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1)
…你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姐姐!淩律你放開我姐姐,我姐姐說話有什麽錯?”一旁的茱莉亞瞬間急了,但卻是膿包一個,根本不敢做出什麽實質性的作為,只敢跟着溫蒂和稀泥。
淩律極力壓着怒意,一雙黑眸布滿駭人翻滾的戾氣,慢慢的掃視衆人。
大家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意,竟然不敢和他對視,竟然打從心裏的服從和害怕。
這個人……很可怕,不好惹!
帝都的霍家就相當于希尼的蘭開斯特。淩律的身份更是不亞于席漸,如何讓人不惶恐不害怕?
就算換了個地方,也能攪弄風雲,無人能及。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淩律再聲明一次,我的妻子的确失蹤了,我也在迫切尋找,但我班森先生的未婚妻和我的妻子不是同一個人,她們只是長得相似而已!我來這兒是求醫,不是為了簡小姐。我也希望在座的可以幫我尋找我的妻子,若是遇見幫我說一句,我真的愛她,很想很想她。”
說完,他松開了溫蒂的脖子,她頓時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她不斷咳嗽,突然覺得新鮮空氣是多麽的可貴。
他冷眼看着溫蒂,喝道:“要是你再敢造謠,我會要了你的命,不管用什麽方法,總能讓你生不如死,看誰能救得了你!”
說完他回眸看了眼簡幸,抿了抿薄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對她說,轉身離去。
258、心髒已經千瘡百孔了
258、心髒已經千瘡百孔了
簡幸聽到淩律遠去的腳步聲,那一瞬間近乎本能的想要上前,但卻被席漸一把阻止。
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只有她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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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他這麽做都是為了保全你,你要是去了就是三心二意的簡幸,就是背叛他的妻子,就是勾搭我的上位者!”
這些話一字一頓的敲打在她的心頭,就像是一根根銳刺一般,紮的心頭流血,疼得有些難以呼吸。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她只是離開淩律而已,為什麽卻沒有任何回頭路了。
她們互相傷害彼此折磨,還讓席漸無法回頭,到底是哪一步錯了,到底是誰人錯了!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再也前進不了半步,只能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遠。
淩律出了會展正準備離開,沒想到有人敲了敲車窗。
言睿看着外面的人,是一個戴着黑色帽子的女人,豔麗的紅唇在黑夜中散發着光輝,潋滟而又風情。
“你是?”
“賽琳娜,班森名義上的繼母,我是來找淩先生的,和他說一件他感興趣的事情。”
言睿聞言看向後座的淩律,淩律微微點頭。
言睿立刻下車打開了後車門,等她上去後自己很識趣的離開。
淩律看着身旁風情萬種的女人,一點都看不出已經三十歲了,就像是優雅的芭蕾舞者一般,身段優雅性感,足以讓正常男人血脈膨脹。
她摘下了帽子,露出那張精致的臉蛋,保養得當顯得年輕風韻。
她先開腔:“很高興見到你,我是班森的繼母,現在蘭開斯特家族的最大股東。”
“久聞大名,不知道你來找我幹什麽。”
“我猜你現在只想聽關于你妻子的事情吧,溫蒂能調查得到,以我的勢力調查不出蛛絲馬跡嗎?班森雖然僞裝的好,但是我不是傻子,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要想看穿實在是太簡單了,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罷了。”
“我不是那個蠢貨,不會公之于衆拿在別人面前說,損害了己方的利益,我日後也不會讨到什麽便宜。但我也不是能忍的人,我坦白我的目的,也希望淩先生能和我配合。”
淩律聞言微微挑眉,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情緒,他極淡的看了一眼,說道:“哦?不知道你要和我談什麽,我和你好像也沒什麽可以配合的吧?”
“有,我們有共同的目的,都是為了追回自己心愛的人而已。我喜歡班森,你喜歡簡小姐,我們為什麽不聯手拆散他們各取所需?”
“賽琳娜夫人,你直言不諱的說喜歡自己的繼子,這不好吧?”淩律勾唇一笑,這笑容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反而冷冰冰的,微微寒徹淩厲。
賽琳娜聞言忍不住笑了,這一笑簡直就是妖精一般,勾魂奪魄。
“淩先生可別和我說笑了,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只要有絕對的權力,你想做什麽別人都管不着。況且我對班森的愛慕衆所皆知,知道大家礙于我的權力和蘭開斯特的威嚴不敢随便說罷了。我不會拐彎抹角,我只想拿回我的東西!”
賽琳娜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就像是頑固不化的飛蛾,不到的死亡的那一刻,還是無法澆滅心頭的火焰。
她那麽要強不甘心,怎麽能容忍自己還沒有和簡幸一較高下就承認自己輸了呢?
一個強者,不能向弱者低頭,否則那才是真正的輸了!
淩律聽到這話微微攏眉,寒眸瞬間變得深邃起來。
在車內燈光昏暗,密而長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遮住了那駭人的眸光。英俊的面色籠罩在昏暗的燈光裏,一般是光一般是影,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他是怎麽想的。
“你認為我會答應?”
他冷冷反問,車內的溫度陡然下降,讓人難以适從。
賽琳娜微微驚訝,蹙着黛眉說道:“難道不應該嗎,我知道你深愛自己的妻子,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和班森在一起!現在整個希尼的人都知道她是班森的人,很快就能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這你也能眼睜睜的看着,無動于衷?”
淩律聽到這話,黑暗中的雙手緊緊握緊成拳。
關節森白,青筋暴跳,無不訴說他內心的悲涼。
良久,他才逼迫自己冷靜,聲音寒徹響起:“我确實愛我的妻子,但愛不是自私的占有,我只希望她好好地。既然她身處這個漩渦中,那我就要拼盡全力護她周全。”
“就算日後陪伴在她身邊的不是我,我也不能見到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夫人喜歡誰是你的事,不要牽扯到我的身上,你要是敢動簡幸一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們蘭開斯特家族有人動她,我要你們整個家族陪葬,拼個你死我活我也在所不惜,別忘了約克家族還對你們虎視眈眈!”
賽琳娜聽到這話氣的微微咬牙:“我可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瘋子,這個女人如此絕情的抛棄了你,孩子都不知道是你還是班森的,你都這樣護着她,可她呢?可在乎你一分一毫,你為她拼盡所有,她未必領情,說不定此刻依偎在班森懷中你侬我侬呢!”
“你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何必裝的高貴,好像無關痛癢的樣子,只怕這裏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賽琳娜笑着,宛若一株開到荼蘼的罂粟花,散發着誘惑鬼魅的氣息。
她擡起了食指上,上面是鮮豔如血的顏色,指尖用力的點在了他的心口。
只怕這裏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心痛的時候,還修複的過來嗎?”她嘲諷的說法哦。
淩律狠狠眯眸,毫不憐惜的打開她的手,冷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我看我與夫人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還請回吧。”
賽琳娜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是略有深意的說道:“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我也希望你能夠參加班森的婚禮,最起碼我還是他的家人,能日日見到,可你不盡然。我們就看看誰更痛點,誰更熬不下去!”
說完她打開車門潇灑離去。
言睿見她走了立刻回到了車上,剛剛打開車門沒想到就聽到一聲巨響。
“砰——”
淩律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車窗玻璃上,玻璃瞬間碎裂,鮮血就像是鮮花一般,順着那縫隙慢慢盛開!
259、你是在利用我嗎?
259、你是在利用我嗎?
“先生!”言睿急切地說道:“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不敢耽誤,車子快速的馳騁着,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最近的醫院。
下車的時候車廂裏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一路上樓鮮血滴落在白色的地磚上,顯得有些駭人。
醫生急忙診治,還好沒有傷到重要的經絡,不然整個右手都要廢了。
包紮的時候淩律一句話都沒有,仿佛這傷不是自己的一般,任由醫生折騰。言睿在一旁看着,急在心裏。
“先生,你要是真的放不下簡小姐,為什麽還要成全他們。這分明就是席漸的陰謀,先是給簡小姐安了一個假身份,讓她不能回到你的身邊,現在更是利用你對她的愛,肆意妄為。今晚……你否認了你們的關系,以後可再難回頭了啊!”
“你都看明白了,我又怎麽會看不透?我明知道席漸給我挖了一個坑,但是我不得不跳,他也認定我會跳。事關簡幸,我怎麽可能不幫忙?”
“可是……這樣一來簡小姐就徹底換了個身份,成了席漸的未婚妻啊!到時候要是從蘭開斯特家族咬人,可就難了,名不正言不順啊!”言睿急切的說道。
席漸就是利用淩律對簡幸的愛,利用他傻乎乎的姐姐溫蒂,将簡幸推上風口浪尖。否則這樣的宴會簡幸完全可以不必參加,她眼睛不好,席漸那麽愛她,又怎麽舍得她在這樣的場合裏受委屈。
他知道淩律會出現,也知道溫蒂和茱莉亞肯定出來攪局,所以打算順水推舟,讓簡幸身份出現疑點,再讓他出面否認,到時候就算席漸要求和簡幸結婚,他也無可奈何。
畢竟是他親口承認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後面也就再無資格搶人了。
淩律深深地明白這一點,也知道這一步走下去,将萬劫不複,但是卻別無選擇。
席漸可以利用簡幸,但是他做不到,怎麽能忍心看她受到委屈?
淩律微微眯眸,鳳眸裏深邃一片,彌漫着看不透的寒光。
聲音涼薄的溢出薄唇,讓人不寒而栗:“你以為席漸會得償所願嗎?他也有一步走錯了,只怕比我更加難以彌補!他是簡幸的哥哥,就算毫無血緣關系,簡幸也不可能愛上他和他在一起,她心裏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只怕席漸要百忙一場了!”
“先生我怕的是席漸權力過大,到時候要是逼迫簡小姐……恐怕事情會發展的更加糟糕。而且帝都那邊霍霆已經蠢蠢欲動,甚至和顧氏合作。顧家和林家聯姻,本來就如虎添翼,和霍家鬥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霍家和淩氏還需要你來掌控大局,姐夫和霍航根本抵抗不了多久的!”
“先生要是離開,這邊的事就耽擱了,鞭長莫及,任由席漸這麽耍小心機下去,簡小姐又深深地尊敬愛戴着他,到時候他要是随便編個理由就欺騙了簡小姐可怎麽辦?”
“不會的,這一點我太了解簡幸了。她舍不得自己在乎的人受傷,也見不得失望,她不想拖累我也不想拖累席漸,若是知道自己會給席漸帶來麻煩,肯定會選擇離開。我們暗中攪弄風雲,将席漸的身世謠言弄得更轟烈一點,讓他自顧不暇!”
淩律冷冷的說道,他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簡幸,她從來不是累贅,而是自己的命。
席漸有張良計,而他也有過橋梯,他倒要看看席間如何應付。
他棋差一招,身為簡幸的哥哥,就注定兩人毫無可能,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和賽琳娜夫人一樣,不過飛蛾撲火,拼死一搏罷了。
“帝都那邊還有父親坐鎮,問題倒不是很大,你讓珊珊盡快過來,要是能說動邵佳寧最好不過。”
“先生是要打感情牌?”言睿疑惑的問道。
淩律勾唇陰冷一笑:“席漸利用自己哥哥的身份,将感情牌打得這麽漂亮,我怎麽能落後呢?一個二十年才冒出來的哥哥,和相處依舊的姐妹,看看誰更厲害一點吧。”
言睿重重點頭,立刻着手去辦。
病房轉眼間只剩下淩律一人,他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黑夜。烏雲遮住了月亮,天空黑沉沉的,就算有大片霓虹燈的照耀,也依然照不清這黑暗。
他看向自己手上的手,鮮血已經滲透紗布,疼痛都已經麻木了。
他可要好好的和席漸鬥一鬥了。
夜,一瞬間更加風起雲湧。
……
晚宴結束,席漸和簡幸回到了別墅,簡幸拉住他的手,輕聲問道:“哥,你早知道淩律會出席吧?”
“……”席漸聞言陷入沉默,幽藍的鳳眸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凝睇着她柔軟的小臉。
簡幸沒有聽到他的回答,繼而說道:“哥哥出門的時候叮囑我溫蒂和茱莉亞會去,一定會找我麻煩,你其實已經知道所謂的麻煩就是我的身份吧。”
“哥不說話我也明白,哥是想讓淩律否認我的身份,徹底消除別人的疑慮,并且趁機抓住溫蒂的把柄,永除後患。所以……哥是在利用我,對嗎?”
席漸聽到這話心狠狠一顫,抿了抿唇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良久他才開腔:“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當哥說要找淩律出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你好像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中一般。後來淩律果然幫了我,徹底撇清了我的關系,我就覺得一切發展的太過順利,仿佛有人策劃好了一般。”
“我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猜不出來?唯一能做到的,唯一受利的就是哥了,一路上我都在想要不要告訴哥,想要問個明白,為什麽你要這樣做,算計我算計淩律……”
“那為什麽不早點質問我,等到這個時候呢?”席漸問道。
簡幸聞言咬了咬唇瓣,深呼吸一口氣捏緊拳頭才說道:“因為……我知道哥是想努力的在家族生存下去,想要斷絕我和淩律的聯系,哥是在保護自己,也是在保護我。如果連哥都不能信任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信任誰,一想到這個……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也就不怪你了……”
她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淡淡的悲傷。
261、死胎
261、死胎
席漸聽到這一番話,心髒就像是紮了無數細針一般,疼得有些鑽心。
指甲都深深地嵌入肉裏,鮮血緩緩地溢了出來。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她帶着悲傷蒼白的小臉,一雙眼睛看向前方,但是卻空洞洞的,看不到任何神采。
“對不起,小幸。”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給你惹麻煩。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她摸索着離開,小心翼翼的踩在臺階上,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席漸痛苦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猩紅一片,蒙着淡淡的水光。
他心裏的苦澀絕對不少于半分,但是卻無可奈何。
他不做到這一步,如何杜絕那些不安定的因素?
他本就是個壞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但是卻從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
……
簡幸回到自己的房間,衣服都沒有換就鑽入了被窩,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但是卻只能小聲抽泣,不敢哭得大聲。
她不想傷害他們任何一個,甚至情願自己受的苦多一點,但是總事與願違。
就在這時,肚子微微跳動,是胎動。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四個月了。
她苦澀一笑,要不是這個孩子,自己恐怕沒有勇氣活下去吧。還好,他一次一次的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提醒着她不能放棄,就算生活再艱難也不能放棄。
“寶寶,媽媽這樣傷害爸爸,你會不會恨我?”
小腹動了一下,仿佛是他的回答一般。
她苦澀一笑,滾燙的淚水滑落:“你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只有這十個月,以後你就要跟爸爸生活了。你一定要聽他的話,他是很厲害很溫柔的人,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媽媽沒用,可能不能陪你太久。我現在這個樣子,去哪兒都是累贅吧……”
即便他們都在安慰她,她并不是一無是處,但失明的不是他們,當他們天天處于黑暗中,體會那種沒有光明的絕望後,再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用的人吧。
她只希望生産的日子來的更快一點,這樣她就不用再掙紮了。
她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小手溫柔的按着小腹,最終累得沉沉睡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人開門進來。
走廊昏暗的燈光照射進來,襯得她小臉白淨,有些暖融融的。她睫毛上還挂着沒有幹涸的淚珠,看着讓人覺得心疼。
席漸深深看着,每一眼恨不得深深刻畫進心裏。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小臉,将她額前的碎發挑開。
她似乎感受到,忍不住嘤咛了一聲,那一聲吓得席漸立刻抽手回來。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還殘留她臉頰的溫度,随即緊緊握成拳頭。
他覺得自己就像卑微的小偷,好不容易用各種辦法把自己最心愛的珍寶偷了回來,但是卻不敢當着外人表達自己對她的喜愛,生怕被人發現這份感情是多麽的病态。
他甚至不敢碰她一下,每一次觸碰都帶着深深地罪惡感。
她當他是最親最敬的哥哥,而他卻當她是唯一的愛人。
兩人的感情不在一條線上,他覺得自己可恥!
他所有的做法都是為了得到簡幸,帶着絕對的私心,利用她的單純善良。他心裏愧疚,所以覺得自己不恥。
他最終沒有再靠近,捏緊拳頭轉身離去。
房門關上,席漸重重的靠在牆上,身子無力的軟了下來。
他雙手抱頭,痛苦的砸着,最後在這黑夜中無聲的哭了。
誰說男人不能流淚?只是他們不輕易流露悲傷,如果不到最後一課,怎麽會哭出來。
悲傷無處安放,在心裏不斷放大,就像是痛苦的深淵一般。
他解脫不了自己,也不能得到簡幸,這份苦楚誰人懂得?
整整一夜,他守在門前寸步不離。
第二天簡幸早早起來,将身上華貴禮服脫下,換上平日的衣服。
她下樓吃飯發現席漸還沒有下來,問了傭人才知道席漸竟然生病了,約翰醫生已經來了。
她心頭一急,第一反應是自己昨天說話太傷人了,氣到他了所以席漸才會生病。
她連忙上樓,差點和出門的約翰撞在了一起,還好他速度過快趕緊攙扶住她的身子。
“你的身子虛,怎麽還敢跑的那麽快?”
“哥怎麽樣?是不是因為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傳來席漸虛弱的聲音:“和你沒關系,是我昨晚忘記關窗戶了。約翰帶了婦科醫生給你做檢查,你先去吧。”
“那……那我等會再來看你。”
簡幸乖巧的去看醫生了,不到半個小時約翰面色凝重的回到了房間,看着席漸欲言又止。
席漸狠狠蹙眉,聲音陡然寒徹起來:“是不是小幸出什麽事了?”
“這段時間她實在承受太多了,情緒波動過大,身子也虛弱的很。她是不是又收到了什麽刺激?”
“她到底怎麽了?說!”
最後一個字近乎咆哮的吼了出來。
約翰聞言重重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已經是一個死胎了,需要引流。”
“什麽!”
席漸瞪大眼睛,薄唇顫抖的說出這兩個字。
“剛剛她還很高興的告訴我,昨晚她感受到胎動了,我想是那孩子最後的留戀吧。我沒有告訴她死胎的事情,我怕她承受不住。我會安排引流和眼睛手術治療,雖然在這段時間會很傷身體,但是已經沒有選擇了,不能孩子沒了,眼睛還沒了吧?”
約翰語重心長的說道,一想到剛才簡幸抓着他的衣袖,開心的告訴他昨晚孩子胎動了,雖然動靜很小,但是她能感受到孩子很活潑。
而當婦科醫生告訴他孩子是死胎的時候,他突然不敢告訴簡幸,他都覺得悲傷,一個母親又怎麽能承受的了呢?
席漸久久沒有說話,手緊緊的抓着被褥,手背青筋暴跳。
最後,他痛苦的閉眼,吐出一句話:“約翰……都怪我,是我親手害死這個孩子的!我明知道她承受不住,我還是帶着她冒險,為了永絕後患。是我……是我害死了那個孩子!”
約翰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其實那孩子根本活不到出生的時候,母體太虛弱了,恐怕到時候還可能大人小孩都有危險,這樣的結果也好一點,最起碼她能看見了!等會她來找你,你千萬不能說孩子的事,悄悄地辦了。”
“好。”
除了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261、邵佳寧失蹤
261、邵佳寧失蹤
簡幸再一次踏入席漸的卧室,感覺氣氛似乎凝重了很多,她擔憂無比的詢問:“哥,你怎麽樣,約翰醫生怎麽說?”
“他沒什麽事,只需要多多休息就好了,你們兩慢慢聊,我還有些事情處理。”
約翰将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席漸朝着她招招手,說道:“過來。”
她立刻乖巧的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醫生都告訴你什麽了?”
“她說孩子一切都很好,就是我太瘦了,以後生産恐怕會有些苦難。我昨天晚上還感受到寶寶的胎動,感覺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了!”
提到肚子裏的孩子,她的臉上揚起溫柔的笑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席漸看到她這幅樣子,鼻頭猛然一酸,一個大男人竟然忍不住想要落淚。
她怎麽這麽辛苦?
她看不見的情況下,不知道席漸正在極力忍受着內心的痛處,一雙幽藍的鳳眸都紅了起來,就像是受傷的猛獸,正在獨自舔舐傷口。
他擡起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将她碎發挑好。
他極力平靜的說道:“小幸,我一直想要好好照顧你,給你最好的,但是我好像做的不好,還是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是不是很沒用?”
簡幸聽到這話以為他還在介意昨天的事情,她淺淺一笑,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昨天也有些激動,我知道哥都是為了我好,以後我會乖乖聽你話,而且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哥哥了,是我最親的家人啊!”
“小幸……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孩子要是出什麽意外,突然沒了的話,你……怎麽辦?”
席漸問出這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太過殘忍。
這個問題簡幸從來不敢想,他偏偏要提出來。
簡幸身子狠狠地一僵,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疼得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吓得連忙搖頭,有些不安的說道:“不會的,我只有這一個孩子,他不能出事的!”
“別緊張,我只是假設一下。醫生不也說怕你生産出現什麽問題嗎?”他急忙安撫。
簡幸長長吐了一口氣,緊緊抓住席漸的手,認真的說道:“以後這樣的假設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聽,我和哥還有肚子裏的寶寶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的!”
“嗯,會的。”
席漸壓抑着嗓子裏的哽咽,重重點頭,一滴眼淚無聲無息落下,帶着濃濃的悲傷。
簡幸在家裏照顧席漸,沒想到傭人急匆匆的過來,說門外有個小姑娘找人,說要找她的小嬸嬸簡幸。
簡幸一聽這話便明白是霍珊珊來了,她立刻請示席漸的意思。
席漸怎麽可能讓她失望,讓她去敘敘舊。
客廳裏,霍珊珊正在四處打量,這就是她小叔叔情敵的住所嗎?品味很高尚啊,有優雅品味的男人撩妹一向很簡單的,難怪小叔叔到現在還拿不下!
看來,關鍵時候還是需要自己出馬啊!
就在她随便看看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她連忙朝着樓梯道看去,只見簡幸扶着扶手,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下樓,一雙眼空洞無神都沒有對焦。
她吓壞了,立刻上前攙扶住她的身子。
“小嬸嬸,你的眼睛怎麽了?”
“看不見了,已經瞎了很久了。別擔心我,我其實過得很好,對了……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帝都嗎?”
“怎麽會變成這樣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霍珊珊帶着哭腔說道。
簡幸只好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她,沒想到這丫頭哭得更兇了,緊緊的抱着她:“嗚嗚,小嬸嬸,你怎麽受了這麽多苦啊,你都不告訴我們,獨自承受,你太不仗義了!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想念你,爺爺都郁郁寡歡,瘦了一大圈呢!”
“小嬸嬸,我去看望小叔叔了,他不再是當初英俊潇灑的男人了,就像是沒了靈魂一般,你們不要互相折磨了,你跟小叔叔回去好不好,你們家在帝都啊,不在這兒!這兒都是外國佬,有什麽好的!”
簡幸聞言立刻明白霍珊珊是淩律請來的說客。
她無奈一笑:“我不會回去的,我現在已經是席漸的未婚妻,我要是回去了,那他怎麽辦?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回去?我什麽都不能做了,等肚子大了,照顧自己都困難。”
“我啊……我來照顧你好不好?”她急切的說道。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我這個情況恐怕要照顧一輩子的吧?”
“小叔叔啊,小叔叔一定願意的!”
“那就不是照顧了,而是拖累。你就不用幫他說話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只想平安的生下孩子。你要是繼續留在這兒玩,我可以陪你,但是我對這兒也陌生,況且眼睛也看不見,可不能帶你四處走。你要是離開的話告訴我,我去機場送你。”
她的聲音雖然溫柔,但是霍珊珊知道,她看似柔弱實際骨子裏有一腔不服輸的犟勁。
她的驕傲和自尊不是流露表面的,而是包藏在柔弱的身軀裏。
她看似軟弱,實際上比她們堅強多了。
霍珊珊止不住的落淚:“原來都好好的,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邵佳寧沒良心的離開了,我哥也大變樣,變得刻努力也不和我玩了。你呢……你和小叔叔竟然分開了!我原本想要找邵佳寧一起過來說服你的,可是我怎麽也聯系不上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哥哥天天派人去找,也毫無線索!”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壞人,虧我把你們當最好的朋友,結果你們都欺負我!”
“你聯系不上佳寧?那傅醫生呢?”
“沒用,都失蹤了!我哥派去的人找到了房子,裏面空空如也,家具都落灰了。”
簡幸聞言狠狠蹙眉,她現在的狀況很糟糕,她帶着手機來到這兒從來沒有用過。
她也很久沒聯系佳寧了,難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淩律有調查嗎?”
“小叔叔介入了,但……還是一無所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出了什麽事。一個邵佳寧已經讓我夠擔心的了,你可千萬別讓我擔心了。看到你和小叔叔這樣,我就難受!”霍珊珊哽咽的說道。
262、你的不打擾,就是我最好的解脫
262、你的不打擾,就是我最好的解脫
“小嬸嬸,為什麽你們一個個愛的都那麽辛苦,簡單點不可以嗎?霍航和佳寧,你和小叔叔,我以後可不想像你們那樣……我怕疼的……”
簡幸聽到這話忍不住鼻頭一酸。
我怕疼得……
這話就像是戳中她的軟肋一樣,誰都怕疼,在這場愛情角逐裏,弄得渾身是傷。
“珊珊這麽優秀,一定會找到好男人的。”
“你們……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嗎?”
“沒有,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那我……那我還來幹什麽啊,小叔叔要失望了……”她難過無比的說道。
“珊珊,你幫我帶一句話給他吧。”簡幸猶豫了一會,說道。
霍珊珊疑惑的看着她:“什麽話?”
……
霍珊珊一直待到了晚上才回去,她看見席漸無微不至的照顧簡幸,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流露出濃濃的寵溺,讓她想不懷疑都難。
她叮囑簡幸,覺得席漸對她別有用心,那眼神分明就是看心上人的感覺。
簡幸只是笑笑,一口否認。
她說席漸對于她只是兄妹之情,出于責任而已。況且他有心愛的女孩子,說她一定是眼睛花了,分不清什麽是親情和愛情。
霍珊珊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簡幸看不見,自然不知道,但是她看的真真的。
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卻知道戀人之間是什麽感覺。
她哥每次看向邵佳寧,那眼神就是這樣的,藏着無盡寵溺和縱容,以及淡淡的悲傷。
她說不清楚,只能仔細叮囑,然後回到了淩律這兒。
“小叔叔,那個席漸……不對,現在應該叫他班森了,他肯定是想霸占小嬸嬸,你可要注意了!”
“我當然知道他的企圖,所以我必須将簡幸帶回去。”淩律冷冷的說道,鳳眸蒙上了一層寒徹的冷意。“今天,簡幸都和你說了什麽?可有……什麽話對我說?”
最後一句話他說出來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大聲,那樣忐忑的心情她聽着都有些心酸。
小叔叔是那樣叱咤風雲的人物,人人都敬而遠之,女孩子無不傾慕愛戴。曾經他是自己嚴格的擇偶标準,她想要找個小叔叔一樣的男人,但現在看到他為此神傷,突然覺得以前一直看作谪仙一樣的小叔叔其實也只是個普通人。
他看着強大,實際上是因為沒有碰到自己的軟肋。
一旦遇見了,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了。
他會痛苦,會受傷,會束手無策,會焦頭爛額……
曾經,似乎什麽事情都難不倒他,然而現在卻步步艱難,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都是那麽的不讓人如願。
“小叔叔……你知道我是不能對你撒謊的,小嬸嬸的話不好聽,我不想讓你聽到!”
她說着說着忍不住落了淚,哭得稀裏嘩啦。
淩律聞言便知道簡幸還是絕情了,原本心裏那一絲絲的期待也瞬間瓦解。他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但……還是疼的無以複加。
他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住胸腔的傷感,俊朗的面容蒼白一分,但依然英俊。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輕笑:“珊珊不要哭,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這麽脆弱,你直接告訴我吧,小叔叔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不要,我不想讓小叔叔難過!”
霍珊珊一頭鑽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叔叔在我眼裏是最好的男人,任何人都比不過,可是小叔叔現在卻被折磨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恨小嬸嬸,我也明白小嬸嬸是愛着你的,但……我舍不得你們分開……”
“說吧,我很想知道她對我說了什麽。”
“她……她說……離開你不是因為不愛你,而是她也有自尊和驕傲,她看不上這樣的自己,不管你嫌不嫌棄,她都無法回到你的身邊,也請你給她留點最後的尊嚴,讓她離開的潇灑體面一點。”
“她希望你能夠盡快離開希尼,希望你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她心存愧疚。你的不打擾,就是她最好的解脫。”
“你聽聽小嬸嬸的話,多絕情啊。你們是夫妻啊,怎麽可能不打擾?”
霍珊珊難過的說道。
淩律聞言,面色更加蒼白一分,浮現出病态的顏色。
你的不打擾,就是我最好的解脫……
這話她都說出來了,看來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那深邃的鳳眸,良久才睜開眼。
“珊珊,明天和我一起回國吧。”
“什麽?”霍珊珊驚訝的松開他的身子,使勁抓住他的手:“小叔叔,你就打算這樣放棄了嗎?那小嬸嬸呢?不搶回來了嗎,任由班森那個混蛋達成目的了嗎?”
“他不會得到簡幸的,只是……我不能再讓她難過了,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我不敢折磨她了,我怕我到頭來會把她閉上絕路,後悔一生。”
“可是……”
霍珊珊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卻被他打斷。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一聲是那樣的沉重,聽着人心頭壓抑,也跟着難受起來。
“不用說了,這也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
她的眼睛是他害的,現如今的報應也應該自己承擔。
就算兩人不能在一起,他此生也不會再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