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給你戴綠帽
此話一出,便如同白水滴進了高溫油鍋,人群瞬間炸了開來。
愛聽八卦是人類的本能,勾引不成反被揍的劇情本來就夠帶勁的了,這還是兩個男的,勁爆啊!
再說白雨信大名遠揚,十裏八鄉誰不知道顧家娶了個男妻過門?他跑去勾引孫叢,這不是通奸麽?
你傳我我傳你,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你住口!”顧玉堂勃然大怒,“雨信瞎了眼不成,能看上你這種歪瓜裂棗?”
衆人哄堂大笑。
孫叢好好的孫家子孫,不說有出息吧,也着實不該混得這麽慘,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長得實在太醜了,跟顧明州那種翩翩少年沒法兒比。
孫叢氣急,罵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怎麽就比旁人差了?他顧明州是長得好,那又如何,能當飯吃啊?老子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此話一出,再看白雨信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裳,大家都信了幾分。
嫌貧愛富的,有心讨好孫家的,跟顧家有過節的,都紛紛笑着出言勸阻。
“人各有志,顧玉堂,你覺得相貌重要,總不能阻攔人家求富貴吧?”
“你家裏的人出了醜,帶回去好好教訓兩句也就罷了,鬧什麽呢?越是鬧,這事兒不就越大麽?”
“這還往家帶啊?不能傳香火就罷了,連名節都守不住,只會惹麻煩的角色,要回去幹嘛?”
......
白雨信試圖爬起來,卻被孫叢一腳踩住,惡言惡語鑽入耳內,他所有的力氣都散了。
耳邊盡是不辨真相的污蔑,事不關己的調笑,高高在上的鄙夷。白雨信卻出奇的平靜,嗅到泥土混着草葉的味道,霜露打濕了衣裳,冰冷沁入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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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趴在地上,卑微得就如塵土。
無數個清晨,他醒來時,總是充滿對生活的希望,胸腔裏像有一團火在燃燒,驅使着他做着許多原本做不到的事。
他喜歡幹活兒,喜歡拿到工錢時數錢的感覺,喜歡用這些錢幫助顧明州。因為這些事會讓他覺得很有力量,他能掌控自己的生命。
原來,都是幻覺啊。
身體越發沉重僵硬,冷意四面八方将他包圍,白雨信卻一點也不想起來,任由四肢在冰冷中麻木。
不忠貞的妻子是什麽下場,他是見過的。他不是女子,也會一樣嗎?他會死在這裏嗎?
白雨信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自己被一卷草席裹着,躺在亂葬崗的樣子,心頭一片空茫。
“都給我住口!”
一個聲音響起,衆人都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白雨信艱難地擡起頭,模糊的視線裏,黑壓壓的人群分開一道縫隙,一道少年的身影疾步走來,他背後燈影憧憧。
身子被扶起,熟悉的氣味、聲音、面容在他左右,白雨信的知覺忽然鮮活起來,寂靜的世界裏顧明州急促的呼吸聲無比清晰。
“你還好嗎?回我一聲,白雨信,白雨信?你說句話啊!”
臉被捧起,白雨信喘着粗氣,對上一雙閃着淚花的眼睛。
他哭了嗎?白雨信遲鈍地想。
顧明州是結結實實地怒了。
除此之外,更有無盡的恐懼。如果他沒及時趕來,會不會永遠地失去白雨信?還會發生哪些可怕的事?
“信哥兒是如何被殘害的,相信大夥兒都看見了吧?”顧明州緩緩擡頭,冷聲說,“待會兒官府過來,全靠大夥兒指證了。”
也真是奇了,方才大夥兒看笑話都看得挺開心,這會兒當事人來了,才開始覺得不自在。
尤其顧明州現身時那股懾人的氣勢,簡直像縣城裏的大官來了,根本沒人敢亂說話。
孫叢下意識地縮了下,随即放聲道:“你吓唬誰呢,官府來了剛好,讓全天下都聽聽,他到底是怎麽低三下四地勾引人的!”
顧明州眸中殺意一閃而過,冷笑一聲:“我怎麽看他穿得比你還整齊呢?到底是誰起了邪念?”
“他是你的人,你自然替他說話,”孫叢咧嘴一笑,“都給你戴綠帽子了,你還護着他,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這話一出,衆人便先入為主,認為顧明州的辯解都是為了保住面子,釘死了白雨信的罪名,幾乎是在玩笑中殺人于無形。
接下來,顧明州說的話就至關重要了。
潑髒水容易,洗幹淨難。要證明孫叢的不對固然容易,最重要的卻是保住白雨信的名聲,證明他的清白,否則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大敗。
更何況,以白雨信這樣驕傲的性子,怎麽能容忍生命中留下這樣肮髒的污點?
“信哥兒從席間到這裏,也就呆了一兩盞茶的功夫,被發現時,卻已經被你打成這樣。從勾引不成繼而發生口角,到矛盾激化,大打出手,短短兩盞茶的時間如何能夠?”
“也是,人都被你打得半死不活,自然是怎麽說都由你,便是殺人越貨也能歪曲成逼不得已了。”
衆人都有些動搖。
的确,若果真是厭惡白雨信輕浮,也不必下這麽狠的手吧?兩盞茶也就夠吵兩句嘴,哪夠發生那麽複雜的劇情?
還有人若有所思地嘀咕:“确實,我看見是白雨信先進樹林,孫叢後面跟進去的。”
“諸位鄉親,”顧明州起身,向衆人彎腰作揖,字字凄涼,“孫叢這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因我們尚未成人,侮辱毆打是家常便飯。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小子尊稱他一聲二舅,他卻将我們夫妻二人往死裏逼,今日之事若說不清楚,信哥兒日後在這靜雲鎮還有立足之地嗎?”
他面色凄哀,孫叢平日風評又不好,顧明州二人平日裏受的什麽待遇大夥兒心裏都有數,這麽一說,衆人都明白了過來,看着孫叢的眼神都充滿鄙夷。
什麽東西,小孩子也欺負。
孫芸見自家弟弟落了下風,那肯甘心,拽了一把顧俊才,低聲喝道:“這麽好的機會打壓顧明州,還不抓緊了?”
顧俊才咳了一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