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錄音

“你,怎麽?”

路學直覺有什麽話要說出來了,他仔細聽着,他感覺林曼要說什麽了,而且可能是自己等了很久的,自己期待着的那些話。但是林曼卻只是不停的念叨着那句相同的話,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林曼,姐姐?”路學捧着林曼的臉蛋晃了晃,“怎麽不說了。”

“我不想告訴你。”林曼賭氣似的把臉別了過去。心裏僅存的理智告訴林曼,不能說,或者說在一切都結束之前他不能告訴路學。

雖然林曼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并沒有把握在他把想做的事做完後,這些話還有機會對路學說出口,但他還是不覺得現在說出來是最好的時機。确切的說,這些話說完之後的後果是林曼不希望看到的,他不想讓路學卷進來。

或許最初的目的中連路學也一并包含了進來,但林曼逐漸意識到,那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開始重新計算,他要計算一個不包括路學的好方法。那麽就是盡量不讓路學察覺,也不要跟他有太深的瓜葛。

但是林曼想好這一切的時候,想要跟路學沒有瓜葛,已經太晚了。他自己也不太想要徹底割斷兩個人的聯系,于是林曼只能把這些事一拖再拖,打算讓必須做出的割舍來的晚一點。

讓路學晚一點再讨厭自己吧,哪怕讓自己再在這個美好的夢裏多活一陣子。

那晚林曼知道路廣遙不會回來,所以他又理所當然的睡在了路學的房間裏,路學摟着他,他深深陷在這個短暫但過分美好的假象裏,可憐的祈求着能夠盡自己一切力量将它盡可能的延長一段時間,哪怕只是延長多一天,林曼都心懷感激。

那之後的日子裏,路廣遙壓根不管路學在不在家,還是又回去了學校,他依然會在下課後開着車去接林曼,甚至比先前要頻繁太多。

就算路學是個傻子也會覺得不舒服,好在他跟林曼又回到了先前的感覺,那種沒由來的尴尬已經煙消雲散了。

“你最近還有去學校嗎?”

林曼頻繁的跟路廣遙出門,路學從來也沒問過他們去哪裏做什麽,路學也很少能在學校裏見到林曼了,以前就算一天都沒見面起碼晚上也能在出租屋裏見到一面,但現在卻是真正意義上幾天才能見一次了。

“有啊。”說這話的時候,又是一個周末。簡直每周都是一樣的場景,林曼在對着鏡子細細地勾自己的眼線,用正紅色把嘴唇填滿,而路學則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盯着他看個沒完。

“那你今天......”

“今天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默契好像已經達到了某種程度,哪怕背對着對方,也能輕易讀懂對方欲言又止的內容。林曼語氣輕松的回答着路學,卻好像沒有想要說說原因或者去哪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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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路學這輩子最大的勇氣都花在林曼身上了,看着林曼的背影好久,路學不知道從哪來借來了一股子力量,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什麽東西出來。在門口觀察到林曼還暫時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路學一邊裝作無事地大聲跟林曼聊天掩飾包包拉鏈拉開的聲音,一邊把手裏的東西丢進了林曼總拎着的那個包的最底下。

畢竟不是真正的女人,路學發現林曼的包很少,只有兩三個,其中還包括了以前林曼讀大學時去圖書館學習裝書本用的書包。

“出來的時候路學在家嗎?”

路廣遙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盤上,這是林曼上車時他說的第一句話。有時候林曼在心裏想,或許路廣遙也不是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麽不關心路學,只是他有自己的一些考量,或者或許父親就是這樣的。

想到這兒,林曼卻又覺得不真實,因為他想象的路廣遙,跟他23年人生中接觸到的路廣遙幾乎不是同一個人,如果說林曼猜想的是真的,那他只能開始怨自己不是路廣遙正牌妻子生的孩子所以得不到跟路學相同的待遇了。

但無論過了多久,林曼還是不相信路廣遙是那麽外冷內熱,那麽好的一個人。

“嗯。”林曼小聲應了一聲,“晚上什麽時候回家?”

路廣遙沒有回答,過了好半天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而後好像也沒有想要回答的打算,只是頓了頓後問道,“讓你幫我帶下來的文件夾拿了嗎?”

“......拿了。”林曼打開包去翻,包裏的東西很少,林曼出門基本上除了口紅什麽都不帶,所以包也不算很大,他甚至錢包都很少帶出來。文件夾遞給路廣遙後,林曼只覺得剛才翻東西的時候手指好像蹭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于是又去翻,卻驚訝的發現包的最底下有一支錄音筆。

這東西林曼讀大學的時候為了錄課也用過,所以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他稍微愣了一下,而後伸手把那支錄音筆塞進了包包的夾層裏。

看他對着包發呆,路廣遙側頭過去看了林曼一眼,“怎麽了?”

“啊,沒事。”林曼把包的拉鏈拉好後轉身放到了車子的後座上,表情如常,“我忘記帶鏡子和錢包出來了。”

“車裏又不是沒有鏡子。”路廣遙沒當回事,擡手發動了車子,“跟我出來帶錢包幹什麽。”

一時間車裏安靜下來,林曼沒有回答也沒再繼續說什麽,只是趁路廣遙還沒有發動車子前默默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路廣遙沒有出聲,但是轉過臉去看向林曼,好像是在無聲的用眼神詢問林曼想要做什麽,但是也沒有抽走自己的手。

“我......”明明想好的臺詞就在嘴邊,林曼知道,一直拖下去自己是永遠做不出選擇和決定的,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但是林曼簡單想想就能知道那根錄音筆的主人是誰,一想到那人會聽見這一切他突然就猶豫了,雖然他希望通過這次讓路學讨厭自己,遠離自己,但私心上,他不想讓路學覺得是那樣的人。

林曼還是不希望路學讨厭自己。

“我想你了,爸爸。”林曼幾乎是閉着眼睛說出這句話的。

路廣遙看着林曼,他不會聽不懂這句話,但還是明知故問起來,好像故意想讓林曼把話說明了似的,“我們每天都見面。”

“爸爸,您很久都沒碰我了,我想,我想......”

沒等林曼繼續說什麽,路廣遙直接把車子停到了小區深處鮮有人來的地方,“到後座去。”

林曼坐到了後排,輕輕把自己的包又放回了前排,他希望能遠一點就遠一點,奈何車子只有這麽大的地方。路廣遙也一起坐到後面之後,林曼好像終于狠下了心,他把手搭在路廣遙穿着西褲的大腿上。

“爸爸,我幫您吧。”

小學,盡管讨厭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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