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丫鬟

為……為夫?

衆護衛面上五彩缤紛。

月燭溟沉眼看他,提醒道:“午時已過!”

沈牧亭仰頭看了眼天色,點頭道,“明日的午時也是午時。”說完他過來很自然地擠開仇軒,推着輪椅,“王爺昨晚睡得可好?”

王府的護衛連帶仇軒都一副見鬼的模樣看着沈牧亭自在推着月燭溟的背影,一時間衆人都寂靜無聲。

月燭溟一夜未眠,偏頭看着沈牧亭落在他椅背後面的手,沉聲道:“好!”

“舒服麽?”沈牧亭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笑着的,此時那雙狐貍眼略微下垂,模樣異常乖巧,可他出口的話卻讓在場衆人齊齊色變。

舒服麽?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麽?

就連仇軒的神色都變了。

“王爺?”見月燭溟不理他,沈牧亭頓了步,語氣略帶委屈,“今日未守時是我不對,你想我怎麽補償你都行!昨晚于你而言應是很舒爽吧!”

沈牧亭此言無異于一語千浪,他們王爺自從得了腿疾,臉色就沒好看過,就連面對皇上也是沉着臉,更無人敢跟他們王爺這麽說話。

護衛已經緊張得站也不是,躺也不是,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了。

月燭溟擡眸看他,沈牧亭就看着他笑,那眼神好似在說“你不回答,那便永遠沒有明日午時”。

威脅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月燭溟頓時氣結,就聽沈牧亭又喚了他一聲,這次不是王爺,而是——“阿溟”。

得寸進尺得也很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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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已經在寒風中淩亂了,齊齊偏頭看着那機關陣破開的大洞,就是不敢看那兩人,連那陣怎麽被強勢破開的都沒人細想了。

“舒爽!”月燭溟的聲音已經非常沉了。

“舒爽就好,”沈牧亭微笑着再次推動輪椅,“以後我會讓你更舒爽的!”

當天下午,王爺跟沈公子“很舒爽”且還有以後“更舒爽”的消息就變成了八卦席卷了戰王府。

伏琴下午才回來,路上就已經聽見了這些事,很好奇的問了一句,當時就感覺被五雷轟了頂。

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

彼時沈牧亭已經跟月燭溟約好明天讓他站一天。

書房。

“可查到什麽了?”月燭溟依舊伏在書案上,下方單膝跪着伏琴。

“回王爺,與從前查得無二,但屬下查到另一層消息。與王爺成親的原本該是沈慕華,國公不惜抗旨也讓皇上重拟聖旨,改為了沈家三公子,其一是為羞辱王爺您,其二是……”伏琴話音一頓,月燭溟這才從書案上擡起頭。

“其二,國公已經說服皇上,将其許給右相嫡子。”

右相嫡子方時鏡,現今鎮守邊關,三年前曾為月燭溟手下得力幹将,月燭溟班師回朝後,方時鏡繼續鎮守邊關,防蠻夷。

月燭溟微眯了一下眼睫,如果沈蚩跟右相有了姻親關系……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到這裏,月燭溟忽然猜到了幾分沈蚩的用意,沈牧亭并非是顆完全的廢棋,他留在自己身邊,機會多得是。

可一想到沈牧亭昨晚的話,月燭溟的視線落在伏琴臉上,“當真再也沒查出別的東西來?”

“屬下無能。”伏琴垂下了頭,現在得到的消息明顯沒讓月燭溟滿意。

這世上只要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痕跡,他不信沈牧亭的那些功夫都是憑空冒出來的。

想到沈牧亭,月燭溟那雙深邃的眼就愈發沉凝。

這邊沈牧亭正在惬意的嗑瓜子、啃甜點、賞落雪,他衣衫單薄,好似分毫不覺得冷。

一個侍婢見他穿得單薄坐在亭子裏,拿了大氅過來給他披上,沈牧亭一個謝字還未出口,侍婢袖中便滑過一抹寒光。

沈牧亭在她将他抹喉前側身避過,順手在她手掌側面用力,那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落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血色豔紅,沈牧亭看着落在地上雪白的大氅被血染紅。

“公……公子……”那侍婢喉間發出“咕嚕”的漏氣聲,直挺挺地朝後倒了下去。

沈牧亭看着自己濺上了幾點鮮血的白衣,眉眼疏冷。

一個前來為沈牧亭換茶水的丫頭看到了地上人脖頸間汩汩外冒的血,手中托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震天驚叫。

沈牧亭眸間劃過一縷殺意,很快便被沖來的護衛沖散。

地上的人還在抽/搐,看着沈牧亭的眼中除了驚恐之外便是不可置信,護衛很快就将沈牧亭圍了起來。

“沈、沈公子……”為首的護衛看着沈牧亭,實在不知如何處置,若是換做常人,早就就地格殺了。

可是中午那陣王爺對沈牧亭的态度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弄得他們現在非常為難。

沈牧亭未等他們說話,自己先道:“她要殺我!”

方才來換茶水的丫頭見沈牧亭如此氣定神閑,哭嚷道:“你說謊,明明是你殺了蘭芝。”

沈牧亭看着她,依舊帶笑,可那笑中卻莫名讓人感覺暗藏刀鋒,他勾着唇角,“你看見了?”

那丫頭頓時不敢言語,蹲在護衛後面顫抖得不能自己。

外界雖傳言他們戰王府經常有人豎着進來,被橫着擡出去,但她到底沒有親眼見過,這是她第一次見這麽多血。

月燭溟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并未有所動作,他也想趁此機會試試沈牧亭,挫挫他的氣焰,讓他明白,戰王府是個什麽地方。

可是回來禀報的人說,三十多號護衛全部被揍趴了,還有幾個可能活不過今晚。

特別是那個說沈牧亭殺人的丫鬟,直接被沈牧亭拍傻了。

月燭溟:……

月燭溟:!!!!

伏琴聽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用手肘戳了一下旁邊站着的仇軒,失神地問:“他們說的是沈三公子沈牧亭,而不是我們家主子?”

仇軒:……

他也很想知道。

“仇軒去處理一下!”所謂的處理,除了給那些護衛請大夫之外,還有那個被拍傻了的丫頭後續事宜。

“是!”仇軒離開了,徒留伏琴原地失魂。

“伏琴,去查一下死了那個人的身份。”沈牧亭不像是會随意殺人的人,否則昨晚那個暗衛就已經死了。

他既然說那個侍婢要殺他,必然為真。

雖然這種感覺顯得有些天真,可月燭溟确實這麽以為。

晚上的時候伏琴就回來了,單膝跪在下首,道:“是沈國公的人!”

伏琴這會兒心裏有點五味雜陳,親爹要殺自己的親兒子,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麽,伏琴又想到沈牧亭在宣臨城的傳言,草包,花瓶,昨天早上還要死要活的不成親,還是被沈國公灌暈架上喜轎的,這才過去一天,怎麽就變了個人似的呢。

沈蚩!?

月燭溟盯着書案上方才才寫下的字:殺天下而穩千秋,不予王侯論将相。

“該歇息了!”月燭溟示意伏琴推他回房。

伏琴便推着月燭溟的椅背,覺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以揣摩了。

各府中有別人安插過來的眼線再正常不過,但是很少有人能近得了身的,那個蘭芝究竟是怎麽混到沈牧亭身邊去能近身伺候的。

回了房間,伏琴才算見着了傳聞中的花瓶草包。

一身白衣,身形單薄,眉眼低垂着,看着就極好欺負,實在無法想象,這人會以一己之力敗了王府三十多個護衛還毫發無損的。

“阿溟?”沈牧亭聽見聲音,垂下的眸子擡了起來,他眼眶微紅,像是方才哭過,更是我見猶憐。

伏琴震驚了,這人,究竟哪裏像那麽暴/力的人了啊!明明就是一個花瓶啊!

就連月燭溟都被沈牧亭現在的模樣吓了一跳,他的視線掃過他的袖子,上面濕了一團,一時間心裏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覺得他是騙人的,偏偏他的模樣看起來又傷心委屈極了。

心理上他覺得沈牧亭不可能哭,可是眼睛看到的,他确實哭了。

月燭溟忽然覺得沈牧亭就像是個謎,你壓根猜不到哪一個才是他。

昨晚的狡黠在此刻就像流水般淌過月燭溟的心尖,與現在紅着眼眶的沈牧亭形成了兩個極端的對比。

沈牧亭低垂着頭站在他面前,姿态更是可憐,就連看着他的那雙狐貍眼也氤氲着水汽。

月燭溟擡手,伏琴識趣的退了出去。

“你是來算賬的還是來讨好我的?”沈牧亭的語氣沒有分毫委屈之意,可看向月燭溟的那雙眼一直在委屈地眨巴。

他方才吃了一塊很辣很辣的糕點,好吃,但他受不住那辣味兒,被辣出了眼淚,擡起袖子擦的時候拿過糕點的手指碰到了眼角,讓他淚湧如注,本想洗個臉,正好這時月燭溟來了。

沈牧亭說這話的時候還在流眼淚,說完還吸了下鼻子,鼻尖都紅了。

月燭溟:……

“本王并無怪你之意。”月燭溟語氣冷硬,可是現在的沈牧亭卻讓他心尖忽然好似軟了一塊下去。

“并無怪我之意?”沈牧亭含淚笑着,朝他走了過來,“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月燭溟:他好像很兇。【瑟瑟發抖.jpg】

沈牧亭:嗯~你說什麽?【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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