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逃跑 肥水不流外人田
“所以你和封煜分到了一組?”餐廳裏, 兩人已經坐下一會,可對面何芷依舊是難抑激動,嘴更是上了發條似的。
層出不窮的問題沒斷過。
見她對方又轉回最初的問題, 于知蘊無奈扶額:“對。”
“卧槽,這也太魔幻了吧。”她聲音驟然又拔高,起伏得像是在舞臺上表演話劇一樣。
領座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于知蘊低下頭,對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你是怕別人聽不見是嗎?”
“我盡量, 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好嗎?”她吐了吐舌頭, 馬上壓下有些尖銳的調子。
實在有些滑稽。
于知蘊半掩着臉, 忍不住笑。
何芷:“那你快說說我男神真人是不是巨帥啊,你是不是幸福的快昏過去了?”
于知蘊誠實地點頭:“帥是帥的, 不過你姐我心髒沒毛病, 還不至于昏過去。”
“不是吧,你知道你現在是多少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嗎, 能和封煜做情侶,我光聽聽就想暈了~”
于知蘊:“假的。”
“假的也好啊,我連做夢都夢不到。”她羨慕中還透着隐隐的欣喜。
于知蘊停頓了一會,不禁疑惑起來:“你不生我的氣?”
何芷一臉茫然:“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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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反應實在出乎自己以往對她的判斷。
凝神思索了一會, 于知蘊解釋:“我以為以你對封煜腦殘粉的程度,會對和她組cp的人恨之入骨。”
因為這個顧慮, 自己來之前, 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
包括現在和她坦白, 于知蘊都有些小心翼翼。
何芷明白過來:“那是別人,你不一樣。”
“是嗎, 看不出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麽重要。”
“那是,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讓男神和別人在節目裏組cp, 還不如和你卿卿我我呢。”
她一向語出驚人。
于知蘊被後面那句嗆了口飲料,無奈反駁:“注意用詞,我們沒有卿卿我我。”
“是嗎,牽手沒?哥哥的手怎麽樣,是不是好摸到流淚?”她一臉期待,仿佛下一秒就要拍桌而起。
于知蘊很不走心地回憶了一遍,搖頭:“好像沒吧,不知道。”
何芷腦袋瞬間耷拉下來,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知蘊姐,我對你很失望,真的。”
“?”
“你太暴殄天物了,這麽好的機會居然錯過。”
不錯過。
怕是播出之後,她會成為衆矢之的,被一衆粉絲戳成馬蜂窩吧。
然而就算這樣也好不到哪去,她已經能預料到開播那一天的腥風血雨,現在想想,也只有銀行卡上多出的數字。
能給她強大的慰藉了。
想到這,她拿起手機,正打算看看錄制費有沒有打進來時。
通知欄上,多出了一條未讀消息。
封煜?
她戳進去,是十五分鐘前發來的。
【昨晚是我扶你上的樓。】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給她的潛臺詞就是——我只是扶你,什麽都沒發生,你不要多想。
所以後來自己還是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
她下意識彎了彎唇角,回複道:謝謝。
“哎,知蘊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思緒被打斷,于知蘊趕緊把手機翻了個面,扣在桌上:“啊,什麽?”
“你和封煜啊。”
她一臉茫然。
何芷就差拿喇叭在她耳邊喊:“你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就遭殃了,知道嗎?”
于知蘊重申一遍:“節目而已。”
“節目也可以假戲——”
“停。”于知蘊忍無可忍打斷她,轉移話題,“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何芷問:“什麽?”
“我們公司這次參加節目的還有一個人......”
反正最後總是會知道這件事,與其等到節目播出,她震驚又生氣地來追問自己,倒不如現在就告訴她。
然而出乎自己預料的是,何芷聽完了“孫曉曉參加節目”的事,并沒有想象中詫異。
甚至連表情都沒怎麽變。
于知蘊覺得十分反常,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麽,傻了?”
何芷拍掉她的手:“哎呀,沒有。”
“那你這麽冷靜,不像你啊。”以她以往的情緒外放,早就收不住嚷嚷出聲了。
于知蘊狐疑地盯着她。
何芷眨了眨眼,一臉神秘朝她勾了勾手:“知蘊姐,我和你說件事。”
“什麽?”
“哎呀,你過來點。”
搞得要宣布重大新聞似的。
奈何于知蘊确實被勾起好奇心,身子前傾了幾分:“什麽事,快說。”
“行吧。”何芷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我懷疑孫曉曉她被姓趙的那個變态,包養了。”
話音剛落,“哐當”一聲,于知蘊手邊的杯子被帶翻。
濕噠噠的水往下流。
她趕緊抽了幾張紙,按上去。
回過神,她覺得不可思議:“你可別瞎扯淡啊,這種事。”
何芷反駁:“我沒有。”
“那你從哪聽來的,這種無理無據的——”
“不是聽來的,我自己看到的。”何芷打斷她,壓低的聲音裏透出幾分被質疑的委屈,“慶功宴她和我們一起回去那次,你還記得嗎?”
于知蘊點頭:“記得。”
何芷繼續說:“那天晚上她不是在街口就下了車嗎,後來我送完你後,在我們盛庭園看見她了,站在小區門外。”
盛庭園是南臨的高端樓盤,何芷和趙思銘都住那,自己是知道的。
但這能說明什麽?
她還是覺得這個理由十分牽強:“說不定她有別的朋友住那呢?”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可那天我沒馬上進去,叫王叔把車停在小區外等了一會,你猜我看到什麽,後來她上了姓趙的車。”
怕她不信,她又篤定說:“姓趙的那車牌打死我都認識,絕對不會看錯。”
“哎,你說她圖趙思銘什麽,圖他年紀大,脾氣差?”她輕“啧”了聲,眼底露出幾分遺憾。
于知蘊啞口無言。
一是覺得不可置信,二是趙思銘也不至于像她說的這樣。
畢竟在這個名利場裏,年輕多金,皮囊上乘,還有點手段,趨之若鹜的人一向不少。
想到這,她問:“這事,你沒和別人說吧?”
何芷搖搖頭:“沒,這種事我還是有分寸的,不會亂說。”
“嗯。”她松了口氣,“不過也有可能,兩人私底下是朋友或者親戚。”
“我覺得不像,沒私情幹嘛偷偷摸摸的,而且她一開始就是姓趙的領進來的吧,包括這次錄節目,估計也是他安排的。”
于知蘊誠實道:“不清楚。”
“不過你說她幹嘛要去錄節目,該不會是姓趙的平時不給她錢花,還想利用她出道賺錢吧。”
不知道該不該佩服她的腦回路。
于知蘊扯了扯唇角:“應該不會。”
“不一定,畢竟他這麽喪心病狂。”
“......”
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了。
她喝了口水,想起一路上來的問題:“對了,雜志社下一期封面藝人定好了嗎?”
“定了。”
“誰啊?”
何芷忍住嫌棄:“白景銳。”
**
緣分這東西,最是無法預計。
沒想到最初破裂的合作,又在不經意間峰回路轉。
這次,整個團隊都提前準備的格外細致小心,唯恐再出什麽差錯。
到了拍攝這天,白景銳沒再姍姍來遲。
而且出乎衆人意料的是,他也沒傳言中的那麽難搞。
不管是一開始拍攝,還是後來的采訪,都配合得異常順利。
收工後,于知蘊整理完東西,正打算離開。
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應該是何芷吧。
不是說好馬上出去了嗎?
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拉開門,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怔住:“白...景銳?”
對方輕輕“嗯”了聲,在盯着她看了一會後,又開口:“晚上,一起吃個飯?”
可能是在蕭栗那意外聽說了他的家世。
于知蘊總覺得他身上帶着一股“少爺氣”,說話時尾音黏糊又輕,像是從鼻子裏輕哼出,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腔調。
她下意識想推拒:“還是不用客氣了吧。”
“不賞臉?”
“沒有,太麻煩——”
“不麻煩。”他勾起唇角,笑意卻有些寡淡。
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他側過身,靠着牆,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樣子。
似乎要等到她點頭同意。
摸不透對方心思,而且他說話又太過直接,能回擊的人無言以對。
于知蘊思索了一會,問:“那方便我帶朋友一起嗎?”
白景銳說:“随便你。”
“好,那麻煩你等我一下。”
“嗯。”
于知蘊快步走回休息室,撥通了何芷的電話。
那邊接起,催促道:“知蘊姐,你好了沒?”
“那個,你晚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何芷:“我們倆嗎?”
于知蘊看了眼門外靠牆站着的人:“額,還有白景銳,他說請...我們吃個飯——”
“不去。”何芷果斷拒絕。
于知蘊不禁頭疼:“他也是合作方,你要不就委屈一下?”
何芷十分堅持:“不要,現在合作已經結束了。”
“可畢竟——”
“喂,知蘊姐,我這邊聲音好小啊,怎麽聽不到你說話了......”
“嘟嘟嘟”的挂斷聲響起。
虛假的姐妹情誼。
于知蘊在心裏小聲地罵了一句,背起自己的包,硬着頭皮往外走。
“好了?”
“嗯,走,走吧。”
兩人坐的是他的商務車。
一路上,白景銳都低着頭在打游戲,除了偶爾一兩句吐槽,連眼神都沒往她這邊飄一下。
這讓她自在不少。
到目的地後,助理帶着他們從後門上去。
當看到熟悉的裝修風格時。
于知蘊猛然想起來,這不就是上次和封煜一起吃飯的地方嗎?
難道這是藝人都偏好來這吃飯?
正想着,包間的門已經被推開,和上次那間的裝修風格有些差異。
于知蘊打量了一兩眼,對方已經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坐下。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悅:“先過來坐吧。”
“嗯。”
落座後,有穿着旗袍的年輕女人進來替他們泡茶。
大概這就是茶藝的講究,雖然于知蘊看不懂為什麽泡個茶程序需要如此繁瑣,但還是被她的動作吸引。
慢條斯理,很是賞心悅目。
斟出一小杯,女人許是發現了她剛才的關注,溫和問:“小姐對這個感興趣?”
她露出禮貌地開口:“也不算,就是覺得挺新奇的,還有這些瓷杯都挺漂亮。”
女人笑了笑,還沒答。
沙發另一端的白景銳輕哼了一聲:“你挺有眼光的,這些都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這一套是上好的定窯白瓷。”
于知蘊尴尬應道:“那這裏的老板,還...挺講究。”
“那是,不光是茶具,就這裏的這些裝飾,擺件很多都是收藏品。”他語調散漫。
于知蘊卻覺得大腦有什麽東西突然被拉扯出來。
收藏品?
那上次自己打碎的那個,豈不是——
“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去打個電話,記得這些東西別亂碰啊。”他起身,邊囑咐邊嘀咕:“約好了時間,怎麽還不到?”
盡管聲音很小,但後面那句還是落到了她耳朵裏。
于知蘊生起一股濃烈的不安,馬上跟上去,打斷他問:“你說還有別人要來?”
白景銳聞聲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嗯,是有,我——”
“那我先回去了。”她一時也顧不上什麽禮儀得體,攥緊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
白景銳愣了一下:“哎!你先別走,人馬上到。”
這個圈子本就複雜,對于一些“肮髒”的事,于知蘊呆了這麽多年,多少也知道一點。
今晚接受他的邀約,她其實是有些忐忑的,但考慮到合作關系,還是應着頭皮來了,但沒想到對方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叫了陌生人。
自己甚至不知道是一個,還是一群......
她不去聽後面人的阻攔,本能想着逃離。
幾步走到玄關處,她拉開門。
即将跨出這令她滿心不适的地方時,一道身影赫然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