖的四個角落,憑薰池手上的小火苗,只能照亮其身處的那寸許土地。她從第一個角,找到第二個角,除了灰塵和稻草毫無收獲,地上倒是能看出,酒壇被搬動過的痕跡,想必是她小爹的傑作。當行至第三個角時,
“呀——!”
薰池忽然一聲驚叫,後退了兩步,手上的火苗差點摔在地上。夫諸聽到主子的異樣,立馬挺身而出,戒備得攔在薰池身前。
“咩?”
夫諸看清眼前的情況,有些摸不着頭腦,并不是它腦袋笨,實在是所見匪夷所思。
只見火光微弱所及的幽暗處,竟然有一個活人,斜倚在牆壁上,正抱着雙臂饒有興致地打量薰池這邊。那,還是個男人!臉很标志,一身銀色的铠甲高大威武,他嘴角還擒着一絲邪邪的笑意。
“你是……和山的山神泰逢?”薰池在驚訝片刻後,穩住了心肝,小心翼翼問道。
“小神女認得我?”泰逢語氣裏有笑意,是戲谑。
薰池的臉黑了半邊,心完全安定下來,不由先腹诽起泰逢。這人真奇怪,明明早就在地窖裏,看着我進來卻吱也不吱一聲,可是等着看我好戲?如此想來,對泰逢的印象迫不及待地壞了三分。
“薰池由四岳神君親手帶大,若連這山神界裏的一幹道友同僚都認不清楚,也太沒有出息。”薰池因為心裏不喜了泰逢,說話的口氣也就不怎麽友善,難得冰冷冷擺出神女的架子,“只是不知泰逢山神今日這麽晚了,躲在這人跡罕至的地窖裏作甚?”
泰逢也聽出薰池語氣裏的不待見,卻是毫不在意,一笑帶過。他覺得這小娃娃極有意思,小小年紀不但有膽量夜闖深山老林,擺譜也能擺得一溜一溜。瞧薰池矮矮胖胖的小模樣,若她再長大一些,可就沒有現在這般好玩了。
“哦?那小神女深更半夜又是為了何事來此地?如果四岳神君發現小神女這般胡亂溜達,定是要着急得掀掉山神界一層地皮哦。”他篤悠悠依靠在牆上,除了眼簾和嘴皮子在動,其他如同冰雕。
“我來,自然有必須來的理由。”薰池看着這厮傲慢狂癫的模樣,心裏愈發不喜歡。
“嗯,我來,也有必須來的理由。”泰逢一笑,“敢問小神女知也不知,前些日子放在此地的十壇美酒,去了哪裏?”
薰池心裏,咯噔一下,暗叫:壞了!冤家啊!如此可要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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