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門禮
“沈牧亭!”月燭溟圈着他,居高臨下,墨發順着他脖頸垂在沈牧亭臉側,有幾根發絲落在了沈牧亭的臉上,順着臉頰劃過耳廓,帶來陣陣酥癢。
沈牧亭看着月燭溟,伸手勾了他一縷頭發,正欲開口,下一瞬唇便被月燭溟堵了個嚴實。
月燭溟的吻是霸道的,也是火熱的。
沈牧亭知道他記恨着昨晚,可是……那又如何?
沈牧亭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屬于月燭溟強勢霸道的吻。
唇分時,月燭溟盯着沈牧亭微微迷醉的眼,那雙眼微眯着,且帶着笑,似邀請又似玩味,勾人得緊。
月燭溟道:“我站起來了,能動!”
“可我不想動。”沈牧亭擡眼看他,眸間盡是慵懶的風情,輕笑道:“王爺能做到你動而我不動嗎?”
“試試!”月燭溟的眼中現出幾許激烈的瘋狂之色,将沈牧亭風輕雲淡的慵懶襯得弱柳扶風。
沈牧亭覺得月燭溟當真是只小狼,說風即雨,分毫不顧及他只能站一天時間,好似要用能站的時間把這兩日自己的暗嘲盡數找回來,用以證明自己能行,很行,行得很。
他用手掌撐着不放棄的月燭溟,“王爺,難不成,你還能來強的?”
“你需要,我能行,有何不可?”月燭溟欺近着他,兩人距離不過咫尺,呼吸可聞。
“不可!”沈牧亭的手指落在月燭溟的領口,指尖在他喉結上滑動,挑起眼,“王爺剛站起來就如此迫不及待,于你腿疾而言很是不利。”
月燭溟沉默了,那雙方才還陰鸷的眼掠過幾分複雜之色,似怒、似嗔、似怨……總之像只炸毛的狼,眼神兇得很。他起身些許,看着沈牧亭那雙勾人的狐貍眼,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覆上他的唇,在上面輕輕摩挲,“沈三公子,你給我吃的,是解藥?”
天下醫者皆查不出他的腿疾為何,偏偏沈牧亭很容易就能讓他站起來,這讓他不得不多想,難不成沈牧亭當真只是想在他這裏求安一隅?
月燭溟的拇指粗粝,有點刮唇,久了就變成了酥麻,沈牧亭垂下眼睫,看着他起伏的喉結,“可以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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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燭溟見他承認得坦然,嘴角忽然勾了起來,“何毒?”
“不知!”沈牧亭聽着他那語氣,看着他愈發陰鸷的視線,手已經滑至他的胸口,食指輕輕點着,“王爺,我能救你,卻不知是何人給你下的毒,這仇,你從我身上套,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沈牧亭對月燭溟有興趣,願意用自己的血養着月燭溟,卻不是非他不可,再加上現在他們栖于同一屋檐。沈牧亭重活一世,不想再過從前那種你死我活的打殺日子,現今戰王府與他而言是最好的落腳地,他願意栖在月燭溟的羽翼之下,同時允出相應的代價。
現在的沈牧亭對月燭溟無疑是危險而又極端的,他能輕輕松松救你,卻也能輕松殺你,月燭溟從新婚夜與之接觸開始,便知此人并非善茬,與這樣的人相處,無疑與虎謀皮。
可想到昨晚的話……
“我懂了!”月燭溟握着他不老實的手,垂眸看他,看着他略微紅腫的唇,其上盡是盈盈水光。
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沈牧亭也懂了他的意思。
他願意信他,并且把自己放在與他同等的位置上,這讓沈牧亭對他的喜歡又多了一分。
一邊防備着他,一邊又表示自己信任他,月燭溟的心思怎麽就那麽矛盾複雜呢!
“伏琴!”月燭溟喊了一聲,沈牧亭予他痊愈之諾,不管出于何種揣測的心思,月燭溟都要有實質的表示,而非紙上畫葫蘆,能看,能摸,卻盡皆虛無。
伏琴立即運起輕功落在窗外,單膝跪地,“屬下在!”
“從今日起,你跟着沈公子!”
“是!”伏琴心中疑惑,卻并沒有問出口,他沒膽子問。
“以後,伏琴全由你調遣。”月燭溟松開沈牧亭的手,沈牧亭微挑了一下眉,沒有反對。
伏琴就眼睜睜地看着月燭溟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走到輪椅旁,坐下,推着輪椅出了門。
伏琴:????
他懵逼地眨巴着眼,他眼花了吧,他們王爺……站起來了?
沈牧亭見月燭溟站起來的事并未避開伏琴,知曉了伏琴在月燭溟心中的地位,月燭溟——完全信任伏琴,是心腹,他把心腹交給自己?
心腹難覓,更難培,由此月燭溟也算表态了,他說到做到,說護他,就一定會護他。
成親三日,便為回門。
沈牧亭躺在榻上垂睫,他該送一個什麽禮物給他那個爹呢?
禮物不能太輕,反而應該重。
思量半晌,沈牧亭勾起了唇角,那雙狐貍眼的視線溫潤,看向窗外的伏琴,溫聲道:“聽清楚你們王爺的話了嗎?”
伏琴連忙回神,垂下頭,“清楚了,從今以後,沈牧亭便是伏琴的主子。”
“既然從今往後我是你的主子,你是不是應該什麽都聽我的?”月燭溟把心腹留給他有兩層意思。一是信任沈牧亭;二也是不信任沈牧亭,讓伏琴監視他。不論何種,沈牧亭都不心虛。
伏琴是月燭溟的心腹,他也不曾期望過伏琴能對他全權聽之任之,示以用來跑腿還行,若伏琴真能憑月燭溟一句話就叛了原主子,這樣的人也沒什麽活着的必要了。
沈牧亭語氣溫潤,不知道為什麽,他語氣并不利,臉上甚至帶着笑,可是伏琴無端感覺到了一絲浸入肺腑的寒意,一邊詫異沈牧亭帶給他的震撼,一邊道:“從今往後,伏琴全憑主子調遣。”
沈牧亭從榻上坐起了身,理了理有點皺的袍子,擡眸看向伏琴,“現在,我要你去辦一件事,可願?”
“主子盡管吩咐。”
沈牧亭臉上的笑愈加溫潤了,他朝伏琴招了招手。
伏琴進去。
沈牧亭要他彎腰,朝他耳語了幾句,聽一個字伏琴臉上便白一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清楚了?”沈牧亭看着伏琴,那雙狐貍眼中依舊帶笑,卻讓伏琴感知到了幾許狠厲。
“清、清楚了!”伏琴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那是沈家三公子嗎?心狠程度完全不亞于他們王爺好嗎?甚至比他們王爺更甚。
他們王爺好歹會顧忌幾分情面,而沈牧亭……他完全不顧忌,這讓伏琴心裏生出了幾分擔憂。
“還不快去。”沈牧亭語氣不疾不徐,卻差點讓伏琴打個寒顫,只得心神不寧地抱拳告退辦事去了。
看着伏琴離開,沈牧亭又躺了下去,他雖嫌麻煩,但要他命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既然月燭溟給他送來一把刀,這把刀他不用,放着就該鏽了、鈍了,與其自己去找磨刀石,不如就着別人送來的磨刀石,來把這把刀磨得更利。
第三日便為回門日了,剩下的半天時間月燭溟跟沈牧亭依舊如常,只是沈牧亭愈發懶散了,月燭溟命伏琴跟在沈牧亭身邊,可直到晚上他都不曾看到伏琴的身影。
直到回門這天,伏琴才拖着受傷的身體回來,手裏捧着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
老遠沈牧亭就聞見了伏琴身上的血腥氣,不止沈牧亭,連月燭溟跟仇軒也聞見了。
“受傷了就去看大夫,我不喜歡嬌養的花兒。”是刀,就要做一把絕世好刀,更何況他确實厭惡血腥氣。
“是!”伏琴看着仇軒的目光哀怨,走得簡直一步三回頭,頗為不舍。
“怎麽?想去?”沈牧亭微笑着看向伏琴。
伏琴的手臂非常配合地溢出了血,看得仇軒直皺眉。
“快去找府上的大夫看看,別廢了!”沈牧亭依舊在微笑,态度溫潤,語氣溫柔。
“是,屬下這便去!”伏琴不敢造次,可憐也不賣了,沈牧亭不是月燭溟,他心狠手辣,冷血得緊。
伏琴手臂上的衣服被血浸濕,那塊衣服在寒風中很快就變得僵硬。
雪又下了起來,翩翩跹跹若白蝶,松上的雪“簌”地一聲滑了下來,幾人動作齊齊一頓。
卻都默契地像只當作平常落雪般淡淡地掃了一眼,沈牧亭甚至還道了一聲“今天的雪真美”,便率先上了馬車。
幾人都沒道破那微不可見的異常。
馬車上放了碳籠子,很暖和,一上車沈牧亭便脫了大氅,任由仇軒把月燭溟扶上來,對此月燭溟什麽都沒說。
馬車搖搖晃晃,月燭溟開口道:“你給沈國公備了什麽禮。”
他的口氣不像詢問,倒像是肯定。
月燭溟眼線不少,況且沈牧亭做這事兒的時候并未想着瞞他,伏琴的手段向來幹脆,但也從未有這次這般利落,更是讓月燭溟對沈牧亭不是善茬的印象加深了幾分。
那利落的手段,讓他頗為欣賞。
“說了就不是驚喜了!”沈牧亭語焉不詳,他挑簾看了一眼窗外,整個宣臨城盡皆銀裝素裹,道:“我不信你真不知。”
他放下簾子,拿過矮桌上的湯婆捧在掌心,“王爺,你把伏琴給我,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吧!”
“只是我沒想到你當真做得出來!”月燭溟失笑,“你的回門禮,可比我的貴重驚喜多了!”
沈牧亭不語,只是那雙狐貍眼現在是帶着纖弱的風輕雲淡,要他說的話,月燭溟給宮裏備的禮,那才叫驚喜呢。
戰王暴戾之名,果真名不虛傳。
巳時末,戰王府的馬車到了國公府,沈蚩等人早已候在門口迎接。
沈牧亭率先出來,仇軒放好輪椅,接着兩人把月燭溟扶下來。
沈牧亭推着月燭溟的輪椅,看向沈蚩,略一點頭道:“父親。”
國公府的人見此盡皆一怔,特別是沈家大公子沈景雲,他今日着常服,并未有往日裏見着沈牧亭的居高臨下,對沈牧亭冷眼,而是親和地喊了一聲“三弟”,随即便對月燭溟行禮。
沈景雲很聰明,只是從他們方才的動作便看出沈牧亭跟月燭溟現在的關系,洞察力很強,應變也很強。
倒是旁邊的沈慕華,她蒙着面,在看到月燭溟的容貌時明顯帶着幾分驚豔之色。
在宣國,未出閣的女子,需得蒙面示人。
國公夫人顯然也沒想到前幾日哭死不嫁的沈牧亭,現今竟能得傳聞中陰鸷暴戾的戰王青睐,上前握着沈牧亭的右手道:“三兒回來了,快快快,進府去,外面天寒地凍,這雪怕是又要下起來了。”
“母親。”沈牧亭臉上帶笑,垂眸時那雙狐貍眼看向了月燭溟,光天化日,兩人眉目傳情得一點都不收斂。
他們被盛情迎進了府內,國公府的仆從們便去接月燭溟他們帶來的回門禮。
一個仆從搬東西的時候,覺得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有點異常,他搬的時候斜了一下,裏面立即傳來一道東西偏開撞到箱壁的聲響。
旁邊也有人聽見了,震驚地看着他,生怕他這一下撞壞了要他小命的貴禮。
作者有話要說: ps:昂,存稿想作話比較容易禿頭!【作者摸着日漸稀少的頭發,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