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已深了,祁悲聞跟沈随知一個屋。
祁悲聞起身瞥了一眼地上早已睡去的沈随知,腳步很輕,慢慢地繞過了他,門打開,連着“吱吱”地聲音發出,在安靜的房間內,格外的刺耳。
祁悲聞心裏一沉,看向沈随知并沒有什麽動靜後,松了口氣,側身出了去。
這次,祁悲聞動作很慢的把門關上,“吱……吱…吱吱……”
随後,祁悲聞冷漠地轉身,透過布绫,一個人影站在前方,上方挂着一個紅燈籠,亮着的紅光印在一張驚訝的面孔上。
那人面相本就不堪,又瞪着大眼,着實驚得祁悲聞心裏一顫。
是一個護衛!
他倒沒想到,他們還挺嚴謹的,竟然還有人守夜!
祁悲聞頓了一下,瞬間反過來,裝作旁若無人的樣子,走了過去。
應該不會被瞧出他剛才受驚了吧?他反應很快的!
“足下這是去哪?”那護衛突然開口問道。
祁悲聞裝作很意外的反應,随後做出示意護衛小聲點的手勢,低聲道:“去行個方便。”
護衛看懂了祁悲聞的意思,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聲音是有點大了,吵醒了其他同僚還好,沈大人睡意淺,吵醒了他,是護衛萬萬不想的。
護衛尴尬地饒了饒後腦勺,須臾,察覺到不對。
“等等。”護衛拉住了從身邊走過的祁悲聞。
有什麽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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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悲聞回過身狠狠地瞪了一眼,低聲問道:“怎麽了?”
護衛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看着前人一臉平常疑惑,可能是小姐的事,讓他産生了不好的錯覺!護衛提醒道:“茅廁在那邊。”
護衛上過茅廁,發現樓上也有,知道對方眼盲,便抓起他的手,給祁悲聞點明了方向,還不忘提醒道:“聞到味就對了,很近的。”
“哦……謝了。”
兩人的聲音都很小,言罷,他迫切從護衛身邊離去。
護衛見了那着急的步伐,真是急了呢!
祁悲聞從裏面跳了下去,又繞到客棧的門口,走在大路中,突兀,絆到了一個石頭,撲倒在地。
祁悲聞起身撲了撲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客棧。
夜色朦胧,一雙犀利的雙眼望着祁悲聞的背影,跟了過去。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大街上,寂靜無聲,一個人影徐徐走過。
不一會兒,又一個人影突然竄了出來,牢牢地抓住祁悲聞的手,低聲道:“有人跟着你!”
說話的人,正是白日那個逃了的車夫。
“是沈随知。”祁悲聞留了個心眼,故意絆倒示意車夫警惕些,果然還是跟來了。
“你向我要馬車的錢。”祁悲聞細聲道。
車夫一下明了祁悲聞的意思,跪在了地上,抓住祁悲聞的雙手,像是在乞求,話卻不是這個意思:“這半路中突然殺出個沈随知,要不要殺了他?”
那可是烊城的大官!
他在外面等着許久,就看祁悲聞有沒有吩咐?
這不,出來了。
祁悲聞迎合地伏下身去扶車夫,冷冷道:“現在,他一定要死。”
沈随知看見了他倆的會面,一定會懷疑的。
兩人說的話很小聲,也只有彼此能聽見,祁悲聞湊近了些。
……
沈随知躲在遠處,看得見,聽不清,于是走近了些。
“哎呦,客官啊!那馬車可是我養家糊口的。”車夫刻意放大了聲音,抓着祁悲聞的手,激動地道,“你現在不給我錢,我就不起來了。”
“诶!”
祁悲聞很無奈的勸道,“老伯,我身上真沒那麽多錢,你去找他們一定會給你的。”
“不行。”車夫堅決道,“那你去找他們要。”
“怎麽回事?”
他倆的對話并聽不出什麽異端,于是沈随知不耐煩地走了出去。
“沈大人!”祁悲聞驚訝道,“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聽到了你與護衛的交談。”擺明了就是被他吵醒的,沈随知道,“牧兄這麽久還沒回來,有點擔心,便找了出來。”
“畢竟這是在王家的客棧。”沈随知又不解問道,“牧兄這是幹嘛?”
“哦!”祁悲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憐兒有了沈大人的護送,定能安然回去,夜裏突然醒來,索性就想回去了。”
“那也用不着晚上吧?也不打聲招呼?”沈随知淡淡道。
當上官憐跟他說了全過程後,他就對這位起疑了。
小姐才剛來一兩天就碰上了五年都沒尋到的仇人,這真是巧合嗎?
若不是早已安排,蓄謀已久?畢竟小姐來找的人就是這位。
可他又想不通為什麽?畢竟五年前還是現在,牧鳴楓都救了上官憐。
但不管怎麽樣還是要有所顧慮的好,這次更加深了他對牧鳴楓的懷疑。
祁悲聞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大人說笑了,我本就看不見,白天黑夜并無區別。”
“不想打攪大人休息,所以就先離去了。”祁悲聞接着又自責道,“沒想會讓你們擔心了!是我考慮不周。”
沈随知不再追問,把目光放在一旁年逾半百的車夫身上,問:“那他呢?為何跪在地上?”
對着你?
車夫看到對方看向自己,身子打了個冷顫,像是被吓到了,向後移了一下,靠在祁悲聞身後。
沈随知冷漠地移開雙眼,等待着他的答複。
“哦!”
祁悲聞反應過來,解釋道,“這位老伯是我先前請來的車夫,路上馬車被王家的下人們給砸了,馬也丢了,畢竟也是因為我才如此,找我要錢是應該的。”
“那為什麽不進去呢?”沈随知追問道。
“客棧不讓進!”車夫着急解釋。
沈随知細瞅着車夫:“是嗎?”
有些客棧是不允許外人打攪裏面的客人,當至少可以請裏面的夥計去說一下。
“我……”
車夫貌似很怕他,眼中的畏懼毫不掩飾。
祁悲聞苦笑,道:“因為白日大人砍了來尋我麻煩的人一只手,害怕大人,所以便在外面等候着,這就到了天黑。”
一個普通百姓罷了,膽小一點,害怕也是正常。
沈随知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車夫,走了過去,目光淩厲:“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