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琴聲

月凜天的性格到底如何不是沒有言論傳出,卻又在朝堂表現像個軟柿子,究其內裏卻又圓滑精明得很,不論是戰王還是沈國公亦或是他爹,皇帝都忌憚得很,他要的,是把兵權全權握在自己手裏。

“怎麽了?”沈牧亭端着酒杯,疑惑地看着神情各異的三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我臉上有花兒?”

沈牧亭難得開玩笑,林緋钰向來潇灑,聞言道:“可不,那花開得特別好看,你說對吧王爺。”

說完還朝月燭溟眨了眨眼。

月燭溟:……

“油嘴滑舌!”方時鏡常年待在軍營,性子是不茍言笑的性子,軍中就沒幾個不怕他的,不過現在不在軍中,林緋钰也不吃他那一套,故意舔了一下杯口,朝方時鏡輕佻的挑眉道:“怎麽,你嘗過!”

方時鏡頓時轉頭瞪他,那眼神,活像要吃了他。

林緋钰無視方時鏡,跟沈牧亭碰了一下,“沈兄,來我們敬方将軍一杯。”

沈牧亭不理他,月燭溟把沈牧亭往自己身邊一摟,懲罰似的在他要上捏了一把。

沈牧亭:????

林緋钰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膩歪,“啧啧”了兩聲,正欲開口,一道尖利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

大殿裏頓時跪下一片人,月燭溟腿不好,只是抱拳,沈牧亭也學着月燭溟,看在別人眼裏那就是仗着戰王為他夫目中無人。

月凜天一眼便看見了月燭溟跟沈牧亭,其他人都是跪着的,唯有這兩人,月燭溟身着黑色朝服,而沈牧亭則一身白,在殿中分外刺眼,因只他一人着白色。

月凜天眼中閃過幾分陰鸷,很快便恢複常态,笑道:“衆卿免禮罷,今日國宴,喜樂為先,衆卿便不必拘禮了。”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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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朝拜聲震耳欲聾,聽起來還頗有幾分能活萬歲之感。

沈牧亭是第一次見到月凜天,發現他的眼睛跟月燭溟長得有三分像,但那雙眼中的算計可比月燭溟多得多,屬于慈浮于表,狠匿于內。

“皇叔勞辛,侄兒先敬皇叔皇嬸一杯。”

那聲皇嬸讓殿中人面色微變,方才國公與其說話便猜測出來了,可現今見皇上竟然叫一個男人為皇嬸,不免覺得有失聖風,可一想到戰王獨攬兵權,不由恨得咬牙,齊齊面色詭異地舉杯而敬,殿外的地方官雖也知曉這件事,但到底不在京都,對其中的彎彎繞繞有猜測,但也只停在猜測上。

月燭溟面色如常,舉杯一飲而盡,借着沈牧亭不勝酒力,也替他喝了。

沈牧亭垂頭,嘴角輕輕勾了起來,這是擔心什麽呢,這可是在皇宮,難不成還有人能當衆毒殺他不成?

就算想殺他,那也得看看誰會先死不是。

月凜天好似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般打量着沈牧亭,很快早膳便陸續端了上來,月凜天那目光都不曾離開過沈牧亭。

沈牧亭因為月凜天的目光,無疑成了這除夕早的焦點。

用早膳期間都很安靜,皇上不說話,誰也不敢先言,明明是除夕,卻感覺不到分毫喜慶。

最苦的得屬坐在殿外頂着寒風用膳的了,明明應當在家裏過年,卻偏生要舉家來到這京都,還得頂着寒風吃飯,冷得瑟瑟發抖。

用完早膳便是看百戲。

宮中有專門的戲園子。

沈牧亭不喜歡聽戲,旋即聽得昏昏欲睡。

“要不要睡一會兒?”今日月燭溟腿上蓋的裘毯是兩層,就是怕沈牧亭無聊特意備下的,在他的輪椅下面還塞了一個枕頭。

沈牧亭往他輪輪椅下看了一眼,他沒看出來,月燭溟竟然還有這麽細心的地方,不由欺身道:“你就不怕我當真在這睡了,你便落個大不敬的名頭。”

“我有‘敬’這個名頭麽?”

人人都道他擁兵自重目中無人,在別人眼裏,他敬過誰?

別人看到的,只有皇帝對他的敬重。

沈牧亭想了一下,好像是這麽個理,把枕頭拿出來,扯了月燭溟腿上的毯子,墊上枕頭,還真就睡了。

衆人:……

沈蚩被沈牧亭這番作為氣得咬牙切齒,月凜天不敢動月燭溟,還不敢動他國公府麽,偏偏皇上這時候笑道:“皇嬸若是累了,可去皇叔從前的宮中休憩。”

“不必。”月燭溟冷聲拒絕,明知道今日的除夕宴與鴻門宴無二,他又怎麽可能放任沈牧亭自己走。

沈牧亭倒是閉着眼,他覺輕,也不可能真的睡着,也就是換個姿勢罷了。

“你說,皇上現在一直不提要将沈慕華許給方時鏡的事,沈蚩急不急?”

月燭溟朝沈蚩看過去,正巧看到沈蚩看向他們略帶陰鸷的眼,笑道:“自然是急的。”方時鏡難得回京一趟,他不止急着皇上早開聖口,還記着最好能在方時鏡離開前把婚事辦了。

可結果方棣通沒應這門婚事,皇上的态度也打着太極,這事兒成不成還有的說呢。

忽地聽聞臺上傳來一陣琴聲,沈牧亭猛地睜開眼,看着臺上。

臺上一人身着異域服飾,正擡手撫琴,琴聲泠泠,身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沈牧亭倏地擰緊了眉。

“怎麽了?”月燭溟第一時間發現了沈牧亭的異常。

沈牧亭凝眉想了一下,那琴聲如流水般劃過他的腦海,可卻怎麽抓也抓不住。

“很熟!”沈牧亭的記憶力不差,現今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全是來自從前的沈牧亭的記憶,那琴聲沈牧亭上輩子不曾聽過,那便只能是這幅身體的記憶。

可是在哪聽過呢?

沈牧亭卻想不起來。

“這伶人是從兖常州請來的,兖常州位靠邊境,與荙楚國相鄰……”話至此月燭溟卻沒有說下去,十年前月燭溟初上沙場,打的便是荙楚。

荙楚是個和樂國,十年前會來犯盛宣是因內政,後換了新帝,又因兵力不如盛宣強,便就此休戰,那時盛宣三關被犯,又因那時盛宣朝中也不太平,本該盛宣得便宜,偏偏只落得個和平之約。

想到這裏月燭溟就看向了月凜天,月凜天正在同他身側的皇後說笑,他右邊是月燭溟,左邊是沈蚩,在月燭溟的右邊是方棣通。

方棣通看着月燭溟,屢次欲言又止,終是沒能說出口來。

方才在殿中方時鏡沒能說太多,現今又人多嘴雜,方棣通根本沒逮到機會解釋,不由又看了眼沈蚩。

這等不入流的手段妄圖禍水東引,沈蚩當真覺得別人那麽蠢笨,任由他動作卻分毫不反抗麽。

沈牧亭伸手在月燭溟的手心撓了撓,那笑分外狡黠,道:“右相好像有話要與你說。”

月燭溟點頭,“我知!”

方時鏡方才過來表了态,右相定是想從他這裏得到幾句回複的。

不過嘛,月燭溟不急,急的只會是右相。

沈牧亭便不再說話了,琴聲一停,後面便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沈牧亭這種昏昏欲睡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晚上啊,夜黑風高,還有焰火會,可不适合做點什麽。

看焰火的時候,很多大臣家眷中的孩子都跑到了拱橋上拍手看,這種焰火沈牧亭看過的不多,就算原主也只是遙遙一瞥,從未近看過,今日一見,沈牧亭不免覺得新奇。

那種炸響之聲,下一刻便會炸出漂亮的花,而不是上輩子司空見慣的蘑菇雲。

“好看嗎?”月燭溟把手附在沈牧亭推着輪椅的手上,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這才驚覺般道:“沒拿湯婆?”

“推着你,哪有手拿!”沈牧亭語氣嗔怪,視線一掃就看到了沈蚩朝他看來的陰冷視線,欺身在月燭溟耳邊道:“挺好看的,”說完覺得少了點什麽,輕咬了一下月燭溟的耳珠。

月燭溟:……

他轉頭看他,就見沈牧亭朝他勾起了一個笑。

一天了,沈蚩都沒動作,難道他還想拖到守夜後?

沈牧亭朝沈蚩勾起嘴角,欺身在月燭溟耳邊道:“王爺,一天都沒什麽事兒,是不是覺得太無聊了點。”

一聽他這話,月燭溟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不由握住了他的手,“不準去。”

先前他雖聽林緋钰說過沈牧亭在殺掉那些殺手時如何英勇,到底不曾親眼見過,很不放心。

“讓林緋钰陪我。”

林緋钰輕功好,保命綽綽有餘,沈蚩要動手是麽?那麽……他便先為他送上一份大禮。

沒等月燭溟說話,沈牧亭便借口方便離開了此地,随同的還有林緋钰。

月燭溟看着沈牧亭離開的背影,心中隐隐擔憂,他倒不怕沈牧亭做得太過火,可那日他在浴湯中的表現深深篆刻在他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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