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斐音面帶和善微笑,但是她所說的話卻一點兒都沒有給常茜燈留臉面。
仿佛是常茜燈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常茜燈臉上的假笑頓時凝固,本來就滿臉橫肉眼睛小,這一下子倒是皺的更緊了,比哭喪還難看。
而且此時,詹扁怡個臉色由看戲也變成了不耐,她不過是來湊個熱鬧,平白無故常茜燈拉了進去。
若是真如顧斐音所說,媳婦兒站起來伺候,她這一頓飯吃的都不消停。
顧老-二的媳婦兒常茜燈就是嘴會說,出力的時候躲得遠遠的,今天上午,這一大桌子菜都是她忙活出來的,老太太摳的要命,所有的食材還要她從家裏帶,她現在就指望着多吃點兒,能撈回點兒本兒。
詹扁怡将頭甩了過去,不再看常茜燈,表示自己并不參合這事兒。
常茜燈也只能尬笑幾聲,連忙又拿來了一個小板凳,雖然比別人的都矮些,像是故意要讓洛潇潇放低姿态。
“瞧斐音說的這話,一家人怎麽能說兩家話?二伯母就是逗逗你這新媳婦,丫頭長得俊,脾氣也好,誰能娶到真是有福氣。
二伯母和你開玩笑呢,可別往心裏去,二伯母這就給你拿碗筷,坐下來好生吃飯。”
洛潇潇穩妥的坐下,這一風波才算告一段落。
常茜燈坐下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本來是想給洛潇潇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倒自己被打臉,竟然沒有一個幫她說話。
常茜燈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看着顧斐音和洛潇潇越發的不順眼。
每年顧斐音不在的時候,這些東西從顧老大家拿來,還能剩一些,夠他們吃幾頓的,這回多了兩張嘴,不僅白吃,還什麽都不帶,這一頓估計要吃光光了……
她為了讨好老太太,故意把當家的大權交給老太太,這老太太又摳的要命……
想到這兒,常茜燈突然靈光一閃。
“侄媳婦兒這是空手來的?”
洛潇潇剛坐下拿起筷子,第一口菜還沒加起來,常茜燈就立即又開口了。
洛潇潇手一頓,沒有立馬回答,從進門開始,她就開始觀察,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顧家以前算是個大家族,顧老太重男輕女。
劇情解釋了為什麽顧斐音從小就女扮男裝。
顧油考上秀才之後,算是顧家的驕傲,又與一個富家小姐相戀,全村遇見了都要奉承幾句,沒想到最後兩人私奔,灰溜溜的回了顧家,還要顧老太去養。
顧老太哪裏願意,越發的看顧油和顧斐音的母親不順眼,那時候顧老太婆婆還沒有死,家裏她又要伺候老的又要伺候小的,平時陰陽怪氣都是輕的,後來變本加厲時看着不順眼,都要打兩下。
直到顧斐音的母親生下了顧斐音,接生婆被塞了好處,說是個男孩兒。
這下顧老太太臉色才好看了許多,顧油生怕事情敗露就帶着顧斐音的娘搬到了山上。
劇情的介紹就到此為止,後面的事情洛潇潇還不知道。
但是常茜燈一進門的為難,顧斐音是向着她的,也就說明顧斐音并不喜歡這些長輩們。
洛潇潇放下筷子,把手放在身後,從系統中找出像長壽兩個字的土豆。
這就是金手指的好處,能把一切不可能變為可能。
“今兒個是奶奶的壽辰,斐音怎麽可能讓我空手而來呢。”
洛潇潇将兩個土豆拿到衆人面前,“這是孫媳婦兒求了神,問了天地的,在自家的院子裏刨出了這兩個土豆,意味着奶奶可以福享延綿,長壽無邊,這可真是極好的兆頭。”
“況且,斐音現在這個樣子,家裏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一共就三個土豆,也要咬牙就算餓自己幾頓,也不能讓奶奶空歡喜,潇潇早就聽村裏人都說奶奶慈祥心善,寬泛大度,定不會嫌棄的。”
洛潇潇姿态擺的低,話語又真誠,實在是那兩個土豆長得的确是有特色。
顧老太喜歡過壽,也就是為了圖個吉利,歲數大的人都怕死,況且她現在的日子還過的這麽舒心,更怕自己一腳蹬了下地去。
洛潇潇将顧老太捧上了天,顧老太也不好拉下臉來,只能笑着點了點頭。
“奶奶知道你們都不容易,要什麽賀禮,咱們這種人家,奶奶就希望大家湊在一起,好好的熱鬧一下,只要你真心的對斐音好,好好的和我孫子過日子,就比什麽都強。”
洛潇潇乖巧的點了點頭,将身子坐好,但是她坐的凳子相比于別人的矮一些,放在懷中的銀子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常茜燈耳朵尖,正好離洛潇潇近,眼睛一飄,看到了鼓起了那袋兒銀子的分量。
心中算計,顧斐音看起來不笨,沒想到還是被自己媳婦跟拿捏住了,這銀子一定是顧斐音娘留下的嫁妝。
這才結婚幾日銀子拿了出來,這些長輩們一個也信不着,真是個白眼狼。
洛潇潇揚起了自己的标準假笑,聽着顧老太虛假客套的誇贊點頭,想着終止這個話題。
可算能安心的吃飯,就在洛潇潇剛把筷子伸出,夾了一口土豆片,離嘴巴還有10cm的距離,狗東西傳來了提示音。
〔不幹人事兒的狗東西系統提示:溫馨提示宿主,狗東西檢測到顧斐音目前情緒波動,請宿主盡快安撫顧斐音的情緒,以免造成扣除宿主積分的情況。
由于目前宿主的剩餘積分為零分,所以宿主并沒有積分可以扣除,會有電擊懲罰代為扣除。〕
洛潇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姓顧的都一個德行,誠心讓她不好好吃飯是吧?
好好的幹嘛心情不好?有飯還不多吃兩口?
洛潇潇內心吐槽,但是電擊的懲罰她體驗過了,做人不能太張狂,只好再次擡起明媚的笑容,側着臉,一臉擔憂的看着顧斐音。
“相公一定是餓壞了吧,都怪我不好,是我不能幹養不活相公,今日是奶奶的壽辰,相公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相公張嘴,啊……吃菜!潇潇喂你。”
洛潇潇現在沒有摸清顧斐音因怎麽了,所以只能先試探。
顧斐音之前和善的微笑抿了下去,不光不悅的看着前方。
洛潇潇端着胳膊斷了半天,狗東西也沒有提示顧斐音心情變好。
顧閑啃着雞腿嘴角冒油,但是眼神不善的一直在上下瞄着洛潇潇。
尤其是洛潇潇對顧斐音百依百順的樣子,讓他更覺得刺.激極了。
眼神越發的渾濁油膩。
顧斐音越發的銳利,顧閑一門心思都放在洛蕭蕭的身上,直到感覺自己身後涼飕飕的,這才朝着顧斐音而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顧斐音眼神的壓力讓他不敢擡頭。
看到顧閑收回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顧斐音這才滿意偏過頭,一口咬下洛潇潇喂給她的食物,連同洛潇潇的筷子尖兒。
慢條斯理的咀嚼之後,微冷的唇輕啓,“做到我左面來。”
桌上正在吃飯人都一愣,不知道顧斐音這是為何。
洛潇潇也是一頭霧水,但是還是照做。
洛潇潇乖巧挪着自己的小板凳和飯碗,到了顧斐音的左邊。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顧斐音身上,卻沒有一個人出口詢問理由。
因為剛剛顧斐音的聲音實在是太過于冰冷,他們竟然沒有人反應的過來。
顧斐音見到洛蕭蕭乖巧的坐在她的左邊,顧閑那讓人不舒服的目光隔着她,落不到洛蕭蕭的身上,顧斐音這才滿意,收起了一身的冷氣。
桌上吃飯的衆人覺得突然松了一口氣。
〔不幹人事兒的狗東西系統提示:恭喜宿主平安度過顧斐音情緒起伏期。〕
洛潇潇:emmm……
也不是很懂天選之子的脾氣。
這時候的洛蕭蕭還不知道,顧斐音的好欺負,只有顧斐音想讓別人覺得她好欺負時,她才會好欺負。
吃完飯後,媳婦留下來收拾碗筷,男人們離開,顧斐音也被推走。
洛潇潇右眼皮開始狂跳。
常茜燈甩了甩刷碗的水,“侄媳婦兒,瞧你這手細白嫩的,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手,快去陪斐音吧,這有我和你大伯母就夠了。”
常茜燈手裏奪過洛潇潇手中的碗筷,把她推走。
洛潇潇當然知道常茜燈不會這麽好心。
見到洛潇潇走了,常茜燈轉身冷笑,看我怎麽收拾你。
洛潇潇順着常茜燈告訴的方向走去,農村小院,總共也沒有幾間房,洛潇潇一下子就找到了,卻見房門緊關着,她有些懷疑,伸手敲了敲門,卻并沒有回應。
〔不幹人事兒的狗東西系統提示:溫馨提示宿主,對于系統設定的特定劇情,宿主是沒有辦法更改的,只能發揮聰明才智化解。
種坑人的劇情一般稱為修羅場。〕
洛潇潇左右瞧了瞧,這個房間像一個小倉房,又破又小,不太起眼,離正屋還有些偏。
這時候門竟然自己開了。
“嫂子在這兒做什麽?這可是爺爺的屋子。”
顧閑冷不丁的出現在洛潇潇的身後,說話的聲音略微的猥瑣。
洛潇潇聽到聲音和下意識的轉過身,顧閑卻又向前一步,嘴角不懷好意的勾着一抹邪笑,配合他那張油膩的臉,洛潇潇拳頭癢了。
“嫂子怎麽知道這裏人最少?難不成是跟在我後面來的?我哥是個殘廢,他不行,嫂子這是忍不住了?”
洛潇潇心中呵呵冷笑。
“是二伯母讓我來這兒的,你娘告訴我你大哥在這兒,我是來找你大哥的,小叔子還是離我遠一些為好,以免讓着別人誤會。”
顧閑卻當做沒聽見一樣又往前進了幾步,還想伸出手把洛潇潇推-進屋子裏。
“嫂子還真會說笑話,爺爺都癱瘓十幾年了,這個屋子從來不會有人來,臭氣熏天的,嫂子心裏怎麽想的就直說吧。”
洛潇潇已經攥緊了雙拳,如果顧閑再像她靠近一步,她就讓他嘗嘗在空中做720度翻轉的感覺,她沙包大的拳頭可不是面團捏的。
常茜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出現在的自家兒子。
常茜燈知道自己的重點是硌潇潇的那袋銀子,所以她立馬越過洛潇潇,一下子沖進屋裏,假意的在炕上摸索了一番,然後轉過頭扯着脖子大喊,“娘!不好了!給爹看病的銀子沒了!”
“都怪我呀!攢了十幾年的銀子就是為了給爹看病,這下子說沒就沒了,我可怎麽辦呢?我家那口子不得打死我!”
常茜燈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打滾。
顧閑眼冒金光,猥瑣的模樣和娘一模一樣,他低聲在洛潇潇的耳邊開口,“小嫂子,你要是讓我爽一把,我可以幫你解釋。”
這時候顧老太聽到了常茜燈的叫喊,也快步的走到了小倉房,“喊什麽喊?”
“娘!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讓外人進來了!那可是十兩銀子,說沒就沒了。”
常茜燈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偷偷的看着洛潇潇,就差直接把偷銀子的賊寫在洛潇潇的臉上了。
常茜燈打算趁顧老太沒有進門之前,直接把門關上,來個搜身,将洛潇潇身上的銀子搜刮下來,這樣人證物證俱在。
洛潇潇身上的銀色肯定不止十兩,顧老爺看病的銀子被她藏起來了,這樣她還能多得出十兩以外的那份。
洛潇潇看出了常茜燈的意思,又怎麽會輕易讓她如願。
顧閑堵在了門口,防止洛潇潇跑出去,而洛潇潇的腿,做好了跑步的起步姿勢,用手輕輕一推,顧閑連門飛出了兩米遠。
‘狗東西,聲波遠揚技能安排!’
〔不幹人事兒的狗東西系統提示:聲波遠揚技能發放成功。〕
洛潇潇飛快地沖出屋子跑到了院子裏,但是被門檻絆了一下,身子飛了出去,一下子撲到了坐在輪椅上往這兒過來的顧斐音的腳邊。
與此同時,洛潇潇揚起了頭,大喊,“冤枉啊!!!!”
顧斐音剛要伸出手把她環住,卻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吓得愣住。
人是剛過來的,耳朵現在走的,走的很安詳,沒有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