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資料 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找到她
翌日, 回程前。
所有女嘉賓還有一個任務需要完成——填寫一張名叫“cp觀察記錄”的表格。
于知蘊大致看了一眼。
表裏的內容其實就是同組另一半的個人信息。
從對方的基本信息再到性格愛好。
為了防止雙方私下交流透露，節目組特地将她們帶到了樓上的空房間裏。
明琪意見最大，咬着筆杆抱怨：“生日？這我哪知道啊, 又不是我生的他？”
衆人忍不住笑出聲。
她更郁悶了：“你們都知道對方的生日？”
蘇藝和孫曉曉點了點頭。
她又将目光轉向于知蘊：“你也知道？”
于知蘊一時沒說話。
她馬上嘆了口氣：“算了，封煜那麽火，應該沒什麽人不知道，1月16嘛, 你肯定知道, 你們cp都是公衆人物, 我就慘了，來一個男大學生, 我哪知道......”
她喋喋不休說着。
于知蘊攥緊筆尖, 趕緊在生日那一欄填上1.16。
“還有這個愛吃的食物，他有不愛吃的嗎？”她邊吐槽邊在那一欄畫了一條斜杠, 想了想又在後面添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小字：飯桶沒有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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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知蘊的筆尖在這一欄問題停住。
思索了許久後，猶豫着落筆寫上：糖。
蝦應該也挺愛吃的吧，畢竟昨天在外面，他點了兩種蝦。
想到這, 她又多添上一樣。
差不多寫完後，工作人員來敲門, 收走了表格。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 這個表格的內容要等到下一期才公布。
而且公布時還采用計分制, 她們寫的內容和另一半提供的答案一致，得兩分。
得分最少的一組, 下一期要接受懲罰。
聽到這，明琪頓時不淡定了，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表格, 被工作人員攔下。
明琪露出一個假笑：“哎呀，我剛剛沒寫好，你讓我重新寫一遍嘛。”
工作人員拒絕：“任務規則開始就說過了，只有一次機會。”
“可是，你們一開始也沒說會有懲罰啊。”
“是任務，就會附帶獎懲，具體的獎懲方式在任務開始或者結束後收到都有可能，這個最初的通知裏有提到過。”
工作人員解釋完，生怕她開始無理取鬧，馬上開溜。
明琪懊惱地揉了揉頭發：“完了。”
于知蘊安慰了一句：“結果還沒出來，放寬心。”
“可是我還在他名字那一欄畫了小王八，會不會直接算我零分？”
“......”
一群人回房收拾好東西，下樓。
工作人員已經将他們錄制前上交的東西整齊地擺放在客廳桌子上。
除了遲宋不在，其他幾個男生此時都坐在沙發上，應該在等着自己團隊安排的人來接。
封煜坐在最右側的單人位置上，穿的是昨晚那件黑色的羽絨服外套，微低着頭，在看手機，神情似乎十分認真。
于知蘊不禁想起昨晚。
自己後來好像是睡着了吧？
最後是怎麽回去的？
一大早醒來時的疑問又止不住盡數浮現上來。
算了，還是不問了。
她瞄了一眼周圍的人，收起那點好奇心，趕緊拿走自己的手機還有錢包。
仔細檢查了一遍。
确定沒少東西後，她拉起箱子決定先離開。
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于知蘊。”
是封煜。
她回過頭，笑着解釋：“那個剛剛導播組說錄完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告完別，她馬上轉過頭，笑容淡退。
這次，還沒邁出腳步，眼前的路就被高大的人影擋住。
“等一下，我送你。”
他站得有些近，于知蘊似乎能感覺到他清淡的氣息擦過發頂。
有些熱熱的。
她攥緊手中的箱子，搖頭：“不用，我打車走。”
“我助理馬上到。”
“真的不用。”她很堅持。
封煜默嘆了口氣：“于知蘊，你昨晚——”他聲音帶着幾分落寞，似乎想控訴什麽，落在客廳裏，甚至有很輕的回響。
格外清晰。
加上他本就是個吸睛體質。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炙熱又帶着強烈的好奇心。
于知蘊頓時緊張起來，生怕他說出什麽奇怪的話，趕緊打斷：“那，我們出去等，可以嗎？”
白皙的手指情急之下攥上他的衣角，烏黑的眼眸裏定定地看着他，透出幾分央求。
封煜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答應：“可以，走吧。”
于知蘊輕呼一口氣，尴尬地收回手。
箱子已經被他提起，她趕緊跟上。
走到門口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朝她們這個方向駛來。
車玻璃搖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上次拍雜志的時候見過，是封煜的助理，小麻。
“先上車。”封煜替她拉開車門，自己丢給小麻一個眼神，走到車後，将箱子塞進後備箱。
後座的空間很大。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高，一下坐進來時，車廂內頓時逼仄了起來。
于知蘊不動聲色地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然而這個小動作還是被封煜捕捉到。
他輕笑了一聲。
于知蘊身體立馬繃緊，側過頭來看他：“怎麽了？”
“沒事。”他沒拆穿她，斂起有些放肆的笑意，低聲開口，“昨天晚上你睡着了——”
“我知道。”她看了眼駕駛位上的人，丢給封煜一個不要再說的眼神。
封煜知道她是顧忌有外人在，安慰道：“放心吧，他聽不見。”
說完，他沉默下來，沒有再提起那個被打斷的話題。
車子緩緩啓動，城鄉的公路并不寬敞。
在又一次轉彎交彙的急剎時。
于知蘊的身子跟着往前傾了一下，沒如預想中的撞上駕駛座後背。
而是肩膀處傳來一股力道。
不用辨認，屬于他的氣息瞬間侵占過來。
存在感太強烈。
距離又這麽近，她一擡頭，幾乎能碰上他下巴，還有那凸起的喉結，離她的唇就——隔着一絲間隙。
她身子僵住。
對方的心跳聲好在她耳邊像嗡嗡作響。
他一只手撐在真皮座椅邊沿，另一只手環繞過她，拉過靠窗那側的安全帶。
來不及做出任何舉動。
“咔噠”一聲，金屬片已經卡進鎖扣。
他懸在頭頂的聲音同時響起：“扣好，以後別忘了。”
原來是這個。
于知蘊恍惚地點了點頭。
封煜坐回自己那邊的位置，唇角略過一抹的笑意，很快又消失。
而目睹了一切的小麻嘴角抽了抽：當我聾了就算了，現在還當我瞎了？！
接下來一路，封煜都規矩地坐在自己那邊，十分安靜。
于知蘊終于得空從包裏拿出手機。
開機的那一刻，無數條消息争先恐後地跳出屏幕通知欄。
一條接一條，眼花缭亂的。
她忙戳開微信，只見何芷的微信頭像上已經出現了三個紅點。
再往下是蕭栗的。
她挨個點開對話框，直接上拉到第一條未讀消息。
[人見人愛小盒子]：卧槽！！！封煜真的去參加這個節目了！
[人見人愛小盒子]：啊啊啊啊啊，我太羨慕你了！
[人見人愛小盒子]：封煜和誰一組啊！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嗚嗚嗚~
想也不用想，後面的消息無一不是和封煜有關。
不是在問封煜真人是不是帥炸了，好不好相處，就是一堆花式表情包。
帥沒帥炸，倒還有待考量。
只不過，現在她的手機倒是快炸了。
她趕緊将消息拉到底，退出對話框，點進蕭栗的頭像。
雖然她對自己和封煜參加了同一檔節目的事同樣很詫異，但和何芷比起來，倒顯得正常多了。
無非是問她怎麽會突然去參加節目，感受如何之類的。
一直沒等到回複，發過來的消息才顯得語氣稍稍急躁起來。
[小栗子]：怎麽不回消息？
[小栗子]：于知蘊，你該不是被騙走拐賣了吧？
[小栗子]：再給你兩小時，不回複，我就去報警了。
于知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距離最後一條消息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她知道蕭栗是這能做出這事，飛快在屏幕上敲字：沒有，節目組規定交手機，我現在錄完了才拿到。
那邊似乎在随時等着她消息。
回複來得十分及時。
[小栗子]：這什麽智障節目組，吓得我差點讓傅司珩找人。
于知蘊：你拍戲拍完了？和他和好了？
[小栗子]：沒有，劇組還在深山呢，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不過你怎麽會去上綜藝的，想出道了？
于知蘊：沒有，是我們總監安排我來的。
[小栗子]：那個趙狐貍？
于知蘊汗顏：嗯，反正可以拿錄制費，不來白不來。
[小栗子]：他有那麽好心？我是不信，該不是把你賣了吧？
沒想到趙思銘在業界內的口碑已經從時尚圈差到演藝圈了。
她默嘆了口氣，回複：應該不會，況且我也不值錢。
[小栗子]：怎麽會！
[小栗子]：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現在錄完節目回來了？
于知蘊：嗯，在車上了。
[小栗子]：一個人？
于知蘊瞄了一眼身子向後陷進座椅裏閉着眼的人，回複道：沒有，搭了同組人的車回來。
[小栗子]：封煜？
她有些納悶對方怎麽會知道，但也沒問，思索了一會：嗯。
[小栗子]：啧，不錯，那你們玩得開心。
車裏有什麽好玩的。
于知蘊無奈，但看到對方下一秒又發過來一個捂嘴壞笑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
蕭栗這個小污婆！
她不打算再回複，摁滅屏幕。
沒兩秒，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
她怕吵到正在睡覺的人，看了一眼來電人後趕緊挂斷。
下一秒那邊消息就進來了：知蘊姐，怎麽不接電話？
于知蘊：不方便接，什麽事？
[人見人愛小盒子]：想你了，你是不是今天回來？
于知蘊：嗯，不過我看你是想我的八卦。
[人見人愛小盒子]：更想你，日思夜想，食不能寐，所以能不能讓我見你一面以解我多日的相思之苦？
看着這油膩膩的臺詞，于知蘊不禁皺了皺眉。
一時沒回複，那邊又發過來一個地址。
于知蘊：不去，累了。
[人見人愛小盒子]：別嘛，你不來，我就要在這等到海枯石爛。
這小妮子！
算了，剛好也有事要問她，于知蘊飛快回複了一個“好”。
那邊終于安靜下來。
關掉手機，她側頭看向身邊的人，猶豫了一會小聲開口：“封煜？”
沒反應。
她又試探着伸出手。
指尖剛碰上他衣角，對方突然睜開了眼。
她心很明顯地震了一下，手一時都不知道往哪手收，僵硬地停在那。
“怎麽了？”他轉過頭來，垂眸看她。
于知蘊眼睫顫了顫，掩住慌亂，試探着問：“等會，能不能在悅城天禧停一下？”
他一時沒說話，但黑沉沉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就像無聲在問“為什麽不回家”。
于知蘊被看得生出了緊張感。
糾結了一會後，她終于敗下陣來：“我朋友在那等我。”
“好。”他終于收回目光。
于知蘊松了口氣。
沒幾秒後，他突然又開口：“哪個朋友？”
“啊？”她微怔了一下，“我同事，上次采訪你的那個。”
“哦，知道了。”他語氣松懈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看到他彎了彎唇角。
但眨眼再看，又是那一副面無波瀾的樣子。
算了，她轉過頭，看向窗外。
周圍的車輛越來越多，車子很快進入了南臨市區。
經過幾個紅綠燈，小麻将車停在了廣場外。
拉開車門，他似乎也要跟着下來。
于知蘊趕緊攔住他。
他解釋：“你箱子——”
“我自己拿。”說完，不等他開口，趕緊關上車門，從後備箱裏拉出自己的行李，做賊似的飛奔離開。
纖細的身影混入紛雜的人群。
越來越遠，直至幾乎要看不見，他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仿佛凝固住。
小麻有些看不下去：“煜哥，我們走吧。”
他眼睫終于動了動，但是沒說話。
小麻小聲嘀咕着：“你在這望穿秋水，人家走的時候可是頭也不回呢。”
封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閉嘴。”
“哦。”
原來聽得到啊，小麻心虛地吐了吐舌頭。
又過了一會，見他還是沒動靜。
小麻又試探着開口：“煜哥——”
“話怎麽那麽多？”
“......”他明明才說了兩個字好吧。
小麻委屈地摸了摸鼻子，從副駕駛前面的儲物臺裏拿出了一份文件：“煜哥，你要的東西。”
封煜接過文件袋，抽出裏面的資料。
“煜哥，你和于小姐原來就認識對吧？”
“嗯。”
小麻又問：“你這些年一直在找她？”
封煜蹙了蹙眉：“吳哥告訴你的？”
“嗯，”小麻熄了火，轉過頭，眼裏有幾分得意，“不過就算吳哥不說，你讓我找這些資料我也猜到了，煜哥你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找到她嗎？”
“她改了名字。”封煜翻開第一頁資料，有些不耐煩。
小麻絲毫不受他情緒影響：“是的，據說她父親去世後，她被舅舅領養了，改成和舅舅姓。”
見他雙眸動了動，他繼續說：“可這我就奇怪了，這不就是随媽姓嗎，随爸随媽有什麽好改的，而且她舅有小孩，不過我聽說她爸原來是警察......”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封煜眼睫輕輕合上。
一直到今天，他以為她是被人領養之後改成随養父母的姓。
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不過印象裏，他确實從來沒見過她母親，更別提她母親那邊的親戚了。
他又往後快速翻了幾頁，腦海裏驀然浮現起那天在酒店衛生間外。
那個叫“于斯越”的人，原來真是她親弟弟？
一時間，有些釋然。
但轉念想到她這麽多年寄人籬下，心突然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細密的疼蔓延開來。
他暫時不忍再往後看，蓋上文件夾，沉聲開口：“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