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弟弟吸幹血抛棄的哥哥
李民警首先懷疑的就是熟人作案,紀家兩兄弟父母雙亡,一直是隔壁駱家夫妻在照顧他們。駱建業幾乎包攬了紀家全部的事務,賣房、還債、下葬,可以說他要動手輕而易舉。
發現小偷的也是他的妻子陳芳,并且那麽巧,讓樓下的鄰居看到對方的臉,洗清了他們夫妻倆的嫌棄。
不過如果是駱家夫妻的話,門鎖為什麽沒有被破壞呢?難道是怕被鄰居撞見,所以只做了個樣子就匆匆收場了?
當然,這些只是李民警的懷疑,不好對兩個孩子說的,面對淩天的疑問,他只能輕描淡寫的解釋,“是不是我們還不能下結論,只是先排除一下其他可能。”
他将四把鑰匙一一擺在立櫃上,眼尖地發現其中一把齒槽內有少量黑色印跡,他拿起來聞了聞,懷疑上面粘的應該是機油。
這就奇怪了,如果紀家的鎖最近上過油的話,四把鑰匙上面至少有兩把會沾上機油,何況李民警不覺得兩個父母剛去世的孩子,有那個閑心修理門鎖。
那沾上機油的原因就很明顯了,這把鑰匙最近配過。
李民警舉着鑰匙,看向他的主人,“文傑是吧,最近你的鑰匙有沒有掉在哪裏,或者是離開自己的視線?”
“沒……”紀文傑臉龐發白,剛說了一個字,眼珠轉了轉,突然改口道,“前幾天在外面吃飯……不,不小心掉過,那個飯館老板追出來還給我的。”
他本來想嫁禍給駱建業夫妻,或者是小區裏的其他熟人,但他又怕人家否認,所以只能找個陌生人來甩鍋。
“是嗎?”李民警突然來了精神,“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是幾號,星期幾?那飯館叫什麽名字?鑰匙離開你的視線有多長時間?”
紀文傑本來就是編的,聽到民警追問,只能結結巴巴把自己常去的飯館供了出來。他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去吃飯,老板每天接待那麽多人,應該不會記得這種小事吧?
李民警一眼就發現了不對,紀文傑神情緊張不說,多問幾句就開始額頭冒冷汗,前言不搭後語。
說起來這紀家兩兄弟都有點不正常,一個冷靜得過分,對案情要素描述清晰,還能抓住問題反問;另一個就緊張得過分,說話吞吞吐吐,好像隐藏了什麽似的。
監守自盜?
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那筆錢是要用來還債的,如果被偷走了,大浦村村民也拿他們沒辦法。因為欠款是紀家夫妻欠下的,房子是他們的資産,賣房子還債天經地義;但如果這筆錢被偷了,兩個孩子沒有其他資産繼承,債務也不會攤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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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民警懷疑兩個孩子不懂這些,大浦村村民也不會認可,畢竟民間還是有父債子償的說法。除非有懂法律的專業人士教他們,這個人選的首要懷疑目标,還是駱建業。
不管怎麽樣,紀文傑是個很好的突破點。
李民警沉下臉,“文傑,如果你知道什麽,現在說出來還不算晚。”
說着又去看淩天,淩天一眼就明白了,心裏有點好笑,同時也歇下了插手的想法。他本來還想着如果警察束手無策,自己就想辦法引導他們,但現在似乎不用了,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
而且他似乎也高估了紀文傑,這就水平,還想搞監守自盜?
紀文傑垂下眸子,“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我什麽都知道。
淩天冷笑道,“紀文傑,如果你拿了那筆錢,現在還回來,我可以幫你向警察叔叔求情。那些錢雖然放在我們家,但是并不是我們的,拿了就是犯罪,你懂嗎?”
紀文傑眉心一跳,他之所以打那筆錢的主意,就是覺得錢是自家的,他讓人來拿自家的錢,就算被抓到了也無所謂。
他下意識地看向民警,發現對方也在看他,連忙低下頭,硬着頭皮否認道,“我沒有!我為什麽要讓人來偷自己家的錢,我又沒病!”
這句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李民警道,“文傑,我們已經找人拼湊小偷的畫像了,盧縣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大,我們到時候一家家排查,特別是你最近接觸過什麽人……”
他這話雖然是對着紀文傑說的,眼睛卻時刻注意着淩天,發現他沒什麽特別反應,穩得一批,暗暗在心裏點了點頭,覺得淩天可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當然,淩天具體有沒有參與,還是要事後調查過才能确認的。
淩天穩坐釣魚臺,紀文傑卻慌了,因為他找的小偷不是別人,是他一個同學的哥哥高盛。高盛初中畢業之後,一直在社會上混。紀文傑跟他弟弟高凱關系不錯,加上這段時間淩天不管他,他經常放學不回家,去對方家玩兒。一來二去,就跟高盛混熟了。
這也是他放心把鑰匙交給高盛的原因,其一,他覺得對方知根知底;其二,他們雖然是合謀,但他算計的是自家的錢財,如果高盛想獨吞,他還可以揭發對方。其三,他才十三歲,萬一露餡道個歉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紀文傑已經瀕臨崩潰了,另一個民警進來傳話,更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李隊,去所裏做拼圖的鄰居把人認出來了,嫌疑人叫高盛,有案底。”
他們同事做畫像拼圖之前,習慣性地把慣犯名單給對方看了一遍,對方一眼就認出來了。
“派人去抓了沒有?”那麽大一筆錢,萬一對方跑了就麻煩了。
“已經去了。”
紀文傑已經是臉色蒼白,汗出如瀑了,李民警看着他道,“現在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或者我們回所裏談?”
紀文傑慌亂地搖頭,“不不,我不去,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對,我想起來了,高盛、高盛偷了我的鑰匙!一定是他,他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鑰匙去配,不關我的事……”
“那你是承認自己認識高盛了?”
紀文傑一僵,李民警繼續道,“高盛怎麽知道你們家有錢?還能恰好抓住機會,在你們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潛進屋裏偷盜?”
另一個民警助攻道,“對,時間也太巧了,明天這筆錢就要還給大浦村村民,今天就被偷了。”
“你不想說,不代表高盛不想說。他已經成年了,又有案底,除了坦白從寬,他好像沒有別的出路。”
“如果高盛承認,是你把鑰匙給他,還通知他作案時間,你可能會變成教唆主犯。你雖然年紀小,但是這筆錢數額巨大,還牽涉大半個村的村民,希望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兩人不愧是專業的,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踩在紀文傑的臨界點上。他徹底慌了,目光下意識在屋裏尋找熟悉的身影,看到淩天,求救似的撲上前抓着他的手道,“哥,你幫幫我!我和高盛鬧着玩兒的,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淩天不為所動,任由紀文傑的指甲抓進他的肉裏,拼命搖晃,“哥,你說了幫我求情的,哥——”
淩天把他撕扯開,“現在求情,晚了。”
“我,我讓高盛把錢還回來,我們不報警了好不好?”紀文傑重新抓住淩天的衣袖,又轉頭,滿眼希冀地望向兩位民警。
可惜,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每個人都要承擔責任。特別是高盛企圖帶錢跑路,浪費了大量警力才把人追回來。索性高盛忙着跑路,根本沒時間花錢,被他偷去的錢一分沒少,完完整整回到了淩天手上。
大浦村村民都收到了消息,個個後背吓出了一身冷汗。為了不再擔驚受怕,他們拉着淩天連夜分了錢,然後揣着自己的勞動成果回家去了。
“哥,你來了!你來帶我回家的是不是?”派出所裏,紀文傑看到淩天的第一眼就撲了上來,渾然忘了自己之前的記恨,也沒想過他的所作所為是怎麽侵害淩天利益的。
“不是。”淩天一口否認,他也不想來,不過陳芳說要給紀文傑送些衣物,順便帶着他來了。
陳芳道,“文傑,我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
“我不要什麽鬼衣服,我要回家!”紀文傑表情馬上變了,拿過包袱砸了回來,氣急敗壞地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求情也好,交錢也好,總之你的帶我離開這裏,我要回家,我不要呆着這裏!”
淩天擡手擋了一下,淡淡地道,“我無能為力。”
就算有,他也不會去做。
紀文傑看到淩天淡漠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的鼻子跳腳道,“什麽無能為力,都是你的錯,你今天必須把我救出去!如果不是你非要還那些無賴的錢,我怎麽會讓高盛去拿!房子本來就是爸媽留給我的,錢也是我應得的,你要還債是你的事,我又沒答應!你想還,你自己想辦法去賺啊!”
陳芳目瞪口呆,她真的沒想到文傑是這麽想的,小小年紀,心腸之自私、惡毒。犯了錯還死不悔改,把責任推到他人身上……
淩天懶得再聽,轉身就走。
紀文傑被看守的攔住了,拼命掙紮,“不準走,紀淩天!好,你不管我是吧……警察叔叔,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