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脾氣
晚上的時候,月燭溟也不知道鬧什麽脾氣,沒有回房,沈牧亭也樂得自在,可是接連幾日月燭溟都不見蹤影,七天已過,月燭溟都沒有出現。
沒有等到月燭溟,沈牧亭率先等到了林緋钰的拜帖。
收到拜帖的時候,沈牧亭正窩在月燭溟的書房練字。
沈牧亭看了眼自己歪歪扭扭的字,放下筆,朝前來禀報的下人道:“直接把人帶過來便好。”
“是!”下人連忙退下。
不過五日,林緋钰便忍不住了?
沈牧亭不作多想,月燭溟近日不見蹤影,林緋钰會這麽快拜上戰王府,無異于已經做出了決定。
沈牧亭在繼續練字,伏琴就在旁邊研墨,看着沈牧亭那歪歪扭扭的字想笑又不敢笑,沈牧亭最終放棄了,瞄了伏琴一眼,“想笑便笑吧!”
毛筆實在太軟了。
“公子要不試試臨摹王爺的字帖?”伏琴試探性的問,這幾日都是伏琴陪着沈牧亭,除了休息時間都不曾離開,他發現沈牧亭這個人很安靜,也不如初見時給人感覺震撼,反之有時候安靜乖巧得讓人心疼。
一個人呆着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都好似靜止了般,透着股遺世孤立的感覺來。
不過他大多時候都窩在房裏的軟塌上看他命人搜羅來得關于江湖上的小人書,要麽就是一些精怪故事的,最近他倒是把小人書看完了,今天盯上了王爺的書房,開始練習寫字了。
林緋钰來的時候,沈牧亭還在練字,一看到書案前專心寫字的人,林緋钰面上便透出幾分詫異來。
伏琴識趣地退了出去,沈牧亭頭也沒擡,等着林緋钰先開口。
不一會兒,林緋钰便走到了沈牧亭身後,看着那不堪入目的字,打趣道:“沈兄,我知你沒念過什麽書,但這字未免也太……”
“讓林兄見笑了。”沈牧亭放了筆,雪白的袖子暈了墨,卻并不顯分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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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今日來找我,是想好了?”
林緋钰原以為沈牧亭多少會委婉一點,或是與他周旋一二,沒想到這麽開門見山,可一想到他爹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還遇上了幾次刺殺,林緋钰便不得不盡快做決定。
他爹對此絲毫不曾為他出主意,只與他道了一句:“宮闱事,為人臣不知更好。”
一句話,便知一切便是皇帝所為,這種暗殺手段,于皇帝的地位而言,實在難登大雅之堂,讓林緋钰從心底裏更加厭惡官場。
他也曾提議讓他爹幹脆辭官算了,偏偏辭不了。
“想不到沈兄如此通透,究竟是我從前那一年不曾認識你,還是沈兄心思沉到如此地步呢?”林緋钰的語氣頗為惋惜。
沈牧亭輕笑,“林兄若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或許就明白了!”
被家人棄如敝履,作為從不曾被看中的垃圾,他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反倒是累贅。
林緋钰有一雙愛自己的爹娘,就算娘親早亡,他爹也從不曾逼他做過什麽,導致他整日潇灑,可是這幾天讓他知道了,他爹究竟頂了多大的壓力。
林緋钰深知,自己表态,那不止是代表自己,還有他爹。
一想到這些彎彎繞繞,林緋钰就覺得頭大,如果硬要讓他在皇帝跟戰王之間選一人,戰王無疑是他最看好的人。
林緋钰打量着沈牧亭,“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誇沈兄一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過現今是五日。
沈牧亭只是笑笑,并不在乎他的争鋒相對,只道:“我還以為你能堅持到國宴那天。”
林緋钰倒是想,但偏偏有人逼他做抉擇。
“說吧,想讓我怎麽做。”林緋钰像個潑皮似的坐在地上,因為書房只有沈牧亭身後的一張椅子。
“林兄通透,如何做,想必林兄心中已有結論。”沈牧亭再次提筆,在宣紙上畫起了畫。
“牧亭,你知道我本不想入仕。”盡管知道這個機會渺茫,林緋钰還是想試試他在沈牧亭心裏究竟占幾分重。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活得随心所欲呢?”上輩子沈牧亭就算身負那種不死的逆天異能,不也活得永無寧日。
林緋钰聞言,知道自己這一來,怕是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浪/蕩生活了。
緊接着就聽沈牧亭話音一轉,“你不入仕也行。”
聞言林緋钰雙眼立即亮了起來,可下一瞬他就被潑了一盆涼水。
沈牧亭擡眸笑看着林緋钰,“作為王爺的門客,留在王府。”
“沈牧亭!”林緋钰忽然喝了一聲,門外的伏琴立即推開了門,下一刻就見沈牧亭的視線朝他掃了過來。
伏琴又識趣地退了出去。
“林兄,話已至此,應或不應,看你抉擇。”反正他今天只要出了王府,不管他應不應,他都是戰王的人。
林緋钰此時全然鬥不過沈牧亭,看向沈牧亭的視線無比陌生,道:“沈國公若是知道他親手送給戰王這麽一把鋒利的刀,是不是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也來不及了!”沈牧亭面上依舊雲淡風輕。
林緋钰覺得自己應當很敏銳,方才,沈牧亭在聽到“沈國公”三個字時,明顯透出了幾分殺意。
這樣的人,林緋钰自覺自己惹不起,他有牽有挂,并不是沈牧亭這種對親情都淡薄了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把自己換在沈牧亭的立場,還能不能做到如此的雲淡風輕。
外界押注沈三公子能在戰王府活幾個白日的消息林緋钰知道,被人如此輕視,他心裏是如何想的?那種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心情……
“那我今晚住哪兒?”林緋钰決定今晚就賴在戰王府不走了,“還有,派人保護我爹,我爹要是有分毫差池……”
話于此,已經多了幾分狠決,沈牧亭垂首,“林兄,我只能向你保證,盡量。”
林緋钰氣急,偏偏他還真不敢拿沈牧亭怎麽樣。
沈牧亭喚來伏琴,讓他帶着林緋钰去住下。
林緋钰看着現今陌生的沈牧亭,恨得牙根發癢,他怎麽就被這麽個人盯上了。
林緋钰跟伏琴一走,隐在不遠處的月燭溟便現了身,透過大開的房門看着沈牧亭,沈牧亭依舊在練字,神态雲淡風輕。
“主子!”仇軒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沈牧亭處處為他們主子着想,這一點應當做不了假,甚至為了拉攏了林緋钰……
如果真是沈蚩的人,實在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卻又讓他不得不防備,沈牧亭的心思太沉太重,他們王爺……
不是他謙虛,他真覺得他們家王爺這麽跟沈牧亭置氣,只會把自己氣得更厲害,這不,剛修好的迷陣又毀了。
月燭溟自然知道這一點,他某方面在沈牧亭這裏真的吃虧頗多。
“右相那邊如何說?”
國宴将至,現今邊疆也算太平,沈蚩要将沈慕華許給方時鏡,那方時鏡就定然會被召回。
他倒是不擔心方時鏡不顧大局的倒戈,怕只怕意外。
他不是聖人,也不會妙算,未來事誰也料不到會生多少事端,倘若月凜天做事不那麽狠決,他就算把兵權交出去也無妨,可……
月燭溟盯着自己的腿,沈牧亭活着,才是他站起來的希望。
“皇上已經傳旨将方時鏡召回,但究竟如何,得看方時鏡的意思。”
方時鏡的為人月燭溟了解,但是三年……
三年能生出的變數太多了,右相觊觎兵權,皇帝想要要回兵權,就連沈蚩也想要兵權。
皇帝想要分裂他手裏的兵權,卻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對此,月燭溟真的覺得月凜天這個皇帝做得頗為失敗。
明明只要不殺他,讓他做個閑散王爺,或者別讓他回京,都是好打算,兵權分出去他也別無二話,偏偏他根本就沒打算給他留活路。
“推我過去!”月燭溟心有郁結,有些事躲也躲不掉,他不能真的什麽都靠沈牧亭,如果真這樣,那麽,他離死,也就一步之遙了。
“終于肯見我了?”沈牧亭頭也不擡,聽輪子的聲音便知道來人是月燭溟了。
“快來看看,我這字怎麽也寫不好,你來教教我。”沈牧亭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他的左手方才牽過自己右手的袖袍,一擦臉上就是一個墨印,那張時常狡黠的臉讓月燭溟方才還在的氣郁頓時一掃而空,悶聲笑了起來。
沈牧亭擡起頭,那雙狐貍眼疑惑地眨了眨,仇軒不懂這夫夫倆的情/趣,只得聽話地把月燭溟推過去。
關門聲響起,月燭溟才朝沈牧亭僵硬示意,“垂下頭來。”
“嗯?”沈牧亭雖然疑惑,卻還是乖乖聽話,就見月燭溟擡手,在他臉上擦了擦,沈牧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沾了墨。
沈牧亭把月燭溟拉在身後,自己坐在他腿上,示意月燭溟握着他的手,輕聲道:“氣消了?”
月燭溟怎麽可能承認,道:“近幾天繁忙。”
“忙着在迷陣裏破陣?與你那些木頭兵過拳?”沈牧亭故意沒有說腳。
月燭溟:……
他看着沈牧亭雪白瑩潤的脖頸,突然張口一口咬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11 00:00:00~2021-09-12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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