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懲惡揚善
就算想要塑造社會的正義偶像，也不能随便。孟三省已經活的太久，知道人的劣根性，太光明正大的好人，是不會有人相信的。而如果他們大肆的做善事的話，在普通人眼裏，那就是富人閑的沒事找刺激……這年頭，窮人對富人有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憎恨，而富人骨子裏也瞧不起窮人，做善事的時候總是帶着高人一等的施舍。比如助學金，學校不顧學生敏感的自尊，要求他們登臺亮相，還要說感謝的話，還要熱淚盈眶，還要表示自己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了那點錢，尊嚴被踩在腳底下，還剩下多少感激？
但孟三省畢竟是孟三省，再加上強大的權勢，很快就開始了行動。
先是秘密尋找好人好事，然後不着痕跡的幫助他們，讓他們在絕望中體會峰回路轉的驚喜；然後塑造一個幹淨的偶像，拍攝一些宣揚向善的電視劇；孟三省還親自去當律師，并且讓了善去做警察，夫夫倆強強聯手，将無數的罪案破解，無數的兇手捉拿歸案……
“父親，你們看，網上有問題。”天規一直在監督網絡，将大事報告給父親們知道。這天，天規突然跑過來告訴哥舒天和規則，網上鬧的風風雨雨的替天行道事件。
這是王飛那小子做的，他将自己遇到的不公平的事情挑出來，然後在網上公布那些壞人的罪行和他們将要受到的懲罰，并且準時弄死他們。于是網上沸騰了，大家驚呼大俠來臨，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并且給王飛的博客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神。
“這小子越來越猖狂了。”哥舒天啧了一聲，有些後悔将神力随意的賜給一個凡人。凡人果然是承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強悍力量變得瘋狂了。“神……他配稱神麽？”那些凡人的崇拜太過盲目，居然無數的人跟着想出無數的酷刑，只為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那些酷刑，連哥舒天都覺得人真的太過殘忍。再這麽下去，王飛說不定真的會因為這些人的信仰而成為邪神，那時候再動手就麻煩了。
規則道：“我們去見見他。”明明上次就提醒過，王飛怎麽還會走到這一步？
王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博客，下面一大群都是要求他懲罰罪犯的，狂熱的崇拜讓王飛懵了眼睛，開始選擇罪人。
“你做的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只是……不要忘記你的能力來自于誰，那些所謂的神，是不會讓你殺人的。”俊朗的白襯衫男子似笑非笑。
王飛臉色一整，推開電腦，旋轉的椅子退到白襯衫男子身邊，皺眉：“洪軍，那我怎麽辦？”
洪軍輕笑：“我聽說，那些神之所以要供奉，是因為人的信仰可以産生力量
，說不定你也可以。”
王飛眼睛一亮：“真的麽？”
“我不敢肯定。”洪軍懶洋洋的靠着沙發，十指交叉。
王飛站起來，走了幾步，道：“一定是這樣，不然為什麽要燒香拜佛？可是我沒有感覺啊。”
洪軍笑道：“聽說修煉都要打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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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飛點頭：“恩，我也試試。”
洪軍看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的神力來源于那個神，也許他在你身上做了标記，你跑到哪裏他都可以找到你。”
王飛皺眉，想起當初那個神随意就到了自己身邊，越加認為，那神仙是別有用心的。
“洪軍，我怎麽辦？”王飛投入洪軍的懷抱，問道。洪軍是個道術強大的修行者，王飛一直很高興自己能有法術，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麽會引起洪軍的注意，并且得到這個人的心呢？在王飛看來，自己的法術來的輕巧，完全比不上洪軍辛辛苦苦修煉來的。何況洪軍對修行界的事情幾乎無所不知，讓王飛敬佩不已。按洪軍的說法，他對于所有成仙的人都沒有好感。因為成仙成佛，必須斬斷七情六欲，成為無悲無喜的存在。修行越深，越發無情，最終只剩下修行的本能。七情六欲，邪念……這些東西都是不該存在的，都該消滅，哪怕那是自己的一部分。每次說起這些，洪軍都極為不屑，連帶王飛對神靈的感覺也變了。再也不是崇拜與信仰，而是鄙視和不屑。
“相信我麽？”洪軍眼神深邃。
王飛點頭：“恩。”
“那你就閉關吧，其他的有我。”
“好。”王飛立刻開始打坐。
洪軍嘴角一挑，無比詭秘。
當哥舒天和規則出現的時候，王飛已經不在了。
“咦，他剛才還在的。”哥舒天感應到的位置就是這裏。
“剛走。”規則道。
哥舒天皺眉：“好強的力量，居然可以屏蔽我們的搜索。”他循着自己下的印記來的，居然會完全消失蹤跡。看來這個對手，不好對付啊。
規則掃了電腦一眼：“天規，黑了它。”
“不，不用。”哥舒天擺手。
規則皺眉，不解。
哥舒天擺手，随意的下拉網頁，對規則和天規說：“你們看下面這些回複，除了極少數清醒的人，大家對王飛的行為都是支持的。如果我們把這裏關閉了，對于這些人來說，公道又沒有了。”
“所以？”規則看着哥舒天。
“既然打出了名號，不如我們自己來吧。真正的将這裏打造成一個懲善罰惡的地方，做了壞事，有懲罰，做了
好事，有回報。讓大家都暢所欲言，讓大家的憤怒得到發洩。”哥舒天揉揉天規的頭，“好孩子，網絡交給你了，分析那些人的求助然後交給我們。”
規則道：“我們這樣幹涉人間，真的好嗎？”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如果人間毀了，三省爸爸會傷心。”哥舒天說。
規則點頭。
哥舒天開始在網上留言，為自己最近的瘋狂行動反省了一下，然後說以後請大家監督，自己務必做到真正的懲善罰惡，讓社會變的和諧。
下面的回複哥舒天和規則都懶得看了，一切都是天規在處理。
“誰在幫王飛？”還有足以匹敵他們的能力。哥舒天百思不得其解。
規則道：“比我們強的，應該是上古的神明。”
“你開什麽玩笑，上古神明不是隕落就是去天外天了，誰會到這裏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規則淡淡的說：“那你認為是誰？”
哥舒天說不出話了，他真的沒有頭緒。
話說孟三省那邊，他們千年人間不是白待的，財富數不勝數，兩人的才華那更是不用說，才幾天的時間，就成為名人了。孟三省和了善濫用權力從來不會感到違心，何況他們破案的能力的确很強。
這不，又是一起連環殺手案，不過在殺手殺第二個人的時候，就被孟三省他們抓住了。
“哥舒警官，孟律師，你們還真厲害，誰能想到兇手是這麽個小孩子？”王警官佩服不已。他當了這麽多年警察，見過辦案速度最快的就是這兩位了。
案子是辦了，了善卻沒有歡喜的意思。
孟三省皺着眉，問那少年：“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了這些同學嗎？”
少年擡起頭，哈哈一笑，瘋狂而理智：“為什麽呢？你說呢？大叔你一看也是不缺錢的吧？像我這種窮人，連讀書都讀不起，還要靠人施舍。多好的善心人士啊，虧得他們捐了這麽多錢，我們窮小子才能讀書。”
孟三省蹙眉，他感覺到，少年在說這話的時候，心中翻湧着滔天的怒火。
王警官不解的道：“小子，既然人家捐錢給你讀書，為什麽還要殺死人家的小孩子？”
少年似笑非笑：“我們窮小子領了錢，只能用來買學習用品，只能用來交學費。我們不能吃好的，不能穿好的，不能喜歡任何人，我們只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長大了對他們千恩萬謝，哈哈！多麽有趣啊，我們在全校人面前發誓，流淚，不好好讀書對不起他們……哈哈，多麽有趣啊，同學們看到我們吃一點好東西都會鄙視我們
……哈哈，多麽有趣啊，我們只配穿破爛吃剩飯……”
随着少年憤怒的話語，孟三省看到了少年所遭遇的一切。無錢讀書的痛苦，接受捐款的幸福，要求登臺道謝在衆目睽睽下流淚發誓好好學習的無奈，永遠只能保持貧窮的無奈，被鄙視的憤恨，被要挾報恩的痛苦，被戲耍的怨恨……少年的自尊已經碎掉了，你們看到了嗎？少年的心靈已經在一次次的嘲諷下扭曲了，你們感覺到了嗎？到底是誰的錯？什麽時候善心也成為一種籌碼，捐款成為一種作秀，得到物質的幫助卻被打碎了自尊……
誰的錯？
“何必？”了善對少年并沒有憐惜的心情。在他看來，所有的不平都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男子漢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為何要選擇斷送自己的未來？
“你怎麽這麽想不通？你還有大好的未來，還有家人……”孟三省憐惜少年，卻也無法感同身受。因為于孟三省，什麽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的。“無論什麽事情，都有辦法解決不是嗎？”
少年搖頭：“我忍得太久了，久到連勇氣都沒有了。”
王警官不明所以，只見了善揮揮手，就把少年帶回去審問了。
“三省，你發現什麽問題了嗎？”了善問。
孟三省皺眉，搖頭：“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威脅他蠱惑他。”
了善也很疑惑：“難道真的是我們多心了？”
“不，我确定一定有問題，只是現在還不知道而已。”孟三省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一種辦案無數的第六感。
番外 規則的心思
規則本就是天條，他們原本是一體的。當年天條化為規則的時候，将自己一分為二，有感情的那部分轉世投胎，理智公正無情的那部分變成了沒有意識只有公正的規則，永遠橫亘在天之上，控制萬事萬物的運行。
天條轉世，自然忘卻了前塵，規則也沒有意識。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運行着。
直到天條終于恢複了記憶，并且繼承了父親的職位，才想起自己的半身，覺得讓半身像自己當初一樣無知無覺的永遠呆在一個地方很無趣。更何況，在天上，哥舒天太過寂寞。沒有人神仙膽敢在哥舒天面前嬉皮笑臉，沒有人敢和他說心裏話。
哥舒天有空的時候就呆在規則的領域，和他述說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對規則，他什麽都可以說。哥舒天知道，一時半會規則是很難形成實體的，即使形成了實體，也是沒有感情的工具。但哥舒天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讓規則變得有感情，就像當初的自己，體會到感情的色彩一般。
規則有靈識的時候就發現了哥舒天。他聽着哥舒天的述說，心中沒有泛起絲毫的漣漪，但就是有一種不自覺的熟悉感，規則相信這個神仙的話，自己和他真的是一體。
但他現在是神仙，逍遙自在，有良朋好友，有家人愛人……而自己，卻成為工具，永遠禁锢在這裏……只有哥舒天來的時候，他寂寥的世界才會有聲音。規則想要化成人形，和哥舒天面對面的相識，然而冥冥之中總有什麽東西禁锢着自己，讓自己永遠擺脫不了規則的宿命。
規則只是規則，只需要維護天地秩序，其他的都沒必要存在。
發現自己無法化形的時候，規則冰冷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怒意。
對自己的無能，對哥舒天的決絕，對蒼天的憤怒……
千年的時光就這麽過去，規則對自己化為人形已經失望了。無論自己将力量修到什麽強悍的程度，都無法打敗那個冥冥之中的存在，都無法化形，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然而，心中興起想要獨占的念頭卻越來越濃。規則不想哥舒天離開，不想自己只是哥舒天心血來潮時停留的休閑地。
終于有那麽一天，規則感覺到束縛自己的力量開始松動，于是化為人形。
結實的臂膀終于真實的抱住了自己想了很久的人，規則心中的獨占念越來越大。
哥舒天匆匆離去，規則卻因為保持不了形體而不得不待在自己的結界內。
當規則看到哥舒天下下凡，所有神仙合理封閉通道的時候，怒了。規則不該有情，因為他有私心的後果非常嚴重
。規則只是稍微的改變了一下，神仙們的法力之源就下降，所有能力化為虛無，他們開始變弱，直至最後成為住在天上的凡人。
規則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要跟着哥舒天離開，沒想到他居然做到了。再離開之前，規則特意到有問題的地方查看了一遍，以他得能力，居然還是沒有看出什麽問題。那湖水，當真只是一潭死水而已，裏面沒有任何東西。為了怕自己弄錯，規則還特意伸手試了試。當手掌接觸到水波的時候，規則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上複蘇了，或者說……他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感情。
規則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有感情，但他知道，必定和湖水有關。當時規則并沒有多想，反正于他來說，除了哥舒天，其他的都不必在意。
下凡後，規則發現自己讨厭人類，非常讨厭。因為他對于所有人的心思都一清二楚，他不喜歡這些污濁的思想，哪怕這些也是規則掌握下世界的一部分。
見到了哥舒天和他的父親們，規則看不到他們任何心思，心裏很高興。他順利的得到了父親們的承認，和哥舒天一起做生意……對于規則來說，這些都是新鮮的。時刻和哥舒天在一起，規則覺得心滿意足。
他不是不喜歡和哥舒天講話，而是不知道說什麽。所以規則總是沉默的，卻會回答哥舒天任何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這是他獨有的寵溺。
規則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他知道打擊情敵的重要性，任何可能得到哥舒天關注的人，規則都在不經意之中除掉了。哥舒天卻不會懷疑規則，也不會注意到身邊突然消失的某些人。
規則知道哥舒天只對自己特別，心底非常的滿足。每每看到哥舒天的笑臉，規則都覺得很快樂。然而，心底翻湧而上的欲念無法停止。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哥舒天的善待好感，還有他整個人。想要哥舒天整個人屬于自己——只屬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