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瑞雪兆豐年,新的一年一……

第29章 “瑞雪兆豐年,新的一年一……

後來, 在一起以後的某天晚上,童年吃飽喝足, 抱着千詩吟溫存,說起了這事。

“弟弟能讓你這麽快樂嗎?”他不滿地控訴,又蔫壞地笑,“還是說,你是想讓我當情弟弟?”

但此時此刻,童年離幸福生活還遠着呢,哪有那興味揶揄, 只呆滞地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如果你真是我弟弟,那該多好?

哪裏好了?

那裏有多好?

我這麽想當你男朋友你卻只想把我當弟弟?還親弟弟???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前後巨大的落差, 讓童年想起了上次急性腸胃炎住院那晚。

除了對話內容不同, 其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醫院犯沖, 每次來醫院, 都沒什麽好事。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想不管不顧地喊出來。

我不想當你弟弟!

更不想當你親弟弟!

我想當你男!朋!友!!!

可看千詩吟那溫情似水的眼眸, 浮動着點點向往和羨慕,他又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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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想什麽呢,她昨天剛得知真相,怎麽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 應該是想起了家人。

心口泛起疼惜, 他挪開臉上的手, 把掰好的筷子放進掌心:“快吃飯吧。”

現階段比較特殊,她想有個弟弟陪伴,他就暫時安安分分當個好弟弟, 以免影響到她。

畢竟什麽都比不上她的平安健康來得重要,只要她能好好的,別說真當弟弟了,哪怕要當爸爸,他也會順着她。

飯後,千詩吟說自己沒事了,讓童年回學校上課。等童年離開,她辦理好出院手續,去和方泓政會面。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人證了。”方泓政難掩激動,“接下來我們只需要找到物證,就能向法院提起訴訟了。”

“法律講究人證物證,我本來想着,夏紫纭可能有拍下什麽,但根據你的敘述,她應該只是恰好看到了事發經過,因此我們得繼續尋找視頻之類的物證,否則光靠人證,說服力不大,而且盛軒的父親是盛氏地産董事長,當初既然能把事情壓下去,也有能力再壓一次,到時候被反将一軍,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嗯…我知道……”千詩吟黯然垂下眼簾。

她知道光靠人證是不夠的,可好不容易進展了一大步,她怎麽能不高興。所以也就忽略了,物證的事。

前後落差之下,她的心情急轉直降,十指抓緊褲腿。

方泓政撫慰她:“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們堅持,一定能還老師和師母一個公道。”

說者容易聽者難。

特別是有些事根深蒂固,越是勸,越是容易起反效果。

這導致物證的事像一根刺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千詩吟情緒低落,心不在焉,有好幾次童年叫都沒聽見,倒水喝還差點溢出來。

一直到元旦前夕,雲桑市下大雪。

大學城內人影罕見,基本上的店鋪都關了,酒吧也沒有營業。

千詩吟忘了,照常去酒吧,進後廚做準備。等到點營業發現空無一人,聯系了調酒師才想起來。

外邊,雪已是越來越大,厚厚的積雪覆蓋了整條街。

千詩吟試着推門,推了一下沒有推動,作罷了。

正準備松手,門上映出一個人影。千詩吟湊過去查看,心想這種天氣誰會來酒吧,當看清楚童年那張熟悉的臉,登時抓緊門把手,用盡全力打開。

猛烈的寒風呼嘯而過,吹得人一陣哆嗦。

童年閃身走進,關上門,阻隔寒氣,口中喘出一圈圈急促的熱霧,身上落滿了雪。

千詩吟幫忙拍,邊問:“這麽大的雪,怎麽不好好待在學校?”

童年張口。

他是不放心,下了課直接來找千詩吟,但這話在這種情況下說過于明顯了,容易引起懷疑。

他頓了一下,舌尖微轉,改口問:“今天不是周五嗎?”

被風雪侵蝕的臉木木的,掩蓋了轉折的不自然。

只是樣子有點傻。

千詩吟失笑,輕拍他的腦袋:“看來最近學習比較緊張,都學傻了,今天是周四。”

童年被“一語驚醒”,讪讪地撓撓額角。

眼神四處游移間掠過空蕩蕩的酒吧,又疑惑。

“今天是不是沒有營業?”

千詩吟說沒有,他更疑惑了:“沒有營業你怎麽會過來?”

“……嗯。”千詩吟掩了掩唇,說實話略顯尴尬,“我不小心給忘了。”

“……”

童年還真沒想過她能連這個都忘了:“那我們現在是回公寓……?”

“現在不行。”千詩吟望向窗外,“雪太大了,等小了點再看看吧。”

“好。”童年張口應下。

發音的動作吸入一口涼氣,和身上被風雪侵襲的寒意融合在一起,沖到凍僵的鼻尖,打出一聲響亮的噴嚏,提醒了千詩吟。

她轉身繞進吧臺:“我去熱點酒。”

童年緊随其後:“我來吧。”

千詩吟無語:“我是那種會苛待員工的老板嗎?”

童年眨眼,眨巴的模樣靈動可愛,像加了動漫裏的那種音效。

“你是最人美心善的老板。”

最人美心善的老板被逗樂了,指揮員工小朋友坐好,從酒櫃拿了瓶酒到後廚熱。

酒吧的供電并沒有斷,千詩吟開大火把酒熱好,取出兩個能雙手捧住的瓷碗,返回吧臺。

一人一碗喝下去,身體暖和了很多。

千詩吟問了童年今天有沒有作業,要不要緊等相關的問題,兩人一起望着窗外的雪,漸漸相坐無言。

整個酒吧似乎沉入了安靜中,只有吧臺的一小片亮着。暗色調的燈光貼在千詩吟的側臉上,仿佛暈着一層霧霭,輕薄卻無法穿透。

童年斂眉,不着痕跡的一下,臉微側着,繼續用餘光凝睇千詩吟,想透過那層霧霭窺探到真實的內心。

千詩吟陷入回憶,回憶和父母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唇邊露出一圈暖洋洋的笑渦,卻被飛來的車禍生生地剝離。

玻璃碎片飛濺,刺痛了雙目,她閉上眼,仰頭喝完剩下的酒,脖頸線條拉出凹凸不平的橫截面。緩緩張開的時候,眼底浮動着淡淡的懷念和哀傷。

“你……”斟酌猶豫了幾下,童年到底是輕柔地問了出來,“還好嗎?”

千詩吟沉默不言,放下酒碗走到門邊。

雪依然在下,紛紛揚揚的,像極了那些破裂的玻璃碎片,堆疊在厚厚的積雪上,埋葬了漫漫前路,将酒吧和世界隔開。

千詩吟失神,緩緩伸出手貼到門上。冰涼的溫度滲透掌心,蔓延到腦中,刺激了神經。

她收攏五指,低低地笑了一聲。紅唇扯開一片淡漠的荒涼,她呵聲呢喃,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童年。

“有錢難道真的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這話指的是什麽,童年已經知道了。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她說出來,那滋味,不只是心疼,更是——

他伸出手臂,想把那單薄脆弱的身軀抱進懷裏,但是他現在還沒有那個資格,只能拼命捏緊五指,走過去安慰她。

并肩的雙影溫柔了整個冬夜。

他說:“瑞雪兆豐年,新的一年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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