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不悅,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三皇子被太子殿下訓話,他心情自然不好,我們若還留在那,豈不是大家都不愉快。"
蔣茹茵輕哼了一聲,誰讓他心思不正想吓她。
"我去一趟祖父那,你好好休息。"蔣景智想的卻不是這個,把她送到了榭水閣,囑咐她之後要去蔣老爺子那,蔣茹茵喊住了他,"受驚吓的事就別和祖父說了,以免他老人家擔心。"…
可沒過幾天,蔣家人就知道她在馬場受驚的事,原因無他,三皇子大張旗鼓地派人送了東西過來給她,說是讓她壓驚。
尤其是當二嬸李氏在那有一句沒一句說着她運氣好,還被太子所救的時候,蔣茹茵很想把那些東西都甩給她,讓她去試試在馬上這麽驚心動魄的騎一次,還運氣好呢,差點就沒命了。
蔣老爺子嚴令知情的人不準亂說,這件事可大可小,孫女如今才這點年紀,和那些人最好是一點接觸都沒有,防止別人拿這個作蔣家的文章。這也是為什麽蔣老爺子拖到她十歲才肯讓她進宮,不少好事的人也盯着蔣家呢,好不容易得來的嫡長女,究竟會花落誰家。
可這哪裏是蔣老爺子想設防就能防的住的,尤其是三皇子蘇謙澤,這蔣家就是三皇子的外祖家,從馬場一事之後,蘇謙澤去往蔣家的次數明顯頻繁了很多,他還時不時出現在蔣茹茵之後舉辦的各種聚會上面。
因為他皇子的身份,願意和他親近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即便是蔣如茵不想他來都不能阻止他到場。
在而後的四年裏,這個三皇子以他最不能被理解的方式不斷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避都避不開…
☆、007.西琅河游玩
光陰荏苒,時光飛逝,十四歲的蔣茹茵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在這樣的四年裏。蔣家嫡長女蔣茹茵這麽名字不僅深入了臨安城官宦夫人的心中,在臨安城衆多同齡大家閨秀中,也落下了不凡的名聲。
她舉辦過大大小小無數次宴會,有着蔣家這個結實的後盾,有幾次宴會的排場堪比那些侯門夫人們舉辦的。
她的宴會中只邀請臨安城中各家閨秀,而對那些閨秀而言,這樣的場合也有着莫大的好處,不僅能夠認識朋友,還能有機會在蔣大小姐和蔣家二少爺一同舉辦的宴會上認識優秀的名門公子。
女子在世不外乎是受着好的教養,覓一良人攜手共度下半生,而深在閨中,類似的聚會是她們展現自我的最好機會,自然又不突兀。
在這樣的歲數中,随之被提上日程的,就是蔣茹茵的婚事,臨安城的女子大都在十三四歲說親,十五六歲出嫁,蔣茹茵正值說親的年紀,但這兩年都未曾見過誰家請人上門說親,蔣茹茵的婚事就像個謎團一樣懸在那,好奇的人多,真正付諸行動的沒有。
不過這一切蔣茹茵都不在意,她正忙着準備年初的第一場游湖聚會,游船和下船休息的莊子都在年前準備妥當的,帖子是在十二月底發出去的,如今就差和二哥商量游湖當日該注意的事情,畢竟這一回請的人不少,容不得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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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四這日,天氣晴朗,初春的空氣裏帶着冬去沒有散盡的冷意,和那陽光普照的微暖交融在了一塊,透露出春天來臨時那獨有的清新。
臨安城的西琅碼頭上停靠着兩艘豪華的游船,五彩的挂帶随風在船頂揚着,遠遠就能瞧見。
蔣茹茵作為主人家早早的到了那,巳時剛過,碼頭上的馬車漸漸多了起來,那些受邀的小姐們下了馬車把帖子給守在過道旁的丫鬟看了之後,就有人帶她們上了游船。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人到的差不多了,蔣茹茵朝着對面二哥在的船上看了一眼,帶着紫夏和青秋兩個丫鬟到甲板上和各家小姐打招呼。
中途遇到了程碧兒和徐寶娣,結伴一塊走向了人多的地方。
蔣茹茵認出了前面聊着天的幾個都是顧國公家的小姐,其中一個面生沒見過,聽一旁的顧家五小姐在說着七妹,蔣茹茵明白了這是顧家那個從三房庶出過繼到大房做繼女的顧七小姐,這位顧家七小姐的名頭在臨安城也不小呢。
想罷蔣茹茵上前了幾步笑盈盈的和大夥打了招呼,末了看向顧吟歡,語氣裏幾分揶揄,“我說是誰呢,好幾回都不見,這回可算是瞧見真人了。”
顧吟歡尚在十一二歲的年紀,比起姐姐顧吟霜是遜色了許多,但那雙眸子的透露出來的清澈和靈動,饒是蔣茹茵看着都喜歡的很,這會聽蔣茹茵這麽打趣她,微紅着臉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拿出禮物說要給她賠禮道歉。
“蔣姐姐快別埋汰我了,前些日子不好出門,這回我也是帶足了賠禮過來。”
蔣茹茵當着衆人的面打開那錦盒,裏面是這兩年來十分受歡迎的千玉閣中的首飾,聽到周邊傳來的羨煞聲,蔣茹茵拿起其中順眼的直接戴在了頭上,拉了顧吟歡的手,嘴角微嘟了一下,頗有幾分女兒家的小姿态,“嗯~算你還記得我。”
“七妹真是會做順水人情,大夥都不知道吧,這千玉閣可是大伯母鋪子呢。”顧家二小姐顧吟霜在一旁酸了一句,大有要把顧吟歡引成衆矢之衆。
蔣茹茵看了顧吟霜一眼,看來顧家姐妹不和睦的消息是真的。臉上的笑意卻沒有變,不動聲色的瞧着。
顧吟歡見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紅着臉,聲音都低了一些,“二姐就知道取笑我,那是三年前母親給我管的鋪子,我見大家都喜歡這些,去年就在北市多開了一家鋪子,如今才閑下來一些呢,否則蔣姐姐的邀請我怎麽可能不來。”
末了顧吟歡擡起頭看着蔣茹茵,眼底帶着一抹誠懇,“我想蔣姐姐也是喜歡這些的,雖說不上名貴,但都是這開春鋪子裏新請的師傅打造的新品呢,姐姐可別氣吟歡了。”
“那顧七小姐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茹茵姐頭上可戴不了這麽多,幹脆啊,送給我一個得了。”蔣茹茵身後冒出一聲嬌俏,一抹翠綠的身影走了過來,要從蔣茹茵手中奪那首飾,蔣茹茵閃的快,笑罵她道,“阿碧你喜歡自己去買,我怎麽就戴不過來了。”
被程碧兒這麽一鬧,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瞬間化解了開去,顧吟歡言語間把顧吟霜的話帶了過去,反倒是有幾家的小姐,對吟歡口中的鋪子上了心。
“我哪有這麽小氣,不管是不是木夫人的鋪子,總之這些我很喜歡。”蔣茹茵啪一聲合上了錦盒避免別人染指,對着顧吟歡朗聲說道,沒有一絲的造作。
她對顧家的內宅事不感興趣,更沒打算讓別人把自己當槍使,直接把那盒子交給了身後的青秋,對衆人說道,“外頭風大,各位不如去船艙裏面坐坐,若是想欣賞這西琅河,到船尾和側邊的甲板都可以。”
蔣茹茵招呼着衆人進船艙,丫鬟清冬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蔣茹茵走到了船頭的甲板上,看到距離她們船只不少距離的另一艘游船上,蔣景樂差人舉着旗子打着要并船的旗號。
蔣景樂身後還站着不少公子哥,蔣茹茵眉頭一皺,二哥這是糊塗了不成,男女授受不親,怎麽能走一艘船上。
再仔細一瞧,怎麽六世子都請了,之前不是說好的請了顧家的小姐就不請六王府的人,蔣茹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那邊的游船上,衆人對面的人遲遲沒回應,開始催促蔣景樂再打旗子,蔣景樂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身後的陸家二少爺陸重岩出主意道,“還等什麽,咱們并上去就是了,到時候還怕靠不攏麽。”
蔣景樂見他起哄,笑罵他,“你這麽急着想靠上去,是有什麽心儀的姑娘等着你,這可是河道,等會下了岸你自己追去,沒人攔你。”
陸重岩厚着臉皮去船室裏要求加快速度,那邊的船上蔣茹茵差人給二哥打了不并船的旗子,命人加快速度往莊子裏開去。
到了莊子還早了些時候,蔣茹茵的船靠了岸,蔣景樂那一艘靠在了她們船的邊上,等蔣茹茵從船室裏出來,那邊已經架好了過板,人都到她們船上了。
蔣景樂看着妹妹臉上那玄乎不定的神情,心中叫苦不疊,沒等蔣茹茵開口,自覺道,“我先去莊子裏看看安排好了沒。”
蔣茹茵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在陸重岩身上停了一會,繼而看着蔣景樂點頭。
等蔣景樂他們都下船了,蔣茹茵讓丫鬟去看船上還有誰沒下去的,忽然聽到‘噗通’一陣落水聲,緊接着有人尖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岸邊的人很快圍觀了起來,蔣茹茵追到那落水聲音處,河面上只剩下一方粉紅色的帕子漂浮在上面,人影不見。
岸邊的顧家七小姐喊了一聲五姐,眼神着急的看着那水面,蔣茹茵心中突突一跳,吩咐丫鬟帶着衆人先去莊子裏,又叫了識水性的護衛趕緊下去救人。
沒多久人救上來了,果真是顧家五小姐,蒼白着臉昏迷在那,送上了馬車直奔山莊裏,蔣茹茵看了那船尾一眼,留到人都過去莊子裏了,這才上馬車趕過去…
莊子內,蔣茹茵聽完了二哥查來的消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游河聚會,差點就出人命了,看二哥欲言又止的樣子,沒好氣道,“現在人呢!”
蔣景樂太了解妹妹的脾氣了,“應該在園子裏,茹茵,你呆會口氣可別這麽沖。”話還沒說完呢,蔣茹茵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口了,蔣景樂眼底閃過一抹懊惱,趕緊跟了上去。
蔣茹茵找遍了大半個園子,終于在假山附近找到了要找的人,看他一臉惬意的站在樹邊,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蔣茹茵臉上滿是愠怒,嬌斥了一聲,“蘇謙澤,你究竟想幹什麽!”
追過來的蔣景樂聽見她這麽無禮趕緊向蘇謙澤賠罪,“三皇子,茹茵她只是一時情急,還請您莫要怪罪于她。”
蘇謙澤看蔣茹茵氣急敗壞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茹茵妹妹的性子我知道,我不怪她。”
“三皇子,你為何要在我的游船上害人。”蔣茹茵甩開二哥的手,瞪了他一眼。盤查了所有的丫鬟侍衛後才知道,在當初上船的時候,服侍的丫鬟中就有他安插的人,到了下船那會,竟然在僻靜處把人給打暈了直接扔到了水裏,顧五小姐的貼身丫鬟被藏在了底下的舊船艙裏,再去晚一些就又是一條人命,到時候傳出去了,還有哪家的小姐敢接受她的帖子,這幾年來他給自己添的麻煩事還不夠多麽。
“這不是還沒死麽。”蘇謙澤看她生氣的樣子就覺得逗趣,都懶得解釋什麽,末了還裝無辜,“我怎麽知道她不會游水。”
“你!”蔣茹茵氣的漲紅了臉,他還真是有臉說,換一個人這樣陷蔣家于不義,蔣家完全可以與他斷絕關系,可唯獨眼前的人不能。
“表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中了你船上的一個丫鬟,不過是私會了一下,不料被她給看到了,看到也就算了,還大驚小怪,護衛下手快就把人打暈了。”這話從蘇謙澤口中說出來,似乎沒有一點不對。
“不請自來您還在我的船上安插人,縱使您是皇子身份也太過分了,若是顧五小姐真出了什麽事,我們拿什麽賠給顧家。”聽他這麽多的借口,蔣茹茵平日裏那怡然大方的姿态此刻消失殆盡,牽扯到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如何淡然的了,今日請了這麽多人,出一點意外她和蔣家的名聲都會受損,他倒是玩得高興,“還請三皇子您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歡迎您。”
說完,蔣茹茵轉身離開去往顧家五小姐休息的地方。
“你還不去安慰一下她。”蘇謙澤見蔣景樂遲遲沒有動作,開口催他。
“三皇子要我去安慰,剛才說的時候怎麽不收斂一些呢。”蔣景樂嘆了一口氣無奈道,看着兩個人是從小吵到大,見面沒一次不吵,姑母還說吵着能吵出感情,他倒不覺得,每次遇上三皇子,妹妹十幾年來的好修養都得破功。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蘇謙澤懶懶地說道,看着蔣茹茵漸漸遠去的身影,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換上的是一抹不明意味的神情。
蔣景樂看在眼裏又嘆了一口氣,他早就問過了下水的侍衛,那船底的繩子纏繞地怪異,顧五小姐說不定是讓人扔下去之後再挂在那繩子上的,并不是直接落水,這招數蔣景樂熟悉,眼前這個人類似的事做過不止一次,他也不是真想要殺人,可到了妹妹面前就是十惡不赦的人了。
若單單是為了引起妹妹的主意,三皇子這些法子也太自損了…
☆、008.眷屬不終成
最終三皇子闖的禍還得蔣府來買單,游河結束之後,為了避免顧家五小姐落水之事引起更大的流言,蔣夫人帶着蔣茹茵親自去了一趟顧家賠禮。
從蔣家出來之後天色已暗,忙了一整天,蔣茹茵也有些累,靠在軟墩子上快要睡過去,一旁的蔣夫人看着女兒這略顯疲憊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茵兒啊,你說三皇子為人夫婿好不好?"
原本眯着眼休憩的蔣茹茵即刻睜開了眼,語氣生硬道,"不管他做誰的夫婿,只要不是我的夫婿就好了。"
蔣夫人喉中一噎,再也問不下去了,難道是她想岔了,這些年三皇子來蔣家的也頻繁,老爺子沒有表示那也就是默認了,其實做皇子妃也不錯,對得起這身份也不需要去那深宮中,将來就是封王封妃,作為一個母親,邵氏反倒覺得女兒能嫁給三皇子亦是不錯的選擇。
蔣茹茵見蔣夫人不答,語調柔和了些,"母親,您怎麽會想到那去,三皇子的婚事自有聖上做主,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蔣夫人看女兒眼底那平靜,不免心疼,"母親是覺得,這些年你和三皇子相處的也不錯。"
"母親!"蔣茹茵即刻打斷了她的話,"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莫須有。"…
事情過去了幾天,臨安城裏也沒傳出什麽閑話,蔣茹茵這才松了一口氣,到了休沐之日去蔣老爺子那一筆帶過了這件事。
蔣老爺子沖她招手,讓她陪自己坐在窗前下一會棋,"事情過去了就好了,你也不必再記挂于心。"
蔣茹茵放下一顆白子,對祖父這樣的反應心有疑惑,"祖父,三皇子這麽做,容易牽連到蔣家。"這種皇子犯錯的事,大都皇家都包庇去了,那頂缸的人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蔣老爺子笑着,落下一顆黑子,将被包圍住的白子撿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棋甕內,"流言止于智者。"
蔣茹茵依舊心有疑惑,從小打到祖父教導自己的就是以上位者為尊,蔣家只站在當權者的身後,如今朝中形式明朗,三皇子的頻繁到來對蔣家來說是無一利的,到時候引起有心人的非議,結黨私營這宗罪可不是鬧着玩的。
想到此,蔣茹茵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流言雖止于智者,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如今各位皇子除了五皇子還年幼,其餘幾位不論和誰走的近都會引起不少話題。"
蔣老爺子贊許的點點頭,"那依你所見應當如何?"
蔣茹茵默了一會,半響,緩緩的開口,"我的婚事。"
蔣家嫡長女到如今都沒有定親,可是吊足了不少人的胃口,雖說開始的時候有進宮的流言,但沒到最後誰也不敢保證結局到底怎麽樣,只要她一天不說親,所有的猜測也僅僅是猜測而已,成不了事實。
蔣老爺子抿着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慢慢說道,"三皇子要前來蔣府,我們作為臣子的攔不得,也不能攔,如今太孫出世,大局既定,你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
盡管早就預料到了有這一天,蔣茹茵的心還是猛的顫了一下,她把手放在了膝蓋上掩飾其微抖,她不抗拒入宮,但嫁給皇上,姑侄共侍一夫的局面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半響,蔣老爺子再度開口,"太子此人你如何看。"
蔣茹茵想了一下,"果斷,有決策,太子殿下是個聰明人。"從馬場那一次接觸外,之後的相見都沒能說上幾句話,蔣茹茵對太子的評價還是從這幾年來太子所做的幾件功績來看的。
蔣老爺子不動聲色的在角落落下一子,繼續問,"那三皇子呢。"
蔣茹茵臉色微變,那個混世魔王。
許是因為當着蔣老爺子的面,蔣茹茵的評價不太客氣,"和二哥年紀相仿,行事卻不計後果,罔顧性命,頑劣乖張。"
蔣老爺子眉宇微松,舒展了神色擡頭笑看着她,"心境不穩,今日輸的有些快。"
蔣茹茵眼底閃過一抹懊惱,半帶撒嬌的說道,"祖父您故意的,問這樣的問題,怎麽可能專心嘛!"
蔣老爺子難得笑的大聲,把那棋子都收了起來,"輸了就是輸了,現在讓你專心想,說說你大哥吧。"
蔣茹茵收棋子的手一頓,臉色有些不自然,"大哥跟着父親學族中事務,父親前些日子還誇過大哥。"
"祁家的大丫頭已經說給了六世子,還是賜婚的,不日就該入六王府了,你大哥什麽都好,就是性子随了你母親,該斷不斷,有空你多勸勸他。"蔣老爺子也不繞彎,直接吩咐蔣茹茵,蔣茹茵趕緊應下,走出書房的時候卻有些擔憂。
候在外面的青秋看到她臉上這樣的神情,關切道,"小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蔣茹茵快步走出了蔣老爺子的院子,"去問一下,大少爺在哪。"
青秋領命去了別處,紫煙跟着蔣茹茵回到了榭水閣,門口那的青冬一看小姐回來了,命一旁的小丫鬟前去擡水來,自己則跟在蔣茹茵身後進了屋子,一面說道,"小姐,三皇子送了些東西過來。"
蔣茹茵眉頭一皺,走近內屋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兩個盒子,這幾年來收到蘇謙澤不少東西,蔣茹茵紋分不動都放了起來,只是這幾回送的也太頻繁了,大半月前才借着元宵的名頭送了東西過來。
蔣茹茵打開那兩個盒子,看了一眼裏面偌大的珍珠,"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一旁青冬回說,"說是驚蟄将至。"
"二十四節氣都用上了。"蔣茹茵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盒子,她已經被這些東西的主人氣的沒脾氣了,到如今收了這麽多東西,她早就淡定了許多,"拿去放起來。"
"小姐,三皇子送了這麽多東西過來,一次都沒回禮,這禮數上似乎不周到。"青冬抱着東西出去了,紫煙在一旁勸道。
蔣茹茵搖頭,"你以為這禮是這麽好回的,入了那宮門經過三審六查的,東西還沒到他手裏,估計整個臨安城都該知道這事了,反過來說的可不會是蔣家大小姐懂禮數,而是蔣家大小姐有意三皇子。"
紫煙輕呼了一聲,她确實沒想到這層去,末了臉上赧然,"小姐說的是。"…
正說着青秋回來了,"小姐,大少爺如今已經在府裏了,今早跟老爺去了莊子裏。"蔣茹茵換了一身衣服,走出內屋,"父親什麽時候回來的。"
"老爺中午的時候就回來了,大少爺約莫晚了一個時辰。"一旁的許媽媽替她理了理頭發接話道。
蔣茹茵帶着青秋往蔣景智的院子走去,"晚了一個時辰,知道幹什麽去了麽?"
"聽今早跟着一塊去的管事說,大少爺離開去買了些東西才遲了的。"
蔣茹茵站在了蔣景智的院子門口,頓了頓,吩咐青秋,"大哥總不是一個人離開的,去問一下跟他一塊走的人,去哪買什麽了。"
青秋匆匆離去,蔣茹茵收回了視線,她也想認為自己是想太多了,可祖父說的總感覺話中有話,讓她有些不安。
還沒走到屋子門口,蔣景智便走了出來,看到蔣茹茵過來,先是一怔,繼而快速的将右手往身後一放,笑盈盈的看着她,"都不見院子門口的丫鬟通報,茵兒來的可真是靜悄悄。"
蔣茹茵不是沒看到他往後藏的手,走到了屋檐下,笑嘻嘻的往他身後一探,故作好奇,"大哥你藏什麽呢,看到我來就緊張成這樣,不行,我得看看。"
蔣景智把東西一折往袖口裏塞,繼而伸手在她面前,"哪有藏什麽,你看錯了。"
蔣茹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哥,你蒙誰呢,這都露出來了。"剛要抽出來,蔣景智直接收了手将東西捏在了手中,臉上一抹尴尬,"茵兒,別鬧!"
那分明就是一封信,蔣茹茵見他藏的死,也不好當面下了他的臉,"我鬧什麽呢,大哥神秘兮兮的藏着東西,還不讓人瞧了,不看就不看!"說罷身子一轉,直接往他屋子裏走去。
蔣景智急忙跟進去,蔣茹茵已經走到了書桌前,那還放着沒有清理掉的紙張,有兩張寫了一半,有一張只寫了開口,還有一章,幾乎快寫滿了。
蔣茹茵手快的拿起其中字數最多的閃到了一旁,才看了個擡頭就沉了臉,紙上赫然是'素茹'二字。
蔣景智見躲不過了,一抹無奈,站在書桌這邊開口,"茵兒,快別鬧了,這是大哥沒來得及燒掉的。"
蔣茹茵此刻臉上笑意盡散,揚了揚手中的信紙,"大哥,墨跡都沒幹,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天氣潮熱的緣故。"
每每對上妹妹這看透的眼神,蔣景智就覺得自己無處可逃,嘆氣道,"只是一封信而已。"
"只是一封信?"蔣茹茵将那信紙揉成一團扔在了桌子上,一抹厲色,"祁素茹成親在即,嫁的還是六王府作世子妃,随便一封信,就是一張白紙,寫了大哥你的署名上去,都會把蔣家置于水火之中。"
蔣景智一怔,幾乎是沒見過妹妹這般發怒的樣子。
"大哥你說的倒是輕松,難不成你還和她私奔不成,今日別說是一封信了,就是你們半面都無需見,即便有姑姑在,皇家還能允許我們給他頭頂添一抹灰麽。"
蔣茹茵知道大哥和祁姐姐之間有情愫,母親還為此向祁夫人提起過兩個人的婚事,連她都以為祁姐姐是做定自己嫂子的時候,一道聖旨就将祁姐姐賜婚給了六世子。
她若不知道內情也罷,她清楚的記得,祁姐姐是在參加了宮宴,表演了一支舞蹈之後才被皇後問及婚嫁的事。
她們心裏都很清楚,若是不想與皇家有所牽扯,在宮中就該低調行事。祁姐姐一面與大哥互訴情衷,一面又在這樣的場面下不深藏的嶄露自己,她這份心思經不起多琢磨就明了了,也只有大哥還相信她是無奈才嫁給六世子的。
蔣茹茵的話讓蔣景智有些下不了臺,緊接着他的臉色也有些微沉,可他卻一句都反駁不出來,因為妹妹說的話沒有錯,祁家大小姐被賜婚的對象不是他,從此之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沒有任何關系,即便是将來再見面,他都要尊稱她一聲世子妃。
兩個人僵持在了那裏,最終還是蔣茹茵服了軟,她從書桌後繞了過來,拉住了他的袖子,懇求道,“大哥,這已經是不可能更改的事情了,你又何必讓自己這麽辛苦,祖父和父親對你寄予厚望,從小就是把你當繼任的族長培養的,難道你就因為這樣的事情放不下了?”
良久,蔣景智嘆了一口氣,看着蔣茹茵,眼底一抹苦澀,“茹茵,我是不信,明明母親都已經和祁夫人談及此事,這,沒有理由啊。”
重話也說了,服軟的事也做了,有些事不是別人勸了就能好的,得自己想通,蔣茹茵放開了手,對于大哥這樣的執著,她除了擔心就是害怕,害怕大哥感情用事,她太了解大哥和祁素茹之間的事情了,期待有多大,如今的失落就有多深。
“大哥,沒人會告訴理由,她不會嫁給你,你将來娶的也不會是她,這就是事實,我相信大哥你會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別讓我失望了。”
蔣茹茵最終說了這樣的話離開了屋子,蔣景智擡頭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臉上的神情苦悶而糾結...
☆、009.情愫懵懂時
蔣茹茵勸過大哥之後,開始專注于忙自己的事情,到了三月底,前來蔣家說親的人多了起來,比蔣茹茵小了一歲的蔣心慧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其實這說親的人年前開始就有了,只是二嬸一直沒松口。
蔣心慧的名聲雖不如蔣茹茵,但她好歹是蔣家的二小姐,且不說蔣國公和蔣大老爺當的是什麽官,就是她父親蔣二老爺,也是個正兒八經的三品官,所以李氏在長女的婚事上煞費心思,高了不打緊,低了的話,還有兩個女兒的婚事就不好往更好的說了。
三月四月這春茂的日子裏,蔣家的門檻快要被踏破了,蔣茹茵甚至在半天內見到了兩撥前來說親的人,她去母親那請安的時候看到一撥,回來的時候看到另一撥,讓她恍惚覺得家裏是出了什麽稀世珍寶,引的衆人來賞。
李氏挑挑揀揀終是沒下定論,到了五月初,蔣老爺子在家宴上發話了,七月之前蔣心慧的婚事要定下來。
“父親,若是七月還沒瞧到中意的,也不能這麽倉促的就把慧兒的婚事定下來啊。”李氏這真選在興頭上,她心裏預計的,這架子起碼也得擺到年底,讓臨安城的人瞧瞧,蔣家不是只有蔣家大小姐,這蔣家二小姐也是很出色。
“這家都快成市集了,進進出出成何體統。”蔣老爺子說一不二,“你既然已經看了這麽多家,難道還沒看中意的。”
李氏癟了癟嘴,自然是能嫁多高就嫁多高,她還能嫌自己女兒配不上人家不成,就是這婚事也不讓她選的順心,李氏不免覺得老爺子又偏心,矛頭指向了另一桌的蔣茹茵,“我們家的大姑娘都還沒定下呢,做妹妹的哪能搶先,慧心的親事自然是要在茹茵之後了。”
和蔣茹茵同桌的都擡起頭來看,蔣茹茵淡然的吃着碗裏的菜,權當做沒有聽見。
蔣老爺子看了一眼李氏,語氣有些生硬,“大丫頭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怎麽,大丫頭一天不說親,你就要蔣家大門這麽一直開着讓人家看笑話不成。”
李氏有些委屈,想反駁兩句,瞥見丈夫對自己使眼色,最終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到底是什麽意思蔣老爺子怎麽會瞧不出來,于是他直接決定,“既然不想心慧的婚事這麽早定下來,那即日起就不要再讓那些說親的進來了,等到你瞧見中意的人家再說。”
李氏就是心裏再有不滿也不敢再開口了,吃晚飯回自己院子的時候,才把這些氣沖着蔣二老爺發了出來,“老爺子那算是什麽意思,平日裏偏心茹茵也就算了,這時候還攔着。”
蔣二老爺性子向來溫和,瞧見她這樣,勸道,“父親這怎麽能算攔着,家裏進出的人多說出去也不好聽。”
李氏瞪了他一眼,“這你也說對,那你也說對,慧兒的終身大事你這做父親的到底關不關心!”
“我自然關心,前前後後這麽些人,我看張尚書家的小公子不錯,是個有作為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姐姐身在太子府,如今就是太子側妃,将來等太子繼位,肯定是要封妃的,難道還不幫襯娘家。”蔣二老爺坐了下來,拉着她的手好聲好氣說着,李氏被他這麽一拉,語氣軟了幾分,但其中都是不滿意,“一個六品親軍校有什麽好作為,八王府的小少爺可比他強多了。”
蔣承業失笑,“那是八王府,皇親國戚你也拿來一并說。”
“那祁家的大小姐能嫁入六王府,咱們慧兒怎麽不能嫁的好了。”李氏說的是理所當然,可惜這幾個月下來,說親的她都不滿意。
蔣承業也知道她疼女兒,“那你說說,你中意什麽樣子的,若是合适的,直接可以讓大哥出面去說。”
李氏眼珠子一轉,看着蔣承業,“你說,憑借着晉妃這關系,咱們慧兒就不能當個皇妃麽?”……
五月中旬,臨安城的天漸漸熱了起來,宮中晉妃召見家眷,蔣茹茵跟随母親邵氏入宮。
晉妃剛剛午睡起來,神情有些慵懶,見她們來了,賜坐命人上茶。
看到蔣茹茵的時候臉上笑意多了幾分,“有些日子沒見,茹茵是越來越漂亮了。”
蔣茹茵适時的羞澀,“多謝娘娘誇獎。”
晉妃擺了擺手,“不必這麽見外。”繼而看向門口侍奉的人,眼神裏透露出一股威嚴,那幾個宮人屈身退了出去。
屋子裏除了她們,就剩下兩個侍奉的宮女。
晉妃瞧着蔣茹茵,半響才開口問邵氏,“茹茵也有十四了吧,父親可有為她定下親事?”
邵氏搖搖頭,“心慧的親事倒是快了。”說罷看了蔣茹茵一眼,頗有些心疼。
晉妃笑了,“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