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生氣地将報紙塞回白扣子的手中，我忍不住發洩性地大喊了一陣。

這日子還讓不讓人好好過了！什麽破地方，還是咱家裏好呀！至少出了問題可以找警察叔叔，再不濟也能到警察局裏待着，尋求一個安全庇護。可是這裏竟然還玩黑道方法，簡直太不是人待的地方了。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那一點點蠅頭小利迷惑了，最終被騙到了這裏，可是現在這樣子也太悲慘了吧！竟然遭到追殺！簡直匪夷所思！爺爺的，這人生還真是悲摧到一定的境界了啊！

蹲在角落裏自我悲憤了良久，要不是唐夜野強行将我拉着往前繼續前進，恐怕我還要再繼續怨念一番。

糾結着一張臉，我跟在唐夜野和白扣子的後面，一邊前進一邊嘀咕着又走了一陣。最後，我們在一座看上去還比較奢華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這座宅子跟尹上城家宅子的規模和裝潢不相上下，至少在外表上看是這樣子的。這裏應該也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富裕的人家，再不濟，它也該是一個剛剛沒落了的紳士之家，至少殼子還是光鮮亮麗着的。

伸手戳了戳站在我前面的白扣子的腰，我皺眉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難道這裏有玫瑰花之精血嗎？”

“我們來找柳詩桐！”

白扣子看着我，他剛張了嘴巴，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立在我旁邊的唐夜野就突然說起話來。他的聲音清冷，但是卻震懾心魂，狠狠地撞進了我的心裏。

我轉頭朝着唐夜野看去。他似乎沒有看向我這邊，他的眼睛就像是一直在盯着那道紅木大門看一樣，焦點定格在很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只知道他臉上的那抹清冷表情讓人難以接近，很是孤傲的樣子。不過，看着他此時的樣子，我仿佛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尊已然石化了的雕像，感覺有點凄涼，還有着一點心疼。

他，還真是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半仙吶！我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唐夜野究竟該是怎樣的性格，是冷酷，是多情，抑或兩者皆備？

人說相處得久了之後，自然就能看懂身邊的這個人。但是同唐夜野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我反倒越來越看不清他了。他就像遠處迷霧中的一點星火，吸引着我，但是也躲避着我，我越是想要靠近，他便走得越遠，所以走到最後，現在我們兩人之間，已經不再只是隔着一層薄霧那麽簡單了！

說實在的，那天的确是唐夜野先吓到了我，可是貌似我也有些反應過度了。他喜歡的那個人應該不是我，這點在上次那個荒廢的屋子前，我就已經算是清楚了，他為着他喜歡的那個人焦急，按着電視劇的劇情發展，他這樣做已經算是比較溫和的了。我還真用不着這麽氣憤！現在這樣子，不僅顯得我自己很是小氣不說，還讓人懷疑我對唐夜野的感情是不是又增進了一步。反正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我在這兒亂搞悲情也實在是不合适。反正哭也哭了，罵也罵了，也該理智理智了。

再美麗的初戀，也終要走到它的盡頭，不同的只是，那盡頭有着兩條不一樣的路供人選擇罷了。而且，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淡然的嘛，怎麽可以這麽反常呢！

暗自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我整了整面上的肌肉，朝着唐夜野笑了一下，說：“喂！黑包子，我不生你的氣了，你也不用再跟我道歉，我們講和吧！”說着我還伸出了自己的手，微笑等待着唐夜野的接受。

聽了我的話，唐夜野杵在那裏愣了一會兒，他的視線慢慢落在我的身上，但是眸光的深處卻還停留在一個遙遠的地方，讓我看不真切裏面有着怎樣的感情。在我的耐性即将用完之前，他終于從神游中回歸。

輕輕握住我的手，他朝着我溫柔一笑，算是答應。

可是，看着他的微笑，為什麽我總覺得這麽勉強呢？裏面好像摻雜了太多不同的感情，濃郁地要将人融化殆盡，讓我看着覺得有點紮眼，甚至是燒心。

扭過頭去不去看他，我旋身走到白扣子的身邊，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我邪笑着大聲說：“來，白扣子，你去敲門吧！”

大笑着推着表情委屈的白扣子往門前走去，我咧着牙齒，臉上堆滿了笑容。可是實際上，又有幾個人能知道，又有幾個人能明白，現在充斥在我心裏的那滿滿的苦澀？

指天發誓，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唐夜野，喜歡着這個充滿着秘密的半仙，雖然我不知道我愛了有多深，但是我知道這已經足以讓我回味良久，銘記一世。

這份朦朦胧胧的喜愛，它還沒有見光竟就要這樣被我割舍，看似殘忍，卻又不失仁慈。知道他喜歡的人并不是我，我的心裏很難受，也難以繼續鎮定下去。我承認，我不是一個聖人，所以，當我知道我正喜歡着的這個人，他喜歡的人并不是真的我時，我寧願選擇離開。即使會心痛，我也斷不會委身于這段苦澀的戀愛之中。況且，我現在陷得還不是很深，應該可以重新振作起來吧！

過了片刻，門裏邊傳來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接着我們眼前的大門便随着那吱吱嘎嘎的聲音被緩緩打開來，不過只開了一條縫，一個年長的老者站在門內，他拿眼仔細打量了我們一番，緊蹙着眉毛，表情不善。

我們笑着婉轉地說明了來意，說想要進去看一看，即使只看一會會兒也好。但是老人只冷着臉回了一句“主人不在”，便準備關門。不過幸好我手快，迅速将門給撐住，阻止了老者關門的動作。

站在門口，我跟那個老仆人磨了好長一段時間，幾乎就是軟硬皆施，只要是我腦子裏能夠想到的方法我都用到了。但是，這老人家還真是一個盡職的死板老人，死活就是不讓我們踏進院子裏一步，防我們跟防個強盜似的。

最終，在我的忍耐即将到達底線之前，我不禁火大地朝着那個老仆人大吼道：“我就搞不明白了，這柳詩桐究竟給了您老什麽好處了？您老這麽護着這宅子！還是說裏面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呀？你知不知道，他……”

我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被掩蓋在了唐夜野的大掌之中。因為，唐夜野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阻止了我的繼續發言。

朝着老仆人抱歉一笑，唐夜野迅速夾着我，走離了這座宅子，來到了宅子附近的一片灌木叢邊。

待到唐夜野一将我放開，我便跳離他，朝着他抱怨道：“喂！黑包子，你幹嘛呀？幹嘛要捂我的嘴啊？我有說錯什麽嗎？本來就是那個老頭太固執。我說幾句真相還不行了？”

“有些事情不能太早讓它暴露出來！防止證據被抹殺掉。”

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替我将額前散落的頭發弄到耳後，唐夜野冷靜地說道。

“是啊！是啊！主人這麽做完全是應該的，小午你太心急了。萬一再出什麽亂子就不好了。”白扣子站在我的身邊，幫着唐夜野說道，表情謙卑。

無奈地朝着天空翻了個白眼，我垂下頭，不禁喪氣地說道：“喂！兩位，難道我在兩位的心中智商真的如此之低麽？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也是有一定智商的好不好！我只是想告訴那老頭，這柳詩桐在報紙上登了冤令，想要追殺我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孩罷了。難道這樣也有問題？我就不相信這老人不知道那個什麽冤令的危害性！”

左右各看了唐夜野和白扣子一眼，他們倆竟然都很有默契地都将頭掉向了另一邊，不知道他們在仔細觀察着什麽東西，都看得很是認真。這兩人還真不愧是主仆搭檔，連表情竟還都有着幾分相似，看得我想直接将這兩人狠狠地暴捶一頓，然後挂在城牆上示衆丢臉。

“你們兩人還真是無恥！”暗自捏了捏自己因為長期蹲着而已經酸麻不已的腿，我不禁哀怨地低咒道，“竟然想要趁着黑夜偷入別人的家裏，你們簡直就是腦子出問題了。”

“小午，你就先将就一點吧！這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蹲在我的身邊，白扣子安慰我，說，“我們急着想要進屋，可是又不能得到主人的同意，那麽夜闖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了。而且，我們只是想要見一見柳詩桐或是看一看他屋子裏的某些東西而已，其他的什麽也不會做。所以不會出事的。”

“可是，就算這樣，為什麽我們非要蹲在這矮小的屋棚裏呢？難道就沒有更好一點的地方麽？”厭惡地打量了一下目前我們所躲避的地方，這個高度只有1米5幾的小棚屋，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做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我們也太憋屈了一點！

“難道小午你忘記了？外面正有人要追殺你！現在只有在這個施了屏障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憤恨地瞪着白扣子，我洩氣地念叨道：“我知道我正倒黴着呢，你不用一再提醒我，告訴我現在有多麽地倒黴！簡直煩死了！這柳詩桐也真是的，找的這是什麽破地方啊？周圍竟然連個像樣一點的建築物都沒有！還有，黑包子的法術也太差了一點，施個屏障竟然還要借助實體建築，真是沒話說你了！這法術是怎麽學的！”

哀怨地忍受着腿和腰的酸痛，我數着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最終，天終于完全黑了下來，而且最令人開心的是，今天的月亮似乎沒有當班，就連星星貌似出來的也不多。

這是一個标準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我的心告訴我，今天适宜偷盜！不過，我們當然不會做這種有損形象的事情，唐夜野和白扣子兩人怎麽說也是一個半仙，犯不着去做這種下賤的事情。

被唐夜野背在肩上潛進柳詩桐的宅子裏時，我的心一直都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像一個賊一樣偷偷潛進別人的家裏，雖然沒有準備偷盜主人家裏的什麽東西，但是我還是很緊張，潛意識裏總覺得有個人正在某個角落裏盯着我們看。

雖然那老仆人說，這宅子裏只有他一個人，但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是在說謊呢。萬一其實這宅子裏藏着千軍萬馬，那我們只身潛進來，其實還真的挺危險的。

深吸了一口氣，我趴在唐夜野的耳邊小聲說道：“喂！黑包子，你能不能快點搞定啊。我們這樣子實在是太冒險了一點吧！萬一被發現了就糟糕嘞。”

“沒事的！”湊到我的身邊，白扣子壓低着聲音在我的耳邊說，“沒有十足的把握，主人是不會擅自闖進來的。”

“呵！是嗎？”不屑地輕嗤一聲，我氣憤地埋怨道，“既然黑包子本事那麽大，為什麽讓我整整蹲了一個下午，導致下肢嚴重酸軟無力？他怎麽……”

“噓！”

突然掐了一下我的小腿，唐夜野示意我安靜，讓我将已經沖到喉嚨口的話給活生生地壓了下去。

朝着唐夜野的背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無奈地撇了撇嘴，暫時退讓一步。誰讓我現在技不如人呢！只有聽他擺布的份。不過，我一定會記住這筆賬以後讨回來的。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來日方長”麽？哼！

伏在唐夜野的背上，我屏氣凝神地朝着前方唐夜野注意的地方看去。在那裏有一間屋子，裏面似乎傳來了一個奇怪的震響聲，而且在震響聲響起的同時，仿佛有某種尖銳的叫聲混雜着，聽不太真切，像是被什麽東西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