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my friend
下班的時候接到林孝誠的電話,反常地套近乎,從今天天氣聊到電視節目,我實在聽不下去。
“你有什麽事,說。”
“把魏潇的微信推給我。”聽筒裏笑嘻嘻。
我控制不住翻了個白眼,拉開車門,敷衍道:“魏潇懶得搭理你,人家忙着呢,別白費勁了行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再說,就算她真懶得搭理我,那也是你常年抹黑的結果。”
“呵,你還用得着抹黑麽?”
“姜鹿。”他清了清嗓子,一副假正經的樣子,“你還算不算朋友?”
我邊啓動邊笑開了:“你少來,我要開車了,挂了。”
“哇,真沒良心,忘了我當初怎麽幫你的了。你初來乍到的時候,你談戀愛的時候,你結婚的時候……咱倆認識多久了,你想想那還是 2002 年吧——”
“行了行了行了,到家推給你,被罵別怨我。”
林孝誠立馬住嘴,賤兮兮收尾:“好好開車,my friend。”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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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年 3 月,新學期開始。
課間,我和同桌就着草稿紙下五子棋,眼看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信封啪唧拍在了桌面上。
“姜鹿,你的信,收發室大爺說放好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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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疑惑地拿起來,是陌生又遙遠的地址,寄件人林孝誠。
額頭抵在桌沿,悄摸摸把信封來回翻看,連郵戳都細細觀察了,這才拆開,抽出兩張白色的方格紙。
秀氣的鋼筆字映入眼簾,擡頭是:
你好,my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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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頁紙,先是回憶北京之旅,再介紹自己的情況,最後是發問和邀請,标準的三段式。
林孝誠信裏的城市,讓我想起梁曉敏了。那是從不下雪的南方,樹木常綠,海風是鹹濕的,吹過天臺晾着的校服。
再轉頭看看窗外的雪,感慨世界好大。
放學,我在三班門口探頭探腦,等吳承承出來。兩個女生叽叽喳喳,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迫不及待開始看信。
“你說梁曉敏去的是不是這個地方?”我問。
吳承承若有似無地點點頭,好半天才帶着一絲八卦挑眉:“你要不要給他回信?”
“你說呢……”
“給他回信呀,你也介紹介紹我們這裏。”
“嗯……”我還在故作矜持,頭頂當啷一句,“回什麽信?”
李免拿着個籃球,不知道在身後站多久了。吳承承笑嘻嘻把信紙一展示:“你們去北京認識的那個男生,給姜鹿寫信了。”
“哦。”他眯起眼,若無其事道,“我看寫的什麽。”
擡手想搶下來,抓了個空,信紙已經被李免順勢接過。他眼睛掃得極快,看着看着眉頭舒展開,甚至帶上點笑意:“呵,在這兒寫作文呢。”
“說什麽呢?”
“是給你寫的嗎?”李免肩膀一松,随手把信遞回來,“還你吧,我打球去了。”
“什麽意思啊?”吳承承一頭霧水。
“不知道啊。”我看着李免遠去的後腦勺,又重新展開信紙,喃喃自語,“是寫給我的啊……”
晚上回家又看了兩遍,也覺着哪裏怪怪的,聯想李免的話終于頓悟了。
這封信裏沒姜鹿倆字,也沒有任何和我相關的信息,所以同樣參加冬令營的李免看得毫無違和感,那信也可以是寫給他的。
猜到了吧,林孝誠當時抄了數封一模一樣的信寄到不同的地址,字裏行間沒有任何指向性,就像一篇四處投稿的作文。
真讓人無語。
如果不是命運使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和林孝誠做朋友。他老是拿 2002 年出來講,不在于冬令營的初識,顯然也不是因為這封沒回的信,而是後來的故事。
在我最孤立無援,自卑自閉,沮喪到極點的時候,和林孝誠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而那一天馬上就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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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初夏,學校開運動會。
我被趕鴨子上架報了個 1500 米,剛跑一圈就叫苦不疊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