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七顆星
飯後, 楚千黎和談暮星重回爺爺的房間,她趴在桌底東翻西找,不知從何處拖出一口手爐, 又翻出符簡、幢幡等物,在地上鋪得亂七八糟。
楚千黎猛地跳起,她拍了拍衣物, 思索道:“好像還差點什麽?”
談暮星望着無數道教物品發愣:“你要做什麽?”
“跳大神祈雨啊。”楚千黎一邊撓頭, 一邊在屋內打轉,恍然大悟道,“對了, 還沒有表演服裝!”
談暮星面露驚訝:“你還會祈雨嗎?”
“現在還不會。”
“那你是……”
“不要急, 不要慌,你讓我臨時抱佛腳, 考前突擊一下就行。”楚千黎的視線在書架上游移,遲疑道, “我明明記得有本《神霄天壇玉書》, 又被放到哪裏去了……算了, 還是上網查吧。”
楚千黎說完就摸手機,開始用網絡搜索祈雨口訣,現場學習起祈雨流程。
談暮星走過來, 他看着屏幕上的文言文,迷惘道:“這又是什麽?”
“五雷法,用來祈雨的咒語。”
“這種東西就随處可見能在網上查嗎?”談暮星詫異道,“那不是人人都可以接觸咒語?不會有危險麽?”
“教科書上不也寫滿知識, 也沒見人人清華北大。”
“……”
談暮星現在将信将疑, 他不确定她是否真能祈雨,總覺得自己的過往認知被打破。然而, 楚千黎下一步的舉動打破他的猶豫,讓他的三觀穩穩地立住。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楚千黎小聲地求教,“這個字念什麽?我忘記讀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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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暮星面對連咒語都讀不順的同桌,他已經确信她就是跳大神,無奈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回村後就沒寫作業。”
“這不是當前的主要矛盾!”
“但語文作業裏好像有這個字……”
兩人将暑假作業翻出來,依靠其中的文言文閱讀題,補充上空缺的知識點。
次日,王萍駕駛着小車,載着楚千黎和談暮星抵達開采現場,站在不遠處看熱鬧。混亂的石堆邊,兩方人馬正在對峙,一邊是胡勇進,一邊是村長老李。
王萍率先下車,叮囑兩人道:“你倆別亂跑,我先去看看狀況。”
楚千黎低頭看一眼時間,她乖巧地點頭:“好的,還早,我衣服都沒換呢。”
談暮星望着身着常服的楚千黎:“你還帶衣服了?”
“對啊,表演服裝。”楚千黎晃了晃手裏的袋子,“你提的那個是手爐。”
開采現場,村長老李早上就要求胡勇進等人停工,卻遭到對方一口回絕,一直磨蹭、拉扯到現在。
胡勇進仗着在自己村主場,氣勢洶洶道:“這是我們村的山,還有開采的許可證,你管好你那頭就完了,管那麽多幹嘛啊!”
村長老李苦口婆心道:“這片山确實被劃到你們村,但開采那不是整座山的大事,你們這邊挖空了,我們也受影響……”
“你們受什麽影響?跟你們就沒有關系!”
“勇進,我聽老何他們說了,你們是別的山挖沒了,這才會想到銀隆山,我記得開采還沒兩年,你們這開采量不對呀?”
胡勇進一怔,連忙狡辯道:“什麽開采量不對?我們現場那麽多人,難道不比你肉眼看厲害嗎?你別找事兒啊!”
胡勇進想要推搡、趕走村長老李,哪料到村長早就有教訓。
村長今日也不是單槍匹馬,他還帶着銀隆村裏的人,難得憤憤道:“胡勇進,別給臉不要臉啊,平時我是主任要起帶頭作用,但你別不把村長當幹部!”
“大不了先進文明不要了,我就沒聽說有人敢挖我們村的山!”村長老李橫眉怒容,他幹瘦的胳膊一揮,後面的人就跟上來,看上去氣勢驚人。
胡勇進慌道:“老李,你這什麽意思……”
“做主任跟你講理你不聽,非要我搞村長這套是吧!”
銀隆村的人和現場的人各站一方,兩幫人馬眼看就要打起來,連帶挖掘機駕駛員都不敢施工。
施工現場立着休息的遮陽棚,有人原先站在棚下瞧熱鬧,打算讓胡勇進獨立解決糾紛。他此時發現事情鬧大,忙不疊趕來勸和:“哎呀哎呀,這是幹什麽啊?不要打架,不要鬧事,不然要叫警察了。”
村長老頭上下打量衣冠楚楚的青年人,他面色古怪:“你是?”
青年人原先坐在遮陽棚下喝茶玩手機,沒打算過來跟當地村民打交道,現在卻不得不掏出随身證件證明身份。
他穿着短袖襯衣及西裝褲,腳踩一雙黑皮鞋,整了整衣領,和氣道:“我叫孔碩華,被派來監督現場,這是我的證件啊。”
村長老李看完證件一愣,孔碩華居然還是個小官員,跟胡勇進等人不一樣。盡管他的身份在帝都不算什麽,但在小地方左右算是一個人物。
孔碩華:“這是搞什麽呢?開采現場不能鬧事。”
老李只是村裏選出的主任,面對孔碩華還要低一級,解釋道:“銀隆山不能随便開采,這當初被劃在我們村……”
孔碩華振振有詞:“我們可沒随便開采啊,都是按照正規流程來,我記得規劃裏這片不是你們村吧?”
“但不可能将銀隆山一道線割開,開發不得兩個村商量着來,他們挖了我們怎麽辦?”
“那商量起來可不容易,這不是兩個村的事兒,估計是兩個省的事兒……”孔碩華笑道,“不然這樣吧,他們就先挖着,你們去找你們省的領導,這要是兩省商量出結果再說,我們不能幹等着?”
“你們省的事找你們省的部門,我們省的事就我們省來管,誰也不耽誤誰。”
村長老李驚道:“你這不是踢皮球嗎!?”
孔碩華:“那我管不了這事兒,咱們得按流程來吧。”
村長怒道:“你們好幾個村還超采……”
孔碩華掏了掏耳朵,老神在在道:“有嗎?你要有證據就去告,咱們也按流程來,我看你能告出什麽結果。”
孔碩華料定這幫村民做不了此事,他們要先收集證據彙報給本省,等真傳達到自己省不知猴年馬月,更別說村裏人文化程度低,估計連如何走流程都不清楚。
村長老李大為氣惱,胡勇進是沒腦子的壞,孔碩華是有腦子的壞,後者更加令人厭惡。
孔碩華讓村長等人帶資料過來,又重新命令現場的人開工,他還厲聲警告聚衆的村民,不想被扣派出所就少鬧事。
王萍聽完消息歸來,她将此事說給二人,不滿道:“所以我最煩當官的,這幫人就沒幾個好東西!”
楚千黎低頭看手機:“嗨,這話也偏激了,讓我查查如何舉報,搞得誰像不會上網一樣。”
“主任有跟省裏彙報,過兩天也會來人的,但最近不能就放他們這麽挖吧?”
“好說,先把他們吓得停工幾天,然後就能等來省裏調查組,我們也可以回京啦。”
楚千黎瞥到時間,她匆匆扯出一件雨衣,塞到王萍的手中,又忙碌起來:“到點了,到點了,我們去表演,萍萍你別淋到!”
王萍身着涼爽短袖,又見此刻晴空萬裏,皺眉道:“你帶雨衣做什麽?天氣預報說今天沒雨。”
“你要信天氣預報不如信我,反正都滿嘴說胡話。”
“……”
談暮星一手提傘,一手拿手爐,他望着披上道袍的楚千黎,弱弱地發問:“就這麽直接過去嗎?”
楚千黎激動道:“沖沖沖!”
開采現場,挖掘機緩緩啓動,讓銀隆村的人震怒。
村長趕忙沖過去,焦急地大喊道:“不能挖!不能挖!”
孔碩華一個箭步上前,他伸手攔住村長老李,勸道:“老爺子,別在開采現場亂跑,這鬧出事兒我可擔不起。”
“這是我們鬧事嗎?我看是你要逼死我們!”
“這話說得不講理,我也是按流程辦事……”
孔碩華一手拽住村長老李,唯恐對方要在挖掘機前尋死覓活,跟村裏人打交道需要恩威并施,但碰到這種死腦筋的老骨頭就麻煩。
“年輕人,這山不能挖,非得毀掉銀隆山的龍脈,你才知改悔嗎?”
正值此時,人群中傳來清脆的女聲,使跟村長糾纏的孔碩華一愣。
下一秒,銀隆村的衆人就默默地分開,他們為過來的兩人讓出一條路。
面容稚嫩的少女身着道教海青、手持彩色幢幡,她神色平靜地經過周圍人,頗有仙風道骨的意思。
銀隆村的人似乎都認識她,他們紛紛低聲問候,卻連聲音都不敢過大。
少女身後還跟着一名高大少年,他尴尬地抱着雨傘和手爐,不好意思地越過其他人。少年似乎不太适應此環境,時不時還擔憂撞到別人,連連羞愧地出聲致歉。
村長老李眼睛一亮,他仿佛看到救星,高聲道:“大師來了!大師來了!”
孔碩華沒見過此架勢,一時間就有些糊塗。他不懂少女在村中威望,詫異地指一指自己,疑道:“你管我叫年輕人?”
孔碩華只覺得來人口氣不小,她瞧着年紀就不大,居然如此稱呼自己。
然而,村長又露出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覺,讓孔碩華心中犯嘀咕。
孔碩華不悅地喝道:“你們少裝神弄鬼,大山有什麽龍脈不龍脈,建國後就不許成精!”
楚千黎掐指一算,笑道:“孔碩華,你父母早逝、六親無靠,幸得貴人賞識才有今日成就,命宮星辰入廟旺,卻三方多惡星,倘若安分守己,沒準仕途小成,但要一意孤行,恐有牢獄之災……”
“你怎麽知道我父母……”孔碩華心下一驚,但他同樣腦袋不傻,勃然大怒道,“好啊,你們居然敢找人查我,這可是侵犯公民隐私,我可是能告你們的!”
“我無需查你便可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銷毀龍脈必遭天譴,你是此地的主事人,必是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其他人也逃不過……”
現場其他人聽到此話一愣,連胡勇進都猶豫起來,此時難掩惴惴。
村裏人講究比較多,胡勇進知道隔壁村有位楚大師,但他上回沒将楚千黎放眼裏,只是被談暮星擰出村去。現在想來,大師身邊有保镖守,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我警告你!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我現在就可以當場錄音,別拿封建迷信那套忽悠人!”孔碩華将信将疑,他立刻掏出手機來,想威脅滿嘴文言文的道袍少女。
楚千黎面對怒喝不為所動,風輕雲淡道:“點香。”
談暮星将手爐放在人群中的空地,他老老實實地将長長的香火布置好,一摸口袋才發現沒有帶火。三人都不抽煙,連打火機都無。
好在銀隆村的人相當上道,他們極為熟悉流程,立刻有人取出打火機點燃,順手還幫談暮星調整手爐位置,将剩餘的道具依次擺上。
談暮星作為城裏大少爺,他着實沒想到身邊人都會搞儀式,小聲道:“謝謝……”
村裏人對談暮星極禮貌,忙不疊鞠躬回禮:“大師不客氣不客氣。”
談暮星被扣上“大師“帽子,他瞬間心情更為複雜:“……”
孔碩華望着簡單的法壇及點燃的香,他當即伸手叫人,皺眉道:“這是幹什麽?誰允許你在這裏搞迷信,趕緊來人把這些都撤掉,開采現場不許弄這種東西!”
旁邊人糾結許久,硬着頭皮走上前,還沒有觸及手爐,就聽到銀隆村的人議論。
“這也敢随便摸?你們村兒還真沒忌諱!”
“讓他們碰,讓他們碰,攔什麽啊,倒黴的又不是我們……”
“非不信邪呗,管他呢!”
那人聽到此話面露猶豫,他最終找個借口離開,謊稱鬧肚子想去廁所。
“胡勇進,你來搬。”孔碩華回頭一看,他發現早不見人影,只得氣急敗壞地自己來,想要一腳踢翻地上的手爐。
楚千黎略一側步,攔在孔碩華面前,她輕描淡寫道:“孔碩華,現在停工還不晚,待到香火燒盡,必有磅礴大雨,三日之內巨石滾落,日後銀隆山附近更是山體滑坡、傷亡衆多……”
“胡說八道!”孔碩華氣憤地踹翻手爐,“那我直接踢滅這香!”
圓滾滾的手爐滴溜溜地飛向一邊,連爐內的香灰都凄慘地散一地,但點燃的長香卻沒有熄滅,仍然在慢慢地燃燒。
銀隆村人看到此景皆憤憤,在旁邊放聲大罵孔碩華。
孔碩華見狀,他原地跳幾步,猛地将其踩滅,似乎這樣才解恨,還洋洋得意地回頭看道袍少女。
楚千黎不慌不忙,她長嘆一聲:“此山原名隐龍山,害怕喊破它的真名,這才改名銀隆山,你這麽做恐怕激怒龍威。”
孔碩華冷笑:“裝,接着裝,我今天非把你送派出所教育一番……”
下一秒,楚千黎猛地舉起幢幡,她在空中搖晃一圈,高聲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牛混一成真!”
“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氲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①
孔碩華欲來捉楚千黎,罵道:“什麽鬼……”
正值此時,晴空發出一聲巨響,瞬間驚住在場衆人。
沒過多久,清澈的天空便聚集起離奇雨霧,猶如巨龍盤踞在林木之上,聲勢浩蕩地威壓下來。
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這陣雷雨來得迅猛,就像在回應楚千黎的法咒!
飓風差點将遮陽棚直接掀翻,猛烈狂風讓身着夏衣的人們渾身冷飕飕,緊接着就是傾盆暴雨,猶如決堤的瀑布,嘩啦啦地往下流。
“下雨了!下雨了!”
“剛剛還是大晴天,沒說今天會有雨……”
“好痛!這不是雨吧!?”
“這怎麽還有雹子?隐龍怒了,隐龍怒了,我記得好多年前就有一回……”
開采現場的衆人逃竄着躲雨,他們不敢聚集在遮陽棚下,又沒法貿然地站在簡易樓旁,唯恐暴雨大風将一切摧垮。
孔碩華等人猝不及防被澆成落湯雞,一時竟不顧上呼風喚雨的楚千黎。
他們在空地上狼狽地找地方躲藏,卻根本就沒有落腳之處,在大自熱的雷雨面前,人是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
談暮星已經撐開傘,他護着楚千黎往外走,打算去找王萍會合。
楚千黎揮着道袍袖子,她凍得渾身打顫,嗚咽道:“好冷好冷好冷,閃電打傘是不是有危險啊?”
“但還有冰雹,穿雨衣也危險……”談暮星無奈道,“你搞得動靜太大了。”
“這怎麽能算我搞的?我就只知道會有雨,老天沒跟我商量細節啊!”
這陣雷雨加冰雹就如巨龍過境,空中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後就雨過天晴,只剩泥濘糟爛的現場。
灼灼烈日重新懸挂高空,沒多久地面重歸高溫,仿佛暴雨只是一場夢。
村長等人還算有經驗,他們見楚千黎做法就準備要跑,不像孔碩華被冰雹砸得暈頭轉向。
孔碩華現在渾身濕漉漉,他的襯衣難堪地黏在身上,锃光油亮的黑皮鞋也遍布爛泥,惶恐道:“剛剛那人呢?剛才的小姑娘在哪兒?”
混亂中,楚千黎早就不見蹤影,銀隆村的人自然不會作答。
少女少年就像銀隆山的風雨,他們匆匆地趕來,轉瞬就悄然退場,只留下一串警世之言。
孔碩華是堅定的唯物信徒,但此刻也有些腦袋發懵,他在開采現場監工許久,只見過小風小雨,從未見過電閃雷鳴,而且場面如此吓人!
他最清楚銀隆山附近的天氣,以前沒有過此等怪異之象!
胡勇進早就吓破膽,顫聲道:“……還要挖嗎?”
“挖,就是巧合……”孔碩華咬牙道,他內心驚恐,卻不願示弱,“等地變幹就繼續……”
下一秒,有人着急忙慌地跑來,大聲彙報道:“北邊有石頭滾下來了!還砸斷好幾棵樹!”
“這得找人處理吧?不然會砸到人?”
“哎呀哎呀,這不是巨石滾落,根本沒到三天啊,現在就砸下來,那大師話都說保守了……”
“……那是由于香爐被踢吧?”
周圍人竊竊私語,神情都挺緊張。
磅礴大雨、巨石滾落後,那就是山體滑坡和傷亡慘重,任誰都不想倒黴地在現場中招。
孔碩華後背發寒,驚懼道:“閉嘴!那都是封建迷信!”
胡勇進怯懦地發聲:“我看地面也幹不了,不然等一天再說吧……”
孔碩華怒罵胡勇進的膽小,然而也沒有固執己見。他現在心有餘悸,完全是在強撐,突然就不敢冒險。
翌日,開采現場的水汽完全蒸發,孔碩華等人依舊無法開工。
第三日,現場是晴空高照的好日子,省內調查組及相關媒體記者聞訊趕來,開采現場瞬間就被外人包圍,更沒有機會開工。
按理說,村外人趕過來都需要時間,但有人傳銀隆山的龍王發威,還将當時的事繪聲繪色地往外說,年少的小道士呼風喚雨,立刻引來大批感興趣的記者。
銀隆村頓時被輿論關注,吸引來不少的外界目光,變相推動銀隆村開采調查。
媒體朋友們還在村中采訪兩位不透露名字的學生,他們許諾不會曝光相貌,只是簡單地詢問點事情。
女記者好奇道:“小同學,你知道銀隆山最近暴雨的事嗎?我聽人說是你們村的風水大師開壇求雨,真有這種事麽?”
談暮星聞言一驚,他倉皇地錯開視線,不好正面回答此事。
楚千黎淡定地擺手:“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我們村是先進文明村,從不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女記者疑道:“但我聽隔壁村人說有啊?還說看到大師啦,以前也沒見過那種雨……”
“那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你們要相信科學,除非是放催雨彈,不然怎麽會下雨?”楚千黎嘆息,“媒體要有公信力,不能随便聽信謠言。”
女記者:“可是他們說開壇以後,現場當時就降雨,這事情沒做假,很多人都能作證?”
楚千黎鎮定道:“這邊是山地,有降水很正常,算不得什麽大事,城裏人少見多怪而已。”
女記者辯駁:“但據說銀隆山以前只下雨不打雷,隔壁村從來沒見過下冰雹,夏天遇到這事兒本來就不科學……”
“科學!怎麽不科學?”楚千黎一本正經道,“那是由于以前只是地形雨,降水量自然沒那麽大,但前不久地形雨和對流雨同時作用,對流雨是小範圍強降水,伴随電閃雷鳴,變化速度極快,自然就不一樣。”
女記者:“?”
楚千黎堅持道:“學習地理、相信科學,不要信隔壁村的瞎說,信我們先進文明村的話!”
談暮星聽同桌跳完大神就不認賬,一時間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