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縣裏的客棧有很多,上官憐看不見了,不可能知道返回的路。
沈随知就随手抓了一個王富貴身邊的奴才,讓他帶着他們不一會就到了那個客棧。
客棧內一片狼藉,有着很明顯的打鬥痕跡。
好幾個夥計躺在地上,叫苦連天,沈随知只随意地掃了一眼,便很快走了進去。
這家客棧中間有個水池子用于觀賞,四周的房屋都挂着紅燈籠,再深入,裏面有着一塊很大的空間。
兩位中年男子正合夥對一個全身濕透了的男子發起進攻。
祁悲聞不停的格擋躲閃,兩人攻勢猛烈,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那兩位中年男子正是王富貴叫的張三,李四,來收拾他的。
兩人都是能輕松以一打十幾個常人的武夫,他們一起出手,原以為會很輕松,卻沒想到這瞎子這麽厲害,與他們打的有來有回。
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體力有限,這樣耗下去輸的只會是他。
“咳咳——”
張三目光犀利,抓準他的這次空隙,右腿躍起全力朝他的腦袋橫掃過去。
祁悲聞察覺危險,頭下意識的後移開躲閃。
而李四在旁邊配合,乘勝追擊,猛地抽出一只腳朝他襲去。
祁悲聞躲掉張三的腿,卻再空不出,來不及躲閃,被李四重重一腳喘中了胸口。
祁悲聞胸口一陣痛,身體站不住的飛了出去,重重地砸進了後邊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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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腳的力道,李四可是十分自信,那瞎子肯定是起不來了。
“再來呀,剛才不挺厲害的嗎?”李四得意地看着裏面的祁悲聞,冷笑道,“怎麽,起不來了?”
祁悲聞捂住胸口,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揚起若有若無的笑。
“好了。”
兩個打一個,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盲人,張三催促道,“還是快點把他帶給少爺處置吧。”
想起王家少爺那個德行,就因為一個乞丐不小心弄髒了他衣服,而被活活打死……
這個瞎子惹了王富貴,即使他沒醉,恐怕不死也殘。
戰鬥結束,整個客棧都變得安靜下來,他倆向祁悲聞走了過去,一個腳步聲突然響在了他倆的耳膜。
客棧裏的人早都被吓得跑光出去了,此時有人進來,他倆下意識回頭看過去。
來人是沈随知,他的目光越過兩人落在坐在地上的眼盲男子。
确認這人就是上官憐說的人,便走了過去,淡淡開門:“他留下,你們走。”
來者不善!
張三見他穿着,面相,口氣,就認定此人并不好惹,拱手道:“這位兄弟,此人得罪了王家少爺,我們還得帶他回去給賠罪呢!”
王家有多厲害就不用說了吧?
希望他能聽到王家兩個字,能識相——
那人從張三身邊走了過去!
“滾。”
還不耐煩地吐出了一個字!
張三瞪大了眼睛,仿佛出現了幻聽。
“給臉不要臉。”
旁邊的李四看不下去了,客客氣氣的跟他說話,他倒好!這麽嚣張!
他們這有兩個人,還怕他了的不成。
李四直接朝沈随知後背猛地砸出拳頭。
接着,一尺寒光掠過,“啊”地一聲慘叫,空中濺起鮮血。
一只手臂掉落在地,人卻随着濺出的血飛了出去。
一劍一腿。
張三瞪圓了眼睛,都沒看反應過來,剛剛一套連招仿佛發生在一瞬!
這一刻,張三明白過來,他們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的。
就算再來十個張三李四都不是他的對手。
“打擾了……走,我們這就走。”
張三後背冒出了冷汗,沒有多做停留,識相的很快閃到李四身旁,抱起他,直往外面沖去,也幸好那人都沒再看他們一眼。
“咳咳。”
這時,一邊的祁悲聞早已扶着身子站起來,走了出去。
“多謝。”
知曉沈随知已來到他身旁,他一臉疑惑道,“請問您是?”
“我是來接小姐回去的。”沈随知審視着眼前人,淡淡道,“五年前我與先生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候沈随知還不是副将,跟着上官霸一起去過他家。
祁悲聞一瞬忐忑不安,沈随知會不會懷疑他?
這個念頭很快一閃而過。
五年前只見過一面,怎麽可能還能記得?
況且當時的牡鳴楓誤食了毒草,面龐有些難堪,自己又與牡鳴楓有些相似,又遮了塊布绫,這還能看得出真假,莫非沈随知是神人?
“憐兒呢?”祁悲聞面露擔憂,急切地問道:“她沒事吧?”
“她被王家抓去了,不過先生放心,小姐只受了些許驚吓。”沈随知目光沒從祁悲聞身上移開,道,“她讓我先趕過來。”
“什麽?王家!”祁悲聞垂下頭,自責道,“都怪我。”
沈随知一知半解,還有很多疑問。
只是現在問,不是時候。
“聽小姐說你生病。”
沈随知看他全身都濕透了,許是與那兩人争鬥中掉進了那個水池裏,瞅着他那張蒼白的臉,道:“我以前也學過醫術,幫你看看。”
“咳咳。”祁悲聞又是低咳幾聲,不好拒絕,“那多謝了。”
沈随知抓起他的手腕,替他診斷。
祁悲聞透過布绫觀察着對方的神情,緊張起來。
他只是路上着了涼,并不是很嚴重,發燒,也只是運動內力,讓身體發熱裝給上官憐的。
上官憐好糊弄,可這位也是練家子的,這點基本功一眼便能看穿,所幸自己的體質受不了涼,加之換季快冬至了,天冷,又故而在水池中呆了好一會兒……
這下他是真的難受了,頭腦昏昏沉沉的,虛汗直淌,烏涼。
可還是怕沈随知會瞧出弊端。
“小姐你慢點,大人就在前面了。”一個女護衛帶着上官憐趕了進來。
“你沒事吧?他們沒有傷着你吧?”上官憐擔憂地問道。
“沒事。”祁悲聞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多虧這位大人了。”
“沒多大事。”沈随知松開祁悲聞的手,囑咐道,“你先把這身濕衣服換了,我去幫你拿點藥。”
說着又囑咐幾個護衛照顧好小姐,眸光又看了看祁悲聞,便離開了。
快入夜了,沈随知順便出去安排了明日啓程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