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睡得不好,徹夜失眠算其中一種,比之更甚的是,整整一夜都閉着眼,一邊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态,一邊又清晰的感知着時間的流逝,等在這種沖突中破罐子破摔的睜眼時,外頭的天空已經開始泛藍了。
徐至淩晨五點打開了窗戶,而後坐回床邊,盯着被微風掀動的窗簾發了一個小時呆,再躺回去,他側卧着,旁邊是周建明睡過的枕頭。
徐至指尖觸到他的枕心,沒一會就抓在了手心裏,一通蹂躏。
他想,回來你就死定了,也想,別犯渾行不行。
但拿着枕頭洩憤的一剎那,枕頭下有一張紙被風帶了起來,徐至松了手,那張紙就在枕頭下的邊緣處露出了一個小三角。
徐至翻身趴在床上,捏住那小三角将整張紙抽了出來,那紙被對折了一次,但輪廓看着眼熟,徐至很快将紙打開,那上頭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而第一行便是——
【老師,以後放學可以留我久一點麽?】
半小時後,電梯下到B1,徐至從電梯裏沖出來,電話在耳邊,那頭還響着等待音,他摁下手裏的車鑰匙,在光源處找到自己的車。
“喂,徐律師?”
“我找到劉欣彤那張日記了,你在哪,我現在過來?”
“我在出任務,下午局裏見吧。”
“你在找周建明是麽?”
“是,”那頭說,“徐至,周建明可能不止綁了周小薇一個人。”
“什麽?什麽意思?平伯,呃!”
徐至的話說了一半,身子突然被一股暴戾的力道掀到了車身上,聽動靜,來人不止一個,套頭,反綁,折騰到徐至感覺胳膊就快脫臼了,“總要讓我知道為什麽綁我吧!”
這話一出,周遭安靜了下來,大約過了十來秒,徐至便覺着腳下一空,身子被人扛起,最後扔進了一輛車裏,車子疾馳而去,而落在原地的手機被一只手給撿了起來,那頭急躁的叫聲傳來——
“徐至?徐律師!”
“別緊張,平大隊長,我接徐律師回去玩玩兒,呃抱歉,是回去坐坐,”男人隔着一指厚的距離将手機放在耳邊,“我知道,你們警方正在追查周建明,我這是在幫你們,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可就可惜了。”
話畢,電話被挂斷,平伯寬将手機扔到中控臺上,“徐至被梁安帶走了。”
林當指着近在咫尺的賓館,結巴起來,“啊,頭兒,那咱們這,這,”
“好在她是安全的,”平伯寬的視線從樓上破舊的窗戶上挪開,“走吧。”
徐至除了被蒙着頭看不見以外,全程保持着清醒的狀态,比如從他被弄下車,到進了一棟建築物,再到上樓,直至現在整個人呈‘大’字被綁在一張床上,他甚至能在口渴的時候要到一杯水喝。
“有人麽?”
片刻,開門聲和腳步聲接連響起,有個男人到了他床邊,“又怎麽了?”
“我想,上廁所。”
“你哪那麽多事兒!”
“人有三急啊畢竟,你要是不幫我,我也可以尿在床上,我是無所謂。”
男人想了一陣,沒多久,徐至便察覺到有手在解他腳上的繩索,“謝謝啊,你們還挺人性化的。”
“人性化?”男人似是笑了下,漫不經心的說,“我們老板吩咐過,不要把你弄髒,髒了,他不喜歡。”
徐至就這麽僵在了床上,之後被那人拽了幾下問還去不去衛生間,徐至也沒回話,等那人罵罵咧咧的出去,恐慌鋪天蓋地的襲來,他想掙脫手腳上的束縛,可稍一動,繩索就勒的越緊,緊的仿佛要生生絞斷他的四肢,徐至才不得不放棄。
另一頭,一個看起來廢棄了很久的印刷廠,一個男人被倒吊在車間正中央的上空,車間裏是排列整齊的傳送帶,而男人左下方,是一個巨大的裁剪機,一米厚的紙堆到了那刀口下,也像是輕幔薄紗,轉瞬間被裁成兩半。
周建明就站在裁剪機旁邊,機器笨重的運作着,發出咯吱咯吱綿長又尖銳的聲響,頂上吊着的男人早就吓的魂不附體了,腿間濕了一大片,尿液倒流,從額頭往下滴在了傳輸帶上。
“你,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絕對不追究,絕不追究!”
周建明一如既往的不愛搭話,男人急了,啐了口臊腥的尿液,“你到底綁我幹什麽!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中國,動用私刑是犯法的!”
咔噠。
機器悠悠停了下來。
周建明站遠了些,他手裏拿着一把瑞士軍刀,在男人倒視的目光和他對上時,毫不猶豫的将軍刀扔了出去,那刀筆直的飛向上頭的男人,只聽那人凄慘的叫了一聲,接着便是肉砸下來的聲響,片刻後,周建明将人從地上拎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将人放在了傳輸帶上。
男人手腳還被綁着,刀口近在眼前,強烈的求生意識讓男人三番五次的想從傳輸帶上滾落下去都被周建明制止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男人的怒吼帶着哭腔,“我都不認識你,你有什麽民情直接告訴我就是,綁我你有什麽好處!!”
“朱信陽,你真的不認識我麽?”
周建明歪着頭與這十分難堪的人對視,對方似乎真的在回憶是不是見過他,可回憶無果,最終五官扭曲的在傳輸帶上撞了幾下額頭,“我真不認識,真不認識,我說了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能這麽對待我!”
周建明拿起手邊的DV,摁了錄像後對準了朱信陽,“有些事情,死了要帶進棺材裏,活着,就得守住那頂烏紗帽,所以你不會承認的,我也不打算親耳聽到你的忏悔,我沒怎麽讀書,法律是什麽,公正是什麽,這些比起那些在你床上被你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小姑娘算的了什麽?”
“你胡說什麽!”
“胡說麽?就當是胡說吧,法律怎麽講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我沒有殺人!”朱信陽激動的幾乎要從傳輸帶上站起來,“我用得着償還什麽!!”
周建明大約不想跟他掰扯了,走到前頭去,摁下了傳輸帶和裁剪機的總閘,傳輸帶再次開始滾動,朱信陽就在那上頭,一點一點的朝刀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