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舊(1)
第二十七章新舊 (1)
一點舊一點新,人是不是很容易喜新厭舊。——林碩和,2021.4.27
“此次圍剿天狼星系海盜行動,年輕小将蒙特?弗蘭奇帶給我們莫大的驚喜。面對強大的海盜老巢,他臨危不懼,表現得非常英勇出色。雖然我們大部分艦隊在戰鬥中小有失利,但是足智多謀的蒙特少将為我們挽回了局面。”
“蒙特?弗蘭奇少将,請問你如何帶領小隊突破重圍,并且重創海盜團夥的?”記者們蜂擁而上追逐着明日之星蒙特,手中的拍攝器工作不停,為了搶到第一手新鮮資料記者們鼓足了吃奶的勁。
碩和關掉咨詢臺,不再關注那個人的消息。近兩年,陸陸續續的開始有蒙特的報道,那個人成長的很快,好像才見他在哪裏哪裏戰鬥,又見他怎麽怎麽立功。似乎在不注意的時候,鼻涕滿地跑、賴床睡懶覺的小屁孩不見了,只剩下頻道裏面意氣風發的少年将領。
屏幕上的他,更挺拔,更俊朗,褪去少年的銳氣青澀,棱角分明,姿态凜然,大家世族的傲氣愈發明顯。長長的金色劉海擋住眼睛,藍色的光芒若隐若現。他微笑着回答記者的問題,碩和卻覺得笑意未達眼底,只是敷衍。當真好陌生了。
六年改變了多少人和事呀,他還固執的停留在往事裏,以為自己愛過的那個孩子始終沒有變樣,以為能夠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他。可是在屏幕上發現蒙特的時候,他還是吃驚了。
碩和端起自己的碗和筷子,拿去廚房慢慢洗着。他沒有讓家務機器人做這些事,做家務有時候能讓他覺得更充實。
水嘩嘩的流過手心和碗底,恰到好處的水溫,讓人不知不覺放松下來。碩和不知道把碗底刷過幾遍,總之那碗裏面油沒了,污垢沒了,連皮都快被剝下來了。
嘩啦一聲響,小碗在空中自由落體并終于壯烈的犧牲。碩和驚醒,慌忙彎腰去撿摔得四分五裂的碎片,碎瓷的棱角割到了他手心的肉。鮮血滴下來落在白色的休閑褲上,殷紅殷紅的,如同妖嬈盛放的曼腰花。
看着被割出零碎傷口的手心,碩和蹲下來悶頭苦笑。
下午揣着一只纏滿白色繃帶的手出門去見巴赫。明知道巴赫看到了會大驚小怪,但是又不能不去看巴赫的武鬥比賽。巴赫是武道社團的社長,手下一幫小弟,有冒星星眼整天貼過來拜師的,也有眼紅不甘心上門踢館PK的。勸過巴赫很多次,也只是能讓他做到打架前“上報”,而不能杜絕某些無聊的挑釁。
巴赫的實力這幾年飛速上漲,不乏碩和的功勞,至少融合了太極的技巧之後,巴赫這等粗人都學會四兩撥千斤了。擔心不大,但是總怕發生意外。
今天巴赫明顯占上風,贏是意料之中的事。碩和趁着沒打完,出去給他買水。不巧撞上了人,只聽得重物墜地的聲音,碩和跟對方都摔倒在地。碩和首先看到那個破碎的花盆,感嘆自己今日與瓷器犯沖。對方卻比他先起來了,伸出手來,焦急的問道:“你沒事吧?”
碩和自己撐地站起來,對方尴尬的收回手。正準備說什麽,碩和先道歉了。男子不好意思的推辭:“是我看路不小心,不怪你。”
看地上的花被壓得面目全非,已經是回天乏力,碩和提出來要賠償他。男子就是不肯答應。見僵持不下,碩和想了下,說:“我有個朋友在裏面比賽,等他出來我們一起吃頓飯當賠罪吧。你這花挺貴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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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錢,不值錢。”男子十分羞澀,臉竟然微微紅起來。
巴赫出來看到男子也不吃驚,一根筋認為是碩和的新朋友。他只對碩和綁着繃帶的手十分在意。忍不住責備:“繃帶綁的好難看,怎麽傷的,又沒去醫院看是吧。”碩和無奈的時候就撇撇嘴,非常孩子氣。
男子突然笑起來。兩人齊齊看向他。
男子局促道:“我們好歹認識下吧。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夏裏?艾德利斯。來自一個小貴族家庭,目前在辛普森學院林學院學習。”碩和和巴赫紛紛自我介紹,三人吃了頓還算愉快的晚餐。
“認識你真高興,碩和。這一天像做夢一樣。”夏裏說着激動地抱住碩和。巴赫淡定的把夏裏從碩和身上扒下來,跟拎了只小雞一樣輕松,完全無視夏裏哀怨的眼神。碩和只覺得,才認識幾個小時,夏裏的熱情未免太過了吧。
伯蘭星,弗蘭奇府邸。
“少爺,您回來了。”即使是深夜少主人才到達,彭恩還是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他是看着蒙特長大的,對蒙特的安危自是十分關心。蒙特能從海盜窩裏死裏逃生,他心裏松了口氣,看到真人之後徹底安心了。其實老爺和他都不太喜歡蒙特去做那危險的将軍。
“嗯,彭恩先生。好久不見。”蒙特的回答一貫的溫和有禮,口氣卻不似以前親近了,彭恩忽然懷念以前那個撒嬌的少爺。
“還是讓傑西卡跟着您?”彭恩問他,見他點頭,不用示意傑西卡已經自發上前幫蒙特取下軍裝外套,給他遞上家常大衣。
“少爺,夜深了,你還是早點睡吧。”将房間都收拾妥當後,傑西卡提醒他。蒙特倦倦的看了她一眼,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傑西卡關上門,又回頭看了眼蒙特的房門,裏面那個人大概又想起碩和少爺的事了吧。這麽多年了蒙特少爺還是耿耿于懷,不讓任何人接近自己的精神領域。每次喊她過來服侍也不過是借着她看另一個人罷了。
室內的燈全暗了,蒙特并沒有睡着,他坐在寬大的皮椅上,手撐着下巴不言不語。陰影包圍着這片方寸之地,也籠罩在他陰郁頹廢的眼裏。
夜,漸漸變涼,房間的燈都漸次熄滅了,只有走廊上留着微弱的燈光。蒙特看着照進窗戶的淡紅色月光,在地面鋪成光怪陸離的圖案。他打開通訊器,看了看時間,淩晨3點12分。習慣性的撥了一個號碼,卻發現已經是空號,按鍵的手頹然放下。
碩和,你究竟是跟人走了還是獨自離開?找不到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你讓我怎麽活下去?有時候甚至去猜測你已經不存在了,就像精靈一樣,到了另一個國度裏。我寧願相信,你是跟人走了,這樣你活着,能跑能走,我也好找到你。
為什麽你要杳無音信呢?捉迷藏不好玩,碩和。小時候玩捉迷藏你都是輸的。這回你高明了,躲了這麽多年我都找不到。這游戲一點都不好玩了,我想你,噬心蝕骨地想你。你要是再不會來,等我找到你,就打你屁股。好吧好吧,不要笑我,你知道我對你下不了手,你就膽子大過天了嗎?
上次那個公爵家的女兒還在宴會上裝醉跟我獻媚呢,還有軍隊裏面那個漂亮的文官也對我着迷,你看我多蠢,這麽多年還對你念念不忘。要是你不回來,指不定我哪天等不住就挑上哪個了呢。
曾經跟他告白的那個文官問他,為什麽放不下?
蒙特想了很久,認為大概是得不到的永遠最珍貴。執念一往而深,他無法手動拔出。
他推開門在黑夜裏潛行。深暗的走廊只有孤單的影子随着他的腳步移動。仿佛被磁石吸引,他的腳不由自主的走向那條已經刻在腦海裏的路,來到那扇門前。就像很多年前他做過的那樣,在門前猶豫徘徊,只是這回沒有人會開門對他微笑了。他甚至連這扇門的鑰匙都沒有。
游魂一樣的身影還在門外徘徊,寂靜的夜裏響起來另一串腳步聲,低沉、緩慢地靠近這角落。
蒙特逐漸看清來人的臉,竟然是彭恩。
“彭恩先生,您怎麽來了?”
彭恩微笑着說:“路過監控室看到你還在這裏徘徊,夜深露重小心感冒啊。以前你好像就是這麽病了一回,擔心死我們這些老的了。”
蒙特想起那年感冒的事,心下一片黯然,低聲回說不會再犯同樣的毛病。
“好孩子,過去理不清的心結,只有解開了才能向前看吶。好自為之吧。”彭恩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離開前給蒙特留下一串鑰匙。
猶豫再三,蒙特把鑰匙插進鎖扣,咔噠,門鎖打開,他的心忽然顫動了下。“膽小鬼。”蒙特嘟囔一聲,輕手輕腳的走進去。
房間很幹淨,經常被人打掃,沒有積灰塵。所有的東西幾乎都還保持原樣,那些東西本來就少,整理起來并不困難。而能擺放的跟從前一樣想必是傑西卡暗中做的。他一定走得很匆忙,不然怎麽會落下這麽多東西。這裏每一樣東西都被那個人遺忘着,猶如他。
撫摸那張空寂許久的桌子,那些塵封的書籍擺設,蒙特打開窗子,在床上躺了下來。春末的晚風吹走了室內酸滞的黴味,空氣流通起來。蒙特對着天花板發呆,完全的發呆,什麽都想不起來,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黑色斑點走神。許久,他側過身,迷離的說到:“碩和,我來跟你睡。”
碩和的臉好像近在眼前,微笑着縱容着,毫無防備的接納他。蒙特着迷的伸出手臂,想要摟住碩和,然後,手臂掉到床鋪上,将他狠狠震醒。對着空無一人的另一邊,蒙特憤懑的捶了一拳,床鋪搖了一下,從枕頭下滑出來一個熟悉的通訊器。
“請輸入密碼。”輸入碩和的生日,不對。
“請輸入密碼。”再一次嘗試,按下自己的生日,進去了。首先彈出來的是一封郵件,蒙特仔細讀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亂了,遁走……
修文真是大工程,今晚看來沒法早睡了,丸子眼皮往下掉了
☆、暗示(修文)
“蒙特:不要奇怪我為什麽給你寫信,我想有些話不必親口說出來,文字有時候能給我更多的空間和表現力。
還記得那天晚上收到你的短信,你說你喜歡我。我很驚訝,真的。在我設想裏你是個可愛的少年,總有一天你會跟一個彼此愛慕的少女甜蜜地戀愛。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我确實是個同,但是我沒想過要把你也往這條路上帶。伯蘭星雖然對同沒有太大的社會偏見,但是這條路依舊艱難。可是沒想到你已經對我産生感情。
拒絕了你,不知道怎麽說。無數次想起的時候也有沖動,對你也不是毫無感覺,甚至可以說是愛過你。你單純、執着、沖動,有着少年的熱情和缺陷,但是吸引人。對你的愛也許是日久生情吧……我想如果我獨自住在612星球上,也願意守護你這株驕傲的玫瑰吧。
如果我離開你,請不要見怪,不要悲傷,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無法想象光有愛我們能走多遠,對不起,我願意愛你,卻不敢用力去愛,我是個自私膽小的可憐蟲。
還記得你的将軍夢嗎?你第一次對我說的時候,是那麽自信,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那時候我就想,他說的多好呀,他的夢想總有一天要實現的。
那時候起我就想給你準備這份禮物了,無論我們有沒有在一起,我能給你的最好的東西大概只有這個。請打開有你名字縮寫的文件夾去看我給你的禮物。”
讀了一遍之後腦子是混亂的,完全不明白信裏面講了什麽內容,但蒙特簡直是欣喜若狂了,他不由得再三看着那封信,把每個字都揣摩了一遍,每個字都解析到筆畫,生怕自己有哪個字看錯。但是他發現每一句都是真的,碩和壓根沒打算背叛他。笑容情不自禁的爬上蒙特的臉。
蒙特強迫自己又把信讀了三四遍,為了使自己鎮定下來,他一邊看一邊抽着煙,缭繞的煙霧擋住視線,煙霧裏那雙眼睛是變幻莫測。
調出那個MT文件夾,仔細讀着裏面的文章。映入眼簾的是《孫子兵法》。陌生又熟悉的漢字跳出來,那人一貫的喜歡用漢字書寫,怕他看不懂在下面還加注了伯蘭星的通用文字。其實光看漢字蒙特也是懂的。
“《孫子兵法》既是一部軍事經典着作,又是一部光輝的哲學着作,孫子在書中揭示的一系列具有普遍意義的軍事規律,不僅受軍事學家所推崇,在經濟領域、領導藝術、人生追求甚至家庭關系等方面,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你能讀懂他,你會獲益匪淺。”
越往下看,越震驚,伯蘭星從來沒有,甚至魚見星系也沒有哪本兵書如此簡單,又博大精深,年輕的少将深深沉迷了。待他認真的讀完一遍,包括理解內容和進行一些思考,天竟然微微亮了。
屏幕顯示電量不足。蒙特小心的關上通訊器,一夜沒睡,眼眶裏泛出紅色的血絲,但是頭腦異常清明。他學着那個人的樣子坐上窗臺,失神的想着:碩和,你到底在哪?你給我如此珍貴的禮物,如果我不把自己整個打包送給你,那我真就是狼心狗肺的混蛋了。
家裏人的一面之詞果然難以相信,如果不是他一直相信碩和的人品,那麽現在……蒙特越想越心驚,他知道自己六年來對碩和的感情一直沒變,但是如果當初相信家裏人的話,豈不是要恨上碩和?甚至雙方遇到,還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來。那簡直是災難,對他來說,誰都不可以傷害碩和的一丁點汗毛,如果他自己成了薄情郎,傷到了碩和,他這輩子都難以原諒自己。
門從外面打開了,傑西卡走了進來。她疑惑的看着蒙特,似乎欲言又止。
蒙特從窗臺下來,盯着她的眼睛探究地問到:“傑西卡,你有話說?”傑西卡搖頭,但是蒙特看到了那一瞬她的猶豫。
“跟我走。”蒙特冷冷說完,帶着那個通訊器離開,傑西卡忐忑不安的跟着他,心裏直打鼓。
“林碩和的事,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嗎?”那雙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緊緊盯着她的雙瞳,她逃無可逃,兩手搓着衣角,額上已是滲出薄薄的冷汗。
蒙特又一字一頓的強調:“我知道你懂的很多,傑西卡。隐瞞的下場我不保證。”
傑西卡迅速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湛藍的瞳孔裏如同覆蓋着冰霜,森冷森冷的。傑西卡抿唇低頭,忍不住說了出來:“碩和沒有背叛您少爺。當初你昏迷老爺吩咐把他帶過去,他走之後那個綠眼睛男人就被人救走了,兩個人根本沒見過面。碩和守了您一天兩夜,自己都昏迷了,結果,”傑西卡哽咽着繼續說道,“結果老爺他們說不能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人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去了。當時碩和身上還發着燒,人就被帶走了……”
終于說了出來,雖然事實有一定出入,但是看到親如弟弟的碩和被蒙特少爺誤會那麽多年,她明明知道真相卻不敢說出來,痛苦只能積壓。如今說了出來,放佛用盡所有力氣,這個女人癱軟在地痛哭出聲。蒙特也不阻止她,只是默默坐在一邊。
傑西卡哭得起勁的時候,突然聽到蒙特撕心裂肺的長嚎,她擡起淚蒙蒙的雙眼,看見蒙特緊緊繃着臉,将桌子上的東西用力的掃到地上,又胡亂踢開椅子,如同旋風一樣沖了出去。
有人在敲門,剛開始是兩三下,隐忍的,然後敲門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重,安德拉和他老婆都被吵醒了,弗蘭奇夫人不悅地推推丈夫,讓他去看情況,然後蒙頭又想睡過去。安德拉披上外套下床去開門。才剛開了個縫就有人大力闖了進來,撞得他一個踉跄。
“蒙特,有什麽要緊事讓你莽撞的像只兔子。”
蒙特看着他的爸爸,不由得流露出委屈又憤怒的神情來。安德拉一驚,正想問問什麽事,蒙特已經先開了口。“爸爸,你們把碩和帶去哪了?”
安德拉心虛了一下,馬上鎮定的說到:“傻小子,他自己跑的我怎麽知道。”
“爸爸,我不會忘記你們所做的事,你們讓我心寒。”蒙特竟然什麽都沒問,只是掉頭就走,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看還不在狀态的安德拉,心裏鈍痛,恨不得做點什麽。一股火窩在心頭,蒙特一拳頭狠狠的砸到牆上,摔門而去。
“親愛的,蒙特怎麽啦?”弗蘭奇夫人疑惑的走出來,安德拉心情沉重,告訴她蒙特知道了真相。
“這可真糟糕了,”弗蘭奇夫人驚呼,見安德拉不明白事情嚴重性,她補充到,“席琳說林碩和那孩子早就死在意外中了,屍骨無存的,蒙特這下子要到哪裏找人啊。”安德拉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安德拉沉吟到:“無論是死是活,都不要讓蒙特找到這個人了。他對我們兒子來說就像一棵毒草,只會害了蒙特一輩子。”
蒙特這些年除了上班就是搜集碩和的資料。傳來的消息都很不利,查無此人。無論他派了多少人去調查,最後依舊是查無此人。他找了私家偵探,得到結果後偵探約見他。剛開始答應過來給他材料的人中途換了一個,解釋說原來的人家裏出事了。
來見蒙特的是個貌不起眼的男人,一張臉毫無特點,放佛進了人群就找不到這個人。他掏出一大疊資料,詳細地給蒙特介紹情況。
“你看,證據顯示,林碩和先生确實在那起殺人搶劫案中遇害了。而這夥人因為跟黑幫起了沖突,都已經歸西。很抱歉,蒙特少爺,林碩和先生應該是死了。”
“死了……”蒙特如遭晴天霹靂,無神地看着面前的資料。每一個字都那麽鮮明,告訴他人沒了。每一個字又都那麽模糊,因為他看不清。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碩和,我愛你。人就沒了?
偵探鞠了一躬,先離開了。蒙特看不到他正在給安德拉打電話,“老爺,事情都辦好了。”
“很好,你知道怎麽做吧?”“當然。一定會讓您滿意的老爺。沖在您那麽客觀的報酬上。”
那天回來之後蒙特把自己關在碩和的屋子裏整整一天,仆人們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胸口大片的血跡将白色襯衣染得猩紅。從此蒙特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身體日漸消瘦。
碩和那邊卻是一派風平浪靜。最近除了要忙的實驗,就是跟夏裏?艾德利斯和巴赫一塊呆着。
碩和住着學校提供的單人宿舍,位置相當好,七樓,這裏房子普遍不高,七樓算頂層了。只要拉開落地窗的簾子,就能看到遠處波濤洶湧的海面。每晚海風都從各個縫隙鑽進來,帶來絲絲清涼。
他的屋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布置簡單,家具都是自己淘回來的,手工布藝沙發抱枕,雅致的窗簾,有趣的塗鴉挂畫,有缺口的花瓶随意的插着幾根形狀奇特的樹枝。明明很小女人的作風,但是走進這裏的人認為很溫馨,覺得碩和就适合這麽個地方。
夏裏擡頭望着七樓那扇窗戶,不由得微笑起來。兩年前他在天臺無意間看見,一個神情淡淡的男子百無聊賴的看着飛來飛去的海鳥,撒着食物還自說自話,他覺得好可愛。那個男子從此嵌入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在人群中尋找同一道身影。像個偷窺狂一樣關注着對方的一切。
兩年,他終于下定決心創造一次邂逅,那天不是故意,卻也蓄謀已久。看見碩和之後偷偷去買了一盆花,故意等對方出來迎上去,然後認識了,書本裏面的爛招數果然經久不衰。
進門後看到那個大漢的身影,十分刺眼。夏裏只希望此刻,他和碩和獨處一室……
碩和忙着炒菜,也許他是最特殊的學生了,有家務機器人不用,老是自己動手。巴赫看不慣他受傷了還要洗菜,一把奪過菜籃子拿去洗好切好。于是,想要表現的夏裏毫無用武之地。擠又擠不進去,郁悶的對着廚房的方向發呆。
“來來,嘗嘗這道新菜。”碩和見夏裏無聊的神色,端上自己發明的新菜式讓他品嘗。夏裏拿起勺子,舀起一口,野草一樣的存在碩和也能挖掘出來當菜吃,夏裏忽然覺得不可思議。
“碩和,你的實驗都是作假的嗎?怎麽有時間費神這種小事。”夏裏倒知道碩和負責一項秘密的研究,按理說不該如此清閑,但是看碩和的樣子實在不忙,很是奇怪。
“教授交代的都做完了,等結果就行了。”碩和微微一笑,沒解釋自己忙的時候真是要好幾天不出實驗室的門。
飯桌上巴赫和碩和一樣淡定的拿着筷子吃飯,夏裏嘗試無數次,筷子還是會歡快的蹦跶出手,所以他只好用勺子和叉子。于是看巴赫更不順眼了。
飯後各種閑着沒事幹,巴赫拿着自己的通訊器看比賽,碩和打理自己的花草,夏裏繞着碩和轉,學習種花技術不亦樂乎,雖然他看上的花只有一朵。
辣手摘花什麽滴,他要等多久呀,眼睛瞅瞅裝作看比賽很入迷的大熊,以為我看不到你一直在監視我嗎?每次都蹭到無話可聊了夏裏才告辭,他前腳出門,巴赫後腳跟上。夏裏哀嘆自己苦逼的生活,他是有點不懷好意,但還不至于做那下等事吧。
客廳又是空蕩蕩的,碩和靠在沙發背上閉目。許久,他擦擦幹涸的臉,站起來走進卧室。地上的影子也默默的跟着,空間意外的安靜,好像不再流動。
床頭的小臺燈一直亮着,徹夜不息,他把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猶如幼蟲躲在自己的蛹中。他害怕失去光明,一旦眼前一片黑暗,就覺得孤獨會蔓延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出來搶小受的各路小攻們,請發表競選宣言。
蒙特:養成系的,不解釋,誰能比我近水樓臺!
尚恩:此樹是我栽,此受是我采。要想搶小受,留下小命來。
夏裏:我不醜但是很溫柔,請表大意的跟着我吧。
第一次寫文,毛病好多,雖然我竭力要寫的更好一點,但是還是錯漏百出。努力改正我看到的錯誤,但願能讓我的文少一些毛病,也不讓支持我的人失望
☆、擦肩(修文)
要問碩和什麽時候最輕松,大概是跟巴赫在一起的時候。
天氣晴好,下午四點多,碩和拎着自制魚竿來到巴赫的小船上。陽光把甲板曬得滾燙,兩人都打着赤腳走來走去。魚竿随意的擺在船舷上,這方面碩和實在是個懶人,寧願等着小魚兒願者上鈎,也不願意守着魚竿等着上鈎的魚。巴赫在水邊長大,釣魚比碩和還多了幾分耐心。
碩和躺在他的專用躺椅上,一頂破破的皮革帽子随意蓋着臉,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巴赫聊天。沒什麽人打擾,兩個人都很自在。當然,巴赫偷偷把碩和的通訊器關掉了這種事……
“大個子,覺得夏裏怎麽樣?”話題一轉,碩和問到夏裏身上。巴赫頭也沒回,似乎在思考。魚竿忽然晃動了幾下,巴赫用力一扯,拉上來一條巴掌大的魚。作為今天下午第一份收獲,那條魚被丢進水桶裏。
“釣到了,嘿嘿。”巴赫沒回答他的問題,又忙不疊的甩杆下水。
碩和從椅子上下來,饒有興趣的觀察跳個不停的小魚,想起自己腌制的酸菜剛好能吃,不由得想做酸菜魚嘗嘗。
“碩和,夏裏不簡單。看着不像普通人。”巴赫突然對正在玩魚的人說到。
碩和挑眉,手還在撥弄着魚兒,心想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覺得夏裏古怪呀。可是,夏裏帶給他的感覺實在很好。清心寡欲,溫和謙遜,追求不多,這樣的人,很适合過日子。
“他那天晚上對我表白了……我問過,他家裏人不反對他交男朋友,管的不多。他自己一向沒什麽大抱負,有點小錢過日子,能和愛人吵吵鬧鬧平平安安的就行。”
巴赫看見碩和一直盯着水面說話,沒把頭擡起來。遲疑問到:“你喜歡他?”那種小白臉?
“有點喜歡啊。夏裏好像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看着歡喜,處着也愉快。總覺得,要是和他在一起,我們就能找個偏僻的莊園或者小房子,遠離現在忙忙碌碌的生活,有個人一直陪着到老,是件多麽幸運的事。”
“我也可以陪你呀!”巴赫脫口而出,惹得碩和大笑,他擡起頭不客氣的說到:“大個子,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我再怎麽樣也不能把你拖下水啊。”巴赫漲紅了臉,想解釋又說不清楚,碩和接下來的話又讓他莫名惱火,“大個子,你爸爸還指望你跟傑克船長的女兒結婚給他抱孫子呢。上次都讓我幫忙勸你回去了。別開這種玩笑了。”
“我才不要娶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呢。”巴赫氣不過,反駁他。換來碩和更瘋狂的笑聲,巴赫與身材極不相稱的小鹿眼睛發火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可愛。
“那你要娶什麽人?”碩和追問他,盯着他窘到發紅的臉。巴赫抿緊嘴唇不答,碩和哪裏知道他剛剛差點想吼出我想娶你這種驚悚的話呢,說出來一定會讓碩和遠離他的。
“大個子?”
“嗯?怎麽啦。”
“我可能要回伯蘭星了。軍工部要把我調過去工作,老師也同意了。”
“我跟你走。”巴赫急急忙忙跟到,生怕碩和抛下他一個人走似的。碩和高興的跳起來,跑到他身邊狠狠抱住巴赫的脖子,激動得難以言喻,要知道他最舍不得的就是巴赫這個朋友啊。
“大個子,好兄弟。”碩和對自己偷偷把巴赫名字添上的行為不解釋,也算是一種私心吧。就讓他放肆這一回。
“魚,魚……”被勒得快斷氣的巴赫焦急的看着晃動的魚竿,手裏輕飄飄的,知道魚是跑了。
燈火通明的時候,碩和跟巴赫享受着新鮮出爐的酸菜魚,巴赫感覺沒有夏裏在場自己的胃口好了不止一千倍啊。
而伯蘭星的夜宴才剛剛開場。最近在戰場上戰績斐然的蒙特?弗蘭奇,猶如一顆新星在伯蘭星球冉冉升起,成了街頭巷尾熱門的談資。那個高貴冷豔、在電視屏幕前惜字如金的小将軍,猶如印章般蓋上少女們的心髒。
“你潔白冷豔的臉龐,猶如禁欲的天使;你憂郁深情的雙眼,猶如深夜裏暗香浮動的幽潭;你那健美修長的身軀,猶如高山沉默又溫暖。
帶着你的魔力,誘惑少女的心跳,囚禁我,捆綁我,讓我眼裏都是你。無法拒絕,無法躲開。帶我走吧,我的魔。”某少女雜志訪談錄裏,女記者深情款款的表白。沒人深究那憂郁是天生還是僞裝,也無人計較那沉默猶如面癱的表情,蒙特?弗蘭奇被伯蘭星廣大女性評為最想嫁的黃金單身漢。
“晨曦之星,你好。”這就是蒙特新獲得的外號。蒙特不喜歡這個外號,聽着好像把自己的努力都敷衍了。而宴會裏一張張不懷好意的面孔更讓他不耐煩。要是可以,他更願意帶兵打仗,開着軍艦在宇宙中與敵人生死力博,而不是和這裏狡猾的老狐貍虛與委蛇,聽他們插科打诨。
但是霍布裏斯叔叔說了,真正能讓世界翻天覆地是是這些你看不順眼的老狐貍。你如果不能讓他們滿意,休想從他們口中挖出一點肉末殘渣。而打仗,是個費錢的玩意。
遠遠的就看到席琳。她正笑靥如花的跟幾個平均年齡上百的老頭子聊天,眼裏絲毫看不出不耐,只是纖細的大拇指很頻繁的摩挲着手中的紅色酒杯。幾個老頭子肆無忌憚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她也視而不見。
那個女人如今不容小觑,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對蒙特表面上死了心,轉而奮戰在政壇上。要說一個女人,想要在政壇混出個好位置是非常困難的,想混到高位,難度不亞于把水變成金子。不過席琳有個相當大的優勢,她是個美女,天生的美女,又有點手腕,她的裙下之臣們樂意把這個女人捧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
對于席琳那當然是不夠的,沒有男人,她就要握緊權利。雞肋般的位子她坐着很不舒服,憑她的能力,何必屈居人下呢,這些滿腦肥腸的老頭子,随随便便就被人耍得團團轉,她真不甘心看着一幫蛀蟲占着好位置。
席琳也看到蒙特,他被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圍着動彈不得,神情冷漠帶着病态。席琳嗤笑那些做着白日夢的女孩子,也不打聽下蒙特喜不喜歡女人就纏着,有夠愚蠢。心裏數落那些女人,席琳不小心失神了下,不過她很快又搬出笑臉應付身邊的各種恭維。
即使自己得不到,對方也沒撈到好處不是?那個林碩和還不是成了一堆白骨。席琳很快把蒙特抛到一邊專心周旋。
懵懂的女子們盡管十分心儀蒙特英俊的面癱臉,但是蒙特過于瘦削的臉龐和冷氣逼人的氣場還是讓她們知難而退了。
聽說蒙特才大病一場呢,上流社會都傳開了,這個年輕人被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摧毀了身體,如今剩下一副還算硬朗的骨架罷了。即使蒙特在戰場打仗非常出色,那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