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邪思

第26章 邪思

姬姮再醒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她躺在馬車裏,手腳都被繩索捆牢,根本動彈不得。

馬車行了一截路停下來,車簾掀起探進來姬轅的頭,他見人醒了,柔聲問,“九殿下餓不餓?”

姬姮側過臉,“放開!”

姬轅咧笑,倒真替她松綁。

姬姮手腳疼得厲害,垂着眸子靠在車壁上,“世子串通皇後拐帶本宮,好本事。”

她臉色煞白,眉眼卻越發絕麗,這樣柔弱的姿态相比往日的冷漠倒更叫人想碰。

“九殿下這般嬌柔,微臣看着都忍不住心動,等微臣帶你回藩地,給父王治完傷,微臣就娶你為妻,”姬轅眯着眼,探手摸她臉。

姬姮勉力躲開他,咬牙道,“你也配娶本宮!”

姬轅啧着聲笑,一手按住她的肩說,“果然是驕矜自傲,誰見了九殿下不贊一聲尤物,微臣不僅要娶你,将來還要帶着你攻回燕京,這大魏早該屬于父王了,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姬姮閉眼冷笑,“狼子野心,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姬轅張手掐住她的臉,迫她仰起頭,“你知道為何高句麗突然跟大魏宣戰?”

姬姮肅寒着面瞪他。

“因為父王跟高句麗承諾,只要他們能将燕京兵力拖住,事成後,我們會将整個遼北贈送給他們,”姬轅揚唇大笑。

姬姮脊背一震,“遼北是大魏的國土,你們為了争奪皇位竟敢勾結外族,這天下的百姓都看着!你們不得好死!”

她這樣徒勞無力的謾罵取悅了姬轅,姬轅饒有興致的告訴她,“那微臣再跟殿下透露個事兒,英國公遭埋伏,是因為父王将遼北邊界的地形圖送給了高句麗,他們早已經摸清了地勢,別說英國公,便是陛下去,說不定也得吃敗仗。”

姬姮睜圓眼,五皇姐死在遼北,父皇也過去了,他極有可能像五皇姐那樣。

沒了。

姬姮倏然啞了嗓子,她明明恨父皇的,他欺騙母妃,侵吞黎國疆土,他真出事她應該笑,可她笑不出來,她很難過,難過到手足無措。

姬轅勾一縷她的長發放在鼻下輕嗅,“九殿下真香。”

姬姮側過臉,推搡他道,“不是說要本宮給你父王治傷,你現下怎麽敢動本宮?”

姬轅窒住,他父王傷的太重,恐怕姬姮一入藩地就要被割肉煉藥,雖說還活着,但總歸沒有現在這般美貌,這美人妙處就是身姿袅娜,形體完美,缺塊肉少塊骨哪還算得上美人,他雖說着要娶她的話,但也不過是嘴上的玩笑。

一個藥引子,玩玩兒罷了。

姬轅握住她的手腕往胸口帶,“得了,殿下現在是階下囚,橫豎後頭遭罪,不若讓微臣嘗嘗鮮,沒準伺候好了微臣,微臣心一軟,就讓你少受些罪。”

姬姮攢勁掙出來手,忍着疼朝他臉上扇。

姬轅反扣着那手,将她往地上一推,她摔倒就爬不起來,半身握在原地蜷縮成團,姬轅陰笑一聲,伸手朝她抓來。

耳邊忽聽咻的一聲,一支箭從他耳邊飛過,他慌忙退開,撤身從馬車裏跳出來。

四周圍滿了缇騎,打頭的陸韶一手握弓,箭羽方向正對着他額頭。

姬轅軟着腿跪倒在地,“我,我是齊王世子,你們不能殺我……”

“齊王世子未經陛下允許,擅自逃回藩地,格殺勿論!”

陸韶手一松,那只箭迅速刺穿姬轅的頭顱,直紮進他身後的枯樹上。

姬轅栽倒在地,鮮血模糊了他的臉孔,只一雙眼睜圓。

死的猝不及防。

陸韶策着馬進前,俯身從他胸前拿出來信,随後踏過他的屍體,跟缇騎道,“把他拖下去。”

缇騎們上前将屍體拖走。

陸韶行到馬車前,挑開車簾,即見姬姮眼眸微張,怔怔的發着呆。

他微傾身下來,探一只手托起她的臉,仔細端詳着那眉目,與生俱來的傲氣失去了庇佑就凝落成泥,妩媚纖弱,群狼環伺,誰都想獨占她。

他彎唇淺笑,低聲喚她,“殿下。”

姬姮震了一下,從混沌中醒轉,她眯住眼,淚水順着眼尾滑進他手裏,帶起一片濕。

陸韶指腹摸過那排纖長眼睫,伸手穿過她腰下将人抱到馬上。

還是倒春寒的天氣,他拉開麾衣将她團團包住,随即勒緊缰繩飛馳進營地。

陸韶帶着那九萬缇騎駐紮在山腰處,營帳也盡數藏在樹林中,在官道上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陸韶将姬姮抱進自己營帳中,甫一将她放到毯子上,她就醒了,她弓着腰轉過身,手腕和腳腕上的勒傷觸目驚心。

“你沒去遼北。”

陸韶端來溫水,曲身側坐在毯邊,手捏着她的細腕替她擦洗傷口,“陛下讓奴才潛伏在這裏,只要齊王敢生異心,就尋機将他鎮壓了。”

姬姮猛地坐起身,又因着疼痛跌回去。

陸韶忙扶她靠到枕頭上,笑道,“殿下身體有傷,不要太激動。”

姬姮揪住他的手,急聲道,“你快派人去遼北!齊王将遼北地圖給了高句麗,他們早已經提前布下埋伏,父皇踏入就中了他們的圈套!”

陸韶沉下眼,旋身坐到桌邊寫信,那封信寫到尾,他才想起來她先前是恨着皇帝的,他放下筆,問姬姮,“殿下不是一直盼着陛下不好,他出事您不開心嗎?”

姬姮呆坐着,半晌側過臉沉默。

陸韶抿笑,卷好信件走出營帳讓信使帶走了。

他再回來,姬姮仍然沒有動,外頭有缇騎送進來食物,他盛了白粥喂她。

姬姮吃了兩口,将他手推開。

“營地簡陋,殿下吃不消也正常,奴才叫人送您回公主府吧,”陸韶道,一個公主流落在外,更遑論她是被姬轅擄走的,傳出去名聲基本散盡。

“本宮不回去,”姬姮扯過來他手,示意他接着喂。

陸韶小心喂到她嘴邊,看她皺着眉頭吃,“這裏都是男人,殿下留在這裏,奴才不好放您在外邊,您只能住在奴才的營帳裏。”

姬姮低嗯聲,交待他,“派人去公主府把胡秀接過來。”

胡秀先前臨摹徐忠義筆跡,致使劉乾跟徐忠義反目,這事兒陸韶還記得清明,他問道,“殿下要胡秀姑娘做什麽?”

“皇弟孤身在後宮,本宮不放心,本宮想讓胡秀用父皇的筆跡向後宮發一道信旨,将皇弟接到身邊來,”姬姮道。

陸韶道聲是,将那碗粥喂完就讓胡靈悄悄潛回了燕京。

沒兩日宮裏收到皇帝的親筆信,言明将姬煥帶去遼北,這事兒算不得大事,誰聽了也只當是皇帝舍不得幼子,皇後再不高興也不敢阻攔,只能任缇騎帶走姬煥。

——

清早山林中霧氣重,不見太陽只聞鳥叫。

姬姮迷迷糊糊睡醒過來就見陸韶帶着一身水汽進了營帳,他身上穿的玄色飛魚服,頭戴三山冠,足登赤紅皂角靴,不笑時竟莫名生出壓迫感。

陸韶走到矮床邊,掖好被角道,“天還沒亮,殿下再睡會兒。”

他下巴上還流着汗,姬姮看的出神,也不知怎的就有些口渴,“本宮要喝水。”

陸韶接杯茶讓她漱口,随即倒了清水看她喝下去。

入營地後姬姮沒有衣裳可換,只能暫時穿陸韶的,這從軍在外,她勉強能忍受。

她支起身,袍子從肩頭滑落,瑩白肌膚乍現,灼人眼球,陸韶深着眸子飄過,老實伸手将袍子拉好,半托着她起來道,“小殿下大約下午才能過來,奴才已經叫人去接應,殿下不必擔憂。”

姬姮蜷起腿,冷冷道,“何時進軍關中?”

陸韶道,“齊王手底下有十萬兵,都在關中城裏,奴才貿然沖去不一定有勝算,奴才昨兒從姬轅身上搜出來書信,齊王派人在清河接應他,奴才叫缇騎過去先宰了那幫人,随後再僞裝成他們的人入關中,騙得城門打開,奴才再帶人殺進去,必能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姬姮歪着頭端量他,臉還是這張臉,但就是不對了,先前他膽小怕事,畏畏縮縮,如今帶兵打仗也能手到擒來,他才十八歲,還是個太監,卻已經比很多有經驗的将領能掌控局勢。

她擡手欲碰他,忽的生出一種抵觸心,手指停在他上唇邊沒有再動,她仰起下颌,“坐好。”

陸韶嘴邊帶笑,拉來杌子板板正正坐直。

姬姮腳踩在他膝頭,俯身坐到他腿上,她僅着了那身袍子,長腿挂在他身側,又細又白,她趴到他胸前,與他鼻尖貼着鼻尖,未幾開始啄他的唇。

陸韶燃了一身火,愣是逼着自己不去碰她。

姬姮啄的沒勁,才出聲道,“本宮累了。”

陸韶輕咽着喉嚨,一手攬在細腰上漸漸束緊,另一手撫在她臉側,随後垂首吻着她,清淺的,隐忍的,潛藏在心底的掠奪令他生燥,但他已經學會了遮蔽,她以為她是在馴化他。

殊不知,這不過是他用最輕柔的手段編成囚牢,遲早有一日會叫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放開本宮,”姬姮暈着眼靠在他手臂上,揚手推他。

陸韶立刻放她回褥子裏,她揪着前襟呼氣,眼尾腮邊盡是紅,連着頸側痕跡霎時動人。

想将她拖進榻中放肆摧殘。

陸韶只覺要被徹底焚燒,他抹掉唇邊沾上的水香,扯過被子蓋住她。

姬姮閉着眼喃喃道,“這一仗你若勝了,往後你就不再只是個太監。”

陸韶低笑,“殿下不用怕,奴才只想當殿下的太監。”

姬姮的睫毛扇動,“出去。”

陸韶緩慢退出營帳,天上還有殘星,不遠處仍能聽見缇騎在早訓,他觑着眼回味方才的绮思,胸口那簇火苗瞬時竄向全身,他克制不住自己,良晌疾步繞過營帳,朝林後的河邊奔過去。

料峭早春,河水冰的冒冷氣,他脫掉衣裳矮身坐進水中,寒冷徹骨,卻澆不滅他的心頭火,姬姮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一遍遍的出現,嬉笑嗔怒,到最後盡數化作冷漠,她高高仰起頭,命令他跪下,命令他吻她,到最後……命令他搶奪她。

他終于難以克制的将手探進水中。

身後雜草響動,他頓時警覺,一側身就見姬姮站在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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