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看不到彼此的這一瞬間……
左幼已經不知這是自己第幾次看牆上挂着的鐘了, 就在她要上樓之際,二樓終于傳來了動靜,孟清與林端一起下了樓。
書房的牆與門都是特制的, 隔音效果很強,左幼是一點動靜都聽不到的。此時觀察着兩人的神态表情, 很平和,像是只是閑聊了一場。
“我跟孟醫生談過了, 他建議一周看兩次診, 不用你跑, 他來家裏,你看可以嗎?”林端走近左幼,問她。
左幼看向孟清, 孟清點點頭,她說:“可以,我沒有意見。”
至于孟清與林端在書房聊了什麽,兩個人都諱莫如深。左幼私下問過孟清,他只道就是談了下左幼的治療方案, 希望林端配合而已。
左幼對此保持懷疑, 但他倆人都不說,她也沒辦法。比起孟清與林端談了什麽, 左幼的注意力更多是在與林端的相處上。她發現, 以前制定的計劃還沒有做, 林端就按她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他對她比以前信任了很多,也願意拿出更多的時間來與她相處, 甚至會跟她說公司、工作上的事。不得不說,自打左幼生了這場意外後,林端對她溫柔耐心了許多, 甚至在房事上,也開始牽就她,她但凡有一點抗拒,他都不會再強求。
就在一切都向好的時候,這天,左幼醒來,發現辛煜文正指揮着人在屋裏忙着,她看了會兒,竟然是在拆屋裏的監控。
左幼有些疑惑,就算林端不去國外盯項目了,但他在國內也是天天去公司的,并不是每時每刻都陪在左幼身邊的。像他那樣控制欲疑心病超重的人,怎麽可能會拆掉家裏的攝像頭,左幼猜,應該是對設備進行維修或升級,換新的吧。
再一細看,左幼發現,林端沒回來,只是辛煜文在帶人拆除,這也很奇怪。往常林端不在的情況下,辛煜文是不可能進到屋裏,跟她有單獨接觸的機會的。就算是林端在家,她也沒見過辛煜文進來過。
林端不在,左幼不想配合林端的病态,對辛煜文視而不見,她跟對方打了招呼:“阿文,你在幹什麽?要全部都換了嗎?”
辛煜文:“不是,是要全部拆掉。”
左幼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麽?”
“你去問阿端吧,他讓我做的。”說完他就去忙了。
左幼看着他們除沖着院子拍的監控沒拆,剩下屋裏所有明裏暗裏的攝像頭全部拆除,然後收走。晚上林端回來,左幼問起了這件事。
林端說:“是我讓拆的,孟醫生說,家應該是給人安全感的地方,而不是時時被監控,沒有隐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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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看着左幼忽閃着睫毛傻傻的樣子,笑了:“我答應了孟醫生,全力配合你的診療過程,盡力除去會讓你感到焦慮的事情。”
左幼剛在心裏想,你才是我焦慮的源頭,就聽林端說:“只是我不能除去,幼幼,有句話我雖然沒有說出過口,但一直以來我的行為都在說明一件事,我不能沒有你。你只看到我禁锢你,但你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過了兩年,當時生不如死。如果再找不到你的話,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李醫生,就是孟清的老師,你見過的,他當時已經要求我住院了。好在,老天保佑,我終于找回了你,人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再去看醫生的時候,連李醫生都感到驚奇,我的病竟然好了大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又回到了我身邊。”
左幼表面上是在安靜地聽着,其實她是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反應,該說些什麽。從她昏迷醒過來,林端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左幼會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中,沒有醒過來一樣。現實世界以她昏睡為線,變得不一樣了。
也不是沒有觸動,但無法改變她堅決的心意,離去的心意。就像現在,一邊想着敷衍林端的話要怎麽說,一邊卻是在竊喜,所有監控的拆除,太有力于左幼的行動了。
這個時候自然她是不能破壞氣氛的,要保持住現在的大好局面,左幼抓住了林端的手,微笑着對他說:“你應該早點對我說,我現在知道了,不會再離開你了。”
林端表情微變,不過一瞬間,他笑了笑,把左幼抱在懷裏,摟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在看不到彼此的這一瞬間,兩個人的表情都變了,像變臉一樣,一秒失去了笑容,速變的面容掩蓋着深沉的心思。
孟清在他的辦公室裏正在給病人做着診療,這位病人躺在躺椅上,修長的身體,令他的長腿無處安放,伸到了椅子外面。他換了條腿疊,然後說:“這說明什麽?她還是不信我?對我的轉變完全無動于衷。”
孟清:“你知道的,你要是問我,我能給出的建議依然是,離開她。這樣對你們都好,只要她還在你身邊一天,你就不可能真正戒斷。這就好比毒|瘾發作,并沒有少抽就能戒掉的道理。我說的這些,你明白嗎,林先生。”
林端腳下一撐,坐了起來:“今天就到這裏吧,謝謝孟醫生了。”
孟清搖頭:“我知道我說這個你不愛聽,但治病總要有過程,這個過程并不會輕松。她的情況我跟你說過了,只要你這個焦慮源在,她就不可能痊愈。心病不是只靠藥物就能治好的,況且她還不是這種情況,你不在的那天,她跟朋友可以一覺睡到天明,這可以說是純心理問題了。左幼的檢查結果也證實了,她并沒有髒器神經的病變,是完完全全的心理因素造成的心理疾病。同樣的,她也是你的病源,老師的診斷沒有錯,在你們分開後,你是需要住院治療的,但我相信,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并願意醫治的,結果都不會差。林先生,你要有信心。”
這些話,那天在書房裏,孟清已經跟他說過一遍了。正是因為心疼左幼,想讓她好,林端才答應繼續看病的,但讓他一下子放左幼走,他是堅決做不到的。
“我們現在很好,”
孟清打斷他:“你知道是假相,無論你跟我強調多少遍都是在自欺欺人。”
林端的臉陰了下來,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孟清獨坐在辦公室裏嘆了口氣。林端肯為左幼而正視自己的問題,是莫大的進步,但引導他再往下走,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林氏大廈,林琛的桌上,攤着一個文件袋,裏面有幾頁紙和幾張照片。顯然林琛已經看過,他拿着的一張照片上,林端正從孟清的醫院裏走出來。
從左幼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林端扔下正在緊張進行的項目回了國,從此不聞不問,只讓自己手下處理,完全失了他一貫的作風開始,林琛就把目光放了過來,關注了此事。
林端的反常,讓林琛直覺這裏有問題,這不,還真讓他查出了點什麽。林琛把玩着手中的照片,目不轉睛的看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