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五覺

下午三點，白離後援會發布生日第一條微博并且置頂，是王關盯着剪輯好的視頻。視頻涵蓋白離出道以來一些可圈可點的現場，曾經破圈的唱歌瞬間，全程高能。

四點左右，王關聯系微博方，将熱搜安排上來。

生日預熱的熱搜，安排十分微妙，既不能太靠前，引起部分用戶反感（主要原因還是沒錢），也不能太靠後，不然達不到應有的效果。

王關帶着攝影、化妝前往白離的住處，全程低頭看手機，和微博方的工作人員溝通。最終将位置确定在第35位。

熱搜詞也安排的很巧妙，王關沒有帶白離的名字，避免被路人以為是粉絲狂歡，劃走熱搜詞條。

登錄白離微博號，帶上直播平臺鏈接、兩張那天拍攝的宣傳圖，配上文字【今晚七點，不見不散！】

随後，将後援會的視頻微博以及這一條在熱搜詞條#睡神19歲#置頂。

萬事具備，只等白離。

下車後，王關提上蛋糕，邊走邊叮囑，“今天直播時長約80分鐘，都盯着白離，別讓他睡着了。”

“王哥你放心吧，”化妝小姑娘揚起嘴角，“這麽重要的機會，白白不會掉鏈子的。”

“我也這麽想的。”攝影跟着附和。

王關沒再作聲，無奈嘆息一聲，壓下心裏升起的不好預感，心道：你們的白白心大着呢。

這兩個人不當回事，他可不能，今晚這80分鐘，他一定得盯緊白離，絕對不能出差錯。

到白離家，化妝小姑娘正要按門鈴，被王關制止。王關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門。

王關速度太快，化妝姑娘的手還沒放下來，看見門開了忍不住小聲嘀咕：“白白也太沒隐私了。”

三人進屋，沒走幾步，就在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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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關揪揪頭發，又是一聲嘆息，果然不出所料，睡着了。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鬧鐘适時響起，白離翻身把臉埋進抱枕，約莫一分鐘後才慢悠悠地坐起來。

面前站着三個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王關左右瞧瞧，以眼神示意：我說錯了嗎？

化妝姑娘放下化妝包，寬慰道：“現在睡醒了，晚上就不困了。”

王關：“呵呵。”

就在客廳裏，白離坐在沙發上沒動，十分乖巧地配合化妝。

王關看看他，又看看手機，最後還是沒忍住，趁白離回卧室換衣服時候，打開微博，點進熱搜。

熱搜能買一時，最後熱度能不能維持還是要看數據。王關手指瘋狂滑到最下面，再一點點往上滑。

很快，頁面從第50位顯示到第35位，都沒有睡神的詞條。

王關心沉了沉，如果開頭這場仗打不好，後續的計劃很難順利進行了。

頁面繼續往上，滑到第30位，沒有。

第25位，沒有。

再往上，還是沒有。

王關感覺已經不抱希望，內心卻還是隐隐抱有期待，手指繼續往上。

終于！

他看見了。

第十五位#睡神19歲#

點進詞條，已經有不少營銷號蹭熱度轉發視頻了。

再點開白離的微博主頁，王關老淚縱橫，那增加了一倍有餘的粉絲數，是真實存在的嗎？

王關又點進粉絲空間，首頁飄着數個萌新發帖，“這麽好看的人為什麽被稱為睡神？”

打開評論，評論紛紛。

【當然是因為他睡着了好看啊】

【你點開睡神的頭像，放大了仔細看，絕美！】

【你們看視頻了嗎？他聲音好好聽啊，awsl】

但也夾雜着一些老粉的發言，這些發言非常勾人又高冷，統一只有兩個字【秘密】。

能有什麽秘密？一天睡48小時的秘密。

王關又切到直播平臺，看着直播間預約人數不斷閃動上漲，忍不住關掉頁面，放下手機，隔幾秒又拿起手機，點進頁面。最後幹脆在客廳來回轉圈，走個不停。

另一頭，江珩飛早早回家，“睡”了午覺，跑了半小時步，翻出手賬本激.情畫圖，又下廚做了晚餐。

吃過晚餐，洗漱完，穩穩端坐在書房內，電腦頁面已經鎖定直播間。

看看時間，距離直播開始還有10分鐘。江珩飛登上微博，找到白離，點擊關注，同時轉發了白離後援會的置頂微博，配字【生日快樂#睡神19歲#】。

江珩飛很少出現在微博，不是在宣傳一年客串兩分鐘的戲，就是在神隐，偶爾也會轉公司藝人或好友的戲，但在微博祝福一個十八線小藝人生日快樂，還是頭一遭。

粉絲集體【！！！】

【我剛剛在熱搜看到睡神，點了關注，就看到提醒我男神也關注了睡神，嗷嗷嗷，這就是緣分嗎？】

【我查了睡神的資料，是男神公司的藝人哎。】

【盲猜一個朋友關系？】

不論網友粉絲如何猜測，時間很快就推進到了七點。攝影掐着點開機器。

鏡頭裏，渾然不覺的白離還在和化妝姑娘讨論造型的問題。

化妝：“……可是劉海全部放下來，會顯得年齡更小更可愛哎，有點難抉擇。”

白離：“可我已經19歲了，裝嫩不太好。這樣就行吧。”

鏡頭外，江珩飛正在喝熱水，聞言差點拿不穩杯子。19歲是怎麽和裝嫩聯系在一起的？

今日的白離，卷毛向兩側分開，露出來一點額頭，較之之前，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下方彈幕有不少粉絲感嘆【鵝子長大了】。

有工作人員把蛋糕推出來，白離看看蛋糕又看看工作人員，充滿疑惑，“我要自己點蠟燭嗎？”

工作人員：“不然呢？”

江珩飛忍不住笑出聲，不自覺放輕松了坐姿，随意靠進椅子裏。

他參加過很多明星的生日會，無論是私下聚會還是回饋粉絲的生日會都有，也有開直播，最後将直播變成線上小型演唱會的，一衆聚會變K歌現場的，還有和粉絲一起玩游戲、合唱、準備驚喜節目的。

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沒有一開始就上蛋糕的，更沒有讓壽星自己插蠟燭的。

白離仔細數着，一根根将蛋糕插成刺猬，面對着空空的手掌和蠟燭包裝袋，繼續茫然，“只有18根蠟燭……”

化妝姑娘：“你要唱一首歌，才能拿到最後一根。”

這話是王關授意的，白離化妝中間睡着過一次，現在醒來又已經20分鐘了，很可能會再次睡着。

恐有意外，王關示意他提前演唱新單曲。

彈幕議論紛紛。

【誰設計的流程？感覺和以前看過的生日直播不一樣】

【不覺得很有意思嗎？白白太可愛了！】

【他那不是可愛，他今天是帥。】

【只有我關注的重點是新歌嗎？要有新單曲了啊啊啊啊啊啊】

【熱淚盈眶，白白有多久沒出新歌了】

江珩飛重新坐直身體，是那天那首歌。流程他都看過，但是據說後來又幾經調整，不知現在流程調整成什麽樣了。

白離起身，引着攝影進入一個房間，房間內放置有一個巨大的展架，擺滿各色樂器。

白離選了電子琴，唱的卻不是江珩飛聽過的新曲，而是去年出過的單曲。

江珩飛：“…………”這首也很好聽，但不是說新單曲嗎？

彈幕更是一片【？？？】

王關替衆人問出聲：“不是說好唱新歌嗎？”

白離：“這首不是新歌嗎？”

理論上這麽說也是沒錯的，因為這一首确實是白離目前出過的所有歌裏，最新的一首。

江珩飛唇角的弧度就沒能下去，他點開打賞，一口氣扔了66個潛水炸/彈表達不滿。彈幕觀衆又氣又笑，效仿者不再少數。

一時之間，地/雷、手/榴/彈、火/箭/炮紛紛刷屏。

一開始，白離看着手機還試圖感謝，後來實在是看不過來，只得無奈說道：“回頭我單獨整理個感謝名單發微博，大家不要破費了，不滿不是這樣表達的。”

樂器室沒有多的座位，幾人從樂器房離開，去了榻榻米在的休息室。

榻榻米中間的桌子升起，桌上放着厚厚一疊信件。

有工作人員炒氣氛的聲音出現，“沒想到你粉絲不多，來信倒是很多嘛。”

白離扭頭，小鹿似的眼睛看着一旁未出鏡的工作人員，一臉的認真，“不是你連夜代筆寫的吧？”

工作人員幹咳一聲，正式宣布流程快進到讀信環節。

江珩飛看了眼腕表，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20分鐘了。

怎麽會這麽快？

如果不是很巧的想去三樓躲清靜休息，可能直到白離合約到期，他都不一定能想起這個人來。

江珩飛想着，視線忽然掃到屏幕下方的便利貼：驗證“白離”的作用。

江珩飛撕下便利貼，有些懊惱，最近沒有休息，記憶力下滑得更嚴重了。

鏡頭內，白離讀着讓粉絲社死的信，每拆開一封都要先隆重地介紹粉絲ID，好幾個被點名的老粉紛紛球放過。

更有管理在彈幕大哭【白白你怎麽能這麽對俺？哭哭哭哭哭.jpg】

白離倒扣手機，拒絕接收彈幕消息，讀着讀着更是現編調子唱了出來，“……你是我最無法割舍的聲音，是把你的歌聲設置成鬧鐘也不會讨厭的聲音……”

江珩飛笑笑，拿起杯子喝水，忽然看見鏡頭裏，信件堆上有一個熟悉的火漆信封，那是前天下午他讓邱停泊塞進去的。

江珩飛：“！！！”為什麽真的有人會一封一封都拆開看的？

下一秒，白離拿起那封信，拆開，“粉絲ID不願起床，這位粉絲一來就瘋狂打賞，害我差點被封號，不要有下次了。”

介紹完畢，白離開始讀信：“你或許不知道你是安眠的良藥，想進入你夢中熟睡。”

睡這個字眼，對江珩飛是特別的，對白離也是特別的。

白離本來還不是很困，看見這封信後，突然就困得有些撐不開眼皮。

王關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內心瘋狂咆哮，才半個小時啊。

匆忙指揮化妝姑娘收走信件，直接快進到最後一個環節。

工作人員：“時間有限，就不在直播裏一一讀了，接下來是今天最最重要的時刻。讓白白給大家唱新單曲《叢林外》。”

“大家稍等，我去拿吉他。”

短暫地離開攝影範圍，化妝姑娘已經火速取了吉他過來，王關拿出冰涼噴霧，對着白離的臉，絲毫不心疼地一陣噴。

白離被涼的縮了一下，勉強清醒了些，接過吉他。化妝姑娘快速将他臉上的水珠清理掉。

白離重新坐下，随着手指的撥弄，蝴蝶取出最珍愛的花蜜，打包行囊，就要去往外面的世界。

到這裏，歌聲停止，吉他聲停止，直播間內只餘幾個人的呼吸聲。

兩秒、三秒、二十秒過去了。

吉他聲沒有繼續響起。

歌聲也沒有出現。

白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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