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迷糊糊中,冷祺只覺得有人将他托起,又有人将他放下。意識模糊的厲害。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周邊的聲音聽着不真切。

似乎有人給他喂了水。嘴卻不聽使喚,自作主張地将水撒了一身。然後就感覺到似乎有人又替他換了衣服,又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了水。

他睜着雙眼,卻猶如閉着雙眼一般什麽都看不清。周邊的聲音一會兒嘈雜,一會兒又安靜了。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恍惚間,他聽到一男一女在争吵。

捕捉到的字眼只有“瘋了嗎?”“是我!”

而後又似乎聽到了2個男的在争吵。兩個男的吵的更加激烈。連只言片語都捕捉不到。大腦像是跟不上這兩個人的語速一般。

他将臉轉向那個方向,努力地想要聽清他們在吵什麽。卻怎麽都聽不清。

只覺得有人在他面前晃晃悠悠。

争吵中,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将冰涼的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想,他們大概是因為自己才吵架的吧。

雙眼無神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還含着淚一樣。一閃一閃的。

翌日,淩晨5點多,冷祺是被尿憋醒的。他一個起身,沒想到輸液了整整一夜,四肢還是酸軟無力。一下子沒注意,他一頭栽在了病床下。發出了巨大的一聲,“砰”。

冷祺大概沒反應過來,所以摔下去的時候,他是腦袋先着地的。頭就這麽生生被自己磕破了。

“哎,怎麽了?”

冷祺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他聽到的是管舒的聲音。

“哎呀,怎麽流血了!!醫生!醫生!”管舒一邊想要扶起冷祺,一邊按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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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是一介女流,想要扶起一個全身脫力的男子,還是有點困難。

管舒按鈴後沒多久,醫生們就湧進來了。幫着管舒将冷祺扶起。正要給冷祺檢查傷口。

“我能不能,先,先去上個衛生間。”

要不是膀胱要爆炸了,冷祺一定會憋着。無奈他覺得自己多一秒都憋不了。

管舒聞言,抓起醫藥推車上的紗布,就往冷祺頭上壓。

“你壓着去。我扶你。”管舒的聲音因為驚吓都帶着點劈叉。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冷祺壓着那團紗布,自己一個人去了衛生間。

待醫生将冷祺的傷口清洗完,包紮好,又給冷祺測了測溫度,和一旁的管舒交代了病情。這才離開。

冷祺沒有開口,就直直地看着管舒。

管舒和冷祺對視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

“煦哥是早上4點才走的。他早上還要拍戲。”

冷祺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謝謝你舒姐。”冷祺的聲音嘶啞着。

“這兩天別看手機,別出去,就在這好好養着。”管舒說着就将他的手機沒收了。

“學校那邊我讓大雄幫忙給你請假了。”

“大雄?”冷祺詫異地問。

“嗯,昨晚他跟着碩哥一起來的。後來碩哥送他回學校了。”管舒坐在沙發上說道。

冷祺這才打量了下這個病房。這是一個單人間。

“一會兒8點護工來了,我就走。你需要什麽就跟護工說。晚點我會再過來。”

“舒姐,我覺得我沒事了,不用住院了。”

“你昨天燒到41度了。住着吧,這是煦哥安排的。”

聽到是路煦的安排,冷祺也不扭捏了。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管舒則是看着冷祺,而後又嘆了一口氣。

冷祺總覺得管舒似乎有什麽想要對他說,卻說不出口。他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這會兒倒是清醒的厲害。

手機被沒收了,他就這麽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開始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斜着腦袋看了看管舒,卻看到管舒皺着眉頭阖着雙眼。

冷祺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沒有多問什麽。

8點不到,護工就來了。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管舒事無巨細地開始交代那個護工。護工看着就很幹練的樣子,交代完護工,管舒這才拎起包,對冷祺說:

“手機我替你保管2天。記住了,這2天都別上網。別亂走,就待在病房裏。有事就跟他說。”

管舒指了指護工,冷祺乖巧地點了點頭。

管舒一走,護工就拿了個板凳坐在了冷祺的一旁。

“冷先生是吧,我姓林,您就叫我老林吧。”

冷祺沖他點了點頭。

“剛剛那位是您的姐姐嗎?”老林問。

冷祺皺了皺眉頭,想不出更好的答案,點了點頭。

老林笑了笑,就說:“您姐姐對您可真好,将您的喜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除了上網,您有什麽需要,您盡管交代我。”

“麻煩幫我買幾本書吧。”

老林立馬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冷祺将書名寫好,将紙條遞給了老林。老林接過字條,就樂呵呵地出門去了。

見老林一走,冷祺立馬下了床,先是開了病房裏的電視,發現看不了。踢着拖鞋出了病房。

剛走到公共衛生間,就聽到有人在聊天。

“你看頭條了嗎?”

“你說路煦那新聞嗎?”

信息共享時代,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立馬公告全世界。

“照片太模糊了,都看不清他抱着誰。”

“他拿自己的衣服蓋着對方的頭呢,誰看得清。”

“不過他抱着的那個人的那手,那手是真好看,肯定是個女的。估計是個模特。長得挺高的。”

“之前他們還猜是梁潔呢。”

“路煦那家世,哪裏能看得上梁潔呀。”

“什麽家世?”

“你不知道嗎?他是路享倫的兒子呀。富得流油呢。”

“網上都在扒呢,等過幾天估計就能知道是誰了。”

冷祺站在廁所的一旁,聽完了八卦,讪讪地離開了。

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等着老林回來。

早上額頭磕破的地方滲了點血出來。他也渾然不知。

傍晚的時候,管舒沒有來,直到夜深了,管舒也沒有來。當天是老林陪夜的。

“您姐姐剛剛給我打電話,說她那邊有點事,趕不過來了。”老林對冷祺說。

冷祺淡淡地點了點頭。

冷祺躺在病床上失眠了一夜。隐隐又開始發起了低燒。

冷祺聽到老林在電話那頭給管舒打電話,說着他的病情。老林隔地很遠,他聽不到管舒的聲音。但是從老林的回答裏,大概聽出了管舒今天還是不會來。包括路煦也不會來。

果不其然,又是一天誰也沒有來的一天。

冷祺不知道是犯了心病還是怎麽了,反反複複地開始發着低燒。而且有時候還會蹿到38度。

冷祺一夜又一夜的失眠着。卻又拒絕老林陪夜。

他看着天花板,看着點滴,腦子裏卻空空的。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卻突然意識到,那些期待不過都是些妄想。

就這麽反反複複地發燒了好幾天,冷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許多。

住院的第五天晚上,冷祺再一次失眠了。

他又和前幾日一樣,盯着點滴看。

然後,他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對聲音很敏感。那一聲又一聲的腳步聲,讓他好似活了過來一樣。心跳開始慢慢加速,期待值越發的高漲。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淹沒了一般。

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鞋的聲音扣在這大理石上,格外的響亮。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終于,腳步聲停在了他的病房前,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忘記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門那邊。

“吱”地一聲,門打開了,露出一點點小縫隙。

清幽地木質香水味從門口一路傳進來。本因反複發燒失去的嗅覺像是一瞬間複活了一般,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股香味。

冷祺猛地直直坐起,一聲不吭地看着門外。

“吓到你了嗎?是我。路煦。”

路煦剛處理完事情。心裏挂念着冷祺,也不管現在是淩晨一點,一路趕了過來。

原本只想在門口偷看一眼,明天再來接冷祺出院。

誰知道就看到冷祺突然坐起身,看着他。

冷祺看着蹑手蹑腳走進來的路煦。

不知怎麽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還有難過。

下唇不受控地微微顫抖着,豆大的眼淚吧嗒吧嗒就往下落。

“怎麽了?怎麽了?”路煦慌亂着向前看冷祺。

冷祺像是忘記了一切規約,一把抱住了路煦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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