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喜歡
米桃積極樂觀地暢想着周璟未來的感情走向，與此同時，有人也抱持着同樣的态度。
周璟的車剛啓動，沈書白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行了吧？送也送了，該走了吧？還要拍戲呢大哥！後面還有部電影等着呢！時間不等人……”
“沈書白，”唐玦注視着緩緩駛離的車，突然開口打斷了沈書白的碎碎念，“你不是一直在說，如果我哪天喜歡上誰了，一定要告訴你？”
“你——！”沈書白倒吸一口涼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發出了尖銳到刺耳的氣音。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裏是劇組下榻的酒店，随時會有外人經過。
為了避免麻煩，他當機立斷，擡手攬住唐玦的肩膀，帶着人往保姆車走：“上車再說。”
在上車的幾步路裏，《方外》劇組女演員花名冊如走馬燈般在沈書白腦海裏翻過——還是圖文并茂的那種。可無論他怎麽看，都不覺得她們誰能入唐玦的眼。
總不至于是林子鹿吧？人都快三十了，而且唐玦又不是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誰！
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但沈書白還是自私的希望能晚一天是一天——誰會嫌棄事少非得給自己增加工作量？
坐上車，沈書白深吸一口氣，腦子裏已經想出了五六個隐瞞戀情的常規手段，七八條應對戀情曝光的公關文案，覺得萬無一失了，才開口問唐玦：“是誰？”
“周璟。”
“周璟嗎……現在還行，他曝光度低流量小，要隐瞞簡單。問題是《方外》播出後……诶等等？誰？周璟？！”
“對，周璟，你聲兒能小點嗎？”唐玦嫌棄地坐遠了點。
沈書白愣愣地看着唐玦，一直看得他面露不快，咬牙警告道：“你說話小心……”
“哎呦我的媽啊！”沒等唐玦把話說完，沈書白突然攤在座椅裏，滿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吓死我了，我剛真以為是林子鹿！你出櫃能直接點嗎？老子公關文案都想了好幾套，結果你居然喜歡男人！真是白白浪費我的腦細胞！”
沈書白這反應顯然不在唐玦的預料之內，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沈書白那話是什麽意思，難以置信地問：“……你不介意我喜歡男人，卻介意我喜歡女人？”
沈書白老神在在地摸出手機，一邊翻微信八卦群一邊說：“也不是介意，而是異性戀情基本上藏不住。現在又不是二十年前，明星緋聞全靠狗仔，沒拍到照片就不算實錘。現如今，不光娛記會跟拍，粉絲也會追行程，一個不小心，站姐都能甩一堆鐵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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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社會風俗默認男女之間無友情，牽個手就算戀情實錘。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你們倆誰能隐形，想隐瞞戀情幾乎不可能，只能往可控方向操作，還得随時盯緊輿情，稍有風吹草動，就得做好公關準備。”
“但同性可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沈書白突然興奮起來，坐直身子開始侃侃而談：“同性，天然具備‘友情’這一僞裝！別說牽手了，哪怕睡一張床上，都能用朋友身份掩蓋過去。好姐妹嘛，一起過夜有什麽關系？好兄弟嘛，勾肩搭背摟摟抱抱很正常吧？哪怕接吻，都能用喝醉了來洗地，簡直不要太方便！”
“咳，當然，并不是說同性就能為所欲為的意思，公共場所，還是要考慮影響。”
沈書白這一番話，聽得唐玦目瞪口呆，但他很快就回過神，并抓住了重點：“這麽說，你不會阻止我和周璟來往？”
沈書白奇怪地看他一眼：“為什麽要阻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感情的事爹媽都攔不住，我還能阻止你少男心動？”
唐玦沉默了一會：“……你一直叨逼叨我談戀愛的事，我還以為你會反對我在事業上升期談戀愛。”
沈書白好笑地搖搖頭：“堵不如疏。我一直以來的意思都是要你報備，而不是阻止你戀愛，經紀人最怕的就是未知和不可控。”
聽到這話，唐玦終于放下了心中大石：“那就好。”
見唐玦一臉皆大歡喜的模樣，沈書白八卦地湊上去：“哎，你們倆幾壘了？”
唐玦眉頭一皺：“什麽幾壘？”
“啧！別和我裝純啊！牽手、打啵、互摸、上床，到哪一步了？”
“你思想能不能別這麽龌蹉？”
“龌蹉？孟子都說食色性也，你跟我裝什麽偉光正呢？”沈書白翻了個白眼，正要繼續玩手機，忽然反應過來不對，“诶不對啊！你怼人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按你的性子，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你個單身狗打聽這些做什麽？自虐嗎？”
沈書白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唐玦：“該不會……你還沒得手吧？”
唐玦：“……”
“……真沒得手？”沈書白滿臉不可思議，“告白呢？你至少跟周璟表白了吧？”
唐玦：“……”
“卧槽！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跟我報備個毛線啊！”
唐玦心虛地看向窗外：“……早晚的事。”
“早晚個屁，人周璟那麽好看，追求的人就算排不到法國，也能排到夏威夷。你現在把人放走了，早晚有你哭的時候。”沈書白從微信列表裏找出幾個有心理問題的同行，一邊打字要心理醫生的名片，一邊說。
“你說你，平時拽得二五八萬，恨不得天老大、我老二，怎麽遇到感情的事就慫了？不趁着近水樓臺的時候把人拿下，還巴巴地送人離組，你是月老下凡專給別人牽紅線的吧？”
唐玦：“……時機不對。”
“時機怎麽不對了？”沈書白存好心理醫生的名片，擡頭看向唐玦，“劇組多好的戀愛溫床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個時候你不上，人離組了再想見就難了。宣傳期你們倒是可以再續前緣，但那個時候周璟肯定紅了，難說人還看不看得上你。”
唐玦聞言笑了：“那可太好了！他越紅越好，這樣我就可以沒有負擔地追求他了。”
“哈？你腦子沒問題吧？”沈書白擡手摸向唐玦的額頭，卻被他一巴掌拍開。
“你知道談戀愛最忌諱什麽嗎？”唐玦鄙夷地看着沈書白。
“什麽？”
“地位不平等。”
“……”完了，這還沒失戀呢，腦子就不正常了，還好存了心理醫生的名片。
唐玦沒有察覺沈書白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兀自說着：“我昨天想了一夜今天要不要告白，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合适。之前無論是機緣巧合，還是潛意識的好感作祟，我都插手了周璟的事，這個時候突然告白，有點挾恩圖報的感覺。再加上咖位相差太大，收入也極度不平等，這些都會成為日後相處的隐患。”
沈書白：“……你想太多太遠了吧？”
唐玦笑了笑：“初戀，當然要認真對待。再說了，過幾天我也要殺青了，我們都常住北京，有的是機會。”
說着，唐玦拿出手機，給周璟發微信。
爵爺：等我殺青回北京，請我吃飯。
王曰京：[翻白眼]輪也該輪到你請了吧？
爵爺：好，我請。等我殺青。
王曰京：[OK]
***
雖然唐玦想得挺美的，但現實往往比想象骨感得多。
《方外》原本預計的殺青時間因天公不作美推遲了整整一周，唐玦的行程表也因此受到影響。沈書白特意給他空出的三天假期全部泡湯不說，前腳才熬夜拍完代言物料，後腳就被趕鴨子般推上了飛往下個劇組的飛機。別說請周璟吃飯了，網絡連線雙排吃雞的時間都沒有。
而周璟在殺青之後除了那個三線雜志內頁的拍攝，已經在家休息了半個月。不過和以往心裏有些空落落的賦閑狀态不同，現在他雖然也整天閑得摳腳，心裏卻很踏實。
一個是有S級待播劇在手，只要播出，壓在他身上的平臺□□就化解了一大半；另一個便是《方外》的片酬已全部到賬，雖然不多，卻已經比他過去五年掙到的錢都多了。俗話說得好，手有餘糧心裏不慌，這些錢足夠支撐他安心等待下一個機會。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誰啊？”周璟扔下擇了一半的菜，皺着眉從衣兜裏掏出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
等看清楚發消息的人是誰後，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唇角也不知不覺地翹了起來。
爵爺：[生無可戀.jpg]
爵爺：[失去夢想.jpg]
爵爺：[不會再愛.jpg]
……
王曰京：今天早上才拍完物料，熬了一個通宵你不累嗎？還有閑心發表情包騷擾我？
爵爺：候機太無聊了。
爵爺：你怎麽知道我通宵拍物料？這麽關心哥哥行程啊？
王曰京：也不知道是誰一天發一百條朋友圈，上廁所都恨不得拍個小便池。你要是微博肯這麽營業，人氣絕對翻幾番。
要是微博也有部分可見功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唐玦唇角微勾，頂着倆黑眼圈埋頭打字。
爵爺：謝謝你對哥哥魅力的肯定[得意]你在幹嘛？
王曰京：擇菜呢。
周璟打完字，還順手拍了張擇到一半的菜發了過去。
爵爺：喲！你還會做飯啊？
王曰京：那是，我這一手本幫菜可是我媽手把手教出來的～
爵爺：本幫菜啊……說起來我去過上海那麽多次，卻從來沒吃過本幫菜。
王曰京：想吃本幫菜還不簡單？等你回北京了來我家，我做給你吃！
爵爺：好啊，就這麽說定了[笑]我要登機了，有空聊。
王曰京：好。
放下手機，周璟微笑着撿起一根蔥，細心剝去它已經發黃且沾滿泥土的表層爛葉，露出內裏脆生生如碧玉般的嫩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