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裏的條件比較差,沒有獨立的洗浴房。也鮮少有帶衛生間的房子。
路煦把僅有的幾個帶衛生間的房子讓給了女孩子。
冷祺進來的時候,沒有避開任何人,就這麽大大喇喇地進了路煦的屋。
組裏的人多多少少都看到了一身狼狽的冷祺,看過論壇的人都以為冷祺是回來找他的“金主”了。畢竟他還簽在路煦的工作室下,如果惹毛了他的“金主”,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
大家心照不宣地躲在周邊聽熱鬧。
村裏的房子隔音不好,冷祺一進屋,就撲向了路煦。
路煦沒設防,撞倒了房間內的木椅子。
“哐當”“哐當”連連摔了好幾把椅子,這聲音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這是動手了嗎?
“我好想你呀。”冷祺輕地不能再輕的聲音再路煦耳邊響起。
“你想我嗎?”
.........
路煦打開門的時候,外面聚了不少“看客”。他啧了一聲,着實懷念管舒在身邊的日子。
“小潘,去準備下熱水。”
潘筱筱立馬帶着幾個助理去打水,“看客”們還抑制不住好奇地朝門縫裏看。總想窺看些什麽。可冷祺被路煦藏得很好,連片衣角都看不到。
路煦給冷祺洗腳的時候,冷祺安靜地不像是他。
“怎麽了這是?魂不守舍的?”路煦半蹲在冷祺的身前,将他那只滿是泥巴的鞋子還有襪子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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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煦.......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冷祺看着自己褲腿上那些新鮮的泥巴,一不小心,就把路煦幹淨的袖口給弄髒了。有些話就脫口而出了。
路煦如果還沒發現冷祺不對勁,那就真不走心了。
他将冷祺涼透的腳,放進了盆裏。
認認真真地給他清洗着他被泥巴玷污的腳。養尊處優的腳心,皮膚滑嫩的很。每個指頭圓潤飽滿。指甲修得整整齊齊。沒有半點死皮角質,就同嬰兒的腳一樣。
“我的祺祺是在乎網上那些人罵你的話了嗎?”路煦一邊揉捏着他的腳踝,一邊擡起頭,看着冷祺略帶空洞的眼睛問道。
冷祺也不知道是這一路來得太不容易,還是這段時間情緒積攢地太多。
冷祺哽咽了許久,卻半個字都沒有再說。輕輕地搖了搖頭,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冷祺這樣的家庭,從小不缺愛,不缺物質,就連冷祺當年出櫃,也沒有經歷半點波折。他成長的路上,最大的煩惱莫過于要遵從自己的意願去進修音樂,還是順從父母,去學金融。
在他這裏,人心都是善良的。他的世界美的五彩缤紛。好人與壞人都有明顯的界限。他不同于路煦,雖然兩個人都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但是一個人已經見識過了金錢底下的黑暗與醜陋,一個卻還活在童話世界裏。
泡了澡,也冷靜了許多。
吐得太久,冷祺反而一口粥都喝不下。路煦耐着性子喂他喝了一小碗的粥。
路煦沒有避嫌,安排冷祺在自己的屋裏休息。
冷祺只帶了一套衣服,鞋子已經髒了。
他這會兒穿着路煦的衣服,光着腳踩在被褥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路煦。
“前幾天還問你來不來,你還說不來,今天就這麽大大喇喇地過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路煦見冷祺這會兒的情緒好多了,才開口問道。
“沒有,就是想你了。所以就過來看你了。誰知道這路這麽難走,我早飯也沒吃,吐了一路,連苦膽都吐出來了。”冷祺躺在了靠牆的位置。
“你還暈車呀?”路煦翻了個身,将冷祺抱在懷裏。
在家的時候,路煦也總是這麽抱着冷祺,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讓冷祺分外的安心。
冷祺一直沒吭聲,路煦還以為冷祺一路上颠簸了太久,睡着了。
“路煦.......”冷祺呢喃了一句。
已經快要睡着的路煦,像是在說夢話一樣,回了一句:“嗯?”
“你喜歡我什麽?”
回答冷祺的是一陣很沉重的呼吸聲。路煦睡着了。
但是手還緊緊地圈着冷祺。
冷祺輕輕地翻了個身,把腦袋放在了路煦的肩窩上,把整個人擠進了他的懷裏。就像是被路煦包裹住一樣,這才會心的笑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這一夜過得很安心,失眠了一個禮拜的冷祺,在路煦這裏找到了港灣。
哪怕住的地方是潮氣很重,甚至連衛生間都沒有的小土房。冷祺也覺得只要是和路煦在一起,他也可以。
沒有窗簾的房子,晨光成了最好的鬧鐘。
“路煦.......”剛睡醒的聲音,還帶着點沙啞。
冷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路煦已經站在床邊,在穿衣服。
“我,我想上廁所。”冷祺掃了一圈屋子,沒有找到“如廁”的地方。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路煦笑了笑,丢給他一件衛衣和一條運動褲。
“穿上,跟我來。”
冷祺以為路煦是帶他去外面的公共廁所,結果,路大影帝,帶着新銳歌手冷祺,沿着小樹林繞了一圈,找了一個人跡罕見的地方。
“這兒?”冷祺有點難以置信。
路煦卻已經很熟練地掏出作案工具,開始小解。
“公共廁所我覺得你會尿不出來的。而且,公廁離這裏要走15分鐘。”路煦解釋道。
要不是此刻膀胱要炸了。冷祺真的很想忍到公廁。
他臉色時紅,時白,路煦忍不住笑出了聲。
“怕什麽,你哪裏我沒看過。”
冷祺憤憤地罵了一句老流氓。
解決完人生大事,冷祺一路上都沒有跟路煦說話。
路煦看得出來,冷祺這一身良好的家教是不允許他在光天化日下随地xx的。
“你是沒去過農村的公廁吧。”路煦帶着冷祺到了一條小河邊,很大方地牽過他的手,冷祺被迫跟着一起蹲下了身子。
只見路煦先用指尖沾了點河水,沾濕了下冷祺的指尖,
“山裏的水涼,現在指尖沾點水,适應下溫度,再洗手,不然容易着涼。”路煦慢慢地給冷祺洗了個手。接着前面的話題說道。
“農村的公廁,我怕你去過後,昨天喝得那碗粥還得吐出來。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蹲坑’。不僅能看到下面的排洩物,還能看到蛆。活得蛆你肯定沒見過吧。成團成團的白白的,還會蠕動。”
路煦拉着小臉都快擰成麻花狀的冷祺起身。
“別說了。太惡心了。”冷祺想收回昨天的那個跟路煦住沒有廁所的小土房也可以的想法,他覺得和路煦在一起的最低要求必須加一條,要有馬桶。
也不知道是蛆給冷祺的沖擊太大了,還是什麽,早餐桌上,端上一碗白粥的時候,冷祺就吐了。
那碗白粥他是怎麽也下不去嘴了。
“不好意思呀,他昨天暈車暈的厲害,這會兒還暈呢。”路煦對同桌吃飯的工作人員說道。同桌吃飯的不是制作人,副導的,大家都不在意地笑了笑。
這多虧冷祺是個男的,這要是個女的,大概又是一段狗血的懷孕大劇了。
路煦拎了一瓶水在衆目睽睽下,給冷祺又是順背,又是遞水的。
“你幹嘛,這麽多人看着呢。”冷祺漱完口,小聲地說道。
路煦笑了笑,也不吭聲。
“走,我帶你去吃別的。”路煦走在前面,周圍來來往往有許多當地人扮演的群演。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忽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只見湯慈抱着一個飯盒,驚訝地看着冷祺。臉上赫然寫着“你怎麽會在這裏”。
然而冷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湯慈,直接從她身邊走過。
“不是同學嗎?怎麽不打個招呼?”路煦回頭問。
冷祺倪了一眼路煦,只不過因為他生嬌體弱的緣故,這一眼反而帶着撒嬌的味道。
路煦不自覺地笑了笑。
兩人拐了個彎,進了一條小路。
“前面有個烙大餅的,做的還不錯。我帶你去嘗嘗。”路煦左右瞧了瞧沒人,朝後伸手,拉了拉冷祺的手。
村裏已經有了秋天的味道。不冷,很舒服的季節。但是冷祺的手指,卻涼得厲害。
“手怎麽這麽冷?生病了?”路煦說着,就上手要摸冷祺的額頭。
冷祺驚得往後一退。眼裏閃爍着,滿滿的都是害怕。
路煦一把攬住他的腰,扣住他的背,冷祺吓得忙左右看。
冷祺這下意識的動作,讓路煦有點心疼。
“路煦!!路煦!!你幹嘛!!!”
“祺祺。”路煦喚地很輕。冷祺卻一下子就靜下來了。
路煦下一個動作,就将冷祺抱進了懷裏。但只是輕輕帶了一下,就松開了。忽地,路煦又露出了那個痞痞的笑。
“幹嘛,我自己老婆還不能抱呀?”
冷祺瞪了他一眼,
“這麽多人呢。”
“祺祺,你不想公開嗎?”路煦看着冷祺,問道。
冷祺眼眶一熱,正想開口。
“煦哥,李導喊你過去。”潘筱筱一路小跑跟上了。
“煦哥,李導說他給你準備了別的早餐,喊你過去呢。”潘筱筱帶着點喘息說道。
路煦笑着點點頭,礙着有第三個人,冷祺讪讪地低下頭,把那個問題的回答吞了下去。
李園對于路煦和冷祺之間的關系有過種種猜測。
但是,當他看到冷祺這麽正大光明地來探班,還是來這種偏僻的小村落來探班的時候,還是有點吃驚的。
“喲,小祺來了呀。昨天就聽組裏的人說,我還以為他們看錯了呢。”李園說着,就招呼冷祺坐下。
寒暄了幾句後,他們就要開工了。
“我可以待在片場嗎?”冷祺問。
李園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有什麽不可以?”
潘筱筱給冷祺拿了一條椅子,他端着路煦的臺本,坐在一旁乖乖地看起了劇本。
路煦不拍戲的時候,就會坐在冷祺身旁,和冷祺聊天。那樣子看着就像是兩個在熱戀中的情侶。如膠似漆似的。
冷祺來這荒村陪路煦拍戲,心裏是裝着心事的。
至于裝了什麽心事,他不說,路煦也不問。
路煦并不是看不出來冷祺這次的不對勁。一向矯情卻樂觀的冷祺,這次居然也會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
他幾次試探,冷祺都一語帶過。要不就含糊其辭。
嗯,他的少年人也有心事了。而且這心情還挺沉的。
關于他那個想不想公開的問題,冷祺沒有回答他,也好像不想回答他。
拍完戲,冷祺陪着路煦沿着小路慢慢走回住處。
“路煦,我來的路上本來都想好了,我不唱歌,去做個配音演員,或者去做點金融。”冷祺突然開口說道。
“...........”路煦挑了挑眉,還來不及疑問,
“但是,這次來這裏,看了看你拍電影的地方,今天看你又是吊威亞,又是拍打戲的,覺得你太辛苦了。”
“..........”路煦。
“所以,還是我去唱歌養你吧。”冷祺似乎找到了答案一般,眼裏恢複了光一般,對着路煦說。
“............????”路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