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思打頭, 一群人和鬼扛着避雷針從別墅裏跌跌撞撞逃出來,恰好碰上隔壁住的老爺子吃完飯出門散步。
“……”老爺子傻眼地看了會他們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樣子,手就開始往兜裏掏,神色警惕, “你們這是出什麽事了, 搞得衣冠不整的, 屋裏什麽聲兒啊,這麽大。”
司紀頭暈目眩還得堅持公關:“大爺,就做裝修呢,要拆牆拆水管。您看看我們這扛的避雷針,現在就準備裝上。”
老爺子狐疑地看着他們,心裏大概在忖度,避雷針多少錢, 值不值得偷……最後才機智地說:“嗯, 我還沒見過避雷針怎麽裝呢, 就看看, 要是裝的好, 下回我也請你們給我家裝。”
屋裏的青福并不知曉屋外的鬥智鬥勇, 引而不發的心魔又趁機鑽出來舞,金丹內的靈炁越發鼓脹, 仿佛有什麽東西按捺不住在裏面叩擊。
雷聲在天際殷殷地響了幾聲,青福眼前一閃,如有無數金花掠過,眼前的景象便換了一換。
曲徑通幽, 霧臺亭榭, 青福盤膝坐于蒲團之上, 低頭入目便是熟悉的紫裘大氅。
“……師父, 為何我久久不能結金丹?”
青福的嘴不受控制地張合,發出比如今更加年輕些的聲音:“難道我此生便只能有築基修為?”
亭榭欄杆上,鬼谷子随性而坐:“這話你也問了我千餘年。可別讓你師兄弟聽見,不能結金丹有什麽不好?你築基修為也能與師兄弟打個不分上下,這些年也不見變老。”
鬼谷子頓了頓,突然問道:“那若是,天不讓你成仙?”
“我不視不聽不知,神不出身,與道同久。吾與天地分一氣而治,自守根本也。”青福張口便來,“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
“考的不是你背經文……”鬼谷子敲了敲手中的書,神色帶着些無奈,“你自去悟。”
悟?悟什麽?
天不讓我成仙?
凡夫俗子亦有勇氣說人定勝天,他本為修道之人,要的就是與天同壽,入道千餘年,他憑借築基之軀,憑借肉.體凡胎,熬過了秦漢三國,熬過了魏晉南北朝,熬過了唐宋元明清,渡過的金丹劫,次數比師門上下加在一起的劫都多。
Advertisement
心魔還以為他會是關在玻璃缸裏的螞蚱,多撞幾次玻璃蓋,就會不敢再嘗試,又怎知道他是被轄制于牢籠中的鴻鹄,早想沖破這片天!
“咔嚓……”
金丹被迫不及待地撐開,自裏頭生出一個拳頭來大,大腦袋短腿的小人來。
青福猛吸一口氣,小人手握金光捅穿心魔的同時,他也睜開眼:元嬰期,成……?
青福面無表情地和張着手的酆都大帝對視:“你幹什麽?”
酆都大帝眼神無辜,仿佛掌心托着的不是紫色電花,而是慶祝的花束:“我看你幾次渡劫雷都不降,心中一定失望,便想替你補全缺漏。”
說話間,酆都大帝低頭看了看手掌,眉目間掠過一絲若有所思,接着帶出些疑惑的神情。
青福:“?”你還疑惑上了,“自享用去吧。”
青福反手握過去,靈炁凝于掌間,将那冒頭的電花硬往回逼,紫色的電球頓時被壓得分出細密的枝杈,眼看着要纏上酆都大帝的手臂,卻被驅使者嗤得一聲掐滅了。
沒了電花的阻隔,酆都大帝的手和青福的手握在了一起:“這麽熱情,是不是回心轉意?我這裏備好了文書,随時可以簽。”
青福沒有防備,被酆都大帝抓住,手一頓。
……太溫暖了,這觸感哪裏像是鬼帝。或許是地獄的刀山火海灼熱了酆都大帝的體溫。
“大哥,你沒事吧!我們在外面看雷半天沒劈下來,現在風都沒……了……”司紀咋咋呼呼地進來,呆若木雞地閉嘴。
……這,幹啥呢?握手慶祝?
青福冷着臉甩開酆都大帝的手:“沒興趣,不是一路人。”
他是要往上走的,誰要下去。
司紀撓着頭試探:“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避雷針我們都裝好了,還額外接了單隔壁老爺子家的業務……”
“……”真行,青福正要開口,系統不合時宜地叮了一聲。
【請宿主盡快抽取卡牌。】
青福也很想盡快,但他看了一眼杵在原地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自在的酆都大帝,關懷智障兒童:【當的酆都大帝的面?】
系統不出聲了。
青福倒是有了疑問:【按照劇情,沈馔這個主角受不應該是在木魚達摩那會就找上一思?】
這會兒拘魂鬼的劇情都結束了,也沒見人影。
【是宿主太快了吧,】系統道,【也可能是蝴蝶效應。】
是嗎?青福還想再确認一下,一思摘下髒兮兮的手套走過來:“熱烈祝賀!一回來就有喜事。我看這雷也就是聲勢厲害嘛,都沒降下來,看來文學小說裏的描述也不盡然。對了,我已經把酆都大帝的神像準備好了,什麽時候能請神?”
“……”青福不是很情願,剛剛酆都大帝才撩過他老虎須,但看看一思沾滿灰的襯衫,“我去卧室拿紙筆出來。”
酆都大帝信步跟在他後面:“齋醮還需要紙筆……我能進嗎?”
青福回頭,看見某個進人家都不帶敲門的男人……男鬼,仿佛很守規矩一樣站在門口,像模像樣地征求他的意見。
“你這個位置,和進來有什麽區別?”青福很難弄懂酆都大帝的想法,好比現在,他就不能理解對方想進他卧室的理由。
酆都大帝就當這是默許了,進門來環視了一圈卧室,定睛看着青福拿好紙筆,又打開衣櫃。
——還真是一排深深淺淺的紫。酆都大帝的嘴角像被逗樂,又像是愉悅一樣勾起,持續到現在的好奇總算得到滿足。
“?”青福要換衣服時才注意到某位還木杆子一樣杵在原地,眼神還很……詭異,“換衣服也要看?”
看酆都大帝一瞬間的表情,像是要說“可以嗎”,然而司紀卻蹭了過來。大約是這段時間酆都大帝都表現得比較平易近人,司紀一看青福要更衣,還鬥膽拉住酆都大帝的袖擺,把人拉出來了,帶上門。
對話聲透過薄薄的門板還能穿進來,司紀憨笑:“嘿嘿,早有個問題想問問您,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問錯別見怪哈,有說法講您是在佛教東渡入華夏後,慢慢誕生的佛化道教神仙,也有說法講,您是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的化身,奉玉帝的命令,紏察三界鬼神,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酆都大帝果然也沒生氣:“你猜?”
司紀:“……”
這語氣,青福在裏面聽着都想打人。
本身,他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但此時他也不太想焚香了,也不知道到時候酆都大帝看他特地熏得香香的做齋醮得是什麽眼神。
青福提筆書下請神咒,推門而出,往一思滿懷期待往法壇上放好的神像前一放:“請吧。”
“……”酆都大帝轉過身微微挑眉,“你這請神的方式有點特立獨行啊,好歹多說幾句拜請。”
還拜請……青福保持一個眼神平靜的黃豆臉微笑:“我看你進我家門,進我卧室,都還蠻積極,也沒說需要我拜請……”
·
青福脾氣差,自己也清楚。對着熟悉的人,他都不太控制自己的脾氣,師兄弟常會逗趣的說,青福有點像是野貓,張牙舞爪地撒潑一番,對面的人要是真被吓到了、反擊了,那野貓的爪子就狠狠招呼上來一擊致命,要是不把這撒潑當回事呢,隔天回來繼續拿了玩具、魚幹逗貓玩,可能沒半個月,你就發現這貓兇還是照兇,但撓上來的爪子都收在肉墊裏,拍起來還挺勾人的。
酆都大帝顯然是後者,和青福随意鬥了幾句,真就應允了庇佑,青福反倒有點過意不去,忖着竈王爺都有個正經的請神法事,酆都大帝沒有,那多少有點不合适,等酆都大帝離開後,才又補了齋醮。
一思對請神還是挺重視的,特地去挑了一尊金身神像回來。
這神像還采用的是古法鎏金,需先用銅棒沾水銀做成“金棍”,然後用水銀溶解黃金,倒入冷水中成稠狀,以金棍在銅像外表塗抹,再用放在鐵絲籠裏的燒紅木炭蒸發掉水銀,最後用瑪瑙、玉石做成壓子将鍍金壓平。
老匠人的手藝極好,将酆都大帝的威嚴展現了出來,可請神結束以後,青福擡起頭來,分明看到那神像嘴角并不怎麽威嚴、反而挺氣人的翹了一下。
青福險些又拔了一次劍要劈神像,還好系統提醒:【嗐,跟外人鬥什麽氣,先發展我們大家族,是不是該抽卡啦。】
許仙猛地從旁邊蒲團上彈起來,吓了司紀一跳:“對……”
想起旁邊還有人,許仙只能用渴望、懇求的眼神看着青福。
系統唏噓:【希望這把能抽到白娘子吧……】他也不是很想再聽千年等一回了。
讓一思把神像暫時收回房間,順便把司紀提溜回去補課,青福懷着對新兒女的期待,等待盲盒開啓。
【叮!抽中人物卡:孟姜女。】
【卡牌詳情:
姓名:孟姜女
種族:人
等級:一級
解鎖技能:哭倒長城(主動)】
客廳中央微光一閃,便有一女子身着孝衣,抱傘挎包裹,眼角帶淚地俏立于此,大約是民間傳說都愛加上秦始皇在看到孟姜女的好顏色後欲強搶入後宮的片段,孟姜女長得膚白唇紅,十分俏麗。
然而,在場的人或鬼,并沒有一個在意他的顏值,許仙甚至在看到孟姜女的瞬間,眼神就一下黯淡了,失魂落魄地打開手機音樂,在《千年等一回》的歌聲中縮到餐桌邊消沉。
聶小倩則憑借這段時間磨砺出的本能,脫口而出:“這技能好啊,聽起來可以搞無本拆遷!”
孟姜女挂着淚剛出卡牌就聽到這麽一句,俏臉上滿是懵逼,連頭頂戴的孝巾支棱出的線頭都仿佛勾着問號。
許仙也沒有安慰的心情,他眼淚甚至流得比孟姜女還慘呢。
聶小倩心态倒很好,反正這會兒司紀已經被一思提溜回房,她也就不說悄悄話了,大搖大擺在沙發上坐下:“姐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哥,我叫聶小倩,是一名厲鬼……”
系統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你看聶小倩自我介紹的多麽自然。
孟姜女迷茫地說:“嗯嗯,聶大哥好……”
“……”怎麽又這樣誤會,青福無語,上下打量孟姜女,眉頭就皺起來了。
看這個含胸縮背、神色怯怯的模樣,和聶小倩當初剛來時真是一個調調,青福沉吟了一會道:“小聶啊,多帶新來的家人打一打游戲,幫助她盡早找到初心……”
聶小倩精神抖擻地站起來:“沒問題,我先給新人說一說家裏的規矩。”
孟姜女下意識就緊張起來了,她丈夫是招贅入門的,從前都沒人給她立過規矩,此時是打點起了十萬分的注意。
聶小倩拉着她,曼步走進浴室:“首先,嚴禁使用這一排我大哥的護發素……”
孟姜女:“……?”
聶小倩仿佛并不覺得自己說的哪點值得奇怪:“要用就用這半拉,是我自己買的。”
“還有呢,”聶小倩轉過身,神色鄭重,“咱們都是成熟的卡牌了,要學會獨立,自己賺錢,自己氪金養自己。”
“…………”孟姜女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只謹慎地點頭。
系統發出低低的心絞痛的聲音:他也不是第一次帶宿主,可其他宿主哪一個不是即便身處低谷之中,寧可自己吃方便面、喝涼水填肚子,也要供給卡牌升級。精打細算如何配置卡牌,哪些重點培養,要給哪些氪多少金。青福倒好,把這一切重擔統統轉嫁到卡牌自己身上。
……這卡牌還覺得自己挺獨立!挺成熟!
·
憑借着自己過硬的本事,一思在擔任家教的短短一個月,就通過編程的外包工作将認捐的錢統統捐完,并且借助對小楊發給他的理財、投資資料的自學,成功攢夠錢,買下了青福家後方的別墅做養老、休假專用。
司紀瘋狂羨慕,眼紅的同時又狂喜:“哈哈!可惡的一休終于走了!”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假期,小楊已經開着車趕到,要接一思去機場了。在學業的壓迫下,司紀也終于認清一思的真面目,一個可恨的填壓機器,一個比法海更加沒有人性的魔鬼,是個人都不會要求他每天做八張試卷,這不是人類應該承受的。
一思在門檻邊停下腳步,奇怪地回頭看了司紀一眼:“你是不是忘了,現在的科技很發達,足以支持我們每晚進行視頻晚課。”
“……嗬——”司紀發出快要死掉的聲音。
小楊滿臉熱情地過來幫一思提行李:“——教授?”
小楊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一思,随後眼眶說紅就紅:“教授您怎麽胖了這麽多,是嘗試什麽新藥劑了嗎?還是糖尿病……”
剛剛還快要死掉的司紀瞬間發出一陣狂笑。
一思臉也黑了下來,真的胖的這麽明顯嗎?雖然說這段時間他确實能吃了一點……
小楊被一思瞪得縮了縮頭,慫慫地避開眼神,繼續對着青福等人笑:“不太熟悉各位,也不知道該送什麽謝禮,小道消息打聽到司少好酒,特地帶了些好酒來。”
小楊很穩當地說完,就把身後的酒箱子搬起來了,教授不太會為人處世,像送禮這塊都是他包辦的,不是吹,在送禮這一塊,他是拿捏得死死的……
司紀:“??????把你的詛咒拿開!!”
…………
青福不太清楚地府的公文是什麽情況,之前大帝每次出現的時候,還都帶着不少文書要批改,但以這段時間大帝過來“拜訪鄰居”的頻率,他開始懷疑地府是不是倒閉了。
“我要去小許的診所,你也要跟?”青福對着酆都大帝挑眉。
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好像有點摸索到了,不知是神職、身份的原因,還是天性如此,酆都大帝并不喜歡沒事出門。就好比現在,酆都大帝聽完就主動地告辭離開了。
終于能呼吸到沒有酆都大帝存在的空氣,青福只覺得天地都廣闊了些,雖然司紀現在仍在上課,他依舊很有心情地自己打了車,去許仙的診所。
許仙的診所是個背靠小區的門面,因為附近有中小學,小區內又多是老人小孩,診所生意還挺忙,更別提還有些之前看事時認識的富人,青福進門的時候一眼都沒望見許仙。
——倒是望見了一條超大的橫幅:
“許醫生救我性命,我感謝他全家”
青福:“…………”
什麽玩意兒??
許仙忙完了一圈才發現青福,趕緊迎過去,看到青福盯着橫幅直看,尴尬地說:“這啊,是病人送的。估計您不記得,咱們隔壁不是住着一位老大爺嗎?渡劫的時候跟他見過一面,後來還上他家裝避雷針的。前段時間我去機場接一思給我送來的一些現代醫療儀器,剛好碰到這位沈大爺突發心梗,我急救了一下,他就給我送了這橫幅。”
一思雖然回A市了,但出于對中醫知識的學習熱情,還是時常和許仙聯系。許仙手頭上有很多他和白娘子當年整理出來的古方,一思表示希望能整理出來,他還想用現代科學的方式來驗證它們的有效性,特地給許仙送來不少現代醫療儀器。
“……”青福盯着那陰間橫幅看,心想那這老爺子表達能力也夠成問題,不光是他啊,周圍很多病人也在盯着那橫幅納悶,又不太好意思問。
幾次想把眼神抽走,這橫幅太大又太紅,映照得許仙的臉都紅光滿面,青福實在忍不了:“要麽摘了——”
“啊!許醫生!”
門口傳來一道急匆匆的聲音,許仙回頭一看:“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我還在和大……哥說您送的橫幅。”
沈老爺子風風火火地進門來,聞言還愣了一下,對着青福很有禮貌地說:“許先生好。”
青福:“……”
感情我這大哥的姓都是随小弟。
許仙正想給沈老爺子解釋,沈老爺子一把抓住許仙的手腕:“快,快,江湖救急啊,我孫子急症,求求許醫生救救他吧!”
許仙和青福對視了一眼,別說是鄰居了,醫者仁心,許仙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和排隊的病人們道了個歉,許仙動作利索地收拾東西,三人一起坐上沈老爺子打的車。
青福暗自掐了個決,讓車開得更快些。
司機:“——我去,不會吧,剎車壞了?市區限速啊!不對,是不是要死了啊!!”
“……”青福默默把法術撤掉。
系統一邊為沈老爺子的孫子緊張,一邊還在狂笑:【哈哈!一代大哥!慘敗于市區限速!】
青福:【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笑的,一個系統,怕鬼又怕高。你配嗎?你配當系統嗎?】
系統吭叽了一聲:【……那,那也要尊重系統的多樣性……】
青福和系統在這邊鬥嘴,許仙則在詢問沈老爺子他孫子的病情,沈老爺子開始還含糊其辭,被問急了只好道:“我也講不清楚……但真的很急,我孫子出國回來以後,足足五天沒出門,我在外頭敲門又敲不開,但一直能聽見嘔吐聲,而且他還不怎麽進食,已經硬拖了好幾天了,他還諱病忌醫,我是沒辦法了才找許醫生你來上門求診。”
“一直吐?吐了五天?”許仙眉頭皺得很緊,“這怎麽能不上醫院。”
說話間,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沈老爺子第一個從車上蹿下來——還拉着許仙。
別看他白發蒼蒼,跑起路來比許仙還精神,司機都驚了一下,才樂呵呵道:“老爺子精神面貌很年輕啊,這個,打的費付一下?”
因為不慌不慢,反而落在後面的青福:“……”
都說越尴尬的時候,越不希望熟人發現,偏偏熟人就總會出現。青福剛黑着臉想掏手機,副駕的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
也不知道用陰魂不散來形容酆都大帝算不算恰到好處,青福擡起頭,就對上酆都大帝促狹的眼神。
司機還納悶:“你別慌開門啊,往外看啥,喏,掃這個碼。”
酆都大帝沒刻意凝練身形,司機陽氣正足,自然看不見,還以為青福開的門。
青福沉着臉付錢,剛從車上下來想和酆都大帝好好聊一聊關于社交距離,以及社交頻率的把控,許仙氣喘籲籲地跑來:“大……大哥!”
本來許仙還老老實實叫青福大師的,這次在沈老爺子面前喊了句大哥,仿佛得了趣兒了。
沈老爺子也步履矯健地跑過來:“許先生……不是,許大夫啊,江湖救急,小許醫生說我孫子這病他治不了,讓您幫忙看看。”
“……”青福幾乎立馬就聽見了酆都大帝的噴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