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瞪眼怒視着唐夜野,我坐在唐夜野的對面,火氣十足。

而他呢,則是始終都面無表情,低着頭,只知道一味地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一點理會我的意思也沒有。

生氣地扯走唐夜野手上的地圖,我站起身來沖他大聲吼道:“喂!黑包子,你憑什麽不讓穆男來這裏?他究竟哪裏得罪你了?你為什麽總是攆走他?”

“他是外人,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對外保密。”輕輕地将地圖從我的手中奪回,唐夜野輕描淡寫地答道。

“好,就算你的顧慮是應該的。”快步走到唐夜野的身邊,我看着依然低着頭的唐夜野,繼續問道,“那你又憑什麽不讓我去找他?”

擡起頭來與我對視,唐夜野靜默了片刻。

他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有着某種特殊力量一樣,拉着我直往裏陷,看得我窒悶不已。

站起身來俯視着我,唐夜野伸手在我的頭上拍了一下,說:“現在有人在追殺你,你說我能讓你随便出門嗎?”說完,他便轉身朝着官小妖的房間走去。

這個時間,該是給官小妖療傷的時間了!

自從幾天之前官小妖醒來之後突然性情大變,唐夜野一直都在幫着官小妖進行相應的治療。幾天下來,官小妖的病情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沒能完全恢複,但是至少它不會再用那種粘膩不已的聲音跟我撒嬌了。我承認,我免疫力低下,真的難以接受那樣子的甜心攻擊,簡直是要人命。

那天,為了安全起見,我迅速送走了穆男。但是,沒想到的是,悲憤的事情就此發生:之後我竟然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因為,每次穆男來找我的時候,唐夜野都會出面以各種理由回絕。氣得我牙直癢癢,但是我卻又沒有辦法反抗。因為,每一次只要穆男一來,唐夜野就會強行将我鎖到房間裏,就算我事後再怎麽威脅反抗也沒用。

最讨厭的是,唐夜野一直都監視着我的行動。

為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跟唐夜野吵了很長時間!但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小跑着追上唐夜野,從身後拉住他的腰帶,我強硬地問道:“那你告訴我,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穆男?”

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強硬地問唐夜野這個問題。語氣也很是不善。

站在原地,唐夜野并沒有回頭。他的背脊很僵,就像是石化了的雕像一樣。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唐夜野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身上突然籠罩上了一層陰郁之氣,而且越見彌漲。

我有點莫名其妙地走到唐夜野的身前,伸手戳戳他的胳膊,說:“喂!你看什麽呢?我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啊?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穆男啊?”

站在唐夜野的面前,我發現,他的眼睛始終盯着前方一個說不清的地方,沒有具體的焦距。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但是看着卻讓人覺得有點心疼。

在聽到我說的話之後,唐夜野慢慢地低下了頭,他看着我的時候,眼睛裏突然有了焦距。

猛地伸手将我拉入懷中,将頭埋在我的頸脖處,唐夜野突然聲音焦急地說:“不許你再見他!”

“喂!”呆愣了數秒,我開始掙紮,一邊用力推拒着唐夜野,我一邊說,“你幹什麽呀?你憑什麽不讓我見穆男啊?你……”

我的話還沒有講完,唐夜野突然松開了我,轉而用手抓住我的肩膀。

他用力很大,那指甲就像是要嵌進我的肉裏面一般,抓得我生疼。他的臉上盡是猙獰之色,臉上的黑暗之氣越見明顯。他瞪着我,大聲朝着我吼道:“就憑我喜歡你,而你又喜歡我!而且我們注定會在一起!”

傻傻地瞪着唐夜野,我任由他那抓緊我肩膀的手繼續施力,讓他的指甲真的嵌進我的肉裏去。呆愣在原地,我突然變得有些難以動彈,耳膜就像是受到了什麽重大創傷一樣,變得嗡嗡嗡的,聽不太清外界的聲響。身體裏的力量就像瞬間被抽空了一般,我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陣陣的眩暈感覺。

現在,我實在不知道我該有怎樣的反應,因為我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

在我的印象中,唐夜野雖然冷酷了一點,但是他并不殘暴。雖然他不愛笑,但是他不會用這樣的神情緊盯着我,并且朝着我怒吼。

唐夜野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恐怖!他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抓着我的肩膀朝我怒吼。那瞪着我的眼睛裏,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剩下的只有一股子深深的憎恨,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一時之間,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

不!這不是唐夜野!這絕對不是唐夜野!

強忍着眼睛裏即将滑下眼眶的淚水,我什麽也做不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唐夜野,看着他臉上那份類似惡鬼的猙獰,心裏害怕不已。

維持着這樣子的姿勢,承受着唐夜野那滿身的怒氣,我心內的委屈不覺越積越深。

我只是想要見一個好朋友,難道這都不可以嗎?這都有錯麽?這唐夜野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他要如此對待我?

“啪——”

突然,一個撞擊聲在唐夜野的腦後響起,然後我就見到官小妖從唐夜野的身後飛了出來。

此時它的蛋殼已成鮮紅色。

撲閃着翅膀飛到唐夜野的眼前,官小妖突然用它那尖細的嗓音大叫起來:“松開你的手!”

經過官小妖的這麽一聲吼叫,唐夜野就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他猛地一下松開了抓着我肩膀的手,臉上的神色在瞬間變得震驚,然後整個人也跟着退到了離我有一米遠的距離。

因為腿軟,我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伸手扶住身邊的沙發,我擡眼看向唐夜野。

此時,唐夜野已經恢複了正常,他臉上的猙獰之色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愧疚。他站在一米遠的地方皺眉看着我,嘴巴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麽話,但是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盤旋在我的頭頂,官小妖一邊飛着,一邊輕輕地說:“小午,你還好吧?要不要趕緊回房間裏休息一會兒?”這時,官小妖的聲音已經恢複成生病前的尖細。但是這一次,聽在我的耳朵裏,卻不再是厭惡,反而讓我覺得它的聲音竟是如此之動聽。

也許是我今天受到的驚吓實在是太大了吧!所以連價值觀都被吓得改變了。

看着唐夜野,我輕扯嘴角微微一笑,慢慢地說:“我沒事!”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都看着唐夜野,像是在回答官小妖,但是卻又像是在說給唐夜野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說給誰聽的,也或許我只是說給自己聽,安慰自己罷了。

“對不起!”

慢慢地走到我的身前來,唐夜野蹲跪在了我的面前。他拉起我的手,用他的手包裹着,又說了一句又一句對不起。

可是,為什麽在聽到那一聲聲的道歉之後,我的心裏仍然有着一絲畏懼呢?是留下了後遺症麽?我也不知道了。

嘆了口氣,我将手從唐夜野的手間抽回,看着他那有點失望的神色,我說:“你們在之前就有很多事情瞞着我,所以,也許今天你的行為是有着什麽苦衷,我不想去追究。但是,從現在開始,請不要過分接近我,否則後果自負。”也許是真的有點累了,此時的我已經不再如以前一般喜歡計較,說話聲音也變得低沉,這時我只想着平息這件事情,所以,說完後,我便繞過唐夜野,晃着身形,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拿背對着唐夜野,我不知道他的臉上究竟有着怎樣的表情,他現在的心情究竟怎樣。但是我知道,此時此刻,我的心裏很難過,因為,我終于說了,當着他的面,說出了那種類似分手的話。

這段類似愛情的暧昧關系,還沒有完全展開,就要宣告着結束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原因究竟應該歸結于什麽,但是結局終究還是注定了。

傷心地将自己埋在被褥之間整整哭了一夜,也罵了一夜。我試着要将自己心中關于唐夜野的美好記憶全都梳理一遍後,集中打包遺忘。但是,想着永遠要比做着簡單。

于是,一整晚過後,我心中對于唐夜野的喜歡不減反增!

心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才剛進入夢鄉不久,白扣子就來敲門将我吵醒。

他說,今天,我們要集體出門,去找玫瑰花之精血。不過,因為官小妖目前狀況還不是很穩定,所以不能跟我們一起行動。

于是,簡單地梳洗了一番,我便帶着滿身的疲憊,跟着唐夜野還有白扣子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跟在唐夜野的身後,靜靜地看着他略顯孤寂的背影,我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呢?好像我從來都沒能猜透過,現在,也更加難以理解了。

嘆了口氣,我不禁無奈地嘆道:難道這一切終究只是虛夢一場麽?最後竟然就什麽也不會留下嗎?我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的初戀,究竟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呢!我竟然在一個異世界之中喜歡上了一個半仙!說給別人聽,別人一定以為我得了精神病。

唉……

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又因為本就睡眠不足,所以我的精神有點難以集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變化,直到被唐夜野拉住胳膊迅速托進一條小巷子裏,我才意識到好像出狀況了。

擡頭看見唐夜野臉上那凝重的神色和白扣子那額角漸漸冒出的細密汗珠,我的精神才算高度緊繃起來。

難道是遇上了什麽伏擊麽?

學着唐夜野他們,我微微側耳傾聽,雖然我什麽也沒有聽到,但是我還是學着他們的樣子,故意将自己的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假裝正在密切關注着周圍的動靜一樣。

忽然,站在我身後的唐夜野倏地伸出一只手來,快速将我的鼻子跟嘴巴一起捂住,連聲招呼都沒有打,害得我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直接嗆死!

還好白扣子來得機靈,迅速朝我嘴裏送了一顆不知道什麽藥丸,才緩解了我的不适。那藥丸的長相我是沒有看清,只知道它吃到嘴裏甜甜的,像個糖果,但是在甜的同時,它好像也在釋放着氧氣一樣,暫時不會讓我感到缺氧。

曲起手肘來狠狠地搗了唐夜野的腹部一下,我掉頭白了他一眼。掰開他覆在我鼻口上的手,我改用自己的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并且稍稍移動身體,走到了白扣子的身邊。

爺爺的,這小子是想報複我還是怎樣啊,竟然捂這麽緊!

順着白扣子的目光,緊張地朝着巷口看去,我才赫然看見,這巷口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人!玩變魔術啊!剛剛還沒有呢!

而且,這群人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帶着詢問的目光,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唐夜野。我猜測着,他一定是知道的吧!但是,他只是朝着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

洩氣地扭過頭來,繼續盯着巷口,我在心裏将唐夜野罵了一千遍。

再看那些人,他們在巷口徘徊了一陣,搜尋的動作謹慎又小心。但是,這巷口似乎有着什麽屏障一樣,杵在巷口的人雖然很多,但是他們似乎都進不來,也看不到我們。

約莫着又等了片刻,那群人才散去。在警報解除後,我趕忙松開手來,大大地喘了幾口氣。

話說那藥丸的确效果卓絕,但是要想滿足我一個正常人将近10分鐘的呼吸,卻還是顯得有些勉強。我不禁懷疑,如果那些人再堅持一下的話,也許我就快要挺不住暴露了!

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待平穩一點之後,我笑着挨到白扣子的身邊,說:“喂!白扣子,那群人是怎麽回事兒啊?是來找我們的嗎?”

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白扣子嘆聲說道:“他們是來找你的!”聽得出來,他的語氣裏有着一絲無奈。

“啊?”大叫了一聲,我不禁哀怨地說道,“我又怎麽啦!怎麽好像又是我闖了禍!最近都我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我又哪裏惹到人了啊?”

“難道你不知道嗎?”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報紙遞到我的面前,白扣子繼續說,“這是柳詩桐在玫瑰傾的報紙上登的冤令,其實本質上,這就是一個民間通用的懸賞殺人令,政府也不會插手管。這樣,你會遭到追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沒有說。”

驚異地将那個什麽破冤令看了一遍,我不禁低咒到:“爺爺的,怎麽回事兒,怎麽這個世界不是一個法制世界麽?怎麽這樣子的事情都能發生!簡直就是亵渎人權!我招誰惹誰了?替人背了黑鍋還要被追殺,我還真是吃飽了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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