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針
沈牧亭吃痛,輕輕“嘶”了一聲,越來越覺得稱月燭溟一聲“狗王爺”一點也不冤枉。
成親他以狗為替,現在還跟狗似的咬他後頸。
沈牧亭被他咬着後頸不敢動彈,被迫仰起頭,月燭溟就着這個姿勢盯着他好看的脖子,半晌不松,心裏漸漸生出了幾分報複的快/感。
可是下一瞬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沈牧亭揚着脖子艱難道:“腿不想要了?”
那聲音微微喑啞,聽得月燭溟耳根發燙。
這個人真的是……真是的……不論何時,不論什麽姿勢,什麽環境,都能撩撥他。
月燭溟不情不願地松了嘴,還沒等他喘口氣,沈牧亭更為強勢的吻便回報在了他身上。
良久後,沈牧亭居高臨下,嘴角的笑異常玩味,“王爺,你的吻技真的很差。”
沈牧亭此時臉頰泛上了幾許薄紅,微眯的眼中有着盈盈水光,看起來勾人得緊,月燭溟:……
沈牧亭好笑地垂眸看了一眼,轉過身,道:“讓你教我寫字,不是讓我教你如何親人。”
月燭溟聽得出來他的語氣帶着幾分愉悅,也不再鬧騰,畢竟現在——他站不起來。
月燭溟便握着他的手,可在看到那被他臨摹的字帖時,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什麽選擇這張臨摹?”
殺天下而穩千秋,不予王侯論将相。
這是他與沈牧亭成親那日寫的。
“你的字好看,這副字尤其好看。王爺,”沈牧亭回首看他,“是說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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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燭溟不語,只是深深地看着沈牧亭,沈牧亭這人實在太過通透,好似自己不論做什麽,或者即将做什麽,他都能準确猜到。
這種感覺讓月燭溟覺得危險地同時,卻又覺得愉悅,好似沈牧亭跟他共用了一個腦子一般,無比輕松暢快。
沈牧亭一眼就看出月燭溟的想法,笑道:“王爺,沒人告訴過你,你單純得厲害嗎?”
除了陰鸷暴戾,手段殘忍,與他相處久了,其實月燭溟的心思很好猜,他幾乎不太會隐藏自己的想法,當然,這只是基于沈牧亭看到的,事實上他在別人眼中如何,沈牧亭還真沒見過。
不過……
回想起回門那日偶遇林緋钰,月燭溟除了冷臉透出那從屍山血海鍛造出來的殺伐之氣外,好像也沒什麽可怕的。
“這是什麽?”月燭溟抽出旁邊晾着的紙,視線詭異地看着沈牧亭,問道:“四不像?”
沈牧亭:……
他嘆了口氣,接過月燭溟手裏的紙,指着上面的王冠,“王,”随後又指着那狗皺皺巴巴的皮,“爺。”
月燭溟:……
他連損沈牧亭都會被反咬一口,現在居然還罵他狗王爺。
現今月燭溟也沒打算計較他的損貶,左右他成親那日,确實以狗為替。
“過來!”月燭溟示意他拿着筆,把下巴擱在他肩上,“會寫自己的名麽?”
沈牧亭自然是會的,點了下頭,道:“但不會你的。”
“我教你。”說完月燭溟就握着他的手,方一握下月燭溟就覺得沈牧亭的手涼得厲害,不由道:“怎的不多穿件衣裳?”
沈牧亭壓下心中那股因月燭溟的手中熾熱帶來的悸動,只道:“太厚。”他雖體溫略低,但并不懼寒。
月燭溟不由得将他抱緊了些,覺得這人現在好似比之前都更為纖細單薄了,就算屋裏放着碳火也不曾将他的身體烤暖和。
“明日叫人再做幾套衣裳。”月燭溟說話時氣息若有似無地噴在沈牧亭耳廓,這樣近又這樣安靜的距離,是他跟月燭溟間少有的。
沈牧亭嘴角輕輕勾起,“無妨。”
等寫下月燭溟的名字時,沈牧亭又照着寫了一遍,也不怕月燭溟笑話他的字不好看,寫完還拿給月燭溟看,“如何?”
“挺好!”雖然也就描個形。
“林緋钰我已讓伏琴給他排了住處,你這王府有什麽他不能去的地方沒有?”
“沒有,重要的東西都不在王府裏。”月燭溟還有一處任何人都不知曉的宅院。
“那便好!”至于那處迷陣,林緋钰輕功不錯,應當沒什麽大礙。
“你這幾日都派人護着林淵,要殺他的幾波人可有查清是誰?”沈牧亭雖然在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是有伏琴跑腿,月燭溟這幾日做了什麽,沈牧亭很清楚。
“皇帝,國公,還有一波暫時沒查清楚是誰。”
月燭溟這幾日并未閑着,該放的火,該釣的魚,他都已經準備好了。
沈牧亭挑了下眉,“居然還有你查不到的人?”
“我是人,不是神,這世上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沈牧亭不語,又寫了一遍月燭溟的名字,一邊寫還一邊念,那拉長的尾音跟略帶缱绻的語調,讓月燭溟覺得委實勾人,他就不明白,沈牧亭怎麽能長成這般模樣,好似不管做什麽,都能很輕巧地勾動自己。
“方時鏡約莫二十五到京。”月燭溟輕聲道,自從月燭溟帶着沈牧亭游街了一圈,京中對于月燭溟的猜測頗多,現今沈牧亭又把林緋钰留在王府,明日也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謠言。
月燭溟盯着沈牧亭的後頸,這樣看着的時候,沈牧亭尤為乖巧安靜,若是,他坐在自己腿上不動來動去的話。
月燭溟嘆了口氣,沈牧亭頓筆回首,“怎麽了?”
“我腿上有針?”月燭溟的語氣頗為不善,沈牧亭睜着無辜的眼又蹭了蹭,道:“那針估摸着還挺粗。”
月燭溟被他一句話就勾起了火,嗓音微微喑啞,道:“你就不怕那針在你身上縫縫補補?”
“能補什麽?”沈牧亭輕笑,“王爺,為夫手腳健全,沒有要補的地方,如何?你可準備好了?”
月燭溟自然知曉他說的“準備”為何意,看了眼書房,凝眉道:“在這裏?”
沈牧亭幹脆提着筆伸手勾過他的脖頸,“難不成王爺還想選個好地方?”
月燭溟打量着沈牧亭,沈牧亭每天與他同吃同住,他究竟把解藥藏在何處?
“也行,回房吧!”沈牧亭繞到他身後,為他披上大氅,推着他便往卧房走。
進得房內,沈牧亭便找來早已備好的布條蒙住了月燭溟的雙眼,兀自搗鼓,月燭溟聽着那聲音,很想把蒙眼的布條扯下,卻又礙于自己能不能站起來全得倚仗沈牧亭,便忍住了。
沈牧亭拿刀劃過手指的時候,還是不可遏制的皺了皺眉,那刺痛感讓他依舊覺得很疼,他是真的挺怕疼的,上輩子他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疼痛,換具身體反倒覺得輕微的疼都覺得疼入了骨髓似的。
他依舊按照老辦法将血滴入糕點裏,比上次多了一滴。
等他收拾完拿着那粒被他啃得只剩小指頭大小的糕點過來時,月燭溟還是不受控制的緊張。
這次之後,他能站多久?
“張嘴!”
月燭溟乖乖聽話,這次他打算好好品嘗一下那藥究竟有什麽成分,正在他準備含在嘴裏等會兒吞的時候,沈牧亭卻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迫使他仰起頭,下一刻沈牧亭的唇便貼了上來。
沈牧亭的血與常人不同,但月燭溟若是細細品嘗,自然會發現端倪,沈牧亭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體質特殊的事,就算月燭溟也不行。
待聽到他的吞咽聲,沈牧亭才放開他,俯身解開蒙眼的布條。
月燭溟就看着沈牧亭,他神色淡然,好似方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王爺,初始我已言明,我能讓你站起來,自然也能讓你永遠站不起來。”他勾着月燭溟的下巴,“你可想清楚了?”
沈牧亭依舊在笑,可那笑裏帶着幾分冷意,月燭溟微眯了一下眼睫,方才還和融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月燭溟揚起脖頸,一手勾着沈牧亭的腰将人一撈,沈牧亭頓時往前,月燭溟猛地欺身。
他想看看沈牧亭究竟是什麽做的,為什麽對你好的時候能好到你心肝發顫,冷落你的時候也能做到那樣狠決。
沈牧亭被他咬得蹙眉,微微吃痛,越來越覺得狗王爺當真是狗王爺,動不動就咬人。
直至唇分,月燭溟的眼都是紅的,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憋的。
沈牧亭輕撫着他的臉,“乖,聽話。”說完無事般坐在他腿上,聲音帶上了幾分虛弱,“我不想動了,王爺可要伺候我寬衣洗漱?”
月燭溟拿他沒辦法,抱着沈牧亭去了浴湯房。
沈牧亭的體重很輕,抱在懷裏像是沒重量,距離上一次站起來過了九日,分毫不顯虛弱。
沈牧亭就倒在他懷裏,任由月燭溟伺候。
人是懶得,軟得像是沒骨頭一樣,身材纖細單薄瘦削,潤白如玉,發是潑墨的黑。
直到把人放進浴湯裏,月燭溟卻沒有下來,沈牧亭便趴在池邊,懶懶地擡眸看了一眼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月燭溟,覆又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