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辣
沈牧亭直接問,朝堂之事沈牧亭不懂,但是要殺他的人沈牧亭到底猜不中是誰,他現今是戰王府的人,戰王手握兵權,最為忌憚他的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沈蚩跟右相了。
見月燭溟沉默,沈牧亭道:“沈蚩?”
他語氣平靜,似是早有準備。
月燭溟定定地看着他,想知道他昨晚所言真僞,也想看看他在知道這件事時的反應。
很平靜!月燭溟未在他臉上看出分毫,就連紅着的眼眶也褪去幾分紅,如果忽略被他越擦越紅的眼睛的話。
然而,沈牧亭表面雖看着平靜,內心卻已然殺意彌漫,只是沈牧亭想不通一點,沈蚩為何要殺他,還是在他與戰王成親後的第二天。如果要殺他,在國公府遠比戰王府來得順利安全。
“你就沒什麽感覺?”月燭溟好奇的問。
“我能有什麽感覺?”沈牧亭收斂心神,垂眸看着月燭溟,他站着,月燭溟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頗有幾分淩人盛氣,嘴角始終彎彎,那雙狐貍眼中看不出分毫喜怒。
沈牧亭看了他半晌,随後跨坐在月燭溟的輪椅上,伸手勾上了月燭溟的脖頸,把頭靠在他的胸膛,語氣慵懶,“還是王爺想我有什麽感覺?”
感覺到月燭溟明顯繃緊的身體,沈牧亭擡起頭,恰好看到月燭溟垂眸看他,燈光勾得他的輪廓比白日裏更加深邃立體,那雙眼中非常平靜,相比昨晚而言,好似現在這模樣的戰王才是真正的戰王。
“我說送你沈蚩一顆頭顱為真,”沈蚩要殺他,那他便先送他上路。沈牧亭眉眼都帶着慵懶的笑,窩在月燭溟身上就像一只慵懶又華貴的貓,他略微冰涼的手指勾着月燭溟的五官,最後落在他薄削的唇上,狐貍眼微微上挑,“如何?要麽?”
沈牧亭好似慣用上挑的尾音,勾得人心顫,一身白衣,微紅的眼尾,微眯的眼睫,五官明明看着就很小家碧玉,怕是誰也想不到,那張顏色淺淡的唇裏會輕描淡寫地吐出“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沈蚩的頭,本王想要會自己拿。”他看着沈牧亭落在他下巴處雪白瑩潤的手,那是屬于不曾握過刀槍的嫩白,沈牧亭的食指落在他唇上,他能感覺到他指尖昨晚的那道不大的傷口凹陷。
“什麽時候開始?”月燭溟不再深想,沈牧亭答應過他會讓他明天站起來。
沈牧亭的手指從他唇上滑至喉結,掠過他的鎖骨,最後落在他腿上,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擡起眸,“小阿溟,站得很挺直嘛!”
他語氣揶揄,月燭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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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那方面有疾,沈牧亭又如此放浪的勾/引,他沒反應才不正常。
沈牧亭看着自己的手,雖然手上的辣油被他擦了,到底還有殘餘,他盯着月燭溟的下巴、脖子、鎖骨,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就不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是不對勁。”月燭溟是個雛兒,宣國雖男風盛行,但月燭溟男女都未曾碰過,他以為……自己應該是對女子有反應才對。
“不疼?”沈牧亭看着被他手指碰過的地方。
月燭溟:……
憋得疼,算疼麽?
他的視線忽地很放肆的盯着已經從他身上站起身的沈牧亭,他的身量真的很單薄,帶着幾分少年郎的清隽秀氣,連續兩日被沈牧亭欺負,月燭溟心有郁氣,當即伸手把沈牧亭一把拽了過來,坐在他腿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怎麽?你準備獻身?”
沈牧亭很無辜地眨着眼,眼中的紅還未退,看起來分外可憐,那種視線沖擊着月燭溟的心神,讓他想撕裂他的雲淡風輕與狡黠,想看看他是不是當真在不論面對什麽都能雲淡風氣地勾唇輕笑。
沈牧亭:???
他舉起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然後嘗試性的張嘴嘗嘗上面的辣味兒。
辣味還在。
月燭溟看着沈牧亭的動作,覺得喉間發緊。
“還是很辣啊,”沈牧亭有些驚訝地看着月燭溟,覺得這人真的皮糙肉厚,這都沒感覺到皮膚刺疼?
月燭溟:……
堂堂戰王,第一次感覺到了尴尬為何物。
“我去沐浴,王爺可要一起?”沈牧亭覺得逗月燭溟簡直是他最大的樂趣,偏生他還得繃着,越逗越覺得好玩。
月燭溟就盯着他看,他那雙狐貍眼中盡是狡黠,被人玩弄的憤怒頓時沖上心尖,覆蓋了方才升騰的那片柔軟,攏在袖子裏的手無端攥緊。
“走吧!”沈牧亭繞在他輪椅後面,推着他出了門,笑道:“沐浴!”
月燭溟沉着臉,忍住把人一把扣下去的沖動,讓着他,就是自己的生,他讓着,等他能站起來了,他再慢慢跟他算賬。
沈牧亭推着他到了浴湯,昨晚沈牧亭沒來過,今早只是來看了一眼,當時水是冷的,現在整個房間裏都萦繞着朦胧水汽,浴池四方水流口以饕餮神獸為嘴,溫熱的水流從饕餮嘴裏流洩出來,将水襯得銀白,一方屏風上是宣國山河圖。
沈牧亭兀自寬衣,好似把月燭溟推過來,就是看他洗澡的一樣。
接着沈牧亭就下了水,被水包裹的時候還發出了一陣滿足的喟嘆。
在末世洗熱水澡的機會并不多,偶爾洗一次還得防備會不會忽然蹦出一個人來殺他。
他滿足地瞌上雙眼,潑墨般的長發暈在水裏,攏着背後的一片瑩白。
他偏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月燭溟,轉身趴在浴池邊上,臉頰被熱水暈上了一抹薄紅,笑道:“王爺,可要我幫忙?”
講真的,沈牧亭就是故意的,他能感覺到月燭溟的反應,更喜歡看他生氣卻又礙于自己能讓他站起來的利益,不敢對他發作,就覺得月燭溟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好看,越看越好玩兒。
沈牧亭說這話的時候,帶笑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戲谑,月燭溟頓時覺得更氣郁了,他從前一直厮殺于戰場,回京後煩那些權謀之術,身邊伺候的人除了近衛再無他人,但他洗澡的時候不喜有人在旁。
但現在……
他的身體微微後仰,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沈牧亭挑了下眉,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月燭溟已經在寬衣了。
沈牧亭:……
他雖不拘小節,但不曾與人共浴過,從前這具身子頂着花瓶草包之名身旁萬事有人替,但在他尋死覓活不嫁戰王時,從前在原主跟前跟狗一樣的仆從,最後是壓着原主不準他起身之人其一。
擁有原主的記憶,但他到底不是原來的沈牧亭。
直到月燭溟褪得只餘亵褲,沈牧亭挑眉,“不脫光麽?”
“沈三公子,脫光意味着什麽你可明白?”月燭溟眼中勾現出了幾分戰王本意,那是屬于戰場上的鐵血。在輪椅上坐了三年,他的身材也并未因此出現贅肉,是好看而健康的身材。
好身材的沈牧亭見過不少,但沒人能像月燭溟這樣,各處的比例都恰到好處。
沈牧亭聞言并不怯,而是笑道:“倘若你是想讓我動,抱歉,我體力不好。”
月燭溟那十分氣勢瞬間洩了三分,這他麽紮心處處往要害紮啊!
他那雙深邃的眼中迸射出幾分陰鸷,放肆地打量着沈牧亭,“本王看沈三公子的體力好得很!”
沈牧亭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愠怒,像是一條炸毛的狼,眨了眨眼,盯着月燭溟的腿,了然道:“比起王爺,好像确實要好一點。”
月燭溟:!!!!
他從未有此刻這般厭惡過自己廢掉的雙腿,下意識地抿緊了唇,怒極反笑:“那麽就辛苦本王的夫君了!”
他說得咬牙切齒,沈牧亭卻閉上眼,腦袋歪在自己的手臂上,“再喊一次。”
月燭溟:……
他現在撕了沈牧亭的心思都有了,他何時被人如此苛待過,別人都是恨他、懼他,從不敢有人如此玩弄他、挑釁他。
“沈牧亭!”月燭溟沉聲低喝。
沈牧亭挑起眼皮,那雙狐貍眼中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方才退下的薄紅再次出現在他眼尾。
“多喊幾次。”沈牧亭的聲音帶笑,見月燭溟氣得胸膛起伏,覺得這個戰王也不像傳聞那般恐怖,反倒還挺可愛的。
月燭溟扣着輪椅扶手的手臂用力,手臂肌肉清晰顯現,極力隐忍着殺意,卻不再開口。
見月燭溟生氣了,沈牧亭分毫不惱,越看月燭溟越像一只炸毛的小狼,讓他生出了一種給他順順毛的沖動。
沈牧亭不再逗月燭溟了,起身把他推到池邊,朝他伸出了手,微挑了一下眉,示意他把手搭在他手裏。
月燭溟卻直接攬住他的腰,朝着浴池撲了進去。
這種行為很幼稚,卻是讓沈牧亭沒想到的,簡直被推得毫無防備。
月燭溟把他摁在水裏,抿唇看着他,那眼神好似要把他直接溺斃。
沈牧亭看着他身後順着水繞到前面的發,淡定地伸出手指繞住,嘴角淺淺一勾,一把将月燭溟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月燭溟:失算了!【閉氣.jpg】
沈牧亭:眼神确認,他是個傻子。【嫌棄.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