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不幹淨了
第21章 “我不幹淨了。”(三更)……
一個小時後。
雲桑財經大學男生宿舍樓下。
盛軒拖着處理過的傷體慢吞吞朝着大門挪動, 被停在門外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叫了上去。
“爸?你怎麽在這?”
車內的人是盛秦峰,盛軒的爸爸, 盛氏地産的創始人。
見盛軒臉上貼着一塊紗布,盛秦峰嚴肅地詢問:“又飙車了?”
“當然不是。”盛軒一口否認,又随便編了個理由,“上體育課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真的嗎?
“不是真的難道是別人打的啊?”
笑話,這種丢臉的事,盛軒怎麽可能說出來。更重要的是,如果盛秦峰知道了, 他一定會被狠狠教育,搞不好還會被凍結銀行卡,到時候浪都浪不了。
他裝得很像,盛秦峰找不出說謊的痕跡, 便沒有再問, 輕輕摸了摸紗布。
“痛痛痛。”盛軒龇牙咧嘴。
盛秦峰心疼收手, 語氣責怪:“就該讓你疼一疼, 省得整天游手好閑的,沾上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不知道。現在你也上大學了, 是時候該收收心了,好好學習将來才能幫忙打理公司。”
“這不是還早嘛。”盛軒揉揉快起繭子的耳朵,“您這身體還能活好幾十年呢,用得着成天唠叨麽。”
被嫌棄的盛秦峰無奈搖了搖頭。
Advertisement
對于這個唯一的兒子, 他是真的沒辦法, 不然也不會……
他揉揉脹疼的太陽穴, 稍稍緩解過後,突然問:“最近睡眠怎麽樣?”
“好着呢。”
盛軒心想:有美女陪聊還會做噩夢不成?
想到揍自己的那個男人,他又捂住傷口, 暗罵一句瘋子。
下手那麽重,差點把他毀容了。
又慶幸。
甩了那個女人果然是對的。
父子倆在寬敞的後座靜坐了會兒,公司打來電話。
盛秦峰暗道這群不省心的老家夥,溫言叮咛盛軒:“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盛軒敷衍地擺擺手,“你快回去吧,別耽誤了公事。”
揍盛軒的男人名叫陳燼。
童年在校外的一家咖啡館和他對坐細談,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同時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陳燼的妹妹就是要號碼那個女生的室友,也是之前劉琅遇到的那個被甩的癡女。
所以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真的全不費工夫。
童年和陳燼交換了聯系方式,把劉琅送到雲桑大學校門口,自己帶着滿滿的收獲返回公寓,告知千詩吟。
“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确。”
為了不暴露自己去雲桑財經大學找盛軒這件事,童年在回來的路上提前醞釀好了說辭。
“你還記得那天劉琅受傷我代替他兼職嗎?”
千詩吟當然記得。
童年繼續說:“其實那次劉琅受傷是撞到一個渣男狠心分手,看不下去想幫忙勸一勸,結果被推開,撞到了路燈柱。”
“路燈柱?”
“對,那時候他不知道那個渣男是誰,今天偶然再遇,才知道竟然是盛軒,而被他分手的那個女生正是陳燼的妹妹。”
“所以說,這個盛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童年越說越憤慨,邊觀察千詩吟的反應。
今天他去找盛軒,表面是想打探敵情,實際上是想從盛軒口中打聽到千詩吟想從他那裏了解的事。
看看究竟是什麽不得已的原因,能讓她做出那樣大的犧牲,接近一個渣男。
陳燼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又改變了他的計劃,和想法。而他确實也不能暴露自己原來的計劃,所以有了這段說辭。
一方面,借着陳燼妹妹的事,可以讓千詩吟徹徹底底了解盛軒的真面目,另一方面,是要将這個消息間接透露給千詩吟。
在他看來,陳燼的出現絕非偶然,就像劉琅會遇到盛軒和陳燼的妹妹分手,從而有了他和千詩吟的初見。
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那麽,如果将這些串起來,是不是可以推測出,千詩吟想要了解的事,與陳燼的妹妹有關?
是否有關,童年目前無法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剛才他說到路燈柱時,千詩吟的神情突然緊了一下,之後便是眼前的樣子。
端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着擱在并攏的腿間,兩根大拇指在指關節上慢緩緩地蠕動,微斂的雙目沉思着凝在茶幾上。
半晌,像是下了什麽決定,她側過臉,鄭重地說:“我想去看看陳燼的妹妹。”
在童年回來之前,千詩吟一直在發愁該怎麽再從盛軒那裏試探,童年回來之後,帶來的這個消息,無疑是一份重磅驚喜。
之所以沒有表露出來,是因為昨天的試探失敗讓她猶疑,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重蹈覆轍,後果不堪設想。另外,她對陳燼來說是個陌生人,貿然行事,自是取不得,必須仔細考慮。
根據童年的消息,陳燼的妹妹在醫院。
千詩吟先和童年一起去花店買了一束馬蹄蓮當做見面禮,再由童年抱着來到了病房門口。
“一會兒我可能要和陳燼談談,你……”
“沒關系。”童年笑得善解人意,“我可以在一旁等着,如果有什麽需要,我也可以幫你。”
“……那好吧。”
這趟過來,千詩吟主要是了解一下陳幼芽的具體情況,好做出後續的安排。童年的話适時提醒了她,不用過分謹慎,免得聰明反被聰明誤,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她吐了口氣,調整好心态,推開病房的門。
屋內靜悄悄的,基本陳設和上次童年住院的那間一模一樣,只窗口開了一指的寬度。
陽光乘風而入,給流動的空氣增添一絲暖意。
病床邊,陳燼端着一只碗,高大的身形擠在矮小的椅子上,笨拙地攪拌碗裏的白粥。
黝黑的膚色搭配全黑的衣着,與病房的純白形成極致的反差,襯得畫面有些滑稽,卻又彌漫着淡淡的溫馨。
看來沒有童年說的那麽嚴重。
千詩吟心下輕舒。
怎麽也料不到,躺在床上的陳幼芽會突然揮舞手臂。
啪——
急亂且用力的一下,打到了毫無防備的陳燼,手裏的白粥連碗帶勺摔在地上。
無理取鬧的女聲随之響開:“我不要你喂我,我要我男朋友喂我,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千詩吟一怔。
童年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陳燼驟變了臉色,猛力的起身弄翻了椅子:“他不是你男朋友,我已經把他打死了!”
“你騙人!”陳幼芽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捶打陳燼,陳燼握住她的手,她愈發鬧氣,掙紮着亂踢雙腳,尖銳的嗓音幾乎要沖破喉嚨,“你這個壞蛋,你敢打我男朋友,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保護他!”
場面一度失控。
千詩吟心道不好,急急地張開口,勸說的話語被童年堵在了嘴裏。
“我來。”
他走到病床的裏側,把手中的花束橫到兄妹倆之間:“你男朋友送的。”
打鬧聲戛然而止。
陳幼芽和陳燼雙雙扭頭,下一秒,陳幼芽紅着眼眶撲過來,抱住了童年:“軒軒,我好想你。”
童年:“……”
陳燼:“……”
千詩吟:“……”
這劇情發展實在是過于脫缰。
陳燼愣在原地,連一向穩重的千詩吟都大跌了眼球。
好一會兒,她才消化了劇情,向童年傳遞了穩住的手勢。
童·被迫替身·年:“……”
糾結幾個來回,他終是壓住了把人推開的沖動,硬邦邦安撫:“嗯,我來了。”
場面得到控制。
千詩吟繞過床尾,對着陳燼主動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童年的姐姐,千詩吟。”又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提議道,“我聽年年說了你妹妹的事,方便的話,我們去外面聊聊?”
她的語氣和善,又是童年的姐姐,陳燼沒有懷疑,回了句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經過一番深入的交談,千詩吟得知了這段故事的完整版本。
故事的前半部分,和童年說的幾無所差,是盛軒甩了陳幼芽,之後,陳幼芽傷心欲絕,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前兩天暈倒在宿舍,被送到醫院,情緒很不穩定。
因為工作性質常年在外的陳燼收到通知趕回來,問了陳幼芽的室友,才知道妹妹被渣男玩弄了,極度憤怒之下去揍了盛軒。
千詩吟能夠理解。
如果換成是童年遭受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姑息。
她慰問了幾句,等陳幼芽的情緒有所穩定,帶着童年離開病房。
離開前,陳燼叫來了醫生為陳幼芽做檢查。
千詩吟默默記下了檢查結果,邊往外走邊思考。
依照陳幼芽的情況,起碼得治療一段時間,期間不能再受刺激。這樣的話,在治愈前,她最好不要再過來,以免沒忍住問了什麽,再度讓陳幼芽失控。
想到這,千詩吟低不可聞地笑了一聲,微微扯開的紅唇滿是嘲諷。
若不是調查過,知道盛軒的真面目,她怕是不會相信,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生,會如此渣。
用簡栗的話來說,就是只有腎沒有心。
對比之下,童年真的是哪裏都好。
這讓千詩吟産生了疑惑。
按理說,這樣一個好弟弟好兒子,任誰都會喜歡,誰都想捧在手心好好寵着,怎麽忍心因為一個傳統窮養他呢?
她回頭問:“你……”
剛問了個頭,疑惑的目光捕捉到跟在後邊的童年。
耷拉着腦袋,落下一大截,整個人萎靡不振,像是遭受了什麽打擊。
“怎麽了?”千詩吟快步退回去。
童年停下龜速的腳步,就着耷拉的姿勢埋頭靠進她的肩窩。
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千詩吟慌了。
她擡起手,掌心輕輕撫摸後腦勺,撸順蔫巴巴的發絲。
擔憂的語氣更加輕柔且低緩。
“到底怎麽了?”
沉默兩秒。
童年恹恹地說:“詩吟姐,我不幹淨了。”
千詩吟:“嗯?”
“沒有對未來的女朋友守身如玉,讓別的女人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