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內裏不會有事,卻會讓他……

“說完了?”林端問。

孟清:“說完了。還有, 讓我見一見左幼,我同你一樣,都想讓她能早點醒過來。”

林端:“李娜的事不用你操心, 誰是誰非我自然會調查清楚。”

孟清:“哦,我還真忘說了一句, 李娜跟病人談感情,可是不分男病人女病人的, 她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 真不知你是從哪找來這樣的魔鬼, 還把她放在了自己心愛之人的身邊。”

林端的表情終于起了變化,那種剜人血肉的眼神又出現了,他沒說話, 只是走時看了辛煜文一眼。辛煜文颌首,用手指了指,大部分黑衣人都跟上了林端,有兩個人留在了辛煜文旁邊。

孟清也要跟上林端,想再争取一下去看左幼的權力, 不想辛煜文上前一步, 攔住了他的去路。孟清向旁邊移動,辛煜文也動, 孟清不解地看他:“什麽意思?”

回答他的是辛煜文打在他腹部上的一拳, 結結實實的一拳。巨痛襲來, 孟清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想罵國罵的, 卻只能張着嘴發不出聲。

憑孟清掌握的醫學常識,他知道這一拳打得頗有學問,外表會青, 內裏不會有事,卻會讓他疼上好幾天,是個極陰的手法。

就在他還在倒抽涼氣發不出聲的時候,打他的人說:“你知足吧,不管你們在這件事裏扮演了什麽角色,結果卻都是左幼來承擔,就沖這點,他沒要你的命都是你走運。孟醫生別怕,這一拳就算是了結了。”

留下話後,辛煜文帶着人離開,孟清雙手撐着地,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站起來。随着身體的直立,嘴裏湧上來一股血腥味,孟清吐了一口出來,并沒有血。

孟清呵笑,專業打手的水平,真是他|媽|的恰到好處。緊接着孟清想到,連他都要挨上這樣的一拳,那李娜的結局會是什麽呢?他一點都不同情李娜,作為同行,李娜的行為已經無法用缺乏職業道德來評判了,嚴格來說,她這算犯罪。

孟清一邊撫着腹部一邊慢慢地下樓去,他知道林端正在氣頭上,表面雖然看不出來,但他用行動說話。所以,哪怕林端知道讓他見左幼确實是有利的,現在恐怕也是見不成,還得等他氣再消些才有可能。

孟清慢慢挪到左幼所在的樓層,看到她的病房前依然站着黑衣人,人數還不少,孟清決定先回家,處理下肚子上的外傷,再休息一下,養好精神再來盯着,畢竟他答應了左幼,那他就要幫到底。

林端這邊,他很忙,忙着找國外的專家,忙着詢問警察的調查進度,還忙着自己做調查,當然他做這些都是在左幼病房裏操作的,要說他做得最多的還是跟左幼說話。

他現在也不像剛開始那麽執着,要一直盯着看,左幼在他說話時是否有反應,他現在只管自己說。他受不了把左幼當死物一樣,只任她躺着,而不理她。

他做什麽都會跟她彙報一聲,會跟她聊閑話,談天氣,反正,有人如果在外面聽到,一定不會覺得他是在自言自語,會覺得屋裏是真的有人在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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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天過去了,外國的專家看了左幼所有的數據與化驗結果,得出的結論與本院的醫生一樣,排除毒性反應,排除大劑量攝入,不存在神經傷害。不排除過敏反應,但這個并不能造成病人不醒的結果。

如果一定要給個不醒的理由,那只能是心理問題了,鑒于出事前,病人一直在看心理醫生,這個可能性的概率很高。

得到這個結論後,林端更是把自己埋在了左幼的病房裏,反正是單間病房,硬性條件很好,林端有睡的地方,也有洗漱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個小廚臺。

左幼雖然什麽都吃不了,只能靠輸營養液維持,但李嬸還是每天都來一趟,在這裏現給林端做些吃的。他吃得很少,李嬸每天都在偷偷掉淚,為林端也為左幼。

雖然李嬸每天都來,但左幼近身的事情,林端都不假手他人,全部親力親為。不僅如此,他還請教了專業的醫生,按時按量給左幼進行肢體按摩。

而孟清也是每天都來,終于有一天,林端打開門,叫了他一聲,然後也不說什麽事,又扭頭回去了。孟清愣了數秒後,反應了過來,一下子站起來,蹿進了病房。

孟清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左幼了,如果算上她昏迷前的日子,那就更久了。她躺在那裏,很安詳,安詳這個詞剛一入孟清腦,他本能地排斥,從不迷信的醫學人,也開始懂了忌諱。

“都說她是心理問題才導致不醒的,你是她的心理醫生,那你就來試試吧。”林端話是對他說的,人卻是站在床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左幼。

“林總的時間掐的也挺準,我才剛說話不會扯到肚子疼,你就肯放我進來了。”孟清更近一步,來到左幼床側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你要一直在這裏看着?”孟清問

林端:“不然呢。”

孟清妥協了:“行吧,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做心理幹預,當年我最小的病人只有九歲,他的媽媽我都沒讓進來,今天也算是破例了。”

孟清拿出手機,先是放了一段輕緩的音樂,在放第二段時,他把音樂的聲音調到極小,然後開口說話,聲音緩而輕:“聽到這段音樂了嗎?這是你最喜歡的,只要聽到就會感到全身放松,身心愉悅。”

一旁的林端聽到這裏,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設置了靜音。

孟清繼續引導:“想像一下,你現在是在一生中最無憂最快樂的時光裏......”

左幼已經很久對外沒有感應了,這會兒卻忽然聽到了一段旋律,聽得人很暖很舒服,慢慢地,她聽到的越來越多,竟開始能聽到那些嗡嗡聲了,依然辯不出說話的人是誰,像是帶着變聲器說話一樣,但她卻能聽到了,也願意聽這個聲音說的話。

最無憂最快樂嗎?那當然是在老家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是真快樂啊。雖然爸爸不在身邊,但她有朋友、同學、還有一位慈詳的奶奶,奶奶叫什麽來着,左幼想不起來了,但這并不妨礙她的感受。

啊,有夥伴、夢想、憧憬的日子可真好啊。這裏比那個洞舒服多了,左幼感覺一下子就走了出來,洞消失了,村莊生活回來了。

但這裏就有一點不好,總有一個人不高興,她不知為何總在心疼對方,希望他快樂起來。她跟他講她的秘密,她的糗事......她當他是朋友,可他還是不開心,雖然他沒說,但她感覺得到。

這可不好,明明她身邊的一切事與人都很完美,只這一點不合諧,左幼想到這裏就開始着急,她多想把這點遺憾也變得圓滿起來,可她做不到。

是她太小了吧,還沒成長到擁有可以為別人消愁的能力吧。真希望快點長大啊,那樣,那個人也許就不會不開心了。

忽然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房子消失了,學校消失了,甚至整個村莊的人與物都沒了。虛無中,她只看到一個少年的背影,她急了,要去追,問他要去哪?

總是差一步就能抓到他,左幼都要急哭了,拼盡全力往前一沖,她撲到了。對方回頭,卻把她吓着了,那臉上沒有五觀,一團黑氣,左幼馬上松開對方,雙手捂臉。

感覺到對方要靠近她時,左幼怕極了,這種恐懼到了極限的時候,再睜眼,左幼發現她回到了洞中,心下慶幸,還是這裏安全。沒有了音樂聲,也沒了人聲,一切又回歸了安寧。

病床側,孟清看着左幼彈動的手指,正要仔細觀察,記錄,林端擠了過來,滿臉激動地問他:“她要醒了嗎?她這是在動吧?”

手指不動了,左幼又變成之前那樣,孟清拿出桌上的手電,照了照左幼的瞳孔,林端不敢催他,只緊張地盯着他。

孟清關掉手電,林端問他:“怎麽樣了?”

孟清搖了搖頭:“沒有進展。”

“怎麽會?剛才不是手指動了嗎?她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的。”說着就按了鈴,醫生們陸續趕來,林端把剛才左幼手指動了的情況說了一遍。

醫生們又是一通檢查,結論與孟清一樣,沒有進展。

林端不理這些醫生,只對孟清要求道:“你再做一遍,多多地做。”

孟清反駁他:“不是做得多就有效果,要循序漸進,雖說進展很慢,但至少,她還是給了點反饋,她現在需要的是我們的耐心與時間。”

林端冷靜了下來,謝過醫生們,最後把孟清留了下來。

他看着孟清,像是在給他做透視,過了好一會兒,林端才下定決心地說:“我有事情要離開病房一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進來繼續做你的引導,但只限于治病。”

孟清松了口氣,林端終于是吐口了。他說:“我知道了,你可以放心,你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呢,我能做什麽。”

警察那邊出了結論,林端自己人這邊也調查出了點東西,辛煜文跟他彙報,有些證據需要他親自去評估。

林端離開了病房,先到的警局,後回了家。被踹壞的門都沒來得及清理,在屋裏的角落裏堆着,左幼躺過的床也保持着她被擡上擔架時的樣子,床頭櫃開着,在警方的照片裏,這裏原來是有一包藥的。

警方的結論,排除他殺,排除自殺,屬食藥不當行為。警方的調查是沒有錯的,林端調查的結果,藥是左幼自己吃的,沒有人強灌也沒有人給她下到日常飲食中。

床頭櫃裏明明那麽多的藥,都是她騙他吃下去的那些,這些被她藏起來的藥并沒有被她一次服下,加上她胃裏的藥劑含量,只比正常的量稍微偏高了一點,這不能說明什麽,也許只是她消化吸收的慢而已,所以得出了排除自殺的可能。

對于這一點,林端持保留意見,畢竟,左幼還躺在那裏,完全沒有意志要醒過來。

去到書房,辛煜文把監控給他調了出來,需要林端過目的都是他篩查好的。林端看視頻的時候,辛煜文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畢竟這些內容,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有些震驚。

其中一段是,左幼與李娜在廚房做東西,就算沒有孟清對李娜過往的說明,林端看這段東西,也是覺得哪哪都透着不對勁。

接着是下段視頻,打雷那天,李娜進了他們的主卧,林端看到這裏,手握成了拳。

最讓人難受的是,這段視頻是不全的,樓道的攝像頭只能錄到床尾,但林端知道李娜上了床。她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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